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 / 1)

開基 光年外的孤行者 4822 字 2024-03-21

秋天靜悄悄地走了,冬天緩緩而來。子家大院經過三年的建設,主體建築基本完工,但園林池沼卻因為經費問題一拖再拖,接下來恐怕不是一年半載能造完的。興業卻越來越急不可待,他給毓賢的壓力也越來越大,但毓賢那邊的資金總不如預期。興業無奈之下隻得先讓家人們擇日住進新房,他讓毓勤、毓勇、毓文分別挑了自己喜歡的房子,剩下的留待其餘幾個兒子成家再選。隻是毓勇尚未婚配,房子裡還是空蕩蕩的。興業為了讓這個兒子早日找到家的感覺,特地讓毓勇到鎮上自家店鋪去挑一些家具和瓷器放到自己宅子裡充實一下。毓勇倒也並沒有受親事的影響,還是照例上街喝茶看戲,同時也帶著父親的指示去自家的店鋪裡走走逛逛,看到中意的家具瓷器就直接讓人打包回家去。最近子家店鋪正從吉州運來一批上好的景德鎮瓷器,因此引來附近很多有錢人家前來圍觀。毓勇正好也去湊個熱鬧,看看有什麼自己喜歡的東西。毓勇來到店鋪時,店內客人倒是三三兩兩有一些,這些人有的趁著年關,換一批新的用具,有的是馬上要嫁娶備些嫁妝。毓勇一進店就被一對景德鎮出產的花瓶所吸引。掌櫃見東家三少爺看中了,立刻湊上來說:“三少爺,您不僅功夫了得,眼力也很好!這花瓶產量極少,本來不會運到河洲賣的,是吉州的夥計發錯了這才到了咱河洲,不巧就被您給相中了。”毓勇聽了掌櫃恭維的話,也是心情大好,順手給了掌櫃幾個銅錢,同時吩咐道:“待會讓人幫我搬回去就是。”毓勇說完又去看其他東西了。這時金兮姑娘正路過子家店鋪,她想每年年底時候子家店鋪都會從外地運不少好東西來河洲賣,她想看看今年這子家店鋪有什麼好玩的,於是也進去湊個熱鬧。金兮姑娘進店後也一眼看中了這花瓶,於是立刻問掌櫃說:“老夥計,這花瓶多少銀子?”   掌櫃見有人問花瓶的價格,於是趕緊過來說:“這位姑娘,您真是好眼力。隻是非常抱歉!這對花瓶已經有主了,被我們東家的三少爺定了。如果姑娘您喜歡,下次我讓我們四少爺多運幾個過來。”   金兮一聽被東家的三少爺定了,心想子家三少爺不就是毓勇嘛,於是她便不依不饒地說道:“我就要這個,哪有自己做生意,好東西不賣顧客留給自己的道理,如果要留給自己,那就不應該擺在這裡,乾脆搬到家裡去得了。”   掌櫃見金姑娘不依不饒,於是賠笑著說:“正打算往家裡搬呢,您看要麼我立刻寫信告訴我們吉州那邊的夥計再運一對過來?”   金姑娘其實本就沒有打算買東西,隻是因為聽了被子家三公子定了,因此這才偏要較真一下,她這樣做隻不過想引起毓勇的注意而已。還在店裡內堂的毓勇聽到掌櫃和人爭執起來,就出來探個究竟。此時毓勇、金兮陡然相見,竟都有些害羞,各自低著頭不敢直視對方,最後還是毓勇打破了僵局說:“姑娘,您要是喜歡,這對花瓶送您好了。”   “謝謝公子如此大度!送就不必了,無功不受祿,貿然接受贈禮也不合禮數。”   “沒事,我父親常常告誡我們凡事要客人優先,所以如果您喜歡您就收下吧!”   金兮本想拒絕,但轉念一想這是公子喜歡的,又是公子承讓的,何不買下放到家裡留個紀念也好,想到這裡,金兮於是爽快的答應了。花瓶的事剛告一段落,倆人頓時又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毓勇因此想借機離開,隻見金兮姑娘欲語還休,糾結了半響才細聲細語羞滴滴的說:“公子能否借一步說話?”   