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1)

開基 光年外的孤行者 10420 字 2024-03-16

春節過後,聞喜慢慢地減少了外出時間,他在等待一個特殊的日子,他想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裡修復和發妻的關係——這個特殊的日子就是元宵節。當年元宵節那天,聞喜特地請彩萍去街上看花燈。夫婦倆自從那年元宵節貞觀被拐後,就再也沒有去鎮上看過元宵節的花燈了。聞喜這提議,讓彩萍想起了兒子貞觀,這些年經歷的事情讓夫婦倆似乎慢慢的淡忘了這個命運多舛的孩子。想到這些彩萍竟哭了起來,聞喜趁機抱著彩萍細細安慰。彩萍起初拒絕了聞喜這一提議,她怕自己到了街上觸景生情,到時受不了這種打擊。聞喜卻問她:“你還做那個夢嗎?”   “偶爾還會做,但每次夢到團聚時就醒來了,感覺幸福太短暫了。”   “我也一樣,我想我們的兒子現在應該活得好好的,說不準我們真的還會相遇。如果是這樣,我們應該去鎮上看看,去河裡放個花燈,為我們的兒子祈福。”   彩萍聽說要為兒子祈福,於是就答應了,但這次她是絕不敢再帶貞安去了。於是在出門前對呂氏做了詳細的安排。呂氏看著聞喜夫婦隻帶了女兒善心,卻沒有帶上金河英,於是馬上帶著孩子去西屋了。西屋的金河英看到呂氏帶著孩子過來了很是驚訝,於是問道:“都快晚上了,你還帶著孩子過來,主屋那位能同意嗎?”   “主屋的出去了,和老爺、小姐一起去街上看元宵花燈去了。”   “這老爺果然還是心向著主屋那個,這元宵節都去看花燈圖個熱鬧,他們倒好光顧著一家子樂嗬,卻把我們母子扔在這冷冷清清的屋子裡。”   呂氏這時添油加醋地說道:“是啊,我也納悶著?這主屋那個一直對老爺愛理不理的,就搞不懂了老爺還那麼向著她?”   “自從我懷孕後,這老爺就再也沒在我這邊住過,如今就我一個人住在這冷冷清清的西屋,這玉鑼臺又孤零零的,我都怕得要死。”金河英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呂氏見表妹一邊抹淚一邊哭訴,她非但沒有安慰金河英,反而在一旁添油加醋。金河英又哭訴說:“我雖為偏房側室,但好歹還年輕,而且為子家生了個兒子,可在老爺心中還是不如他那個每天對誰都板著臉的黃臉婆。我娘家那些個又不成器,不如主屋她娘家強勢,表姐你可有什麼辦法?”   “那你就更要做長遠打算了,先想辦法給老爺再生一個兒子,然後借機多搞點錢。你想想這老爺如今四十多歲了,這人啊過了四十說沒了就沒有了,可你還年輕吶。主屋那位也不算老,而且保養那麼好。要是老爺哪天一走,你身上沒錢,兒子又歸了別人,將來你怎麼在這子家立足?”   “表姐你說得對,我之所以想著法子讓你進到子家來,就是要你多教教我。”   這一晚這兩個表姐妹在西屋聊了很久,想了很多應對之策。   這邊聞喜、彩萍、善心三人則一起來到街上,重溫多年未見的元宵歡鬧的景象。當她們經過何蓮的宅子時,彩萍讓善心去看看未來的婆婆何蓮去了。自己和聞喜尋著當年帶著貞觀走的路再走了一遍,然後倆人在河邊一起放了一個點著蠟燭的蓮花燈,並默默地為兒子貞觀祈福。   聞喜這時對彩萍說:“這些年你受委屈了!”   “自從失了貞觀,我一直備受煎熬,覺得對不起子家,不過如今好了,你終於有了兒子,我現在對你們子家沒有歉疚了。現在愧疚的是沒有對貞觀盡到做母親的責任,我欠孩子的恐怕隻能下輩子再還。”   