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人怎麼一看到我,連招呼也不打一聲,跟看見鬼似的往外躥,我不至於那麼嚇人吧。”顧遠休息了一會兒,終於有了點精神,便坐起來看向了慌慌張張關好門的方欣。 “王嬸和哥哥的關係一直不好,以前我還覺得,是哥哥你對她有偏見,現在看來,還是哥你看人準,爹才走了多久,她已經打咱們家屋子的主意不止一次了。” 顧遠看見如釋重負的方欣,知道那人多半不是什麼善類,隻好安慰了她幾句。 咕嚕——兩個人的肚子不約而同的叫了起來。 顧遠一個傷員,又一天沒吃沒喝,自然是肚子早已空蕩蕩了。方欣回來的一路都在攙扶顧遠,也已經是累得氣喘籲籲。 她在碗櫥中拿出一隻乾癟的袋子和兩隻掉色的瓷碗放在餐桌上,有氣無力地道:“家裡就隻剩下這一點炒米和昨天粥棚給的粥了,哥你出去一天,應該也沒吃什麼東西,今天我們就用這個先充充饑。要是還不夠的話,就隻能等晚上柳老爺家再施粥時再多吃一些了。” 顧遠早就餓的兩眼直冒金星,此刻他也顧不上疼痛,先是抓了一大把炒米嚼了幾下,隨後又端起碗大喝一口粥,將炒米送服下去。 隻幾下本來就不算滿的炒米袋子和粥碗就空了,碗裡的粥本就十分稀,顧遠餓的不輕顯然並沒有吃飽,喝完他隻好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 方欣看著顧遠意猶未盡的樣子,隻得把自己的粥碗也推給顧遠。顧遠看著同樣憔悴的女孩搖了搖頭道:“欣兒你也累得不輕,先把這粥喝了充饑好了。”女孩聽了他的話卻仍然堅持把粥推向顧遠。 “我早就吃飽了,哥哥你餓了一天了,得多吃點填填肚子。”還沒等話說完,她的肚子卻不爭氣地咕咕叫了兩聲出賣了她。 顧遠看著女孩羞紅了的臉道:“你不是說晚上,有地方施粥嗎,我現在還抗住的。等到時候,你再帶我去那裡大吃一頓就是了。” 見顧遠態度堅決,自己又實在是餓,女孩隻得把剩下的粥喝了下去。 喝下粥,方欣醞釀了一會兒,隨後先是眼圈一紅,再帶著祈求的語氣對顧遠說:“為了打點爹爹的後事,家裡能變賣的東西都賣了,現在債還是還不上。爹的關係斷了,鋪子也沒法再維持下去,眼下也隻能另尋出路了。黃家早早就盯上這間院子了,打算趁火打劫以低價買下這裡。我們橫豎是鬥不過他們,索性就認了這個虧,把這鋪子賣給他算了...” 顧遠對這種事情也不太了解,隻是不停地點頭如搗蒜,隨便方欣安排。 方欣解釋完之後,緩了一下繼續道:“昨天我去粥棚的時候,又碰見柳夫人了,夫人身邊的綠竹姐姐要回家了,她那正好多了個空缺的位置...” 方欣支支吾吾了一小會兒,又扯住顧遠的袖子道:“之前他們對哥哥有成見,是不知道你為了咱們家,做的這些事。我告訴夫人之後,他們就答應了給你在鏢局,安排個位置。哥哥,你也別賭氣了,咱們一起去柳府,將來也好互相有個照應,好嗎?” 女孩說完便兩眼直勾勾的看著顧遠,顯然是想得到一個同意的答復。顧遠一時之間也沒有下定決心,隻是沉默不語。“哥哥你若是不願意去柳府,那我就先賣了院子,用這錢給爹做了法事,然後我們就平分了剩餘的錢。等一切結束後,你願意去哪裡就去哪裡吧。不論哥哥你以後去哪裡,你永遠都是我的哥哥。” 女孩既不舍賣掉從小長大的居所,又不舍這自從父親去世,便一直如親哥哥一般,對待自己的小叫花,淚水不禁奪眶而出。 