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 / 1)

開基 光年外的孤行者 4709 字 2024-03-17

吉州的事情最終塵埃落定,興業有驚無險的贏回了一切。為了更好地掌控吉州產業,興業決定把梁銑和沈通同時留在吉州共同主持大局。不過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去東山岑家嶺請岑懷德出山。興業這次照例帶上了沈通前往,倆人四處尋訪,費了好幾個時辰才來到東山深處的岑家嶺。岑懷德見兩位陌生人來找自己,於是就問了二人來歷。興業和沈通沒有立刻回答,兩人相互低聲說道:“果然是個練家子,這虎膀圓腰身材,渾身每一塊肌肉都像是經過千錘百煉鍛造過一樣。”隨後,興業拿出岑懷祖的信函並上前說明了來意。岑懷德接過信看了看說:“既然是懷祖推薦的,我自當招待二位,隻是我媳婦在,不便出遠門,不知二位要我護你們去哪裡?”   沈通趕緊回答說:“我希望你能做長工一樣跟隨我們,就在吉州城和河洲鎮之間來回,應該不算太遠吧?”   “做長工不行,我媳婦一人在家沒人照顧。”   沈通聽了頓時有些犯難。興業則沉思片刻,心想不如把岑懷德的媳婦一起雇了,在家裡找點事情給她做,順便幫幫姑媽和媳婦楊氏。興業於是提議說:“如果您不介意,可以帶著媳婦一起到我家做事,我家正缺人手,這樣你們夫婦平日裡也可以在一起,出差分離幾天總應該沒問題吧?”   岑懷德想了想,於是說道:“這倒是個法子,東家您願意出多少工錢?我希望這個數。”岑懷德說完又做了個手勢。   興業看了笑了笑說:“三十兩?”   “是的,不還價,我做的畢竟是賣命的事。”   興業爽快說道:“好說,好說,那這就成交了。”   “不過我還有個條件,我跟隨二位隻是保護二位安全,閑時乾點苦活累活都不打緊,但是犯法的事我絕對不做,更不會去做欺淩別人的事情。”岑懷德說話的語氣很堅定。   興業又笑了笑說:“果然有俠者風範!你放心好了,我們都是做正經生意的人,不會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三人細細商談後,終於敲定了所有的細節。興業和沈通當即就帶著岑懷德夫婦下山去到吉州城。   在河洲玉鑼臺,善心聽聞姐姐從吉州城回家後就病了,因此也很著急,心想是不是興業這孩子把姑媽給氣壞了?善心於是精心挑選些補品,打算親自去唐村看望一下姐姐。善美回到家後一直閉門不出,除了自家人誰都不見,聽說妹妹善心來了,她這才不得已起身接待一下妹妹。善心見了姐姐一副憔悴的樣子十分心疼,心想上次姐姐回家時,雖然身體也不是很好,但精神狀態總歸還是正常的,如今才過幾天明顯更加消瘦蒼老。善心先開口對姐姐說:“姐姐,你本就身體不好,還親自跑到吉州去,真是難為你了!”   善美十分難過地說:“是啊,都怪我沒有聽妹妹您的勸,不然也不會如此自討苦吃。”   “都怪興業這孩子任性、不懂事,他是我和母親一手帶大的,如今變成這樣子,我也有責任。”   善美嘆了口氣說:“怪不得這孩子,你也不要自責,常言道’一代親二代表三代四代就拉倒’。可如今子家和李家才兩代,就搞成這樣了。隻能怪我自己多活了幾年,看到如今這傷心的一幕。”   善心又安撫姐姐說:“姐姐,您心要放寬些,文新那邊我到時再跟興業去說說。”   “妹妹,你千萬不要去說了,你這輩子也命苦,子家是你最後的歸宿,你要是多嘴要惹人嫌的,如今父母弟弟都走了,將來姐姐不在了,到時你該怎麼辦啊?