聞喜聽了這話,心如刀割,他知道彩萍並不打算原諒自己,此時的聞喜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自己雖然動過納妾的念頭,但壓根就沒有付出行動,後麵的一切都是彩萍在安排的,他百思不解問道:“我不知道這些年我哪裡怠慢了你?你也始終不說個所以然,我很心痛。”   彩萍依舊沒有接話,隻是說:“河英這姑娘挺好的,你應該跟她多生幾個,這樣她就不會再怪我搶了她兒子。”   “貞安就你帶大吧,你教育孩子我放心,以後我也不會再生了,河英那邊也不會再去碰她,我心裡隻有你。要是哪天我們的兒子貞觀真的回來了,我不想他看到自己的爹娘天天冷眼相對,我希望他看到的是爹娘是和和睦睦。”   大概是這句話打動了彩萍,自元宵節後倆人之間的關係似乎改善了很多。彩萍不再像以往那樣冷冷冰冰的對著聞喜,聞喜又趁機搬回了彩萍的房間,這次彩萍沒有拒絕。當然這一切都被呂氏偷偷地告訴了金河英。   接下來一段時間,聞喜發現這金河英總不出來吃飯。因此每次叫呂氏去請,呂氏總說二姨娘她在睡覺。時間久了,聞喜也有些納悶,於是去看個究竟了。金河英見老爺終於來看自己,聲淚俱下哭訴著說:“老爺,我一個人住在西屋,你又不來陪我,每天晚上一個人都感到好害怕睡不著覺,所以就靠白天睡覺……”聞喜倒是很能理解金河英的苦衷,於是就跟彩萍商量給金河英配個丫頭作伴。隻是這彩萍一連找了七八個姑娘家,但金河英都看不上眼,用各種理由推辭了。彩萍當然知道她的心思,於是索性就讓她自己選。金河英這次把自己姑姑的女兒王春柳找來做自己的丫鬟。   再往後的一段時間裡,西屋在兩個方麵有了很大變化。一方麵是金河英更愛打扮了,但她無論如何打扮總是無法吸引聞喜的注意,另一方麵就是西屋的用度日漸上升。當然這些數目在彩萍看來都是九牛一毛,因此仍沒有在意。時間一久,金河英發現自己存的錢還是很少。這時呂氏又給金河英出主意說:“這主屋那位,掌握著子家所有錢糧賬冊,這錢才是來得快!你靠自己用度裡麵省,那好比從巴掌裡撈水,能有幾個銅錢,到老都存不了幾個錢。”   “表姐,那我該怎麼辦呢?”   “你呀,要想辦法去介入這子家的產業和生意,這樣一年半載工夫就可以積累半輩子的用度,到時我們這些窮親戚都能跟你沾點光。”   金河英於是又跟聞喜抱怨說自己天天無所事事,老爺不陪自己,孩子又不能養育,希望能在子家做點事情,子家產業那麼大,可以學著去管一個店鋪。這話傳到彩萍耳朵裡,彩萍找來金河英問道:“你會認字寫字嗎?”金河英搖搖頭說不會。彩萍又問:“你會算盤記賬嗎?”金河英又搖搖頭說不會。彩萍接著問:“你想管子家哪個店鋪?”金河英這時卻說不上了,最後說了句:“我想自己開個布店做衣服。”   “那你知道河洲的布店是誰家的嗎?”   “我當然知道,那是我們金家族長的了。”   “你知道是金家族長的,那你憑什麼去跟人家爭呢?”   彩萍的反問讓金河英無話可說。彩萍於是乘勝追擊挖苦道:“我倒有個建議,如果你嫌在家無聊,我可以在子家的田產裡撥出十畝地出來,由你來經營打理。你可以租給別人耕種,如果不嫌累,也可以自己耕種,收入所得歸你自己所有,當然了一年以後西屋用度,我這邊也不另外調撥。”   金河英是佃戶出生,深知種地的辛苦,聽到讓她種十畝地竟嚇得直哆嗦,然後戰戰兢兢回答說:“夫人,那我還是跟現在這樣,什麼都不要了。”自此以後金河英再也不敢提經營子家產業的事。   經歷了嫁女和家裡人手減少的帶來的忙碌期後,彩萍這邊又逐漸適應了這種變化,並慢慢地走上正軌。