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是日本特遣軍上海司令部丘木司令的親侄女,日本的真名叫英子,毛毛是劉天起的,英子到她叔叔那裡不被任何人知道的,總是單獨與她叔叔會麵。大司令嚒,有好幾個辦公處,好幾個會客間,也有好幾個私間,任何客人來,公會的,私會的,秘密的,都有分別,誰都不敢打聽、打擾,司令的貼身保鏢小葉良子也一樣。英子才十七歲,出身於日本權貴之家,叔叔丘木很早就是將軍,父親是軍事專家,在他們的國家,就日本社會而言,年輕人軍特是最風流的,軍特未必就是出國做拚殺的特工,特工學校的學生特別自豪。英子由於叔叔和父親這一層關係,很容易地進了特工名校,日本特工學校的教訓十分嚴格,對毛毛還有專門教官,還有特殊教練,加上她從小就跟叔叔父親耍槍弄刀,可以說她從小就具備了紮實的基礎,加上她自身極聰明伶俐,又不嬌,肯下苦專研,因此軍事知識全麵,思路謀略敏捷,射擊精準,雖年小,卻是高級特工中的尖子,由於日本軍在中國戰場上戰爭的白熱化,國民黨軍又消滅不了,共產黨遊擊隊又四處開花,不斷地打擊著他們的有生力量,威脅著他們,要想達到他們的勝利目的,不惜拿出一切血本,就這樣她與許多青年,甚至不少十四五歲的學生都應征來到了中國,她的叔叔有權,心疼她,不想讓她直接上戰場,琢磨劉天家特殊,是日本人以後要掠奪中國通渡各類財富的的大橋,就熬費心機地把她打進了劉天家,既寄重望,又不擔險,等於在身邊一樣。她沒有經歷也不清楚外麵的世界是怎樣的烽火連天。 英子端著茶,並沒有喝,默默無言了一忽兒,竟流淚了。邱木也有點難受地問英子,怎麼啦?英子道,我不僅見不到了爸爸媽媽,也難於見到你叔叔。邱木清楚侄女還是娃娃,一來中國,就安插進劉天家,是絕密的,不讓別人知道和瞧見的,不得暴露自己是日本人,可以說這是重大軍機,也就是軍法要求,她深知軍機、軍法的性質,違反了要殺頭的,也就幾乎不去看叔叔。丘木隻有鼓勵說,因為你是我的親侄女,又年輕、聰明、有本事,才能去的,上戰場隨時都有死亡的危險,到特工隊、憲兵隊,也是日夜跟死亡打交道,平常又忙得不可開交,十分勞累,因為劉天對我們將來有戰略性大用,不放心別人去,明白嗎?然而英子說,不過我在劉天家挺愉快,劉天挺護我、隨我的,從不苛刻要求我,我要歇就歇,要吃就吃,要玩就玩;院裡人都對我挺和氣的。邱木道,那是他們不知道你是日本人,知道了就會立地殺了你。英子雖被說得毛骨森森,而又道,我覺得劉天很慷慨、大度、穩重、不阿,是個正義人,你說他是全上海賭場的老板,可從沒有什麼人來找他有什麼事,他好像是個無所事事的閑人。邱木道,這就是他的本事,已坐穩了,一切都有人管,誰也不敢欺蒙他,因此我也很謙讓他。英子還是道,他人品也很好呀,那麼大的老板,那麼具財勢,上海是花花世界,可他從不惹花問柳,品行端正。邱木好像很了解地道,這就是我們以後很難對付的地方。英子道,叔叔,我覺得你不應該與他為敵。丘木說,叔叔不希望與他為敵,叔叔要與他友好相處。英子道,這就好了,我希望如此,我在他那裡就是挺舒心的,隻是太想爸爸媽媽了。丘木說,“我知道”。冷峻的邱木,盡管是一個殺家,野心勃勃,幻夢連天,可在中國,遠離家鄉,不見親人,盡管有著盡忠天皇的決心,可畢竟同樣有七情六欲,五臟六腑,心要動,腦要想,畢竟不是石頭人,他也有個富裕幸福的家,愛妻遠在日本見不到,還有一個愛兒、愛女,他親昵地摟起了侄女說:你暫且安心留在劉天家,我們現在剛占領上海,需要大整頓,等時間長一些,把上海的國民黨和共產黨的地下組織清剿得差不多了,劉天那裡有了更妥當的安排了,叔叔想辦法讓你回我們日本家。英子很驚喜道:回我們日本家,真的!丘木仿佛隻有對侄女才有的溫和:你不是想你爸爸媽媽嗎,我是你的親叔叔,你是我的親侄女,還會哄你,讓你回去,叔叔有辦法。英子道:可我好像又有點舍不得劉天家了,那裡確使我挺開心,中國的城鄉山水確太羨慕人,很多地方是仙境,日本沒有的,無法比,叔叔,我們為什麼可要剿滅上海的國民黨和共產黨的地下黨呢?丘木說:你是孩子家,還不懂,以後慢慢就懂了。英子道:那叔叔,到時候你也回去,我們一起回日本我們家裡吧,嬸嬸、千和佳代妹妹、友良錦錦弟弟他們不知在怎樣地想你呢!” 丘木冷嘆了一大口氣道:我恐怕不能回去,回不去了。 “你不想嬸嬸、千和佳代妹妹、友良錦錦弟弟啦,我都很想他們。” “想啊,想極了,醒著夢裡都想。” “那我們就一起回呀,回了看一看可以再來嚒。” “孩子,你真還小,單純、太天真了,我已經向天皇宣了誓,接受了重大使命,身有重責,我必須得服從天皇,身處天旋地轉,難邁自己的一步的。” “那我也不回,我是受了特訓的,從遠東軍政總部專門派來中國的,我要保護叔叔,幫叔叔。” “你回去,不回去會白白亡命在中國的。” 英子一怔,叔叔的話怎麼是180度地大轉彎,原來他對她的要求,要有為天皇、大日本帝國的獻身精神,而她也懂得,到底是親叔叔,心裡疼她。丘木可語氣又一轉道:不過我們已經占領大半個中國了,一定能占領全中國的,那時中國全是我們的了,中國山山水水太美麗啦!中國處處太迷人了!中國的地裡、山裡、水裡都是寶。英子道:怎麼我們已經占領大半個中國了,一定能占領全中國,那時中國全是我們的了,這是什麼意思,在我來時的動員會上不是說我們是去幫助中國,建立東亞共榮嗎?”丘木說,哦,這你還不懂,中國地大物博、物產豐富,資源遼闊,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山、海、江、河、溝到處都是仙境,我們大日本要為長遠永久考慮,那時的大日本才是大日本呢!英子道,可中國那麼大地方,中國那麼多人,能讓日本占領嗎?”丘木說,日本先進,中國太落後,日本人團結得像鐵板,中國人一盤散沙,一定能。英子道,“不過我很懷疑,我覺得不該是這樣的,心在打顫!” 丘木不能不嘆了一大口氣說,一場天大的賭博,不賭也得賭,談遠了,哦,英子,你突然回來有什麼事嗎?英子道,你不是說有什麼情況要及時向你匯報嗎,劉天家來了一男一女兩個鄉下青年。丘木說,我已經知道了,不過你回來的很及時,應該這樣,那兩個真是鄉下青年嗎?英子道,是呀,怎麼啦?丘木說,上海這麼亂,上海人想出都沒地方去,他們怎麼還來上海?英子道,你對他們有懷疑嗎?” 丘木還沒聽說海龍從江北已到了上海的事,隻知道天狐竄到了劉天家,可怎麼又成一男女青年呢,他也摸不著頭腦,而說,昨天井二親自帶人要到劉天家搜查天狐的事你知道嗎? 英子道,我知道,她是天狐嗎!不過我還沒有覺察出她真是天狐,她確是個誠實的鄉下人。 “這就需要你好好觀察了。” “要我觀察,天狐是什麼人?” “是個日本人一直在全上海捉拿的一直捉拿不到的特高級特工。” “那劉天家來的那個絕不是,這我還能分辨不出來。” “你要細細觀察啊。” “好,我一定細細觀察。” 丘木又特別叮嚀,你在劉天家是絕密的,連井二都不知道,所以你不能讓任何人發現,這是軍紀,明白嗎!英子道,我們一起來的好幾個人,到了上海分開後再也沒有見,我可想他們了。 丘木說,不能見,絕不許見的,你在劉天家絕對保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失密了真要殺頭的,知道嗎?英子隻得道,哦,明白。 英子又回到劉天家,恢復了劉毛毛,在劉天家走來走去,挺是自在,與韓義民、劉草草熱熱鬧鬧地常相聚。 一天,毛毛正在劉天家院子前走,突然有個說日本話的人叫她“英子!英子!”。毛毛大吃一驚,回頭看是與她從日本同來的山本君,沒回答,看四下無人,就快步奔出門往僻巷裡引,到了僻靜地方停下來問,你怎麼在這兒門口?山本君說,我一直在找你,怎麼一到中國,就不見你了?我是偶然經過這裡。不意間看見你了,你怎麼在那個家?”“你知道我在那個家了?”“我看見你在裡頭走。” 毛毛還是小,第一次遇事,有點慌,想起叔叔再三強調,你在劉天家是絕密的,不能讓任何人發現,這是軍紀,現在被山本見到了,如傳出去怎麼辦,她還是單純天真,無主之際,一時急得無法,悄悄從腰間拔出匕首,突然紮進山本君後腹,她是高手,一刀命中要害,山本君毫無心理準備,轉過頭來隻說出了我好想你,我一直在找你,就倒下去了。毛毛把他了理後,悄悄地又回到了劉天家,這時好像清醒了,悔極無奈地想,我怎麼殺人了!我怎麼殺人了!我成殺人兇手了!他跟我差不多大小就被我殺了,他的人生才開始,我成什麼人了?毛毛的內心異常痛苦和不安,但還是與平常一樣過來過去與韓義民、劉草草碰麵,韓義民與劉草草那會知道這個見麵一顰一笑,還有些害羞,不多言語的小丫頭,說掏出匕首就掏出匕首,剛才就把她同學、情友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