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1)

開基 光年外的孤行者 7887 字 2024-03-16

在聞喜生命的盡頭,盡管傷痛讓他逐漸失去意識,但想到失去兒子的錐心之痛還是讓他難以釋懷。在往後的歲月裡,聞喜夫婦從沒有放棄過尋找這個失蹤的兒子,直到生命的盡頭。當白發攀上雙鬢,皺紋開始在額頭蔓延開來,為了子家的延續,聞喜嘗試過不同的解決方法,但也因此種下一係列悲劇的種子,這顆種子最終在此刻結下了罪惡之果,將聞喜推入深淵。   故事還是順著時光的腳步向前推進,當聞喜夫婦滿載著憂傷回到家中時,讓二人感到意外的是家裡被打理得井井有條,這當然都是王嬸的功勞。王嬸得知了貞觀被拐的消息,她怕子家遭此打擊不再雇她,因此試著用行動打探了一下東家意圖。聞喜告訴王嬸此刻正是子家困難時期,彩萍身體又不好,還是需要王嬸留下幫忙照顧一下家裡。王嬸聽了聞喜的話也就把懸著的心放下了。   次日一早,聞喜跟彩萍說自己要親自去西城那邊走訪一下,盡管希望渺茫,但他還是想試試運氣。就這樣聞喜帶了點錢財禮物,一人趕著驢車回厚田村去了。聞喜來到厚田村對家族親戚,無論親疏遠近都一一奉上一份禮品。這些親戚們收到聞喜的禮物也是十分高興,然後湊到一起招待聞喜。這是聞喜多年來第一次和子家親戚故舊坐到一起聊天敘舊。席間兄弟們紛紛對去年沒有參加聞喜開基喬遷一事感到抱歉。聞喜並沒有責怪兄弟們,隻是向他們打聽西城地界是否有劉屯這個地方?然而一圈問下來,竟無一人知道有劉屯的存在,隻是確認在十多裡外的山裡有一個劉村。這時四哥聞樂說:“你嫂子的妹妹就是嫁到劉村,你問那乾嘛?”   “我去找個人。”聞喜說完停頓了一下,然後又繼續問道:“那嫂子對劉村熟悉嗎?”   “我偶爾去去,你哥哥也去過,那村子不大,算不上熟悉。”四嫂回答說。   “從這邊到劉村怎麼走?”   “那劉村在山裡,可不好找,要走一兩個時辰才能到,你要去的話明天讓貞明帶你去吧。”四哥繼續說到。   一旁的貞明撅著嘴說道:“爹,我不去,我要去學堂念書。”貞明是四哥的小兒子,今年九歲,莊稼人家的孩子看上去雖不像城裡孩子那般白凈,但也斯文有禮,一看就是個讀書的料子。   “念什麼書?去年讓你去學堂跟先生認幾個字就得了,你還真想考狀元啊?就算你有那本事,我家也沒這個能耐養。”   四嫂接話說:“就是,就是,你看看你五叔,不也沒讀書,照樣在河洲賺大錢。”   聞喜本想說些什麼,轉念又想似乎不合適,於是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然後換了個問題:“貞明,去劉村要經過永安圩嗎?”   “要經過的。”貞明回答說。   “你明天帶叔叔去,到時我去圩上給你買好吃的。”   聽說有好吃的,幾個年紀較小的侄子都爭著要去了,但貞明似乎並沒有動搖。貞明的堅持,讓聞喜感到很驚訝,聞喜思索片刻在貞明耳邊嘀咕了幾句。貞明聽了頓時開心起來,並爽快答應了聞喜的要求。   這時二哥聞庭突然說:“聞喜啊,現在你也是有手藝的人,混得也不錯,家裡的孩子什麼都不會,方便的話帶幾個出去吧。”   二哥的話,讓聞喜一時不好回答,聞喜想了許久才回答說:“二哥,我現在也沒有穩定的活,還有些事要處理,將來要是穩定下來了,我會好好考慮。”   三嫂插話道:“聞喜,你可不能忘本啊?都是子家人,應該替子家的後代考慮,天天讓這些兒孫守著這幾畝地沒出息。”