過去這段日子,彩萍也漸漸地把一些家庭事務交給善心去處理了,彩萍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鍛煉這個將來要嫁到金家族長家的女兒,因為這金家要比子家復雜得多了,唯有學會處理各種復雜的關係才能在未來的婆家立足。現在的彩萍,每天除了處理聞喜和黃師傅帶回的賬目外,就是賠著小貞安。時間一長,呂氏帶貞安去西屋的機會就越來越少了。隨著貞安的長大,他意識到自己喝的是呂氏的奶,陪伴自己的是主母彩萍,因此漸漸地對生母反倒陌生起來。這些日子,彩萍陪伴多了,貞安竟離不開主母,而生母金河英一抱反倒就哭鬧不肯,這讓金河英好生難受。   一天呂氏趁著彩萍帶小孩的時間,跑去西屋跟金河英商議著對策去了。金河英見到呂氏就抱怨說:“表姐,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孩子要的乳母和主母,就是不要生母,老爺又再也不來我這邊了,我在這子家的日子怎麼過啊?”   “我覺得還得從老爺那邊入手,咱們想想老爺最在乎誰啊?”   金河英沒有好氣的說:“當然是主屋那位,肯定不是我。”   呂氏斬釘截鐵說道:“錯了,我覺得是貞安。”   “那又怎樣?”   “我記得你跟我說過曾經有一次孩子生病,老爺就把孩子送回到你這裡,我覺得我們可以讓這樣的事情多來幾次,老爺到時肯定會認為主母克子,這樣既可以把孩子要回來,也可以趁機讓老爺和夫人之間製造點矛盾。”   “你這主意好是好,可是讓孩子生病是不是有些太殘忍了,而且萬一要是病的嚴重,我這個做娘的也心疼啊。”   “表妹,這你就不對了,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如今隻有這個辦法可以一試。”   “我看可以。”一直在一邊聽著的丫鬟王春柳也應和說。   金河英猶豫再三問道:“那要怎麼才能讓孩子生病,但又不能病得太重呢?”   “我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了,這個我懂的,最近天要慢慢的變涼,隻要在增減衣服上做點手腳就是了。”   三人合計著就把計策定了。隨著秋天的腳步臨近,天氣也慢慢的變涼,這南方的天氣有時像孩子的臉說變就變,有時前一天還感覺是在夏天,兩三天後就立刻入冬。這玉鑼臺地處高位,背山麵水因此涼氣來得更早些。就在這天氣劇烈轉換的日子裡小貞安再次生病了。貞安這一病,彩萍就慌了手腳,急忙差人去找郎中。郎中的治療和彩萍的精心照料使得小貞安很快就康復。隻是貞安好了沒幾天又病了,而且如此再三反復,一連一個多月,這讓子家上上下下不得安寧。   金河英終於等來了久違的機會,她瞅著時機又將去年那番話再給聞喜說了一遍。聞喜聽了怒氣沖沖地出了西屋。這天晚上孩子反復發燒,一直哭鬧到大半夜,聞喜也躺在床上一直輾轉反側睡不著。他滿腦子在胡思亂想,想到了外麵關於彩萍克子的流言,想到了去年康公的囑咐,想到了金河英白天對自己說的話,這讓他難免不懷疑彩萍克子的命,隻是自己好不容易剛和彩萍緩和了長達一年多的緊張關係,實在不忍心再次傷害這個給予自己一生中最大幫助的結發妻子。這個夜晚彩萍也是幾乎整夜未睡,她早已忘卻疲勞不斷在哄孩子入睡。聞喜見狀最後還是決定再等等看,如果孩子能好轉一切都好就萬事大吉,如果不能好轉那他再想方法去解決這事情。   