毓勇於是請金兮姑娘到了後堂的客廳說話。兩人坐定後,毓勇吩咐夥計給姑娘泡了杯茶。這時金兮姑娘說:“公子,上次王婆到我家提親被拒一事,並非我的本意,是我爺爺怕得罪金家宗族的人,故而出此下策,還請公子海涵!”   “沒事!沒事!我不也拒絕了很多人家,拒絕別人多了,總要被人拒絕,老天爺是公平的。”   金兮鼓起勇氣又問道:“那公子您現在有相好的對象嗎?”   毓勇一時不知說什麼好,隻得說道:“暫時還沒,我不急的。”   “我會努力說服爺爺,謝謝公子!”金兮說完就起身就走了。毓勇則傻呆呆地望著金兮姑娘的身影不知做什麼好。毓勇瞬間又覺得金兮姑娘看上去十分柔弱,但骨子裡卻是勇氣十足,朦朧間有岑姑娘的影子,因此毓勇頓時對金兮姑娘多了幾分好感。   這些年河洲街道雖然有金家宗親團高壓管製,但鎮上的治安仍然不容樂觀,以往來河洲鎮流浪的外鄉人很少,但最近幾年外鄉人漸漸的多了起來,他們少部分人是來謀生的,也有部分是流浪乞討的,更多的是一些似乎沒有目的地的流民。這段時間裡在河洲街頭又傳出來了一位神乎其神的算命先生,這位算命先生號稱能看人的前世今生,奇準無比,而且這算命先生也很奇特,請他算命有兩個條件:一是每天隻算九人,當日算滿了九人就是天王老子去請也不給麵子;二是不給河洲人算財運,對於這一點算命先生也從不解釋。算命先生在鎮上呆了還不到半個月就被人稱為活神仙,風頭大有蓋過康公之勢。這段時間裡,經常和丫鬟在街頭亂逛的金兮自然也知道活神仙的事跡,於是也想去找活神仙算命。金兮姑娘並沒有跟鎮上鄉民那樣爭著排隊,而是等到活神仙算滿九人,人群散去後,正要收攤之時找到活神仙。活神仙按例拒絕了金兮姑娘算命的請求。這時隻見金兮姑娘掏出一錠銀子,跟活神仙嘀咕了一段時間,最後雙方竟愉快地告別了。   金兮姑娘自從子家瓷器店購得花瓶後,她經常一個人獨自對著花瓶發呆。久而久之,金兮竟變得茶飯不思起來。金家自從王婆上門來求過親後,來求親的媒婆都要擠破門檻了,這些媒婆誰都不想放過河洲金家第一大族的姻緣。但是,即便有金廣道覺得合適的人選時,金兮任憑爺爺、叔伯們苦口婆心的勸解,她卻從不鬆口。金兮姑娘最後在相思中竟害了一場病。金兮這一病可把金廣道給愁壞了,他把河洲有名氣的郎中都請了個遍,都不見孫女有根本性好轉。這時有人向金廣道建議說請河洲街頭的活神仙來算算。金廣道是個生意人,對神鬼之事向來敬重有加,於是就差人去請活神仙。當日活神仙在街頭特意隻算了八個,把最後一個機會留給了金兮姑娘。活神仙來到金家,金家人十分客氣地招待了活神仙。活神仙來到金兮姑娘的臥榻邊時,金兮隔著紗帳將手伸給活神仙一瞧。活神仙看完後,眼睛微閉,掐指一算,隨後和金廣道一起來到客廳。二人坐定後,活神仙這才說道:“小姐娘親恐怕已經故去多年吧?和父親應該也是聚少離多......”活神仙神神叨叨的說了一通,這些事跡和事實大抵相似。金廣道一聽頓時驚訝不已,且喜且驚說道:“鎮上人都說您是個活神仙,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哪裡,哪裡,我隻是略知天機而已,金老爺您最近正在給孫女尋個如意郎君吧?”   “這個和我孫女的病情有何關係?”   “不僅有關係,而且關係重大。小女命理缺金,幸好生在金家,正好中和。小姐若是出嫁,宜往西,西方屬金,正和命理。”   “除了西麵,就沒有其它的選擇?”   “其它選擇?