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親眼看少門主接姓盧的那一掌,我就知道家主的傷有的治了。”柳夫人嘴角微微翹起,仿佛多年夙願一朝了斷了似的。 她又轉頭看了提在手上的薑薇梓一眼道:“今晚正巧,我的七絕散也才剛剛煉成,就先拿你們這對金童玉女,實驗一下藥力好了。” 柳夫人先將薑薇梓輕輕放下,接著把她小嘴掰開,又不知從何處,摸了一枚龍眼大小的黑色藥丸塞了進去。那藥丸似乎是入口即化,薑薇梓喉頭稍微嚅動幾下,便將它咽了下去。 柳夫人拎住薑薇梓身上馬甲,重新把她提了起來,眼神冷冽地看著顧遠道:“這藥製作起來是十分的不便,我修修補補了三四年才勉強成功,今天用在你二人身上也算是你們的幸運了。” 她的聲音婉轉好聽,好似能撫平人的心緒,不過這話落到顧遠身上,卻比之臘月寒雪更顯幾分苦寒。 紅衣女子知道不會再動手,便一手叉腰,隨後又笑著轉向柳夫人道:“本以為師叔嫁作人婦,便會心軟一些,沒想到還是像當年一樣心狠手辣,連七絕散這東西都用出來了。聽說這藥的藥力發作起來時,會使人經骨如碎裂般疼痛,即使毅力再強的人,也經不住這樣的折磨。” 紅衣女笑著向顧遠吹了口氣,她殷紅的嘴唇呼出的氣息如麝如蘭,卻難掩其骨子裡的深深惡意。 “少門主也不要試圖自己去尋解藥,這七絕散每個煉製人的配方,都有所不同,解藥和藥就像鑰匙和鎖孔一樣互相配對。除非拿到配方,否則是沒人可以解的。少門主服下後,可要好好享受一番啊。”給顧遠解釋了七絕散的特性,女人毫不掩飾幸災樂禍的心情,直接大笑出來。 柳夫人又取出一枚藥丸丟給紅衣女子道:“少門主這一枚就由你代勞,讓他服下吧。” “師叔,你們柳家不敢得罪千機樓,反倒把這得罪人的事都推給師侄,這不太好吧。”女人的動作矯揉造作,語氣卻像是在和對方談著條件。 “你要是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那牌子橫豎我還可以奪回來的。”柳夫人微瞇了下眼睛,嘴角含笑道。 “罷了,我替師叔解決這棘手的事,誰讓我拿了您的東西手軟呢。”紅衣女子拿起藥丸“咯咯”一笑,又朝著顧遠輕聲道:“少門主可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實力不濟吧。” 她說完話,將提著顧遠的手稍微下移了一些,另一隻手捏住藥丸慢慢朝著顧遠嘴邊送去。 顧遠隻聞到一股濃鬱的中藥味,自紅衣女子手中的藥丸襲來。 隻見她食指拇指握成夾子狀,一下捏住顧遠下巴兩邊向下用力,似乎是打算先把顧遠的下巴先弄脫臼,再將藥丸直接推送進去。“哢”的一聲後,顧遠的下巴應聲脫了臼。 就在她即將把藥丸彈進顧遠口內時,顧遠強忍著疼痛,趁著女子略微放鬆之際,兩隻手同時猛地向後,朝著紅衣女子腋下撩去。 那紅衣女子猝不及防,腋下被擊中,手臂一麻頓時軟了下來,鉗住顧遠的手掌也同時失去了力量。 顧遠一下落到地上。恢復了力氣的顧遠,一隻手仍按在紅衣女子腋下,又把另一隻手,直奔女子領口衣服抓去。 緊接著顧遠又兩手使力,一下將那紅衣女子舉過頭頂,跟著又往前丟了出去。紅衣女子猛然摔在地磚上,一直滑行了了一丈有餘,才終於停了下來。 顧遠此刻真力仍不及恢復,加上又有柳夫人盯著,也顧不上追擊,隻得先取出藏在靴子裡的匕首,慢慢退至院落一角,做出了防禦姿態。 “這樣的招式,也是張永年教給你的?不錯,雖然有些登不了大雅之堂,整套銜接下來卻也還算精妙,她栽在這招手底下,卻也不算冤枉。”