顧遠見到這種情形,一時之間也亂了神,也不知是出於對眼前女孩的同情,還是因為身體原主人一絲殘留的意誌驅使,模模糊糊之下,他隻好點頭同意與方欣一同去往柳家。 看到顧遠肯定的答復,女孩終於破涕為笑,緊緊擁抱起顧遠。“哥哥答應和我一起去柳家嘍,我又不是一個人。” 顧遠看著在心情大喜大悲間轉換的女孩,心中雖然也有些感觸,不過他終究不是這句身體的原主人,此刻與這陌生的女孩共處一室,不免還是有些不習慣。 為免尷尬,顧遠乾脆搬了把椅子坐到庭院中間,一個人曬起太陽來。他一向奉行生命在與靜止的人生格言,此刻受了傷又兼饑餓,很快就坐在椅子上睡著了。 一覺過後,時間已經到了傍晚,太陽逐漸偏轉到西邊,將西側天空染得通紅,一陣微風吹來涼意侵入顧遠身體,他打了個冷戰就醒了過來。方欣走到他跟前柔聲道:“哥哥時候不早了,我們去柳家報道吧。”二人略作調整來到鋪子外麵,方欣將鐵匠鋪子門鎖好便向柳家的方向走去。 方欣口中的這個柳家,是瓢城裡的一個大戶人家,他家最有名的產業長青鏢局,就是這整個南國,都算是都赫赫有名的。 柳家幾任家主,都是武藝高強且又樂善好施,所以柳家在這一帶,頗有些俠名。瓢城周邊大小幫派,因此都和他家有一定往來,使得長青鏢局在江湖上,黑白兩道都很吃得開。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柳家在城內也是頗有威名,漸漸成了地頭蛇一般的存在。不過這些年,隨著黃家崛起以及鏢局落寞,再加上其他的種種變化,家族勢力衰退柳家,卻逐步陷入了窘境之中。 柳長青的夫人一向是篤信佛教,隻是不知為何,二人至今都未能有個一兒半女。柳家人為此也是頗為頭疼,為了做善事廣積陰德,她常常組織會施舍粥飯給城中窮人。 小叫花未被方鐵匠收養時,常常在這裡混吃混喝,等方鐵匠死去後他也曾經帶著方欣也在這裡討些食物充饑,就是在這裡方欣被柳夫人認識了,也因此他們得到了這進入柳府的機會。 顧遠在方欣的帶領下,一連走了五六裡路,終於來到了柳家施粥的粥棚處,此時粥棚裡麵已經聚集了數十人。 二人隨便找了處桌子坐下,緊接著就開始狼吞虎咽了起來。顧遠美美地打了個嗝開始等著方欣吃完,他晚上就著鹹菜吃了兩個饅頭,又一口氣連續喝下兩碗粥。方欣也不緊不慢地吃了不少東西之後,便起身招呼顧遠和她一起走出粥棚。 方欣帶著顧遠熟練地走到了一扇大門前,輕輕地叩了叩緊閉大門。二人等候了一會兒,一個雜役打扮的男人為他們打開了大門。 方欣對雜役表明自己的來意,又掏出一封書信,吩咐雜役交給柳家管事。那名雜役確認書信是柳夫人所寫,便立刻拿著書信飛奔著回府報告去了。待到這名雜役再次回到門口後,他便領著二人進了柳府。 柳家不愧是大戶人家,顧遠一進門就被柳家院子的大小驚了一跳。這寬敞院子四通八達,通向一個個各不同的院子,每一個園子均有幾畝地大小,加起來足足有不到二十畝地。 庭院裡遠遠可見樹木蔥鬱,雕梁畫棟的建築不計其數。東側院子有怪石林立隱隱還傳來潺潺流水聲音,儼然是一處私家園林。西側院子不斷有雜役打扮的人來來往往,應該就是顧遠以後住的地方了。 來到一間小屋,方欣對著門口處一個管家打扮長者長須的精瘦老者道:“柳管家,我是夫人引進府裡來的。”她指了一下繼續道,“這是我哥,我們的事情,夫人也已經和您說了,今後我們在柳家還望您多加照顧。”她雖然隻是個十來歲的孩子此刻卻表現出一種成年人般不卑不亢的成熟。 