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往那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看,發現說話的卻是一個手持長幡的普通卦師。 頓時紛紛議論,猜測這明顯才煉氣初期的家夥是誰,居然敢跳出來當調停人。 說來也怪,當季遠出現的那一刻,張阿傑襠下那奇癢的感覺忽然就消失了。 沒了那瘙癢的折磨,張阿傑也冷靜了下來。 想到真把手上這妮子弄死的話,即便能逃出永寧坊,也定然逃不脫宗門的責罰。 於是看了眼季遠道:“不是我想傷人,是她們逼人太甚。” 說完掐著胡采薇的手略微鬆了鬆,讓其能勉強說話。 胡采薇也不是傻的,見張阿傑真的敢殺死手,此時也是有些後怕。 但還是逞強道:“什麼我們逼你了?你不給錢不說,還砸爛我們東西,打我們的人,難道不應該賠償嗎?” 感覺掐在脖子上的手又緊了幾分,連忙又緩了緩語氣道:“就算不要你賠償,你白吃白喝白玩一個月,這錢你總該付一付吧?” 張阿傑畢竟是名門正派,到底還是要講個理字的。 見胡采薇鬆了口,便也借坡下驢道:“我也沒說我不給錢啊!” “我的盤纏入坊第一天就全被大發賭檔刮去了,身上確實沒有錢了,你放我離開,等我弄到錢後自會來把欠賬結清。” “哼,萬一你一去不回呢?那老娘豈不是讓你白玩了一個月?”這時,一直躲在人後的萍兒忽然叫嚷道。 “表子,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張阿傑本就對萍兒失望透頂,見其又跳出來叫囂,頓時火起,忍不住就要暴走。 “停停停,年輕人火氣別那麼大嘛!” 季遠見又要開打,連忙叫停。 瞟了眼額上青筋直冒的張阿傑,又將目光看向動彈不得的胡采薇。 “小大姐,我有一個提議。” “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我願意出麵做保,替阿傑抗下他欠姑射樓的賬。” “你讓人把法劍還給他,並放他離開,我保證三日之內他會回來把賬結清。” “如若不然,他的賬,我來還!” 話音剛落,“跳財神”一樣的萍兒便出言譏諷道:“你算哪根蔥?憑什麼相信......” 話還沒說完,就被胡采薇一聲暴喝打斷。 “住嘴!不可對季大師無禮。” 別的不說,季遠那一手絕頂的算卦本事胡采薇可是徹底折服的,連坊市最厲害的葛大師都算不出的卦,人家卻輕鬆就算了出來,這樣的人說的話她當然是信服的。 人家出麵當和事佬,很可能隻是看在昨晚那一夜雨露的份上,不然像他這樣的高人,才不會隨便多管閑事呢。 那張阿傑本就不好對付,現在人家給了雙方臺階下,防止了一場可能的血光之災,等於是幫了她和姑射樓一個大忙。 就算那姓張的到時候不來還錢,也不可能真的找人家季大師要錢嘛。 罵了一句,胡采薇先是向季遠投來一個感激的目光,然後轉頭向張阿傑道:“我同意季大師做保,你怎麼說?” 張阿傑雖然不知道季遠是何方神聖,姑射樓的人居然僅憑他空口白牙就真的給他麵子,願意放自己離開。 但本就沒打算把事鬧到不可收拾的他便也點了點頭,道:“我也同意。” 胡采薇見張阿傑也表了態,便轉頭對那“保安隊長”說道:“王哥,把劍還他吧!” 那姓王的“保安隊長”有些疑惑地看了眼麵生的季遠,不知道自家二掌櫃怎麼會那麼信任這個陌生人,但還是很聽話的放開了抓著法劍的手,讓張阿傑將劍收了回去。 張阿傑拿回了法劍,便也依言放開了胡采薇。 沖季遠拱了拱手道了謝,轉頭就要離開。 其實季遠之所以出麵當和事佬,雖然確實是為了一個人,但卻不是胡采薇以為的是為了她,而是奔著張阿傑去的。 先前聽到張阿傑在大發賭檔輸了錢時,季遠便忽然想到了個能快速搞大錢的法子,但他一個人搞不了。 所以才在對方明明占優勢的時候使絆子,然後出來當和事佬,好賣對方一個人情。 搞定張阿傑,他才好執行接下來的搞錢大計,搞到錢才能在即將到來的末世中生存下來。 見對方二話不說就要走,怎會輕易讓其跑了。 連忙上前一步攔住道:“兄臺請留步,咱們二樓一敘?” 張阿傑恐遲則生變,本不想再在姑射樓耽擱。 但季遠到底是幫了他一個大忙的恩人,一口回絕的話難免顯得有些不近人情,瞪了眼那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王姓“保安隊長”,“哼”了一聲後緊握著法劍和季遠上了二樓。 到了二樓雅間,季遠支開其他人後,開門見山道:“兄臺,我有一發財大計,還需要一個幫手,你可願當我三日保鏢?” 見張阿傑有些疑惑,便又解釋道:“我打算去大發賭檔撈一筆,但又擔心到時候贏太多錢會走不脫,先前見兄臺修為了得,所以想請你為我站站臺。” “如果賭場的人想搞盤外招的話,你得出麵為我擋事。” 