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生二回熟,唐伯成的信義幫順利經辦了一次日本商會的生意之後,對方表示十分滿意,隨後給唐伯成介紹了新客戶新生意。 於是濼口碼頭上日本商人的生意占比一日強過一日。 一周後,日本商人打電話邀請唐伯成晚上一起聚聚,增進一下感情。唐伯成正有此意,立刻帶上錢趕去了約好的酒樓,進了包間後才發現日本商人還沒到,裡麵隻有一個商圈外的熟人。 “吉野少佐?” “唐隊長,最近一段時間跟我們日本商會的合作還順利吧?” 唐伯成恍然:“我一直很奇怪,我平時跟日本商會並無來往,怎麼會有日本朋友突然登門照顧我生意,原來都是吉野少佐提攜!謝謝少佐,我一會兒一定好好敬您兩杯!” “唐隊長客氣了,都是朋友,相互幫襯一下是應該的。更何況……” 吉野少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跟唐隊長一樣,也非常討厭被人要挾的味道!” 唐伯成越發恍然:“您是說我乾……廖秘書長?” 吉野少佐微笑:“唐隊長果然不愧是江湖兒女,爽快!痛快!既然你打開了天窗,我也就不再說暗話了!” “少佐有事盡管吩咐!” 吉野少佐明確表示,這次委任廖文克為省公署委員會的秘書長是無奈之舉,有機會一定要把廖文克拿下,唐伯成果斷表態他一定想辦法給吉野少佐創造機會,比如盡最大可能的挖掘廖文克的汙點什麼的,如果有可能的話,拿下廖文克都不算什麼,最好一巴掌捂死他。 兩人屬於是一個有心,一個有意,話沒說上幾句,就已經郎情妾意親如一家了! 大事議定,吉野少佐拍了拍巴掌,跟唐伯成合作已有一周的幾個日本商人提著酒瓶端著酒杯蜂擁而入。 這頓飯吃的賓主盡歡,散場的時候,吉野少佐勾住唐伯成的脖子小聲私聊:“我有批物資需要人不知鬼不覺的運出去,能不能幫我安排一下?” “吉野少佐罵我呢?都是朋友,還談什麼能不能的?您一聲招呼,我唐伯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喲西!唐隊長果然是真朋友!” “……” 碼頭生意有日本商人一點點撐起,背後又多了吉野少佐當靠山,唐伯成的腰桿立刻硬了,對待以前的老客戶也不那麼客氣了,以至於他信義幫那幫屬下受他影響,也敢給老客戶們臉子看了。 這天下午,東嶽商貿公司的蔡經理運了一批貨到碼頭等著裝船上路,結果船到了,十幾個搬運工人也都談妥了,信義幫的人卻出麵把工人全都調走了,說是要幫太君卸船。 蔡經理是個懂事的,知道不能跟太君搶,所以老老實實等了倆小時,既沒催也沒問,結果到最後才發現,太君要卸船的物資就隻有兩個大包,一來根本用不上那麼多的搬運工人,二來搬運工人卸完太君的貨,接著被安排去乾別的活了。 合著誰的活都是活,就我蔡經理的活不是活?我不給工人們結算勞務費,還是不給碼頭上交管理費? 他一氣之下,找信義幫的人交涉,於是就被揍了。 第二天上午,蔡經理拄著拐吊著胳膊去了司裡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找廖文克告狀。 “廖秘書長,其實我家公司的貨物不見得一定走濼口碼頭,當初都是看您麵子,才去照顧他唐伯成的生意!” “這兩年下來,我哪年不給他唐伯成貢獻幾萬個大洋的管理費,日常吃吃喝喝的錢我還沒給算呢!” “您說說,有他這麼辦事的嗎?人家西方人都說客戶是上帝,我這算什麼?收我的錢還得揍我一頓,我賤嗎?” 蔡經理情緒很激動,尤其一身傷最能說明問題。 廖文克的臉色當即沉了下去。 “阿震!” “老板?” “給唐伯成打電話,讓他給我滾過來!” “是!” 有他這個態度在,蔡經理心裡踏實了,說不打擾廖秘書長工作,我先回去。