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1)

開基 光年外的孤行者 8853 字 2024-03-16

彩萍剛離家時,金河英心中滿是勝利的喜悅,作為母親奪回孩子似乎天經地義,意外的收獲是夫人被氣走了,心想這時間一長老爺一定會回到自己身邊,將來孩子長大成人這子家主母之位早晚會是自己的。出乎金河英意料的是,三個多月過去了,聞喜除了來西屋看看孩子外,從不在西屋過夜,甚至都不跟金河英單獨相處。每到月初,聞喜就會去趟吉州城住幾天,不僅如此他還恨不得把家裡所有好吃的東西都一起捎去。聞喜從吉州城回來也從不單獨給金河英送點不一樣的禮物,即使準備了禮物也是和家裡的長工仆人一個層次。時間一久,金河英這種內心的不服漸漸地轉變成了嫉妒和恨意。   有一天,年初被彩萍辭退的呂氏來到子家找金河英。金河英見表姐來看自己,先是很高興,熱情地招呼王春柳端茶倒水。呂氏見王嬸帶著孩子在,遲遲不肯開口說話。金河英以為表姐又有什麼新的妙計來教自己,於是找個借口把王嬸和王姑娘支開到主屋去了。王嬸走後,金河英迫不及待的問道:“表姐,你又有什麼妙計,說來聽聽。”這時隻見呂氏哭了起來,然後把事情的緣由說了一遍。原來這呂氏的男人在自家上樓吊掛東西時,不小心從樓上摔下來,雖然沒有傷及內臟,但導致多處骨折,現正在四處找郎中接骨治療。呂氏來子家找金河英是借錢來的,而且開口就是要借十兩銀子。金河英見呂氏是來借錢的,頓時大失所望,麵對借出十兩銀子她還是有些猶豫。要知道這些年在子家吃用雖然很寬裕,但存下的銀兩卻不多,還不足三十兩,現在要借出十兩,這猶如割肉般難受。呂氏再三哀求說:“表妹,看在我為你照顧貞安一年多的麵子上,就借我十兩銀子,哪怕七兩、八兩都行!七兩八兩沒有,五兩六兩也可以啊!”   金河英仍不為所動,而是一再推辭說:“表姐,我也很想幫你,但我真沒有這麼多錢借給你。”   呂氏又說道:“誰都知道你們子家在河洲鎮算是家大業大,巴掌縫隙裡漏掉的都不止十兩銀子,更何況表妹你是這子家二姨娘,我們家的親戚裡就算表妹您最有錢,您不幫我度過難關就沒人能幫我了,你難道想看著你表姐夫殘廢嗎?”呂氏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表姐,你也知道這子家的銀兩從不歸我管,這麼多年來,我自己要花錢都要向老爺和夫人要,如今這夫人不在家,老爺又出去做事去了,你讓我找誰去要錢啊?”   “表妹,我知道你有的,我之前在子家幫你私下串賣的東西都不止十兩銀子。”   “表姐,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什麼叫私下串賣,這都是我們子家的東西,我愛賣就賣,況且你又不是沒有從中拿好處,你從中拿的少說也有好幾兩吧。”   “我幫你從夫人手中搶回貞安......”   金河英急忙打斷呂氏的話說道:“你幫我搶回貞安?你讓我兒子病了一個多月,孩子回到我身邊了嗎?最終還是貞安這孩子懂事,每天夜哭才回來的。”   “河英,你不能過河拆橋,如今表姐有困難,你就這麼狠心不幫我一把?”   在談話過程中,兩人的火氣也慢慢上來了,聲音也越來越大。這時金河英大罵道:“我過河拆橋?我當初是看你家窮,我才把你帶到子家,現在你倒好反過來咬我一口,我真想不到竟有你這樣的白眼狼親戚。我們子家雖然有錢,但這錢也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不是說給誰就給誰的。”   呂氏最後眼見從金河英那裡借不到一文錢,便放狠話說:“好你個金河英,你會後悔的。”然後就甩門而出。   