管家見到二人就開口道:“方家丫頭跟著紅梅,去北邊園子安頓好就是了。” 一個俏麗年輕的丫鬟走到方欣人前笑靨如花地道:“小妹妹,夫人早就在家等你來了,我這就帶你去見她。”說著就拉起方欣的手朝北走去。 方欣邊走邊回頭對顧遠道:“哥哥我先去夫人那裡報到了,你就聽柳管家給你安排個差事,好好住下,我會常來看你的。”說罷她就在叫紅梅的小丫鬟的帶領下去了北邊的園子。 柳管家瞥顧遠一眼,又搖了搖頭道:“方鐵匠家的事我也知曉了,你倒也還算是懂得知恩圖報。這次既有夫人特許,就也留下吧。不過現下府上裡是不缺人了,鏢局那裡目前倒是還缺一個做雜務的,就安排你去那裡吧。我先著一個人,領你去雜役的住處先住下,再帶你去鏢局熟悉一下,從明天起你就開始上工吧。” 管家一通自言自語,也不顧眼前之人的反應,末了他隨意地取出一本破舊的名冊,把它翻到末尾空著的地方,向顧遠提問起來,“也不能總叫你小叫花,就和姓名吧,我給你起,就叫個柳十七吧。” “我不叫小叫花,也不叫柳十七,我自己有名有姓,姓顧名遠,回顧的顧,遠近的遠”顧遠自打進柳府的大門,就一直被人盯得有些心裡發毛,又被一口一個小叫花的叫著,實在有些不爽。見要登錄名冊,索性便把自己的真名報了上去,等報完之後他才意識到了這樣的不妥之處。 好在柳管家並不在意他的回答,隨手在名冊上記了幾筆,隨後就站起身來,對著一旁的一名雜役吩咐了幾句。 那個領著他進來的雜役,就領著他往西院走去了。顧遠先是在西院領到一身衣服,繞過幾處高大的房屋就繼續被雜役帶到了一排略顯矮小破舊的小房子處。 雜役拿出一把鑰匙遞給顧遠後道:“管家吩咐了,你就在倒數第二間住下吧。喏,這是鑰匙,記著要保管好了。你去先把衣服換好,我再帶你去鏢局看看,從明天起你就要去那裡乾活了。” 顧遠拿過鑰匙來房門前,他打開房間一看,裡麵布置倒也十分簡單:一個小房間隻有一張三尺寬的小床、一床單薄的被子、一個二尺多見方的小桌,再加一口小箱子其他就再無東西了。 剛剛遠遠見過柳家的其他房屋建築,他的內心自然產生呢一種巨大的落差感。“你大爺的,這不還不如實習的時候那個集體宿舍呢!沒辦法了,咱這初來乍到的,也隻能在這裡先住下吧。” 顧遠在屋子裡沒待多久,門外便傳來了叫門聲,示意他去明天工作的地方熟悉一下。 顧遠跟著那人出了來時的院子,繼續向西行了數十步,就來到柳府的西側門,那雜役對看門人知會一聲就被放行過去。 出了門,穿過三條街道,顧遠就被領著到了一道大門前。那門上掛著一隻匾額,匾額上書“長青鏢局”四個雄勁有力的大字。 踏過敞開的大門,兩人就進到了鏢局內部。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開闊的大校場,校場周圍有幾處兵器架子,架子上都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訓練兵器。在校場後麵還有三進院子,三個院子占地也有校場一半大小。 第二進院子有一處大屋,屋裡擺著幾張桌子和十來把椅子,雜役對顧遠道:“那裡是供給鏢師練武之餘休息所用,這裡的打掃也交給你了。” 第二進院子旁邊是飯堂所在之處,這地方足足有六個灶眼,夠四五十人開夥的。 “這裡有專人負責的,你隻需要收拾收拾院子外麵就是了。