第25章 秋風蕭瑟(1 / 1)

製藥人 夢裡搬磚 3651 字 8個月前

小白鼠繁殖的快,淘汰的也快,做過幾次熱原後,就不能再用。熱原實驗,通俗的說,就是把藥品用在動物身上,檢測它們身上的溫暖變化。因為,人與鼠有很大的相似性。   那天,小於帶著藍欣處理小白鼠。飼養室裡,麵對籠子裡那些不停咀嚼小白鼠,不知道如何是好,想去摸籠子卻又不敢。   “沒事。”   小於用眼神鼓勵藍欣,並從籠子掏出一隻小白鼠,放在手心裡。小白鼠低頭嗅著小於的手心,沒有尋找到吃食後,抬頭看著小於,豆大的眼睛明亮清澈。藍欣覺得這小東西有些可愛,粉紅的嘴和手像嬰兒似的。她用手指逗著小白鼠,它的鼻子湊了過來。   忽然,小於臉色一變,把小白鼠用力朝地上一摔,噗,小白鼠的腳蹬了一下,一動不動了。   藍欣胃裡一陣翻騰,跑出動物室,哇的一下吐了。這也太血腥了,不能忍受。她搽乾凈眼淚,朝質檢樓的大門走去,今天就是辭職,也不能在這裡呆下去了。   當她走到籃球場,仰頭看見三樓窗口閃過一個熟悉的背影,她一跺腳,又返回動物室。   此時,地上已經血跡斑斑,一層小白鼠屍體,就像冬天白茫茫雪地上盛開星星點點的紅梅。小於閉著眼睛嘴裡低聲念著什麼,在自己的低語中眉頭慢慢舒展,才開始收拾小白鼠的屍體。   胃裡又開始攪動,再一次跑出動物室,吐的都是水,藍欣覺得自己被掏空了似的,隻剩一個肉體的空殼,在殺戮中煎熬。   她吐出苦膽汁的時候,王勝利卻正在享受生活美好。   樓外樓裡,三劍客正相談甚歡。樓外樓,是縣城最好的飯店,名字來源於,宋人那首著名的古詩,山外青山樓外樓。樓是仿古建築,飛簷琉璃瓦,臨河而建,在遠山近水懷繞之中,倒也與詩景相符。   所謂三劍客,是大學同一宿舍,在書法,唱歌,詩方麵,各有所長,惺惺相惜,卻暗自較量的同學。   推杯換盞,酒酣耳熱,三人勾肩搭背,打打鬧鬧,好像回到了從前,懷揣理想和抱負的熱血時候。   “怎麼樣?這些年混的不錯吧?”王勝利給蒲誌高斟滿了酒,“嘗一嘗,我們本地的酒,山泉水釀的,你們大城市裡喝不到的。”   蒲誌高淺嘗了一口,點頭肯定,“真不錯,和茅臺一樣,醬香型的。”   “荷,看樣你小子混的不錯,沒少喝茅臺吧?”王鵬羨慕地問著,“這麼多年不聯係了,你現在是處級了吧?”   “處級算什麼,在我們廳裡,就是天天睡大覺,也能睡個處級。”蒲誌高躊躇滿誌,當年他憑著發表的幾首詩留在了省城。   蒲誌高大學畢業以後,憑借著校園詩人的名頭,進了省直廳級單位,有了讓人羨慕的婚姻。他春風得意了一陣子後,驀然發現,經濟才是婚姻美滿的基礎,才情詩意早就落伍了,他不甘落後,隻能另辟蹊徑。   “聽說你過的挺滋潤。”蒲誌高主動和王鵬碰了一個酒,笑意盈盈地感慨,“沒有浪費你這副皮囊。”   “你這是什麼話?我是憑本事。”王鵬斜了蒲誌高一眼,脖子一揚,把酒倒進嘴裡,他最忌諱別人說自己因為外貌取勝。   “你們倆都是上門女婿,別相互吹了。”王勝利咂了一口酒,不鹹不淡地挖苦著。   “嗨,一言難盡,咱倆喝一杯。”蒲誌高怕冷落了王勝利,連忙也給他斟上酒。   “憑什麼那倆喝,也帶著上我。”王鵬奪過酒瓶,給自己也斟上一杯酒,醉眼朦朧地說,“還和過去一樣,同甘共苦。”說完一仰脖喝了。