倆人的吵架,驚動了在家午睡的善心。善心出來問了王嬸怎麼回事,王嬸回答說:“姓呂的剛來過,不知什麼事情和二姨娘吵了起來。”   善心於是出門一看,隻見呂氏怒氣沖沖地從西屋出來,嘴裡還罵道:“子家都是些無義狗!”善心聽了呂氏的怒罵,心裡很不高興,於是上前質問:“我們子家如何得罪你了?我娘年初是辭退了你,但也給了你不少錢,你怎能還這樣罵我們子家呢?”   “我在你們子家做牛做馬一年半,給你們子家兒子做奶牛,到頭來連十兩救命錢都借不到,這不是無情無義?是什麼?”   善心聽了呂氏說救命錢,心想這呂氏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於是又問道:“你要銀子救誰?”   在西屋的金河英聽到善心在說話,於是趕緊出來對善心說:“二小姐,她就是個瘋子,不要理會她。”善心聽了金河英這麼一說,覺得這事有些奇怪,於是就拉著呂氏出了內院邊走邊聊,呂氏把借錢的緣由跟善心了說了一遍。這善心是個心腸軟的孩子,聽了呂氏的哭訴,於是就對她說道:“我這裡有五兩銀子,你在這裡等等我,我馬上給你去拿。”   呂氏聽了善心這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於是呆呆地在外院站著,直到善心取來五兩銀子交到自己手裡,呂氏這才作揖感謝。善心又說道:“陳叔叔在哪裡治病?我馬上去我爹爹那裡再拿五兩銀子給你送去。”呂氏聽了更是感動得流下眼淚,連連稱贊善心是活菩薩,並告訴善心自己男人在鎮上金武師的骨傷館裡接骨。   善心又勸誡呂氏說:“你找我姨娘借錢,人家借給你是仁義,不借給你也無可厚非,你怎能把我們全家都罵了?”呂氏這才有些愧疚,連連道歉地下了玉鑼臺。   善心也跟著去了鎮上,找到父親的工坊問父親要了五兩銀子。聞喜問善心說:“你要五兩銀子乾嘛?”善心也沒有騙父親,而是告之以實情,並對父親說:“就當爹爹您日行一善吧。”   聞喜取了五兩銀子給到善心手裡,並說道:“我現在才知道,當年你娘為什麼一定要把你們姊妹取名叫善美、善心了,你也真是個心地善良的孩子。爹爹希望你的善良將來能帶給你一生幸福平安!”   呂氏見善心真的送來另外五兩銀子,頓時跪到地上磕頭拜謝。善心連忙扶起呂氏說:“這十兩銀子希望能幫到您和陳叔叔。”善心順便看望了一下呂氏受傷的男人,安慰了幾句便打算離去。隻見這時呂氏一把拉住善心到門外僻靜處,把自己在子家幫金河英做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善心聽了十分震驚,也很難過,直到這時她才知道母親為什麼離開家裡遠走吉州。善心盡管很傷心,但還是很平靜地說道:“我恨你們,是你們的所作所為讓我母親離開了這個家,但是這些事情,你不應該告訴我,你應該去告訴我爹爹,隻有他才能處置這些事情。”善心的話說完,就捂著眼睛跑回去了。善心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找了何蓮。善心把這些事和心中的痛苦傾訴給了未來的婆婆。何蓮看著眼前這個還有些童心未泯的未來兒媳說:“孩子別哭,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天底下的事情就是這樣子的。”   “男人到了年紀是不是都會有三妻四妾?”   何蓮楞住了,她不知道如何對自己未來的兒媳婦回答這個問題。這時天真的善心又問道:“以後榮庭哥哥會不會也是這樣?”   “這天底下男人的事情,誰能說得清呢?這男人自古以來就是三妻四妾的,將來榮庭是不是這樣,我也說不準。就算你嫁給其他的男人,也沒人能保證這男人不會納妾,但我可以跟你保證一定會讓榮庭對你好。”   