。   “就是啊,當年老頭子就是偏心,就是把小兒子送出去了,大的都圈在地裡頭,聞喜你看你這幾個哥哥都混成啥德性。”這邊大嫂也接話說。   聞喜本想委托哥哥和子侄們幫忙尋找兒子小貞觀的下落,但不想兄弟們反倒提了許多聞喜眼下辦不到的要求。聞喜聽了一言不發,然後放下碗默默出去了。兄弟們看到聞喜出去了,又爭吵起來,都說對方嚼舌根。聞喜不顧天色漸黑,一個人獨自來到父母墳前大哭一場,把這二十年憋在內心的話對著冷冰冰的墓碑全部傾訴出來,同時也把兒子小貞觀的事也傾訴了一番,向來不善於表達內心情感的聞喜,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暫時得以解脫。   這劉村在山裡麵,驢車是進不去的,隻能步行前往。次日一早,聞喜就帶上貞明往劉村去了。到了劉村,貞明帶著叔叔先到了自己姨夫家。聞喜送上薄禮,並以大哥相稱。聞喜開始並沒有說明來歷,隻是問道:“大哥,這劉村都姓劉吧?您都認識嗎?”   貞明姨夫回答說:“劉村就十來戶人家,都是劉姓本家,天天見麵,熟的不能再熟了。”   於是聞喜把那天碼頭見到的老伯仔細詢問了一遍。貞明姨夫說:“劉村沒有這樣的人,劉村也沒有人出去跑船的,你要找的人肯定不是劉村的。”   聞喜的希望再一次落空了,回來的路上他不甘心,因此在劉村附近的村莊再次打聽了一下,得到的答案和貞明姨夫說的一樣,不同人的說法相互映證,說明沒有人騙他。   回到永安圩,聞喜沒有忘了自己昨天對貞明的承諾。聞喜本想出錢給三哥供貞明上學,但他細細一想直接給錢是不行的,因為這樣一來其他幾個兄弟肯定都會借機向聞喜要錢,這對目前的聞喜來說會成為一個巨大的負擔。   聞喜決定親自去拜訪貞明的先生。貞明想到自己能繼續念書,於是很開心地把叔叔帶到了老師康先生家裡。聞喜見過康先生並說明了來歷。康先生也很客氣的接待了聞喜。康先生在交談中得知聞喜從河洲鎮而來,於是說:“河洲鎮的復禮書院可是出人才的地方,如今書院的劉先生就是自己的師弟,我們經常有書信往來。”在隨後的交談中,聞喜得知這康先生以前也是一個小有名氣的學者,現在年紀大了回鄉辦學,希望為家鄉培養人才。   康先生突然話鋒一轉:“子師傅,我看你一直心不在焉,若有所思,似乎有些心事?”   聞喜聽康先生這麼一問頓時愣住了,心想這老先生難不成會讀心術?於是聞喜把實情如實相告了。康先生聽了聞喜的話,似乎若有所思,於是起身去了書房。聞喜見狀一臉茫然,很是尷尬的獨坐在客廳。   過了好一陣,康先生從書房出來了,並拿出一本縣誌說道:“西城地界曾經確有叫劉屯的地方,在北界,離這裡較遠,在雍正年間劃歸北麵的荷縣,但這劉屯如今也早已不復存在了,由於相隔久遠,我們南界的人自然不知道。”   聞喜接過縣誌看了看,聞喜雖然能認不少字,但大多都是一些常用字和他的手藝相關的文字,讀起這縣誌,還是挺費力的,於是他讓康先生講給自己聽。康先生接過縣誌,微微一笑說道:“那我撿重點念”,接著便侃侃而來:“西城北界有劉屯,有一大戶之子叫劉兼,武藝高強,為人樂善好施,廣結豪俠。而後入洪門,在康熙末年打著反清復明的口號聚眾叛亂,一度攻占縣城。被官兵擊破後,並誅九族。時西城永安劉家有一仆人姓洪,有子六歲,和劉氏幼子同庚。洪氏因受劉氏厚恩,故以其子替劉氏幼子受誅。後官府頗覺,然洪氏不知所蹤矣。”   