幸運的是,貞安在接下來的幾天病情有了很大的好轉,這讓聞喜夫婦頓時鬆了口氣。也就在這時王嬸回來了,她跟彩萍說自己的老伴在半年前就已經去世,自己跟兒媳婦也合不來,因此想回到子家做事。彩萍正苦惱著家裡如今沒有信得過的幫手,自然很高興地答應王嬸歸來。王嬸的回來又瞬間改變了家裡的形勢。彩萍讓王嬸專門負責夜間和下午時段照顧孩子,自己上午和晚上睡前照顧孩子,呂氏則隻負責喂奶。在兩人輪流著精心照顧下孩子終於不再生病,但是好景不長,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孩子竟然開始夜哭,而且四處求醫都無好轉。既然求醫問藥行不通,子家上下又想到了那些民間方法,比如在鎮上人流密集的鬧事四處張貼孩子夜哭的告示讓行人看,在當地民間認為看的人多了,孩子就不會夜哭。又比如用煮熟的雞蛋插根針放在孩子枕頭上方,甚至還請人到孩子床前念經,但是這一切都沒有任何效果。   一天孩子的外公專程來看望孩子,以表示關心。他和女兒談話時提了一嘴:“秋冬季節孩子陽氣弱,容易被沖到,不能和命理相克的人在一起。”父親的話讓金河英堅定不移的認為是主母命理沖撞了孩子,她決定要不顧一切爭取聞喜的支持,於是一又一次提起這事。起初,聞喜仍舊怒氣沖沖,但次數多了,聞喜也慢慢在動搖。他覺得或許真和彩萍有關係,他想找個合適的時間跟彩萍商量這事。最終在睡前他鼓起勇氣跟彩萍說起這事:“萍妹,你看貞安這孩子真不能安靜,你白天還要管賬,家裡這麼多事,要不把孩子放到西屋去養?”   彩萍反問說:“放西屋去孩子就不會哭嗎?”   “會不會哭先不說,至少這樣不會累著了你。”   “我這裡你這就不用操心了,我和王嬸輪換著照顧孩子,晚上即便睡不好白天也可以補回來。”   聞喜聽了也不好再說什麼了,但他還是沒有忍住又說了句:“這孩子到了西屋或許會好起來,上次不也這樣嗎?”   這句話觸動了彩萍的神經,彩萍知道聞喜想表達什麼。她壓住怒火說道:“你是怕我沖了這孩子,還是克著這孩子了?”   聞喜有些心虛,想著法子解釋說:“我…我…我不是這意思,我隻是想…想讓她去西屋生母那邊試試看……”   “好了,不用解釋了。你是老爺,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彩萍說著就起身去就出去了。   聞喜見彩萍生氣,於是又跟了過來,還想解釋一番。彩萍見聞喜跟了過來,就索性就到女兒善心的房間和女兒一起睡了。聞喜見狀竟也有些懊悔,但嫌隙已生,再懊悔也無濟於事。   次日,彩萍就讓王嬸把孩子帶到西屋去了。就在當天彩萍收到女兒善美的來信,信中善美告訴母親說自己已懷孕,為了避免長途奔波,自己和敏華商量了一下這個春節就不回家過年。看到善美的來信,彩萍得以短暫的忘卻昨天的煩惱,她為深切地祝福自己遠在吉州城的女兒。彩萍當天就給善美回信說自己也很想念女兒,因此想去吉州城住一陣看望他們。   孩子去了西屋,王嬸就完全幫不上忙,在子家無所事事的她也不好意思繼續呆著,於是想請辭回家去。彩萍沒有答應,並告訴王嬸說自己要去吉州城女婿女兒那裡住一陣,由於女兒已經懷孕,想帶王嬸一起過去吉州照顧善美。王嬸推辭說自己已經五十多歲,不想出遠門,怕自己萬一有個閃失就死在了外頭。彩萍沒有勉強王嬸,並很快就想到了應對之策,於是跟聞喜說:“孩子我已經交回了西屋,但是家裡的奶娘可以不用了,因為貞安已經一歲半,可以考慮斷奶,此後照顧孩子的事情就交給王嬸,這樣我也放心的去吉州照顧女兒。”   