廖文克不讓走,說一定讓唐伯成給他當麵道個歉才行。 蔡經理的東嶽商貿公司是做藥品生意的,日後說不準會有不少用上他的地方,該給麵子的時候一定要給足給好! 沒成想,廖文克等了整整一上午,唐伯成都沒來。 “唐伯成什麼情況?我想見他還需要排隊嗎?” “老板,我多打幾個電話催催他!” 常震去外麵客廳打了幾個電話出去,好不容易才湊巧在濼口碼頭的門崗處聯係上唐伯成,之所以說湊巧,是因為門崗接他電話的時候恰好看見唐伯成乘車要走。 “唐隊長你怎麼回事?老板讓你抓緊時間過來,你怎麼還在碼頭?” “我碼頭上有事走不開啊!常副官你急什麼,我這不是都準備出發往那邊趕了嗎?” 等唐伯成趕到司裡街別墅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鐘了。 而且一身酒氣,站都站不穩,中午明顯沒少喝。 他進門看見蔡經理在稍稍楞了一下,隨後踉蹌上前,嘻嘻哈哈的拍了拍蔡經理肩膀:“蔡經理這是來告狀呢?你看看你一個大男人,心胸怎麼這麼不開闊呢?不就是揍你一頓嗎,多大點事啊?” 常震眉毛一立:“唐隊長你說什麼胡話?蔡經理是老板給你介紹的客戶你不知道嗎?你這麼對待蔡經理,有沒有考慮過老板的臉麵往哪兒擱?” “……常副官你,你嗓門真大!” 唐伯成瞄一眼坐在書桌背後的廖文克,嬉皮笑臉的抱了個拳:“廖秘書長呃,不對!乾爹!這麼屁大點小事你叫我來乾啥?罵我一頓?您看您值當的這麼較真嗎?” 廖文克咧嘴笑笑:“不值當的嗎?” “您是乾爹您說了算!您說值當的那就值當的!蔡經理,我唐伯成給你道歉了!不過話說回來,你以後也學著大度點,我碼頭上都是些粗人,他們罵你兩句打你兩下沒有惡意,都是覺得跟你親才罵你打你懂吧?乾爹?乾爹你沒事了吧,沒事我先走了!” 蔡經理被他這個歉道得臉都綠了,差點沒當場氣暈過去。 “不像話!太不像話了!廖秘書長,這個唐隊長到底怎麼回事?他還想不想做我生意了!真不想做的話明說!” “蔡經理息怒,不管唐隊長做不做您生意,我們老板肯定首先認您這個朋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樣,您先回去養養傷,我有什麼事會第一時間聯係您的……” 常震看廖文克臉色一直水波不驚,貌似心無波瀾,所以循慣例猜他實則怒極,隨時都會爆發,趕緊好言相勸先把蔡經理送上了院裡的車。 “老板,唐伯成今天應該是酒壯慫人膽!您千萬別為他這種貨色氣壞了身子!” “酒壯慫人膽?嗬嗬……” 廖文克抽了一支煙出來但沒點,隻是頂在指尖上轉了一圈又一圈:“就算酒壯慫人膽,他也需要先有一個膽!唐伯成今天這個膽,我看著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查查!” “……” 唐伯成近幾日膨脹的有點厲害,所以常震隻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就已經查清他跟日本商會的貓膩。 甚至連唐伯成私下幫吉野少佐走私物資的事情也查得一清二楚。 “媽的!唐伯成這是忘了,當初他拖著偌大的信義幫上百號人,連飯都快吃不上了,是老板您幫他出謀劃策、介紹客戶,才把濼口碼頭的生意做大做強的!” “如今他抱上了日本人的大腿,居然調頭就跟老板玩變臉?” “媽的,忘恩負義的東西!” “老板您發話,我今天就帶人乾了他!” 常震怒不可揭。 廖文克笑得雲淡風輕:“狗想咬你一口,難道你會先去咬狗一口?跌不跌份?” “等我忙完這幾天騰出手來,先敲斷他兩條狗腿,看看他還能不能蹦躂這麼歡?” “真特麼以為日本人的飯碗那麼好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