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風雨金機廠(1 / 1)

塗曉艷接著說:“他隨隨便便一出手,就能弄到幾十萬,幾百萬。同樣是人,同樣有著一顆奮鬥的心,我咋就沒他那樣的好運氣啊?”   冉昆侖跟著塗曉艷一起感嘆,說道:“曉艷啊,照你這麼說,觀兒這小子還真挺邪門,不僅開荒、種地是塊料兒,找錢也是把好手,就是不知道找魚能不能行?”   “你還記得嗎?在觀兒五歲時候,失足落入穆羅江,在水裡足足憋一個多小時,還能活著回來。老鄉們都說他與‘龍王爺’有交情,也許能幫你找到合適的魚。”   冉昆侖原本是想說句玩笑話,安慰一下塗曉艷。沒想到她聽完心花怒放,下決心讓神通廣大、無所不能的冉觀,親手幫她捕鰉魚。   塗曉艷恨不得給汽車安上翅膀,光速一樣的飛回金勾縣城。   利用中午吃飯的機會,她說出自己的想法。執意要冉觀,今晚跟她一起回頭道屯,想辦法去對麵老矛子河汊,將小時候看到的大鰉魚捕上來。   頂不住塗曉艷的軟磨硬泡,冉觀隻好答應幫忙,讓她按照自己的要求,做好所有準備。等冉觀晚上放學,兩人驅車回到頭道屯。   爺爺冉昆侖沒有阻止他們,而是不顧年邁體衰,跟他們一塊兒駕駛二十馬力新船,趁著夜色從北霧島出發。   三人在數十裡無人煙,迷宮一般的河汊子裡麵,忙活兩個多小時,成功捕到一條體形巨大的母鰉魚和一堆雜魚。   經驗豐富的冉昆侖,又在雜魚裡麵,發現一條一百多斤重的母齊裡付子,這無疑是個意外的驚喜。別看齊裡付子比鰉魚小,可出籽率高,價格更好。   塗曉艷和冉觀連夜把大鰉魚和齊裡付子運到縣城,指導洗魚籽師傅們,封裝好新鮮的魚籽,放在恒溫的地方保存。   第二天,塗曉艷帶著魚籽趕到大雪嶺,交給南方來的客商,當即收到三十八萬元貨款。她的心情無比激動,買好多禮物回到大雪嶺的新家,看望父親塗強和繼母駱薇薇。   她還特意買一瓶進口葡萄酒,帶回金勾縣城,準備和冉觀好好慶祝一下。可是冉觀要去醫院照顧山碧玉,沒敢喝酒。   麵對三心二意、魂不守舍的冉觀,塗曉艷失去喝酒的興致。   她無奈的說道:“觀兒弟,這是你和爺爺好不容易捕上來的兩條魚,掙的錢我不能全要。我留八萬,你和爺爺各分十萬,剩下十萬是我還你的借款。”   冉觀誠懇的說道:“曉艷姐,爺爺那份,他肯定不會要,我也是純粹為幫你,不用分錢。至於前幾天借我的錢,更不用著急還。”   “曉艷姐,你的事業剛起步,需要投入大量的資金,暫時別想分錢的事兒。我要是你,就好好利用這筆錢,盡快把事業乾起來。”   塗曉艷感動的潸然淚下,忍不住在冉觀額頭上親吻一下。   她說道:“我料到你和爺爺都不會要錢,所以早就想好了,決心把這些錢算成股份,咱們爺三兒合夥開一家水產公司,好不好?”   “好啊!”冉觀立刻表示贊成。   從此,好運接二連三降臨,塗曉艷隔三差五就買到一條鰉魚,或者齊裡付子。加工出來很多品質優良的魚籽,賣給內地的客商,財源滾滾而來。   這些天,冉觀白天在學校上課,晚上去醫院照顧山碧玉,還要幫她補習落下的功課。山碧玉因禍得福,得到冉觀精心輔導,並受到冉觀的影響,開始轉變學習態度,成績顯著提高。   轉眼到了周末,天氣預報說金勾縣一連幾天都是大雨,冉觀回東南甸子鄉也是啥活都乾不了,隻好留在縣城,繼續去醫院照顧山碧玉。   風雨交加的子夜,金勾縣城突然響起一陣陣刺耳的警笛聲。很快,醫院門前聚滿警車和救護車,送來好多傷員。   山琥、鐵鳳夫婦,分別到醫院看一眼女兒,就急匆匆地忙各自的工作。他們囑咐冉觀,這兩天一定要寸步不離的照顧山碧玉,天亮之前不要離開病房,更不要在醫院裡隨意走動。   直到天亮以後,醫院才恢復正常秩序。好奇心極強的山碧玉借口上廁所,由邱與涵陪著,挨個病房探望。結果,她驚訝的發現,在昨晚送進來的傷員當中,竟然有她的舅舅鐵頂。   鐵頂比山碧玉大十歲,是鐵鳳在大雪嶺唯一的娘家人。鐵頂又在姐姐身邊長大,所以和外甥女山碧玉的感情很深。   鐵頂在金勾縣機械修造廠工作,深得師父楊祥的賞識。金勾縣機械修造廠簡稱金機廠,前兩年投入巨額資金,引進四臺進口精密機床。   由於找不到熟練操控機床的工人,這四臺從歐洲引進的精密機床,連安裝、調試都沒有完成,就被長期閑置。   金機廠風風火火,大張旗鼓的乾十幾年,沒生產出來一件合格、實用的產品,很快陷入絕境,臨危受命的廠長楊祥在絕望和憂憤中與世長辭。   師父臨終前,緊緊握住鐵頂的手,含淚叮囑他。