收了銀兩的呂氏對自己以往在子家做過的事情頓時倍感愧疚,心想事到如今不能冤枉了好人,她也更想對自己那無情無義的表妹出口惡氣,於是去到聞喜的木工坊把過往的一切全告訴了聞喜。聞喜聽了氣得跳腳,但轉念一想家醜不能外揚,隻是冷冷地說道:“這都是你的一家之言,叫我如何相信你?”   呂氏以為聞喜不相信自己,於是又把王春柳和金河英的關係一並供出來了。聞喜聽罷便直接領著呂氏回了玉鑼臺,倆人經過一番對質後,金河英最後啞口無言。正在氣頭上的聞喜抽了金河英一個耳光。金河英被打了一個耳光後,直接跑回臥房並嚎啕大哭。聞喜此刻絲毫沒有心軟,在屋外狠狠地罵道:“虎毒不食子,你作為貞安的生母,竟然故意讓孩子生病,最毒婦人心莫過於你。”爾後,聞喜吩咐王嬸把貞安帶到主屋去住,並且命令說:“以後貞安不得出現在西屋,金河英也不得去主屋看孩子!”   聞喜把家裡的事情安排妥當後立刻啟程去了吉州,這次他是帶著悔恨和歉疚去請妻子回家。聞喜到女婿家時一家人正在吃飯。女婿見嶽父來了,特地加了幾道菜。吃飯時彩萍一句話也沒有跟聞喜說,聞喜對著一屋子人也無法開口提及此事。直到睡前聞喜才把家裡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彩萍。彩萍卻對聞喜的歉疚和悔意一點都不領情,她也不願回河洲家裡。聞喜實在無奈於是故作生氣要回去,聞喜的本意是想試試彩萍會不會回心轉意,結果彩萍非但沒有挽留,反而在次日聞喜回家時都不曾相送。   聞喜回到家裡一直心煩意亂,甚至連工坊的事都不想管。後來倒是黃師傅給他出了一個主意,就是索性把孩子送到吉州城去,彩萍看在孩子的麵上定會有所顧慮。聞喜也覺得此計甚妙,他說做就做,次日就帶上貞安和善心一起又去往吉州城。當孩子送到女兒女婿家時,已經餓得哇哇大哭。彩萍見狀也是哭笑不得,隻得趕緊叫清婉去給孩子準備吃的。   孩子安頓好後,彩萍終於開口問道:“都把孩子大老遠的送到我這裡,就不怕我克了這孩子?”   “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乾啥?我隻希望你能親手把他養大。”   “為了這子家唯一的血脈,我盡力吧。”   “你覺得該如何處置金河英?”聞喜想試探一下彩萍的想法。   “你是一家之主,還是你自己去處理吧,不要凡事讓我當壞人。”   聞喜內心其實還想留一絲餘地,但在彩萍麵前還是故作咬牙切齒說:“想起她和那個姓呂的做的那些齷齪事,我就想把她逐出家門。”   彩萍嘆了口氣回道:“能對自己孩子下狠手的人,留在家裡也是禍患。”   聞喜聽彩萍這麼一說,反倒沒了準心了。他不知道彩萍是在故意激他,還是真要把金河英掃地出門。聞喜又想平時這彩萍也不是做事趕盡殺絕的人,可這次怎麼這麼絕決?   彩萍見聞喜沒有接話,於是又接著說:“還是你自己做主吧,我也怕惹怒了老爺,哪天也落得被休的命。”   聞喜連忙說道:“我們是結發夫妻,我們之間感情豈是偏房側室能比的?我對你可是情比金堅……”   “這話從二十歲的小夥子嘴裡說出來似乎更可靠些,如今從你嘴裡說出來,我怎麼聽著覺得忒惡心。”彩萍於是不再理會聞喜,而是轉身睡了。   聞喜被彩萍這番羞辱,心裡感到特別難受,隻得一個人喃喃說道:“你怎麼懷疑我都行,可在我心裡沒有你就沒有這個家,這些日子你對我不理不睬,讓我感到是你要把我休了。”   彩萍似乎感受到了聞喜的痛心難受,卻不知如何說出口。聞喜見彩萍還未理會自己,於是突然換了個話題說道:“女兒女婿這屋子太局促了,不如換個大房子,這樣你們也住得舒服些,我明天就去打聽一下。”   這時彩萍終於忍不住踹了聞喜一腳說:“你是不是真想把我扔在吉州城一輩子,這樣你就可以在玉鑼臺為所欲為了吧?”   