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09年9月3日17點,警官張鵬和劉亥受命乘坐客機飛往慶城尋找慕翌。此前他們了解到8月31日慕翌購買了從洛城到慶城的機票,具體動機尚不明確。 9月3日22點,張鵬和劉亥成功抵達慶城,由於天色已晚,於是兩人找了一家酒店住了下來。 “理應來說,不應該由我們來逮捕慕翌。”劉鵬坐在床邊喃喃自語道。 “畢竟是兩起案件的重要關係人,而且上頭也相當重視,說是必須由我們親自處理,萬萬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不過說實話,我在洛城生活那麼久,頭一回見到一天發生兩起案件。”劉亥輕靠在墻壁上,手上捧著一本厚厚的書。 “話說這慕家到底是什麼來頭啊,都引人來抄家了。”劉鵬半開玩笑似的說道。 “坐飛機時我簡單翻閱了蘇逸給的資料,大致了解了一下情況——XX65年,慕翌出生在山城,父親是上世紀知名企業家慕思榮,可以說是豪門公子哥了;XX87年,22歲的慕翌繼承了家業,但由於經營不當,導致公司沒兩年就幾近瀕危;XX89——XX92年,慕翌投資建廠當起了藥商,這期間他認識了劉棠;XX92年,慕翌和劉棠結婚並搬到了慶城居住;XX93年,兩人在福利院領養了當時3歲的慕星辰,第二年,慕小逸出生,也就是在那一年,慕翌的公司開始江河日下,財產也不斷流失;XX97年,慕翌找到天然藥企簽下了一筆神秘交易,最終在天然藥企的扶持下,慕翌的公司得以持續運營;XX05年,由於中美紛爭,商業受到極大沖擊,當時的慕翌果斷終止了與天然藥企的合作以減少損失,但還是沒能逃脫破產的命運,天然藥企也是因為新任董事長上臺才能重獲生機;XX07年,付完債款的慕翌帶著一家子人搬到了洛城。” “我記得當時天然藥企的董事長蕭啟化還因為那場金融危機搞得抑鬱得病,到現在都臥床不起。” “是的,而且天然藥企的現任董事長正是蕭啟化的嫡長子蕭嘉廷!” “嗯?你的意思是……是蕭嘉廷在密謀殘害慕家嗎?” “很難不懷疑——據我所知,當時慕翌終止與天然藥企的合作之後,天然藥企的業績直線下滑,股東陸續撤資,導致連工人的工資都開不起,追債的都把刀片寄到了蕭啟化家裡,他老婆害怕得連夜坐車回了娘家——一年下來,這公司的命也是該到頭了,但好在出國回來的蕭嘉廷出謀劃策,才平穩度過了那場金融危機。” “但你覺得這種事情真的能成為他的殺人動機嗎? “我是根據本次案件來進行推斷的——舒隊今早開會的時候不是有提到一個黑衣人嘛——案發的時候有黑衣人在慕家門前徘徊,但派人去偵察的時候,線索卻在天然藥企大廈那裡斷了,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興許隻是偶然罷了,動機不充分,很難去斷定——讓我感到奇怪的是慕小逸一案,你說莫名其妙怎麼就會有一個人出現把他引到小樹林裡然後把他殺害呢?” “誰知道呢,”劉亥合上手中的書,聳了聳肩,說道,“管好我們自己的事就行了,別想那麼多,明天還要跟慶城警方交接呢!” 話畢,張鵬隻是輕蔑一笑,然後便躺在床上睡著了。 …… 第二天,兩人早早的就起床前往慶城公安局。 接待他們的是一位白發老者,名叫餘子陽。老人說,他自己就是個搞清潔的,昨晚被告知今天會有人過來,讓他好生招待。“真是千裡來相見,碳賤傷人心哪!”張鵬喝著涼茶,低聲默語道。這話被老頭聽到了,但他隻是笑笑不說話。 “那個老先生,孫局什麼時候能過來呢?”劉亥似乎是察覺到了這微妙的氛圍,趕忙開口打破了沉寂。 “哦,你說小孫啊……”餘子陽起身拿起了煙桿,深深地吸了一口後笑瞇瞇地回答道,“他不是跟我說了嘛……就昨天晚上,他跟我說啥,在十紙街上,看到了一隻大耗子……我就說嘛,這個耗子啊,該讓野貓子去揪啊……他就講不行嘛,野貓子莫得家貓子好使,今兒一大早就出去買貓抓耗子了……你說說,這揪耗子肯定野貓子更好使啊不是……小同誌,想找小孫,怕是要等他揪完耗子哦。” “嗯?