許多事情你睜隻眼閉隻眼就好了,不要像我一樣自取其辱。”   “姐姐你放心好了,我想得開。”   “妹妹,姐姐時日不多了。這次去吉州宅子看了一下,裡麵的擺設還是跟以前一樣,想想曾經的日子,我更加傷懷。我是多麼的懷念年輕時父母健在的時候,那時我們一家人是多麼的溫馨和睦,現在每每回想這些,就恨不得早點下去跟爹娘和敏華團聚。”   “姐姐,我又何嘗不是呢?其實自從金家敗落,我的心就死了…….”   當日善美、善心姊妹二人聊了很久,從小時候回顧到老,人生所經歷的幸福和酸楚都回味了一遍,她們有時相互會心一笑,也有時抱頭痛哭。善心臨走前,希望姐姐能回家看看。姐姐拒絕了,她說這次去吉州觸景傷懷令她痛心不已,怕回玉鑼臺再次觸景生情,自己受不了這種懷舊之苦。   道光十年秋,善美終老於唐村家中。她從吉州回來後到死都再也沒有回過玉鑼臺。善美死後,善心倍感孤獨,她曾為自己的婚姻家庭抑鬱半生,不料到了晚年竟還要忍受一一送別至親之苦,這時的她竟也有姐姐生前那種恨自己多活了幾年的悲哀。善心為了避免姐姐晚年夾在至親間左右為難的尷尬局麵,在兩年後她說服了自己女兒琳兒夫婦主動退出子家產業的經營。琳兒夫婦也聽母親的話,於是早早回鄉置辦些良田,以耕織度日。   此後的近二十年裡興業除了拚命生兒育女外,就是在努力賺足每一塊銅板。一直到道光二十五年前,興業總體上是順風順水的,即便是道光二十四年側室李氏難產導致一屍兩命這事,其實也就讓興業難過了幾天。對於興業來說,這也不過是在實現自己人生目標的一段小插曲而已。   一年過後,正當興業想再次納妾時,一場突如起來的大病讓他在鬼門關外徘徊了一陣,這大概是興業這輩子得過的最大的一場病了。在興業病情最為嚴重的時候,子家上下一籌莫展。楊氏是個婦道人家,她在子家雖貴為主母,但除了養育孩子、維持子家上下關係外,其它的事她也很少關心。此時的她幾乎時刻守著病重的丈夫,無心他事。善心此時已經七十七歲高齡了,自從五年前她女兒琳兒因病去世後,善心深受打擊。她這些年沉迷於念經禮佛,因為興業病重,她對神靈愈加虔誠。她命子家的仆人每日早晚必須燒香拜神,關帝廟裡更是香火鼎盛。善心看著病重的侄子,常常嘆息說:“老天爺啊,你怎能這樣懲罰我,該活的不讓活,該死的不讓死,您就收了我換興兒吧,總不要讓我這個孤寡老太婆再送黑發人了。”後來,善心見興業找了很多郎中病情仍不見好,她開始懷疑子家的宅子出問題了。   這人啊往往怕啥就來啥,就在善心懷疑子家宅子出問題時,東屋就傳出鬧鬼。這東屋原本是側室李氏的臥房,李氏難產死後原本一直空置著。年初毓勤媳婦產下一女,毓勤為了一家三口住得寬敞些,在征得父親同意後就搬到東屋去住了。毓勤夫婦住到裡麵最初幾個月一切都很正常。興業病重時,子家生意上的事情多半是由毓勤擔著,毓勤也因此經常外出去吉州城。毓勤外出時,晚上東屋就住著媳婦左氏、丫鬟、以及尚在繈褓之中的女兒三人。夜裡剛入睡,小孩就哭鬧不停,丫鬟則不停醒來安撫孩子。好不容易消停下來,到了半夜時分,小孩又突然哭鬧起來,丫鬟此刻困意已極,當她拚盡全力掙紮著睜開睡眼時,她借著窗外的微弱的月光看到一個婦人抱著一個嬰兒在屋內徘徊,此刻她像觸電般清醒過來,卻嚇得不敢出聲,不得動彈,任由身旁孩子哭泣。孩子持續的哭聲吵醒了隔壁房間的左氏,左氏急忙叫喚著丫鬟。左氏的聲音似乎驚動了屋內抱著孩子的婦人,那婦人瞬間消失了。婦人一消失,孩子也就不哭了,屋內頓時一片死寂。丫鬟急忙抱起孩子哭著來到了左氏的臥房,然後把這一切告訴了左氏。