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機廠的經營管理可以委托別人,但是你必須懂這方麵的學問,所以由你親自製定承包方案,全程參與談判是最可靠的做法,不能有半點馬虎。” 塗曉艷在旁邊,也幫著楊沫開導冉觀。 她說道:“觀兒弟,你平時的聰明勁都哪兒去了?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本領,在這樣關鍵時刻不用,都留著發黴啊?” “有啥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學,可以問,把你開荒的勁頭都拿出來吧。對了,觀兒弟,還記得我表姐康楠嗎?” 她接著又說道:“康楠表姐在大學裡學工商管理,觀兒弟有啥不懂的地方,可以直接問她。我先寫封信交代一下,以後你們兩個單獨聯係,讓她教你。” 楊沫非常贊同塗曉艷的做法,好心提醒道:“曉艷,寫信太慢,會耽誤事兒,近期你們跟康楠表姐之間的聯係,最好使用電報,或者長途電話,這樣才能及時、準確的傳遞信息。” 她又轉頭,激勵冉觀說道:“冉觀,承包金機廠是你的想法,現在又幫你找到好老師。就看你如何去努力,實現這個偉大的夢想了。” “我和曉艷都會盡心盡力的幫你,可是我們的能力畢竟有限,金機廠的命運是好、是壞,隻能靠你自己把握。” 楊沫又看著塗曉艷說道:“曉艷,這段時間你盡量多抽出一些時間,幫觀兒疏通關係。在談判時候,盡力幫他多爭取一些利益。” “等我回到大雪嶺以後,專注研究相關政策和法律法規,著重解決咱們在這些方麵遇到的困難。”楊沫說到這兒,看到山琥和吳森林來到廠裡,就不再討論承包金機廠的話題。 經塗曉艷介紹,山琥和吳森林第一次見到鼎鼎大名的楊沫,又因為這位女強人在風雨交加的早晨,突然出現在金機廠裡而感到驚訝。 楊沫鄭重其事的解釋說:“塗領導聽說,舍身保衛金機廠的鐵頂同誌,是楊祥老師傅的徒弟。於是特意委托我,來金勾縣慰問這位大英雄。” 聽完楊沫的解釋,山琥和吳森林也沒敢再多想,忙著冒雨在廠裡各處巡查一遍。除廠房裡的工具、設備被整理過,衛生打掃的乾乾凈凈之外,再沒有發現其他異常情況。 回到門衛房,山琥用央求的口吻,對冉觀說道:“冉觀同學,真的挺抱歉,這段時間還得麻煩你,晚上過來看著廠子。” “我那小舅子鐵頂,隻相信你一人,就好像整個金勾縣,除了他鐵頂之外,隻有你能盡心盡力的看好這四臺進口機床。” 冉觀微微一笑,慷慨的說道:“能得到鐵頂舅舅的信任,是我的榮幸;能夠看護好金機廠,是我的驕傲。我隻是晚上來,不會耽誤功課,沒啥麻煩不麻煩。” 看到山琥和吳森林沒帶第三個人來廠裡巡查,冉觀猜到,他們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在白天看護金機廠。 冉觀乘機說道:“山叔叔,我有個表哥叫淩雄,老實巴交的不愛說話,但是有一身好功夫。我打算把他找來,晚上跟我做個伴,白天還能幫您看廠子。” 淩雄是淩飛的弟弟,冉觀舅舅家裡的傻兒子,由於先天性生理缺陷,無法正常與外人溝通,整天呆在家裡不出門。 淩雄在自己家裡見到陌生人,都要東躲西藏的不敢露麵,所以沒有幾個外人認得他,但整個九濱公社的人,都知道淩家有個傻了吧嘰的二傻子。 冉觀之所以向山琥推薦淩雄,其實就打算讓江倩倩再次女扮男裝,用淩雄的名義來到這裡,跟他一起,二十四小時看護著金機廠。 