這最後麵一個院子是議事的地方,需要你時他們會讓你去打掃的,今後這裡就由你和其餘二人負責了。” 雜役見顧遠不知所措的樣子揮了揮手道:“你這工作是夫人特許的美差,打掃的事情很容易解決,平時沒事還能在這裡練武,以後若是小有所成,安身立命總不算太難,萬一學了鏢頭們的絕技,可就從此改頭換麵了。” 顧遠自小喜歡武俠小說,聽說這裡能學武功頗有些心動。但這激動卻沒有持續多久,他身上有多處傷口,全身疼痛難忍,走路都一瘸一拐,哪裡還有練武的餘地。 在又熟悉一遍校場的布置之後,顧遠跟著回了自己的住處。 晚上顧遠躺倒在床上,便陷入了對原本生活的追憶中,對自己畢業後有所期待的父母,宿舍裡朝夕相處的兒子們,好不容易熬下來,不用再見的實習老板,通通湧入了他的腦海。 本來興許從此既定的日子突然終止,稀裡糊塗來到這個世界,現在身體還上殘留著傷痛,一切都是那麼猝不及防。 精神與身體的雙重痛苦,讓顧遠無法入眠,盡管刻意逼迫自己早些睡下,他還是直到淩晨才昏昏睡下。 第二天早上,顧遠被催促起床叫喊身給驚醒了。摸了下有些疼痛的頭顱,他便匆匆起床洗漱吃完了早飯,沿著昨天記熟的路,到了長青鏢局的校場裡。 院子裡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人員多數是些健壯的漢子,他們正將校場圍作一團。 為了解這世界的武功,究竟到了什麼程度,顧遠決定上前瞧個仔細。仗著身材瘦小,他很輕鬆的就從人群後麵擠到了最前麵一排。壯漢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人群中間,也就沒注意到顧遠。 顧遠定睛一瞧,發現校場中心正站著是一老一少兩人。 那老者看上去有六十來歲,身著一件青色短衫與黑色長褲,頭發眉毛已經斑白。老者的一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兩旁太陽穴也是微微隆起,他每呼出一口氣,嘴唇上的胡須,便隨著呼出的氣息動上一動。此刻他正佝僂著身子,胸口也有規律的上下起伏,一雙乾枯的手,正持一根兩指粗細的齊眉長棍護在身前。 對麵的青年大概還不到二十歲,濃眉大眼,其上嘴唇極其薄下嘴唇卻反而很厚,張口時一口白牙十分奪目。 青年太陽穴也是微微隆起,脖子尤其粗壯,一看就不是個好惹的,此時他正赤裸著上身,高挑的身體上肌肉分明青筋凸起,力量仿佛正要從他強壯的肌肉中奔湧而出。 他雙腿紮著馬步,雙手緊握成拳擺好進攻的駕勢,馬上就要迎棍而上與老者開始過招。 那兩人隔著兩丈遠相對而立,戰鬥如箭在弦上一觸即發,校場眾人都一言不發地觀察起兩人對峙的架勢起來。見到顧遠一路擠到前麵,又是個新麵孔,眾人也不惱怒,隻是周圍幾人伸手向前攔住了他,還有一人把食指豎置到唇前,發出“噓”聲,示意他不要出聲。 顧遠點了點頭隨後站定不動,很快人群又恢復了一片安靜。 “隻拚招式,不用內力,遊老你確定嗎?”青年笑著活動了下腕子,似乎是認為這種拚體力的愛拚,對年輕力壯的自己更為有利,頗有些占了便宜的感覺。 “本來就夠費力的了,再拚內力,恐怕等不到晚上,肚子裡這點食就都耗乾凈了,隻比一百招就差不多得了。”老者摩挲了下手裡的棍子,聳了聳肩,露出一抹苦笑道。 終於,二人在又對視了一會兒後,老者的一聲爆喝雙手舉起長棍,便搶先攻了上去。 老者以棍作槍,一棍直朝著青年胸口刺去。