什麼家貓子,野貓子的,不出來見我們就算了,還去抓老鼠,tmd,好歹也是個警察,就這麼搞心態是吧……”張鵬聽完人都傻了,實在忍無可忍,拳頭重重地在桌子上,開口就是一頓罵。正當張鵬想要摔茶杯時,劉亥製止了他的行為——“行了,別太急躁,老人家讓我們等,就好好坐在這等,人遲早會來的。”張鵬正想說點什麼,但似乎從劉亥的話中讀到了什麼,便開始冷靜下來。 “哈哈,我同事人脾氣有點暴,望老先生不要在意——聽口音,老人家應該是西南地區的吧。”勸完張鵬,劉亥就開始跟餘子陽客套起來了。 “你這小同誌還挺有眼力勁兒啊,不瞞你說,我生在川蜀,老家自貢,二十五歲那年啊搞啥大革命,跟著大部隊來到慶城搞勞改……” “是嘛,家母也是四川的,我看兩位應該會有很多共同話題……” …… 就這樣,劉亥和餘子陽津津有味地聊著天,從餘子陽兒時逃避戰亂聊到大改造,再從大革命聊到大改革,兩人仿佛有著說不完的話。而一旁的張鵬卻感到十分的煎熬,一會兒看看手機,一會兒起身看看辦公室,一會兒就到外頭和空閑的警衛聊聊警察那些事兒。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過去,直到臨近中午飯點,張鵬和劉亥終於等到了孫局——隻不過是一個電話——警衛小劉打開接待室的大門,先向餘子陽鞠了一躬,然後對張鵬和劉亥說道:“兩位,孫局來電,讓我帶著二位去和棠大酒店。” 就這樣,三人坐上了警車,驅車前往和棠大酒店。一路上,三人並沒有過多的說話,因為張鵬和劉亥的內心都非常清楚,“大耗子”很可能已經出事了,這是他們作為警察的直覺。隻是在到達酒店之前,張鵬提了一嘴餘子陽的身份,警衛小劉是這麼回答的:“哦,你說餘老啊,那可是我們公安局的老前輩啊,也是前任局長,據說孫局就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你們是不知道,我小的時候就已經聽說了關於他在警界的傳奇事跡,老威風了,那時候就想著要成為像他一樣厲害的人物,唉,可惜啊,我到最後就隻能在警衛部門工作,真羨慕你們這些搞刑事偵緝的人啊。”張鵬聽了,用力拍了拍小劉的肩膀,說道:“誒!小劉,別那麼垂頭喪氣的,公安局是一個組織,並非個體,又不是什麼事情都是刑事部門說了算的,警衛工作也是對公安工作的一大貢獻不是嘛,哈哈……”說到這,三人都開始開懷大笑起來。 12:05,三人終於趕到了和棠大酒店。張鵬和劉亥利索的下了車,而小劉因為局內事務就先回去了。 張鵬和劉亥一下車,就看到酒店門前烏壓壓的一片人,有群眾,有記者,還有身著警服的警察。兩人拚了命的往裡麵擠,總算是擠了進去——酒店門前兩百米外圍起了警戒線,四輛警車停靠在內,四名警察在維持現場秩序,在一輛警車後方約五十米處有幾名警察在對一具屍體進行檢查,拍照。張鵬和劉亥的心瞬間咯噔一下,緊張感湧上心頭。兩人向維護秩序的警察亮出了警證,然後得到允許來到了案發現場。看到屍體後,雖然是在意料之中,但兩人還是露出了意外的神情——慕翌死了,看樣子應該是墜樓身亡。“請問孫局長現在在哪裡?”劉亥向其中的一名警察問道。“額……602號房,進去坐電梯。”那警察回頭打量了一下劉亥,思考過一會兒,才將手指向酒店,回答了劉亥的問題。 聽完,張鵬和劉亥就立即跑到酒店內,坐著電梯來到了6樓,然後前往602號房。 “喂!你們兩個,乾啥的……閑雜人等,不得過來!”兩人剛要靠近602號房,就被門口的警察攔截了。“陳晏,讓他們進來吧,興許是‘客人’來了。”還沒等劉亥解釋,602號房間裡就傳來了一個威嚴的聲音。那個叫陳晏的警察聽了,對著張鵬和劉亥翻了個白眼,然後讓道給他們進去。