康先生又說道:“按你剛才描述的那老伯,按其年齡推測很有可能是這劉氏幼子,我想這幾十年他可能遭受不少變故,導致無子,但又想延續劉家香火,因此拐走了你的兒子。當然這一切都是老朽推測,尚無憑據。”   聞喜聽了原本已經澆滅的希望之火,仿佛又重新點燃,並且說道:“康先生分析很有道理!先生能否告訴我這劉屯的方位,我明天去找找,或許能發現一些線索。”   康先生搖搖頭說:“這縣誌是前幾年才修的,老朽也參與其中,但這段是老朽的一位同僚所撰。我們曾經去實地考查過,那裡如今是荒郊野嶺,草木叢生,荒無人煙。當時我們結合縣府的卷宗尋訪到那附近一村莊,當時隻有一老農頗為熟悉劉屯之事。後來老朽同僚又拜訪了幾次,最後一次去那老農已仙逝了。”   聞喜聽到這裡又覺茫然了,他低著頭,兩手撐著額頭,讓人頓生無限憐憫。康先生見狀,又說道:“我後來聽說,這洪氏好像是吉州城一帶人,如果這是真的話,洪氏有可能帶劉氏幼子逃到那邊去了。這事我也不確定,老朽要找個時間去縣城跟同僚確認一下。隻是這位同僚前段時間因公差去了省城,回來估計要到四五月了。”   聞喜聽了,對康先生感激不盡,並俯首再拜以表謝意。隨後聞喜幫貞明付了學費,並再三囑托康先生,康先生一一允諾。臨行前,聞喜還給康先生留了聯絡方式,康先生一旦有消息就書信告之聞喜。   在回厚田村子家的路上聞喜再三提醒貞明要對剛才學費的事情保密。貞明卻說:“叔叔,您夜裡睡覺總是念著貞觀,現在貞觀弟弟被壞人給拐走了您還要供我讀書,貞明不想給叔叔添麻煩,貞明不讀了。”   聞喜深情地看著貞明,故作生氣說:“貞明,這是哪裡的話,你要好好讀書,將來博得功名才對得起叔叔。”   貞明聽了似乎要哽咽哭泣了。聞喜撫摸了一下貞明的頭繼續說道:“你要好好讀書,以後咱子家就靠你了。”   聞喜和貞明回到家裡,早已是饑腸轆轆,卻不見兄弟們叫吃飯。聞喜開始一陣納悶,後來才發現他們各家各戶都已吃好了。饑餓的聞喜這時也顧不上禮節,直接到每個哥哥家湊點東西,自己動手做了。聞喜吃飯時,幾個哥哥又湊了過來閑聊,他們沒人問聞喜今天情況怎樣?也不關係聞喜累不累?而是一直在問聞喜河洲錢好掙嗎?能掙多少?有什麼事適合兄弟們去做?聞喜一心吃飯,沒有理會他們。   “五弟,我今年打算翻修一下房子,你能支持一下四哥嗎?”四哥見聞喜沒有接話就直接開口了。   “爹爹、二伯、三伯,你們隻知道顧自己,卻不知道五叔自己的兒子都被人拐走了,今天叔叔是為了小貞觀才去的劉村。”三個哥哥聽了貞明的話,都愣住了,他們個個都一臉尷尬,不知道是為小貞觀被拐難過?還是為從聞喜那裡借不到錢難過?   當天晚上聞喜又夢到兒子貞觀了,他夢見兒子長大後坐著船來找他,然後他們一家三口緊緊擁抱在一起。夢中的聞喜臉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就在這時他被侄子貞明給叫醒了,原來太陽已經好高。聞喜於是早早起身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心想自己出來兩天了,在康先生這裡算是找到了些線索,也算是沒有白跑一趟。臨行前兄弟們沒有挽留,隻是說他們會在西城幫忙留意小貞觀的下落。聞喜謝過兄弟們就往河洲去了。   康先生不久後來到貞明家,告訴貞明父母說貞明這孩子是個讀書料子,他決定不收學費,希望貞明能繼續念書。康先生在附近十裡八鄉頗有聲望,有他出麵說話,貞明父母也不好反對,於是隻得同意讓貞明繼續念書。   