聞喜聽彩萍說要去吉州城,心裡很不是滋味,語氣很不快地問道:“你要在吉州住多久?”   彩萍冷冷地回答說:“善美這孩子剛懷孕,我放心不下。我什麼時候放心了就什麼時候回來。”   “我不反對你去照顧善美,但是你不能這樣躲著我。”   “我住在子家怕克了子家的孩子,斷了子家的後,所以還不如走遠一點,這樣總克不到孩子。我離開的唯一條件是必須留下王嬸,不然我不放心。”   聞喜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嘗試努力勸彩萍留下,但最終發現無法挽回。因此此後一段時間裡他也很消沉,經常借酒消愁。春節一過,孩子終於斷奶成功,而且斷奶的這段時間裡反倒不夜哭。這樣一來,金河英就更加認定彩萍和孩子相克。彩萍這邊也果斷的把呂氏辭退。呂氏被辭退時又哭又鬧,並一再求金河英為自己說情。彩萍則堅持己見,絲毫不為所動。   彩萍去吉州前去看望了何蓮,倆人相見想到如今這番光景竟無從訴說。最後,何蓮跟彩萍開口說:“善心能不能住到我這裡來?這樣可以陪我說說話。”   “你一個人跟一個丫頭住在這裡確實孤獨,好在鎮上的人都認識。”彩萍回答說。   “正因為都認識,我才不敢出門,被人看笑話。”   聽了何蓮這話,彩萍竟有些心疼起來,於是說:“那我去跟善心說說,讓她多來這裡走走。”   “放心好了,榮庭又不在,我對女兒一樣待善心,外麵的人不會有閑話的。”   “這個我倒不擔心,善心這孩子轉眼間已經十六歲,但仍是個孩子,就怕她不懂事。”   “善心是個好孩子,等明年秋闈過後,我就把這倆孩子的婚事辦了,到時善心肯定要跟榮庭走,我也跟著出去照顧他們。”   彩萍完全理解何蓮的想法,於是把善心留在了何蓮身邊,但也交待她要經常回家看看父親。彩萍臨行前又交待王嬸,隻要善心回家就到主屋照顧善心。彩萍接著又把家裡家外的事情安排好後,元宵節一過就坐船去吉州城。這段時間裡聞喜雖想盡一切辦法勸說,但彩萍仍不為所動。聞喜眼看載著彩萍的船遠去,內心湧現一陣苦楚。聞喜受不了這種折磨於是隨即也雇了一條快船往吉州去了。兩船很快就在駛離河洲碼頭十來裡的地方相會,然後並排緩緩而行。   吉州城女婿家當然比不上河洲玉鑼臺宅子那麼寬敞,房間也有限。敏華夫婦得知嶽母要來早已把家裡最為寬敞的一間臥房空了出來。聞喜則想趁著在女兒家的機會跟彩萍和好,但彩萍除了在女兒、女婿麵前會報以笑臉外,其餘的時間裡她對聞喜的示好絲毫不會加以理會。在吉州城住了幾天的聞喜眼見和跟彩萍的關係仍無進展隻得悻悻回家,畢竟河洲許多事情還要自己一手操辦。   在聞喜回家前的一天晚飯時,彩萍突然關心起李姑娘。在飯桌上彩萍對李清婉問道:“清婉是和咱善美同年吧?一年多不見了長得是越來越漂亮了!”   李清婉聽了彩萍的贊美,開心的說:“我跟嫂子是同年,謝謝夫人誇獎!”   “在吉州城有沒有遇到如意的郎君?”   清婉聽了彩萍的話竟有些害羞,低著頭說:“還沒呢?在這裡認識的人就哥哥和嫂子。”   “敏華,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清婉姑娘也到了當嫁之年,你在吉州這麼多年,怎就不給清婉找個好婆家?”   “嶽母您說得是,我這個做哥哥的不對了。隻是我叔叔特地交待我不能讓妹妹被人給拐跑了,他老人家不想女兒嫁得太遠,到頭來連口水都喝不到。”   “哦,是這樣啊,那我給你介紹一個,你看怎樣?”   “夫人又笑話我了。”清婉深深地把頭低下去了。   