聞喜正要解釋,彩萍又繼續說:“我跟敏華、善美商量過了,等善美把孩子放下,出月子後我就帶上善美、孩子還有貞安一起回玉鑼臺,等將來咱們外孫斷奶後善美再回吉州城陪敏華。”   聞喜聽了這話頓時豁然開朗起來,他高興地說道:“這樣好,這樣好,一切都聽你安排。”   聞喜住了幾天後,把吉州這邊的事情安置妥當後就打算回去。善美肚子大了行動也不方便,彩萍要照顧著貞安,因此李敏華親自送聞喜、善心去了碼頭。三人來到碼頭時,見一夥人正在追打一個孩子。這孩子看上去隻有十來歲的樣子,性情卻很倔強,他邊跑邊擋著追打的人,直到這孩子退出到很遠的地方。聞喜問了河洲船工這孩子的情況,船工說:“這碼頭是按地盤分幫派的,有吉州本地幫、吉南幫、泰河幫,當然也有我們河洲幫,幫派之間都有規矩,比如我們河洲幫不能裝運其他幫派地界的人和貨物,也不能到其他幫派地盤上去搶生意。剛才這孩子是泰河的,從小沒爹沒娘,一直跟著爺爺跑船。不久前孩子他爺爺也死了,留下這麼小的孩子能做什麼呢?經常有上頓沒下頓,這孩子為了生計,每天到處幫之前的船東拉生意,剛才拉到吉南幫地盤上去了,於是被人打了出來。”   聞喜聽了心想要是貞觀還在,也該這般大了吧。他看著坐在遠處的孩子,一個人低著頭在擦拭著身上的傷口,內心卻動了惻隱之心。他於是走到孩子跟前問道:“孩子,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   “關你什麼事?我又不認識你?”   挨了打的孩子顯然心情不是很好,說話口氣也很沖。一旁的善心卻看不慣了,於是說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沖啊?有這麼跟人說話的嗎?”   聞喜倒是沒有在乎這孩子的態度,於是掏出一個銀錠子給到孩子說:“孩子,拿去買點吃的吧。”   “你要找船運貨嗎?我可以帶你去。”孩子見了銀子態度立刻變了,睜大眼睛一臉天真地問道。   善心本來又要說話,被聞喜打住了。聞喜說:“我們去河洲,不去泰河,這銀子算是叔叔送給你的。”   這孩子竟很有誌氣地說道:“我不要,我不能隨便拿人錢財。”   “要不這樣吧,這錢你先收下,你跟他去城裡的貞觀木具店乾一天活,就當這銀子是你的工錢。”聞喜指著李敏華對孩子說到。   聽到貞觀木具店,這孩子似乎在想什麼,然後問道:“做事有飯吃嗎?”   李敏華回答說:“當然有飯吃。”   “那我明天去,行嗎?”   “可以,我叫李敏華,我是貞觀木具店的掌櫃,你明天可以來找我。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叫留承業,是留下來的留。”孩子說完,這才從聞喜手裡接過銀子,並謝過聞喜後就開心地走了。這時河洲的船工也在招呼聞喜父女說:“子老板,船要走了,得趕緊上船吶。”   李敏華晚上回到家裡,把在碼頭遇到孩子這事跟家人說了一遍,還誇嶽父說:“嶽父是個樂善好施的人,見誰都要給幾分菩薩心腸。”隨後李敏華又讓李姑娘為明天中午多準備一人的飯菜。李敏華這一說,彩萍卻敏感起來,於是問道:“這孩子姓劉?”   李敏華說:“是的,不過不是卯金刀的劉,而是留下來的留。”   “哦,原來是這樣!”彩萍似乎有些失望,但即便如此這孩子還是激起了彩萍的興致,彩萍心想明天去瞧瞧這孩子。   次日一早,李敏華約了吉州當地的一個大富商李員外,因此沒有去店裡,而是直接去李員外家談事情。這李員外是吉州城一個富商,正要造一座園子,打算把園子裡的涼亭、雕花和宅子的木具都交給李敏華來做。這可是李敏華接手的最大的一筆生意,因此十分重視。