說完,見張阿傑有些猶豫,猜出他心裡在想什麼,於是跟著又道:“你放心,雖然我剛才幫你解了圍,但咱們一碼歸一碼。” “你給我當三天保鏢,我付你3萬工錢,你隻需要幫我撐撐場麵,動手的費用另算,如何?” 季遠並不知道聘一個像張阿傑這樣的劍修高手當保鏢需要多少錢,但先前他悄悄找胡采薇問過,張阿傑這一個月的花費在2萬錢左右。 如果對方同意的話,不但很快就能把欠姑射樓的賬還清,了解一樁麻煩事,還能有近1萬錢的進項,想來應該是不會拒絕的。 果然,見季遠開出如此優厚的條件,張阿傑頓時麵露喜色,立刻便應承了下來。 但隨即又擔心道:“季先生,那大發賭檔黑得很,我就沒見誰能從他們那兒贏到錢過,你確定能贏錢?” “要是贏不到錢,我的工錢你可還是要照給哦!” 季遠對張阿傑如此市儈感到有些不快,忍不住揶揄道:“你若不放心,我便先預付你1萬錢如何?” 張阿傑連忙擺了擺手,訕笑道:“不用不用,連姑射樓的人都信季先生,我當然也是信的!” “我這不是擔心您白送錢,想提醒您一下嘛!” “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穩贏之法。” 當即也不多話,出門和胡采薇打了聲招呼,領著張阿傑就往青龍區正東邊的外城震木區奔去。 --- 作為震木區唯一的賭檔,大發賭檔的生意不可謂不好。 這才辰時許,偌大的一樓大廳裡便已經嘈雜喧鬧起來,神色各異的賭棍圍滿了一個又一個賭桌。 雙眼血紅麵色猙獰的,是玩了個通宵輸得厲害的。 滿臉懊悔,縮在角落裡狂搓頭發的,是已經輸得清潔溜溜的。 失魂落魄,一副身無可戀樣子的,不是輸光了家產,就是把老婆女兒也當了的。 手上拿著幾枚銅板,東張西望,一副躍躍欲試模樣的,則是剛得了些閑錢,打算來試試手氣的。 這賭檔張阿傑以前經常來光顧,而且沒少做貢獻,這麼多年下來,保守估計在這裡輸了得有三十萬錢以上了。 在他口中,這裡是神仙來了也會輸得掛空擋回去的地方。 但季遠顯然不是來輸掉底褲的,他是來這裡摟錢的。 賭博是個零和博弈的遊戲,有人贏就有人輸,反過來也一樣,有人輸就必然有人贏。 排除一些技術和人為原因,每個人每天的運氣是有好有壞的,隻要找到整個賭場裡當天最衰的那個倒黴蛋,和他對著押,就一定能贏錢。 剛入城時季遠就想過來賭場,但他卻也知道這地方水很深,不是你贏了錢就能帶得走的。 搞不好最後錢和命都得留下。 但現在有了張阿傑這個高手助陣,加上他自己也有些保命之法,最壞的情況也能全身而退,所以他才敢來這裡搞錢。 進入賭場後,裝作隨意地在大廳內逛了一圈,季遠微一凝神,一道信息出現在眼前: 【東南角賭骰寶的那個虎妖叫彪三,是個收夜香製靈肥發家的暴發戶,他今天走黴運,大賭必輸!】 【今日察往覺來剩餘次數:1。】 心中有了數,季遠往東南角略微尋找了一下,便領著張阿傑走了過去。 站在那叫彪三的虎頭妖怪身後看了一陣,發現對方顯然是個喜歡單刀直入的。 他並沒有去玩相對復雜的牌九,考驗記憶和計算能力的麻將牌,而是隻玩最簡單的骰寶,也就是賭大小。 彪三玩的是賭點數大小,三個骰子搖出來的結果是4、5、7、8、10點的話算小,11、13、14、16、17點算大,如果三個骰子的點數一樣,那就是圍骰,買大買小都會被莊家通吃。 經過季遠的觀察,發現彪三今天的運氣果然很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小額下注的時候還有輸有贏,但隻要下注金額超過500錢,那基本上就是買大開小,買小開大,要麼就是開出圍骰! 又看了一會兒,確定彪三今天確實在走黴運後,季遠從錢袋裡掏了1000錢捏在了手裡,準備和他對著買。 “哈,我就說不可能那麼背嘛!” “這手氣不就來了嗎!” 彪三剛剛連壓三把300文小,結果都中了,頓時洋洋得意起來,撿了200文遞給了旁邊正給他捏肩的情人,喜得對方高興地親了他一口,捏肩捏得更賣力了。 彪三心情大好,又掏出1000文壓在了小上。 “趁熱打鐵,繼續!” 其他賭客見他手氣好,也都紛紛跟進買小。 一時間,賭桌上一麵倒地都在壓小,買大的寥寥無幾。 季遠沒有絲毫猶豫,將手中1000錢盡數壓到了大的位置上。 旁邊一個壓小的賭客見了,忍不住嘲諷道:“你新來的吧?賭場裡麵誰手氣旺跟誰壓的道理都不懂嗎?” “人家彪三爺連中三元,你居然還和他反著壓,我看你是錢太多了吧?” 那些買了小的賭客,也都紛紛出言嘲笑,說些季遠是什麼送財童子之類的調笑話。 彪三也斜了眼季遠,見季遠一副外鄉人模樣,打扮也寒酸,臉上盡是嫌棄,渾然忘了他自己是靠著什麼發家的。 季遠沒有理會周圍的言語,隻盯著荷官那不斷搖動的骰盅。 “開啦!” “一四六,大!”
第五章 賭檔搞錢(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