聞喜回到家裡,彩萍見聞喜進門就迫不及待的問有沒有找到兒子的下落?   聞喜搖搖頭說:“暫時還沒找到,但是有些新線索。”聞喜接著把康先生的經過告訴了彩萍,彩萍聽了似乎有了些許希望,但又覺得這希望是如此的渺茫。   往後很長一段時間裡聞喜無心做事,而是到處托人打探小貞觀的下落。這期間時常有人傳話來某地有人買了個兒子,某地有人收留了來路不明的小孩,然後聞喜就不顧一切風塵仆仆趕去查驗,但最後都是以失望告終。沒過多久家裡的積蓄也差不多耗光了,生活也愈發拮據起來。自從小貞觀被拐以後,聞喜夫婦二人的關係有些微妙的變化,聞喜變得不愛說話,彩萍則每天無精打采,除了找小孩的話題,夫妻間沒有其他共同話語。原本兩人原本有種親密無間的默契,現在漸漸地變得生疏起來。原來的彩萍每天會把善美善心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偶爾還教教女兒識字看書,但現在她一股腦把善美善心交給了王嬸照顧。姐妹兩人有時玩到渾身臟臭,彩萍也不搭理。彩萍原本是個停不下來的人,一有空閑時間就織布、刺繡,還親手給聞喜和女兒做衣服,現在的彩萍除了躺在床上嘆氣,就一個人傻呆呆獨坐在門檻上看著大門口,仿佛失了魂似的。聞喜則是除了打探孩子下落,閑下來就不知道乾什麼,淒涼無助之下隻會一個人跑去關公廟跪地祈禱,寄希望關公顯聖找到小貞觀下落。   一天,聞喜覺得百無聊賴,於是跑到菜園裡鋤地鬆土去了,他想借此傾瀉內心的苦楚。突然間,屋內的王嬸大叫起來:“不好了,不好了,夫人上吊了!”聞喜聽了扔下鋤頭就往家裡跑,隻見彩萍一頭散發,吊在半空中。聞喜趕緊把彩萍放了下來抱到床上,用手往彩萍鼻息處一試,發現還有一絲氣息。聞喜用力掐住彩萍的人中,並大聲呼叫彩萍。許久,彩萍才稍稍蘇醒過來。聞喜看到彩萍活過來了,渾身顫抖著用力緊緊地保住了彩萍,然後一邊安慰她,一邊求她不要做傻事,不要丟下自己和女兒。彩萍過了很久才慢慢開口說:“我想小貞觀了,我剛才夢見他了,夢見他長大了,坐著船來跟我們相見,我們一家人又團聚了。”   聞喜聽了,很激動地告訴彩萍,厚田村回來前的晚上自己做過跟彩萍一樣的夢,也是夢見貞觀長大了,坐著船來相認,最後三人緊緊的抱在了一起。聞喜深情地對彩萍說:“這是上天給我們的啟示,將來我們一家人還會團聚的,所以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是我沒有照顧好小貞觀,是我害了子家。”彩萍又自責哭泣著。   “我不怪你,要怪就那些喪盡天良的壞人。”聞喜又繼續說:“隻要我們好好的,我們還可以再生一個兒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盡管聞喜知道彩萍經過上一次分娩已經很難再懷上了,但是為了寬慰彩萍,他必須這麼說,但內心卻是在滴血,猶如刀割般疼痛。   彩萍聽了這話,猶如在黑夜裡看見光明,無比期待的問聞喜:“我們真的還會有兒子嗎?”   “會的,一定會的,你要好好保重自己,我們身體好起來了什麼都有。”   “可是我們的小貞觀才不到三個月大,出生時就九死一生,現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就算生一大堆,也換不來小貞觀啊。”彩萍又嚎啕大哭。   聞喜隻得再次緊緊抱住彩萍,讓她感到溫暖和愛。