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瑯問道:“不知茹蕓姑娘想要打聽何人?” 茹蕓說道:“侯平,字永和,金陵人,上屆二甲進士出身,如今在翰林院做編修。” 賈瑯還真知道這個人,因為他是戶部左侍郎梁誌的女婿。這個梁誌和掌管內務府的忠敏親王不睦,而賈瑯由於和內務府合夥做買賣,與忠敏親王關係不錯,自然與梁誌看不對眼。賈瑯讓錦衣衛把梁誌的老底兒都摸清楚了,隻要這老小子敢對他呲牙,就讓他嘗嘗錦衣衛大牢裡飯菜的味道。 賈瑯說道:“侯平這人我知道。聽說他家境貧寒,得一位紅顏知己相助,才能進京趕考。難道姑娘就是侯平那位紅顏知己?” 茹蕓黯然道:“奴家乃倚門賣笑的低賤之人,如何能做翰林老爺的紅顏知己。” 羅子明憤然說道:“那侯平原本是個窮酸秀才,家徒四壁,窮的飯都吃不飽。茹蕓姑娘拿出所有積蓄供他讀書,送他入京趕考。這侯平中了進士,竟然寫信回來要與茹蕓姑娘斷絕關係,這就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 賈瑯問道:“茹蕓姑娘,你打聽侯平的消息,是對他舊情難忘嗎?” 茹蕓說道:“前些天,有人帶來了他的消息,說他已經娶親。我想問一下,他娶了那家的千金小姐?” 賈瑯說道:“他娶的是戶部左侍郎的女兒。” 茹蕓點頭,強笑道:“這倒是一門好親事,如此以來,他在朝中也就有了靠山。唐公子,奴家想為你唱上一曲,以表謝意,還請公子不要嫌棄。” 賈瑯笑道:“能聽茹蕓唱曲,是唐某的福氣。” 茹蕓坐回原位,撥動琴弦,輕啟朱唇,唱的是一首江南小調。 羅子明忿忿的說道:“如果不是因為侯平那個混蛋,以茹蕓姑娘美貌和才藝,怎麼會淪落到在畫舫賣唱為生。” 賈瑯沒有接話,而是對藍鳧說道:“把筆墨紙硯拿出來。” 藍鳧打開書箱,取出毛筆,硯臺和宣紙。 羅子明很有眼色的收拾案幾,幫忙鋪平紙張。 畫舫上的客人見此陣仗,就知道賈瑯這是要作詩,紛紛圍上前觀看。茹蕓姑娘也走了過來,想看看賈瑯能不能作出一首好詩。 藍鳧研好墨汁,賈瑯提筆蘸勻墨,在宣紙上落筆。 瑯遊廋西湖,相識茹蕓姑娘。知其遇薄情郎,甚憐,以詞贈之。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賈瑯寫完,藍鳧眼疾手快的取出一枚印章蓋上。 圍觀眾人紛紛稱贊,而茹蕓姑娘早已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賈瑯看了看藍鳧蓋的印章,見上麵的字是桃花庵主,這才鬆了一口氣。他暫時還不想暴露身份,要不然就玩的不自在了。 羅子明的目光在那個瑯字和印章上來回掃了幾次,忽然瞪大了眼睛。抬頭看向賈瑯,見其微笑著點頭,心中立刻確定了自己的想法。不過他也是個明白人,知賈瑯不想顯露身份,也就繼續裝作不知。 茹蕓止住眼淚,對著賈瑯福身一禮,說道:“奴家能得公子這首好詞,實乃人生一大幸事。奴家此生無憾矣。” 一位客人說道:“此乃傳世之作,茹蕓姑娘之名亦可流傳後世。羨煞旁人啊!” 另一位客人笑道:“那位薄情郎也能名傳後世,隻是他應該不想要這個名。” 眾人一陣大笑,茹蕓的嘴角也微微上揚。 眾人欣賞完畢,茹蕓小心翼翼的收好紙張,準備找最好的裱字匠人裱糊這首詞。接下來的時間,茹蕓專心伺候賈瑯一個人,其他客人也沒有異議。 賈瑯享受著茹蕓的服侍,心中想著自己這個侯爺以前的日子過得有點慘。兩個貼身丫鬟伺候人的水準和茹蕓姑娘一比,差的不隻一兩條街。晴雯脾氣大,香菱太憨了,賈瑯覺得自己當初是被紅樓夢原著荼毒太深了,才會把讓這兩個丫頭做自己的貼身丫鬟。現在後悔也晚了,要是把倆丫頭趕走,晴雯能嘔死,香菱能哭死。而且賈瑯也舍不得,這倆傻丫頭已經是他人生的一部分,無法割舍。 賈瑯的美好時光最終還是被人給打斷了。來的是青鸞,錦衣衛裡也就她敢這麼乾,仇良都不敢,這次帶隊的曲傑更不敢。 畫舫上的客人都走了,羅子明給賈瑯見禮後也離開了。賈瑯看著跪在地上,身體微微顫抖的茹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無奈的說道:“茹蕓姑娘請起,我又不吃人,你不用害怕。”等茹蕓起身後,他才問青鸞:“說吧,這麼急找我有什麼事兒?” 青鸞遞給賈瑯一個賬本,說道:“這是在吳家密室找到的。” 賈瑯接過翻了翻,眉頭皺起,問道:“這賬本都誰看過?” 青鸞說道:“除了我隻要曲同知看過。” 賈瑯思索片刻,把賬本還給青鸞,說道:“此事暫時保密,先把揚州的事情辦完再說。賬本讓人多做幾份,留著備用。” 青鸞麵無表情的問道:“侯爺準備在這裡過夜?” 賈瑯說道:“過什麼夜呀!過不了多久,揚州那些人都會知道我在這兒了。走吧,去鹽運衙門。” 茹蕓見賈瑯要走,連忙相送。 賈瑯說道:“茹蕓姑娘留步!改日有時間,再來聽姑娘唱曲兒。” 去往鹽運衙門的路上,青鸞抱怨道:“侯爺,你又不想收人家入房,何必還去招惹?” 賈瑯說道:“我就去聽曲兒,那有招惹人家。” 青鸞冷哼道:“那個茹蕓姑娘看你的時候,眼裡都是滿滿的情意。隻要侯爺勾勾手指頭,她就會毫不猶豫的爬到侯爺的床上。” 賈瑯責怪道:“你一個姑娘家,說這話也不覺得害臊。” 青鸞說道:“男歡女愛,人之本性,有什麼好害臊的。” 賈瑯捂額:“我這是造什麼孽,身邊的人就沒一個省心的。” 藍鳧笑道:“侯爺,青鸞就是欠打。你得狠狠打她的屁股,要不然她不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