留承業這天早早地等在了店鋪門口,直到店裡的一個夥計來開門,留承業立即上去說要找李敏華。夥計見這孩子身著破破爛爛的,就想把他趕走。這孩子卻不依不饒地說道:“是你們掌櫃李敏華讓我來做事的。”夥計最後也厭煩了,於是讓他一個人等著。直到一個時辰後,李敏華才回到了店鋪。留承業見李敏華就上前恭恭敬敬地叫了聲:“大掌櫃好!”李敏華這才讓夥計吩咐點事給留承業這孩子做。在這個時節,一般來訂貨的多,買貨的少,因此一天下來其實也沒有什麼事。   午飯時,彩萍親自送來飯菜。李敏華見嶽母親自送飯來了,立即向前恭迎說:“嶽母,怎能讓您親自送飯送菜的,我那妹子也太不懂事了。”   “是我自己要來看看,我讓清婉在家照顧善美和貞安。”   “原來是這樣,那真是辛苦嶽母。”   彩萍隨後叫夥計們過來吃飯。留承業跟在夥計們後麵一起來吃飯,誰知這孩子見到彩萍卻愣住了,很久之後才恭敬行了個禮。彩萍見到這孩子心裡也是有種怪怪的感覺,卻又說不上來,最後隻是下意識地說了句:“孩子,該吃飯了。”   小承業看到送來的飯菜裡麵居然還有肉,於是兩眼放光,像極了一隻餓久了的小老虎一樣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一旁的夥計見狀訓斥道:“看你這孩子,在夫人麵前都沒個吃相,像是牢裡剛出來似的。”   彩萍笑了笑說:“不打緊,孩子愛吃就讓他多吃點吧。”彩萍說著又把有肉的碗放到了孩子麵前。   孩子卻問道:“夫人,您怎麼不吃?”   “我在家裡就吃過了,這些是給你們吃的。”   吃完後,李敏華和夥計們忙著收拾好碗筷。彩萍則趁機問孩子說:“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生辰知道嗎?”   “我叫留承業,今年十歲,我爺爺說我是乾隆三十九年元宵節生的。”   聽到乾隆三十九年元宵節生,彩萍就像觸電了一般,她想貞觀不就是那天被拐走的嗎?彩萍又問道:“你是哪裡人?家裡還有什麼人?”   “我是泰河縣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從小沒了爹娘,一直跟著爺爺跑船,爺爺在年初死了,就剩我一人流落在吉州。”小承業說著竟有些哽咽了。   “你家一直住在泰河嗎?在泰河還有什麼親人?”   彩萍這麼一問,不知為何竟讓孩子感到了冒犯。小承業一直記得爺爺在世前經常教導說:“孩子,我們的祖先是被朝廷捉拿的要犯,以後要是有人問你身世,咱千萬要小心,不能什麼都說。”留承業想到這裡,於是故意含糊其辭地回道:“我很小就和爺爺在外麵四處跑,我也不知道家在泰河哪裡,那邊還有什麼親人。”   彩萍又問:“你現在住哪裡?”   “哪裡有地方住,就住哪裡。”留承業漫不經心的回答說。   這時有客人來取貨,正需要搬運。小承業就借機說:“夫人,我要乾活去了。”   彩萍見這孩子沒有了聊天的興致,也就沒有繼續追問,隻是對他叮囑說:“孩子,以後要是遇到什麼事或者沒有飯吃,你就到這裡來吧,讓這裡的掌櫃帶你去吃飯。如果你喜歡來這裡做事,你也可以過來幫忙,按夥計的工錢給你。”   留承業倒很乾脆的謝過彩萍,並說道:“夫人您真好!”   彩萍本以為這孩子以後會常來,這樣可以和這孩子多接觸。誰知留承業這孩子乾了三天的活就沒有再來了。   聞喜這邊回到河洲後並沒有休掉金河英,而是辭退了她身邊的丫頭王春柳,然後讓王嬸照看著。金河英知道自己犯了錯,因此知趣不敢再鬧,這樣子家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算是安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