這一棍威勢極強,棍子劃空而去時,空氣發出刺耳呼嘯。 青年卻眼都不眨一下毫不慌亂,先是架起胳膊往外側一撥,將棍子略微撥開,隨後又向前邁出一步,與老者拉進了距離。 就在他又要一步向前欺身上去之時,老者略作調整,又是一棍從青年頭頂上往下揮去。 青年這次以一個側轉身堪堪避過了棍梢,隨後就借著轉身的慣性,架起手肘踏前向著老者撞去。 那老者不去硬接青年肘擊,以長棍先前落地一端支地,隨後撐桿而起一腳飛踹青年麵門。 “我靠,這老頭這麼大歲數還能這樣,真是不一般人啊。”觀戰的顧遠瞧見老者流暢的動作,不禁兩手相擊發出一聲脆響。 青年矮下身子躲過這一腳後,老者旋即繞至青年身後,青年也移動到之前老者所站之處,二人以背對背站立結束第一回合的較量。 “再來再來,再讓我見識些新招!”青年激動地大聲叫嚷著。 二人回轉過身子,重新擺好架勢後旋即又交起手來,那老者棒影翻飛密不透風,時而還使出不俗的腿法,青年拳勁雄渾大開大合也巧妙地閃轉挪移。兩人在人群中央鬥了三十回合未分勝負,在場眾人無一不為二人喝彩。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兩人交手至四十多招時,老者抓住青年一步踏出,另一隻腳支地的時機,突然俯下身子長棍隨即橫向一撥。這一式“撥草尋蛇”擊中了青年的腳踝後,青年立時便站立不穩了,接著一個踉蹌就栽倒在了地上。 正當青年雙手著陸,就要彈起再戰時,老者又是一棒斜刺而出,青年避無可避隻好硬著頭皮準備撞上。 棒梢卻停在青年鼻頭沒有擊下,青年起身沖老者一抱拳道了聲謝,便退回人群中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場比試最終以老者獲勝結束。一群人見二人比試完畢,也紛紛散去操練起來。 老者將手中長棍放回兵器架上,走到仍留在原地的顧遠身道:“行走江湖最重要的便是個'義'字,你這小叫花事情乾的倒也對我胃口。以後你打雜之餘可以和我學些拳腳,萬一練出些門道來,能成一名武師,見天要飯的日子也就不復返了。” 老者嘴上說著對顧遠刮目相看的話,但仍然改不了那種嫌棄的眼神,像極了高中被叫到辦公室時,隔壁班老師的那種嫌棄的眼神。 “你他媽才要飯,你全家都要飯。”顧遠看這老者心中暗自罵道。 老者看出顧遠心中不忿,故作不理地繼續開口道:“光有義氣也不見得都能成事,你今年也有十四五歲了,已經過了學武的最佳年齡了。雖然勤加練習仍是有補救的可能,但是看你這麵黃肌瘦,沒有血色的樣子,我還是不太看好你。” 老者摸了一把胡須,話鋒一轉道:“不過你這小子的運氣,倒是還不算太差,今天張鏢頭也在,一會兒讓他給你驗驗根骨,要是他能看中你,可就是你的造化了。” “遊老您又說笑了,我的粗陋功夫哪裡比的上您啊,不過我倒真是一直在找那個能繼承我衣缽的人。且讓我來試試今天這個新後生,適不適合學我的這套功夫。”一個低沉有力中氣十足的聲音自後院傳來,顧遠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了那位張鏢師。 “我靠,這年頭也沒補劑,還能練塊練得這麼好,真不容易啊!”顧遠盯著來人,心中不禁暗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