兩人也沒有過多在意,徑直走進了602號房——一眼看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灰白布藝床,其旁邊有桌子,放著筆記本電腦,裝有蘋果水果盤,茶杯,煙灰缸等物品;床對麵有掛在墻上的電視,旁邊還放著兩個音響,床左邊就是入門處,右邊放著一個行李箱和一個巨型玩偶熊,行李箱就靠在窗邊,眼睛移向左邊就能看到有兩個大男人在窗邊站著。兩個人身高相差不大,體型也都很壯實,一個皮膚黝黑,頭發亂糟糟的,穿著白色黑紋的寸衫,手中還夾著一根冒著氣的煙;另一個油光滿麵,發型時尚,穿著一套漂亮乾凈的藍色西服,他雙手插著兜,頭伸向窗外看去。 “你們倆位就是從洛城來的警察吧?”寸衫男轉過頭來問道。 “哦,是的,想必您就是孫業孫局長吧……”劉亥興奮的走上前,準備掏出證件時,孫業擺了擺手,說道:“流程就沒必要走了——叫我孫局就行,在我旁邊的是我局刑偵一隊隊長林扉,在外麵的那個是陳晏,我的下屬——讓兩位在局裡等了那麼長時間,實在是抱歉,原本想著派人好好觀察一下嫌疑人,看看會有什麼行動,然後抓回局裡,但沒能料到啊,人居然自殺了……”一旁的張鵬聽了了難以壓抑心中的怒火,如果慕翌不出事,還真打算讓兩人等到晚上,哪有這種待人方式,張鵬越想越火大,從老頭開始,再到剛才陳晏攔路,最後是這孫業,都什麼混蛋玩意兒!在張鵬左前方的劉亥感受到了張鵬的情緒波動,於是右手用力按住張鵬的手臂,示意他不要沖動。 孫業看到張鵬氣勢洶洶的樣子,隻是淡定地吸了一口煙,吐出一個又一個圈兒,然後說道:“別忘了,你們來這裡是求人辦事的——要找的人也找了,該做的事也做了,人死了,我們也很難收場——正所謂小狗撒尿也挑地,這是慶城,該管的事就該由我們來管。” “哈……那,孫局能跟我們說一下具體情況嗎?”劉亥尷尬地笑了笑。 “這個就由我來說明吧!”西裝男林扉終於轉過頭來,正麵回應劉亥的問題,“昨天下午接到上頭的命令之後,我們就跟航空局的人進行了對接,發現慕翌在8月31日23:36就到達了慶城,0點左右的時候乘坐出租車來到了和棠大酒店,據櫃臺人員回憶,慕翌在00:30的時候訂下了這間房,之後就回房間休息了。” “從機場坐車到酒店要花多長時間?”劉亥忽然問道。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一般來說,隻要不堵車,最快隻需25分鐘。”林扉回答道。 劉亥微微點頭,並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然後呢……在對酒店監控和工作人員進行了一番調查和盤問過後,在9月1日到9月3日這期間,除了向工作人員詢問一些餐飲信息之外,慕翌沒有跟任何人接觸過,至於他三日內的行動路徑,因為工作量太大,我們還在進一步偵查中——而就在昨晚,監視著慕翌的警察看到他23點的時候去了一趟五金店,然後提著一個箱子回到了酒店,經過對店主的詢問,了解到慕翌在那購買了一個改錐和一把鋸子——慕翌回到酒店後,一晚上都沒出來過,在外麵觀察,也沒發現什麼動靜,但懷疑他可能會做出什麼舉動,於是在今天早上我們扮好偽裝來進行觀察——然而,我們等了幾個小時也沒見他出來,工作人員聲稱每天8點都會點一份素麵當早餐的慕翌今天愣是一點聲都沒有——直到11:20左右,因為外麵有人被金屬桿打到,我們才發現慕翌正在拆卸窗戶護欄。雖然我和孫局找到工作人員打開了大門,但還是晚了一步——11:24,慕翌跳樓自殺——好了,這就是事情的全過程,兩位可還滿意?”林扉講完後沖著劉亥和張鵬微笑起來。 劉亥在林扉講話的時候才注意到一角的工具箱和散落在地上的金屬工具,以及窗戶上七零八落的金屬護欄。聽完整個過程後,劉亥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向還在發氣的張鵬悄悄說道:“打電話給蘇逸,向她報告慕翌自殺的事。”
第7話 洛城篇(6)(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