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吳凰這裡完備的條件，何子鷗仔仔細細給他做了全麵檢查，發現夜魘的認知係統正以驚人的速度在變化。不過，從他外在表現出來的麵貌不難發現，那些可不是什麼好的變化。 　　他奮力想要掙脫束縛，好在何子鷗之前在夜魘運動體能方麵的研製有限，否則看他玩命的架勢，還不知道會鬧成什麼樣。 　　何子鷗調出來另一段程序，這是他將之前研製夜魘用到的工具改造而成。程序運行起來之後，夜魘逐漸安靜下來，雙眼變得迷離，似睡非睡。 　　這套程序同樣會讓夜魘的意識進入類似隨機漫遊狀態。何子鷗完成對夜魘的數據采集之後，又對剛才的實驗數據進行了多次轉碼，而後導入到設備中，用以乾預夜魘的認知係統。 　　他敲擊鍵盤的速度非常快，整個房間裡都回蕩著“噠噠噠”的按鍵聲，何子鷗也因此生出了一層薄汗。 　　鑒於夜魘的情況比他預想的要復雜，他不確定這一番操作能起到什麼樣的效果，需要讓子彈飛一會兒，明天再來看成果。 　　“呼——” 　　忙活完，他將夜魘收回空間，長長呼出了一口氣。 　　等他下意識轉頭的時候，赫然看到周寧雙手架在胸前，站在一旁靜靜的看他不知看了多久，吳凰就站在她旁邊。 　　“呃……周教授。” 　　何子鷗手一抖，看到她莫名緊張了一瞬，有種被抓包的錯覺。 　　“你在做什麼？” 　　周寧沒錯過他的微表情，上前兩步，將屏幕上各個窗口中的內容盡收眼底。 　　“啊……就隨便搗鼓一下。” 　　即便周寧給他熟悉的感覺，此時此刻，他也不可能向周寧透露什麼。 　　事實上，何子鷗剛剛將夜魘放出來不久，周寧就來了。她看完了何子鷗所有的操作，臉上沒有顯露出任何表情變化。 　　周寧絲毫不見外，仔細查看著剛才何子鷗操作的一切。 　　何子鷗和吳凰麵麵相覷，兩人都不知道周寧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也都默契地沒有吱聲。 　　“你是怎麼想到這些的？” 　　片刻後，周寧的眼睛還盯著屏幕上的東西，卻忍不住問道。 　　“我就是突發奇想，所以先測試一下效果，沒想到居然成了。弄這些我也不是專業的，你看……有什麼問題嗎？” 　　周寧這才轉頭看他，雙唇顫動著，囁嚅了兩下，卻沒有立即開口。 　　她似是整理了一番思緒，而後轉身正麵對何子鷗，沉著臉說道：“既然弄不明白，就不要浪費時間了。我覺得你還是應該把精力放在自己的專業課上，畢竟術業有專攻。” 　　這下不光何子鷗，連吳凰的臉色都變了變。 　　吳凰明明記得周寧不是這樣的人設，她向來鼓勵學生自主學習嘗試，不要默守陳規，遇到任何問題，她也會毫無保留地為學生提供幫助。為什麼到何子鷗這裡，周寧會如此不留情麵地勸退？吳凰都有點看不懂這位老師了。 　　何子鷗頓了頓，而後不卑不亢直視周寧的眼睛。 　　“周教授，我們之前認識嗎？” 　　周寧沒料到何子鷗會這麼問，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她自以為掩藏得很好，卻根本沒逃過何子鷗的有心觀察。 　　“你不用和我套近乎，我不吃這一套。” 　　她的語氣沒有絲毫變化，但何子鷗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何子鷗也不是非得在此時問個水落石出，他轉向了吳凰。 　　“既然你今天不方便，我就先走了。” 　　吳凰輕輕點了一下頭。 　　她目送何子鷗關門離開，回來看到周寧還盯著屏幕上何子鷗留下來的操作界麵不放。 　　“你今天來，該不會就是為了趕走他吧？” 　　吳凰倚靠在門框上。 　　“臭丫頭，怎麼跟老師說話呢？” 　　周寧一改剛才嚴厲的氣勢，與吳凰之間顯得親近許多。 　　“老師，你這針對人也針對得太明顯了。不讓我帶他去實驗室就算了，現在我帶他來自己地盤你也有意見。” 　　周寧嘆了口氣，態度軟化幾分，臉上卻有著吳凰看不懂的無奈。 　　“這件事情你就別管了。” 　　“為什麼？他明明是個天才。” 　　吳凰完全不能理解周寧的想法。 　　“是天才又如何？” 　　“你是不是對他有什麼誤會？” 　　周寧沉思片刻，緩步走向吳凰，看著她的眼睛。 　　“小吳，我知道他聰明過人，我這麼做是為他好。如果你想讓他好好的，就不要再做多餘的事情。” 　　見吳凰困惑之意更濃，她輕拍了一下女生的肩膀。 　　“多的我不方便再和你說了，你好自為之吧。” 　　周寧知道，找書苑 ｗwｗ.zｈaｏshuyｕan.cｏm以吳凰的性格，就算自己擺出老師的威嚴，逼著她遠離何子鷗，她也不會買賬。她隻得曉以利害，希望吳凰能念在一點點師徒情誼上，聽從勸告。 　　“我知道了。” 　　吳凰低低應了一聲，如她一貫的冷淡。 　　周寧回到家，第一時間接入元宇宙，連線上一位名叫“XY”的聯係人。 　　XY以語音的方式接入，很快那頭就傳來了一道男聲。 　　“小寧啊。” 　　“我今天看到何子鷗了，他在做虛擬人認知模型的研究，第一步實驗已經成功。” 　　周寧開門見山。 　　“呃，你這性子。” 　　XY笑了笑：“看來，這次是躲不掉了。” 　　“其實這件事情很簡單，狠下心來把他趕走就好了，這樣就能徹底斷絕後患。反正更狠的事情也不是沒做過，你說呢？” 　　“不……” 　　周寧剛說完，XY就立即拒絕。 　　“沒有那麼簡單，小寧，你別沖動。不管怎麼樣，還是要把他放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為好。而且，就算你把他趕走了，你以為子鷗會坐以待斃？” 　　“你想順其自然，結果就是重蹈覆轍。” 　　周寧攤了攤手。 　　那邊是長時間的沉默。 　　周寧沒有催促，給XY留了足夠的思考時間。 　　半晌之後，他才重新開口。 　　“我知道，子鷗總有一天會想起那件事情，到那時候，我們也不是原來的我們了。我覺得，到時候總會有辦法的。” 　　語調中的一絲疲憊，終究讓周寧於心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