要為國家,為金勾縣美好的未來,為全縣老百姓看護好金機廠,保護廠裡的機器設備。   尤其是那四臺進口精密機床,對於金機廠來說是無價之寶,隻要這四臺機床完好無損,金機廠就有東山再起,重新振興的希望。   鐵頂謹遵師父的遺囑,甘願過著一貧如洗的生活,冒著妻離子散的風險,倔強而又頑強地看護著空無一人的金機廠。   在普通工人眼裡,這四臺進口機床就跟廢鐵一樣,沒啥用處,不值多少錢。可是,在廠裡當過采購員的溫遠,卻對這些進口機床垂涎三尺,挖空心思想弄出去,賣給內地的客商。   沒有鐵頂的配合,任何人想要從金機廠裡弄出進口機床,比登天還難。偏偏鐵頂性格倔強,對楊祥忠心不二,麵對溫遠的威逼利誘毫不動搖。   溫遠隻好去找譚連成合作,承諾每弄出一臺機床,就能分到三十萬元好處。譚連成比餘老九更加陰險、卑鄙,這兩年在金勾縣混的風生水起,頗有名氣。   譚連成親自找過幾次鐵頂,隻得到一句忠告:“除非弄死我,否則休想動進口機床,哪怕拿走一個零件都不行。”   麵對態度異常強硬的鐵頂,譚連成和溫遠乾脆密謀,準備強行奪取機床。但鐵頂也加強防範,並直接向叢正品匯報情況。   他們在工廠旁邊的一位老工人家裡,秘密安裝電話,廠裡萬一發生不測,這位老工人可以用這部電話,直接聯係調到大雪嶺工作的叢正品。   昨天晚上,金勾縣遭遇一場罕見的暴風雨天氣,譚連成在虎皮溝的私人金礦,有發生泥石流的危險,不得不臨時趕去處理。   溫遠隻好帶著譚連成的一幫兄弟,按原計劃去金機廠強搶機床,遭到鐵頂和工友們的拚命抵抗。他們仗著人多,手裡還有武器,費好大勁兒才打傷、治服鐵頂等人,切斷工廠與外界的聯係。   就在溫遠帶人忙著拆卸進口機床的時候,得到廠外工人,用專線電話密報的叢正品,親自趕來製止。當場抓獲溫遠等人,並把鐵頂和工友們解救出來,送進醫院療傷。   因為鐵頂守護金機廠有功,經常有專區和縣領導來醫院看望他,時不時洋洋得意的出現在電視屏幕上,把譚連成恨得牙根直癢癢。   一天晚上,譚連成喝了很多酒,又在電視上看到采訪鐵頂的畫麵。他勃然大怒,掄起椅子砸碎電視機,帶著十幾個兄弟,氣勢洶洶的來到醫院,找鐵頂算賬。   此時山碧玉正陪著舅舅聊天,突然病房裡闖進一夥人,她和兩名護士來不及呼救和反抗,就被控製住,嘴裡塞上毛巾。   還有四、五個人按住鐵頂,用撕成布條的床單,纏住他的嘴巴。譚連成眼冒兇光,掄起鋼管狠狠打在鐵頂的小腿上。   眼睜睜看著舅舅挨打,山碧玉氣得渾身發抖,眼裡充滿仇恨的血絲。無奈她被兩個強壯的打手死死按住,動彈不得,無法營救舅舅。   就在山碧玉拚命掙紮,企圖擺脫控製時候。   她身後傳來,阮勝陰沉的聲音:“趕快把山姑娘放開,不然我放了你們的血。”   兩個打手鬼使神差的放開山碧玉,她也啥都顧不上,飛起一腳,踹向譚連成的腦袋。   毫無防備的譚連成,被山碧玉踹昏過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等他醒來時候,發現病房和走廊裡一片混亂,他帶來的十幾個打手,正在莫名其妙的自相殘殺。   冉觀和山碧玉守護在鐵頂身邊,保護他不會再次受到傷害。譚連成還想製止手下們火拚,沒想到自己卻挨兩刀,連滾帶爬地躲到墻角裡呼救。   這是金勾縣近幾年最大的流血案件,造成兩死十三傷的嚴重後果,大雪嶺專區的吳森林負責偵辦此案。   麵對離奇的案情,復雜的人物背景和社會關係,一個又一個不解謎團,令吳森林頭痛不已。   在此案當中,冉觀是唯一沒有受傷的人,而且還救出山碧玉,保護鐵頂。但他是什麼角色?傷到誰?使用過什麼武器?沒有一個人能說清楚。   兩名死者一個在病房門口,一個在走廊裡麵,都是致命的刀傷,被同夥誤傷致死的證據確鑿,與冉觀、山碧玉和鐵頂三人都沒有直接關係。   冉觀沒有殺人嫌疑,傷害案稀裡糊塗的找不到任何證據,塗曉艷又不顧一切的保護他。不管吳森林心裡有多少懷疑,也不得不放他回來。   冉觀離開醫院,沒有回學校,而是答應鐵頂的請求,直接去接替山琥,繼續看護這座神秘的金機廠。   風雨飄搖的金機廠,今晚隻剩下冉觀一個人,孤獨地站在辦公樓頂的瞭望塔上麵,凝望著在風雨中隻能看到輪廓的廠房。   遠處,掛在西南墻角上的那盞電燈,顯得格外昏暗,讓人有一種虛無縹緲的錯覺。出於習慣,冉觀目測一下那盞電燈與廠門之間的距離,推算出金機廠廠區的麵積,至少有五十公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