東邊屬木,小姐屬土,木克土,大兇,於小姐自身不利;北邊屬水,土克水,不宜,於夫家不利;南邊屬火,火克金,小姐缺金,不宜,是窮困潦倒之命。”   金廣道對孫女的安排本來首選是東麵的吉州城,其次是北麵的縣城,如今聽算命先生這麼一說,倒也沒了底。他心有不甘的問道:“這些和我孫女的病情有何關係?”   “小姐的病是命理之病,非用藥能治好。小姐前世有樁姻緣未了,如今這份姻緣似到非到,因此鬱鬱寡歡而大病。”   “此話怎講?”金廣道立刻問道。   “求親的人家中應該有從西邊來的人家,男方屬牛的正是這份姻緣的關鍵,如此小姐的病情自然好轉。”   金廣道見多識廣,對算命先生的話忽然有些半信半疑起來,又問道:“如果我執意要將我孫女嫁到東邊或者北邊去,可有化解的方法?”   “逆天而行,對抗天命的事情已經超出老朽的能力範圍,望金老爺見諒!”   “好、好、好……”金廣道說著說著,突然話鋒一變,轉而問道:“我聽說活神仙在河洲算命有兩個規矩,這是為何?”   算命先生這時捋了捋胡須說:“這第一個規矩嘛……金老板您應該知道,我們算命其實是在泄漏天機,幫人趨利避害本是逆天行事,因此切忌過滿;再者,世間凡事皆有定數,自古以九為大,故而老朽算命也以九為限。至於第二個規矩,是我來到河洲臨時加的,前兩個月我從吉州一路算到安城,奇怪的是但凡來問財運的人,我竟然算不出來。老朽遊走江湖幾十年,這情況還是頭一次遇到,因此深感惶恐,所以來到河洲我就加了不算財運這一規定。”   “哦,還有這事?恕我直言,是您算不到還是……”   “金老板,切莫再問!就算你質疑老朽的本事,老朽也不會辯解。我本從不跟人說這第二條規矩的由來,隻是今日我在河洲呆了三七二十一天,時限已到,我明日就要離開,因此對您說說也無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也隻能點到為止,泄了不能泄漏的天機對您我都不是好事。”   活神仙說完任憑金廣道怎麼挽留,都執意要走。活神仙臨走前再三對金廣道囑咐道:“金老爺,十年內最好隻求平安,不求其它,至於為何,那非老朽所能及。”   活神仙走後,金廣道滿臉疑惑,對算命先生的話,他不知是否可信?因此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就這樣一連好多天下來,金兮仍然躺在床上沒有任何起色。金廣道最後按耐不住,他先是讓人從媒婆這裡把曾經來上門求過親的男方生辰八字都對了一遍,金廣道看過後喃喃自語說:“果然是他,真實冤孽啊!兮兒,爺爺為了你可能要得罪整個金氏宗族嘍。”   金廣道讓人悄悄的把王婆請到府上細細地溝通了孫女和子家三公子定婚一事。王婆的辦事效率也極高,保密工作也做得到位,這一來二去,沒幾日工夫,雙方就把這事談妥了。兩家為了減少外界乾擾,省去前期查訪人家、見麵禮之類的儀式,直接沖著訂婚去了。訂婚當日,子家和金家同時舉行了盛大的訂婚禮。金家小姐和子家三少爺訂婚一事傳出,一時轟動了整個河洲,反應最為激烈的還在金家內部,金榮慶聽聞此事竟氣得跳腳,在他看來金廣道嚴重背叛了金家,他想找個合適的時機對金廣道狠狠地批鬥一番。金廣道當然也早就做好準備,事前早就拉攏了上金河村跟自己往來密切的幾大家族,和金榮慶形成鼎足之勢。金榮慶知道金廣道的勢力,在沒有必勝把握的情況下並沒有貿然出手,他更不想因此壞了自己的大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