往後的一段時間裡,聞喜努力讓自己振作起來,在彩萍麵前也努力恢復到之前的樣子,對她噓寒問暖,關心備至。彩萍的心情似乎也在慢慢好轉,精神狀態也在逐步恢復,臉上也日漸有了光彩。夫妻間也慢慢找回了往昔的甜蜜。   聞喜想出去找點事,但又擔心彩萍一個人胡思亂想,更怕她想不開做傻事,於是索性也不出門,而是在家裡的小工坊裡做農具。彩萍看出了聞喜的顧慮,也努力表現出自己早已恢復,她甚至把織布機搬到了聞喜的工坊旁一起做事。刺繡的時候也帶著孩子在工坊旁一起刺繡。等到快要耕種的時候,聞喜趕著驢車下鄉賣農具去了,一時間也換回了不少銅板,大大的緩解了生活壓力。   聞喜又和彩萍商量說現在工活不穩定,想自己種點地增加點收入。彩萍覺得聞喜一人種地太辛苦,並且聞喜也沒有真正獨立種過地,也未必能種好。但聞喜勁頭上來了,堅持要種。彩萍也沒有辦法,最終還是答應了。聞喜本想收回下遊的五畝地,但是上溪村的佃戶不答應,因為下遊的地好灌溉,上遊的地遇到旱年莊稼容易乾死。聞喜也是個好說話的人,因此隻得自己種了上遊的五畝地。   沒過多久春天就到了,此時大地回暖、萬物復蘇。玉鑼臺本是綠色的天堂,在漫山遍野綠色的包裹下,遠遠望去子家小莊一片靜謐祥和。這段時間聞喜夫婦在園子裡種下的蔬菜瓜果也嶄露頭角,正努力的生長,呼吸大自然的清晰的空氣。遠處的河洲小島,也換上了一件全新的衣服,美不勝收,綠得讓人窒息。隻有南鄉河水依舊那麼恬靜淡然,清澈如璃,不急不躁,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緩緩東去。慢慢的,天空中的燕子也多了起來,它們在尋覓自己的棲息地,找到回家的感覺。有一天一對燕子飛入聞喜家的前院,覓得一處乾燥溫暖的地方搭起窩來,沒幾天工夫就搭好了,不久這對燕子就住進了這新家。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燕子的窩裡就有了小生命,每天一早就嘰嘰喳喳鬧個不停,為子家這處靜謐的小樓增添了不少生機。每當母燕覓食回來給小燕子喂食的時候,彩萍就在一邊暗自傷神,心想小貞觀什麼時候才能回家?作為母親的自己竟還沒有來得及把兒子喂大就被人拐走了,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想到這裡,彩萍竟又黯然傷神起來,默默地流下了眼淚。聞喜發現了彩萍這一變化,於是找來竹竿,然後嘴裡念念有詞地罵道:“這燕子一天到晚嘰嘰喳喳的,吵死人了,我把它們的窩給敲掉就安靜了。”彩萍急忙製止說:“不能這樣做,不然燕子回家就找不到自己的孩子,這和我們找不到小貞觀有什麼區別?”聞喜聽了頓覺慚愧起來,於是連連抱歉。   彩萍說:“我喜歡看燕子喂食。”   “我怕你又傷心過度。”聞喜無不擔心地說。   “我沒事,我就是怕時間久了,咱倆會把小貞觀給忘了,燕子給孩子喂食能時刻提醒我小貞觀還沒回家,為娘的還未曾給他喂過飯。”隨後,彩萍盯著燕子窩又問道:“我們什麼時候能再生一個?”。   聞喜愣了愣,回答說:“你現在身體還沒恢復好,咱們都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時間。”聞喜說完抱住彩萍不停的撫摸她的肩背。彩萍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