柳夫人先是評價了一下顧遠的招數,隨後她又冷笑一聲,嘲笑那紅衣女子的意思,盡顯無遺。 紅衣女子本就摔得不輕,現在又被柳夫人如此嬉笑,一抹緋紅頓時從臉到脖頸一直漫至兩頰。 她也不顧還有些疼痛的後腦脊背,迅速從地上彈起,不懷好意地朝著顧遠所立方位,惡狠狠瞪了過去。 那臉上表情狠厲,真如一條被逗急了的赤練,仿佛隔著空氣,就能將顧遠給撕了個粉碎。 “原先我還打算與少門主好聚好散,現在嘛,可就不能這麼輕易了事了。”她將鞭子在兩手間抻了一抻,發出陣陣金屬相擊的聲音。 顧遠壓製體內真氣流竄後,體內來自薑薇梓的真氣已使不出來,此刻看著紅衣女子不懷好意地麵容,他一下子就慌張了起來。 “可惡啊,真氣調動不了,她的火氣又上來了,等會兒老子可要遭重了。” 就在顧遠心裡直打鼓時,一個熟悉的聲音自遠處傳來,“增山派的小丫頭片子,什麼時候也能和千機樓囂張了,我倒要看看,你能在我眼皮底下,對我家少門主做出什麼事來。” 來人一個筋鬥,自門外翻進院子裡,一下踏在躺在地麵上的盧仲樓旁。又起一腳踏中盧仲樓胸口,盧仲樓好不容易恢復了一些,又被這麼一踩,頓時再慘叫一聲,隨後吐出鮮血,又躺著不動了。 紅衣女子還未來得及反應,張永年又是一指彈出一顆石子,石子擊中鞭子握把,勁氣外泄直接將鞭子帶脫出她緊握的手中。 想到對方明明可以選擇打自己手腕,卻偏偏選擇與自己隔空較力,武功顯然已高出自己一個境界,女子終於麵上兇相頓失,那副討好人的笑容又重新綻放開來。 張永年旋即開口道:“今晚你和盧家這人來找我門內麻煩,是不是要給我們千機樓一個交代啊。你二人在齊王麾下做事,現在一起偷襲我們少門主。我很難不懷疑,是齊王教唆你們來的啊,那我們的合作,是不是也不用再談了?” 麵對張永年咄咄逼人的態度,紅衣女子彎腰先撿起掉落的長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又慢慢將其盤起收回到了腰間,似乎是在找補思索話術的時間。 一頓收拾後,女子不慌不忙地又賠了聲笑,隨後裝出一副可憐的模樣道:“王爺和千機樓的合作,自然是要繼續下去的。今晚的事情,都是那個姓盧的私下裡和少門主起了沖突,我隻是收了他的東西,來給他充充場麵罷了。若一開始就知道要對付少門主,就算借我一千個膽子,我也是斷然不會來的。至於剛才的冒犯都是一些誤會,還望張護法原諒則個,也請少門主能見諒。” 她隻當張永年剛剛出現一下就把所有事宜都推向了盧仲樓。 “就這樣把鍋,都推給這個死太監了是吧?這女人的太極功夫,真是爐火純青啊,看老子不揭穿你。” 就在顧遠正要出言,揭破她與柳夫人的交易時,張永年卻一下打斷道:“既然這樣,也就不和你們多計較了。” “嗬,師父您老人家可真是大方啊!”顧遠看著張永年露出一副敢怒不敢言地模樣。 張永年轉頭又對站立在屋門前的柳夫人道:“夫人,你一直提著我外甥女,多少也有些累了吧。千機樓門內和柳家這麼多年來,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隻要你把她還回來,今晚的事情我就權當沒發生過。” 張永年手一拱,示意柳夫人給他個麵子,柳夫人淺笑一聲後,卻沒有搭理張永年。反把薑薇梓橫抱而起,看向墻角的顧遠道:“我看得出來,少門主對這丫頭十分重視,就算要還,也得把她交到少門主手裡才對。少門主你走上前一些,我這就把小美人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