彩萍又突然轉換話題問道:“清婉,這些年有看書識字嗎?”   “跟著嫂子學了點。”   “那就好,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但我覺得還是要認幾個字。”   “是的、是的,你看我就靠著媳婦聰明,會識字、能算術,所以才有今天。”聞喜終於逮住機會接上話,猛誇起彩萍來。   “老爺和夫人教誨得是,隻是我哪能和夫人比?”   彩萍沒有理會聞喜的恭維,接著對李清婉問道:“你看貞明怎樣?”   “貞明哥哥是個秀才,我哪能攀得上他?”這時李清婉的雙手攥緊了頭發,有些緊張起來。   “貞明比你大一歲,性情溫和,也是個明事理的孩子,如果你願意,等我回去後給你們說合去。”彩萍說道。   “就怕貞明哥哥看不上我。”李清婉此時更顯緊張了。   聞喜說:“這事包在我身上了,我是貞明的叔叔,這事我和夫人可以做主,隻要我們認可,貞明那邊肯定沒問題的。”   “那以後我就頭疼了,以後清婉叫我嫂子,還是我叫清婉嫂子呢?”善美這一番話惹得一家子人都笑翻了。   晚上,聞喜又對彩萍獻殷情了。彩萍還是冷漠以對,這時聞喜隻得接上餐桌上的話說:“還是您厲害,凡事想得圓圓滿滿的,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你這些年隻顧跟你的小妾恩恩愛愛去了,怎麼會想到這些?”   “天地良心,貞安出生後,我就沒去西屋住過。”   “貞明自打來到河洲,他家人就再也沒來河洲看過這孩子,就如當年你家人對你是一個樣。自從四哥拒絕給貞明遷譜後,我能感受到貞明對自己身份的尷尬,這些年他一直住著書院,回家都很少。”   聞喜嘆了口氣說:“是這麼個回事。”   “我是想這孩子回厚田恐怕是難了,還不如早點讓他成家,將來若是能搏個功名,對子家也是好事,就算考不上做不了官,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以他的才識幫你打理一下各種事情,也還是不錯的。我們都會老,將來還是要靠孩子來撐著這個家。”   “你說的都有道理,我都聽你的,回去見了貞明,我就跟他說去。”   “你急什麼?下半年就是秋闈,這個時候跟他說這事,不是亂了他的心思。”   一心想附和彩萍對聞喜,這才發現自己事事短視起來,隻得繼續恭維彩萍說:“還是你麵麵俱到,要是沒有你,這子家將來還不知道怎樣?”   “這些言不由衷的話,還是帶回去跟你的愛妾說吧,我還是在這裡照顧女兒吧。貞明、榮庭鄉試後,善心也要出嫁了,到時我自然會回去。”   “那今年我們子家要五喜臨門了:善美生子、善心出嫁、貞明中舉和娶妻、當然還有未來的女婿榮庭中舉,想想都美妙。”   彩萍這時卻潑了盆冷水說:“你不要高興得太早,免得到時樂極生悲。”   “五喜沒有,到時三四喜總會有吧。”聞喜就這樣帶著美夢進入了夢鄉。   次日清早,聞喜就啟程回河洲。彩萍和敏華一起去到了碼頭相送,一路上彩萍故意不搭理聞喜,卻又暗自交待善美說:“你去勸你爹在家少喝點酒。”   “娘,您能來吉州看我,我很是感激,隻是我看您心裡其實放不下爹爹……”   女兒的勸和仍舊沒有什麼效果,聞喜也隻能獨自回到家裡,在家裡獨自冷清時又悶悶不樂起來,時間一久早把女兒的勸誡忘得一乾二凈,一個人在家裡喝著悶酒。聞喜平日除了看看貞安,就去工坊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