左氏作為一個普通農家女子,自幼聽慣了鄉間草閭的怪異故事,但自己卻從來沒有見過,因此她並沒有在意,心想這丫鬟無非是在為剛才的偷懶行為開脫而已。左氏先是安慰了丫鬟,然後安撫了孩子,最後三人一起睡到一張床上了。次日起床時,左氏和丫鬟發現二人的衣服竟不翼而飛,二人找遍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找到,當她們打開房門時這才驚訝地發現衣服竟然散落在了東屋客廳。此時的左氏雖百思不得其解,但仍不以為意。第二天晚上丫鬟仍舊和左氏睡到一起。丫鬟剛入睡不久就做了個惡夢,並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聲,像是被什麼壓著似的。丫鬟痛苦的呻吟吵醒了左氏,左氏睜開眼睛似乎看到一個身影一閃而過,就在這時丫鬟恢復了正常。丫鬟醒來後哭著鬧著要搬出東屋,二人於是抱著孩子急匆匆出了東屋去找婆婆楊氏去了。   二人把這兩晚發生的事情告訴婆婆楊氏和姑姑善心,善心喃喃地說,果然是陰魂不散,看樣子得找高人看看了。楊氏卻不相信,她覺得子家沒有做什麼對不起李氏的事情,就算有鬼魂,李氏也不應該跟子家糾纏不清,何況李氏生前還是自己的貼身丫鬟,是自己大度才把她扶為側室,李氏留下的兩個兒子自己也是當親兒子養,無論是自己,還是子家都沒有虧待李氏。楊氏心想自己作為主子能鎮住李氏的陰魂,她於是說:“今晚我這個老太婆跟你們一起住到東屋去,看看她能拿我這個老主子怎樣?”當晚楊氏就和媳婦左氏、丫鬟一起住到東屋去了。楊氏的到來,東屋果然安靜了。隻是第二天一早醒來發現,三人的衣服鞋子都被扔到了客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楊氏這才相信了東屋鬧鬼,因此她當天就讓兒子和家丁們一起將長子毓勤家的東西搬回到了原來的房子裡。婆婆楊氏也親自來到東屋般東西,而且一到東屋就罵道:“這個早死鬼跟了我這麼多年,我沒有虧待你,還扶你上位,這世間像我這樣的主子哪裡去找?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自己不爭氣,如今你不思庇佑子家,反倒陰魂不散,你別忘了你在子家還有倆骨肉,你若對不起子家,你這兩個孩子你自己看著辦吧?”   毓勤一家搬離了東屋以後,楊氏和善心商議,當即就派人去北山請康公來治理。一場大法事後,興業親自向康公討教吉兇,康公說:“人都有劫數,要看如何渡劫?人自有定數,要看是否圓滿?”   興業又問康公:“二十多年前,我曾向康公您請教子嗣問題,您當年說我命中有十子,可我如今並未圓滿?這定數又怎麼算?”   康公聽了淡然說道:“這正說明居士尚未圓滿,當下隻是需要渡劫而已。”   興業聽了康公這番話頓時精神多了,接著追問道:“如何渡劫?能否請康公賜教!”   “陰陽協調而已,居士您的側室一屍兩命,以至宅內喪氣過重,如有喜事對沖,貴府方能調順……”   興業跟康公一番交流後,頓覺恍然大悟,不過沖喜在當地是被人所忌諱得,當地人深信沖喜不過是把原來的災禍轉移到親家去了而已,這個時候任憑子家家大業大,當地人萬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和子家結親。這個時候不要說自己納妾沖喜,就連孩子們的婚事都要受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