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蒲誌高又給大家斟滿了酒,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一飲而盡,朝大家亮了亮杯子。   “好。”王勝利和王鵬同時擊掌喝彩。   “夠哥們吧?”蒲誌高問。   “夠啊!”王勝利和王鵬大聲回應,酒消除了時間和距離,讓他們回到學生時代,三個人臉上都異常興奮。   “我這一次來,就是想咱兄弟仨聯手再乾一把。”蒲誌高見氣氛到了,“……現在有錢才是爹,咱們仨腦子又不笨,憑什麼人家能掙錢,咱不能掙錢……”蒲誌高大手揮舞著,大有領導者風度。   “咱什麼都不懂,能乾什麼?”王勝利激動之後,提出疑問,自己和他們倆人不一樣,沒有家庭優越的嶽家,也沒有廣泛的人脈,除了教書以外,沒有什麼不會。   “做什麼好呢?”王鵬雖在稅務局上班,卻是做行政工作,對於掙錢也是門外漢。   蒲誌高看見倆人掙錢的欲望很高,水到渠成,對著倆人笑而不語。   “切,別賣關子了。”王勝利拍了拍桌子。   “快點說。”王鵬也著急。   “噓”蒲誌高豎起食指,環顧周圍,等服務小姐出門後,對大家招了招手。   三個人頭聚攏在一起,竊竊私語。等服務小姐回來後,三個頭才分開,爆發出一陣大笑。   希望,如天上閃爍的星星,總給人無限遐想。王勝利前所未有的興奮,騎著自行車穿行在夜幕中,下坡風呼呼刮過耳邊,如騰雲駕霧,感覺特別爽利。   當他正享受夜風吹拂的時候,卻被柔軟俘虜,傾刻人仰馬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等到他摸索著戴好眼境,借著微弱的星光,才知道自己撞在一輛裝滿麥秸的拖拉機上。他抽了抽鼻子,刺鼻的堿味撲麵而來,他立刻清醒,知道已經到了造紙廠。   造紙廠外的路,是通往縣城的必經之路,路邊長龍一樣賣麥秸稈的車隊,等待清晨的到來。不分白天夜晚,山墻上大鼓風機嗡嗡響著,麥屑像雪一樣紛紛落下,臉上,鼻孔裡,嘴巴裡,會有刺癢,忍不住,會打噴嚏。   王勝利一連打了幾個噴嚏後,才跌跌撞撞回到家,屋裡一片漆黑。   他換了拖鞋,心裡有點納悶,這娘倆去那了?正想出門找一找,聽見臥室裡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便順手提了一隻鞋,躡手躡腳摸進臥室。啪,打開燈。   “你乾啥?”藍欣躺在床上,不耐煩地問。   “你在家呀!”王勝利鬆了一口氣,把舉在手裡的些扔到地上,“我還以為進了賊了呢!”   “有什麼好偷的?”藍欣蔫蔫地翻了一個身,把後背留給王勝利。   “玉兒呢?”王勝利問。   “出去玩了。”藍欣懶懶的說,似乎不願意說話。   王勝利這才意識到,藍欣的情況不對,便擔心地問,“怎麼?不舒服了嗎?”   藍欣搖了搖頭,“沒,就是懶的動彈。”   “沒吃飯吧,我打包回來一點吃的,你起來吃點。”說著王勝利去客廳,拿回一個塑料袋放在床頭櫥上,“火腿,你愛吃的。”   藍欣隻看了一眼,就跳下床往衛生間跑。   很快,衛生間傳來嘔吐聲,王勝利心裡一熱,一陣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