山琥喜出望外,欣然接受冉觀的建議,這樣他的心思,就不必整天拴在金機廠,可以放心地去忙別的工作。 山琥和吳森林走出金機廠大門,抬頭望著滿天驚濤駭浪般的烏雲,不禁感慨萬千,仰天長嘆。 偌大一個金機廠,曾經也是有著一千多名工人,風光無限的企業,如今竟然淪落到如此境地,還要一名中學生幫忙守護財產。倘若楊祥老師傅在天有靈,將會何等的悲哀與憤怒? 從東南甸子鄉急匆匆趕來的佟寶香、江倩倩,開車與山琥和吳森林擦肩而過。當看到廠區裡寬敞的空地,高大的廠房和辦公宿舍樓,佟寶香頓時感到頭皮發麻,心裡發毛。 她當即意識到,不管是承包,還是收購這家工廠,所需的資金都將是天文數字。冉觀現有土地的收入,全部用在這上麵,恐怕都不夠。 如果成功承包或者收購金機廠,佟寶香和冉觀會因此一貧如洗,還要繼續過著困苦的生活,明年不得不為籌集春耕資金而發愁。 佟寶香有萬般苦楚,就是沒有灰心。她在冉觀身邊這麼多年,圖的就是這種超乎尋常的刺激,特別喜歡這種一往無前的沖勁。 身輕如燕的江倩倩一踏進金機廠大門,瞬間消失在朦朧的秋雨當中。她要去各個角落巡視一遍,確認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裡麵,是否絕對安全。 冉觀和佟寶香都知道江倩倩有這樣的習慣,任由她獨自在無人的廠區裡遊蕩。 佟寶香看到塗曉艷和楊沫,把手裡的食品和日用品放到餐桌上。 她高興的說道:“俺咋就沒想到,你們倆兒會在這兒呢?這一大清早,把俺和江倩倩忙壞了,就怕晚來一會兒,沒人照顧觀兒。” 塗曉艷沒看到江倩倩進門,連忙問道:“寶香姑姑,你不是跟江倩倩一起來的嗎?咋沒見她進來呢?” 佟寶香說道:“倩倩這丫頭滿身妖氣,到哪兒都得先看看有沒有危險。估計是這家工廠太大,情況太復雜,她要多看一會兒才放心。” 冉觀說道:“寶香姑姑,等吃完飯,俺帶你去廠房裡看看,這兒有好多寶貝,保證你喜歡的不能再喜歡了。” 佟寶香從塗曉艷手裡,接過一碗熱乎乎的大米粥。 她邊吃邊說道:“不就是幾臺進口機床嗎?俺才不稀罕那玩意,太先進了。就是白給咱,咱也不會用,還不跟廢鐵一個樣兒。” 冉觀說道:“不光是進口機床,廠房裡還有兩臺國產車床,以及一些電焊機、切割機、砂輪、液壓鉗等等,甚至還能找到全套的扳牙和刀具。” “噢!對了,廠裡有一大一小兩座烘爐,以後咱們不用再犯愁翻犁鏵。想翻多大的犁鏵,就翻多大;想要多少,就翻多少。” 佟寶香驚喜的瞪大雙眼,連忙放下手裡的碗筷。 她急不可待的說道:“俺以為這廠裡隻有進口機床,沒想到還有這些好玩意兒。觀兒,趕緊帶俺去廠房裡看看吧。” 塗曉艷說道:“寶香姑姑,那些設備都在廠房裡擱著,身上又沒長腿,一時半會兒跑不了。咱不用這麼著急,等吃完飯,再去看也趕趟兒。” 就在這時,江倩倩渾身濕漉漉的跑進來,把冉觀拉到一邊,兩人悄悄地說一會兒話。 看到江倩倩怪異的模樣,楊沫不由打個寒顫。 她小聲嘀咕說:“這姑娘咋這身打扮,是有啥說道兒嗎?” 塗曉艷小聲說:“她就是江倩倩,在古墓裡與野狐貍一起生活十幾年,讀過很多古書,懂兵法和易經,還會易容術。觀兒想讓她冒充淩雄,一塊兒看護金機廠。” 冉觀憂心忡忡的告訴佟寶香:“倩倩姐剛才跟俺說,她打算住在宿舍樓的地下室裡麵。” “這可不行噢!”塗曉艷第一個表示反對,她接著又說道,“倩倩畢竟是個女孩子,長期住在陰冷、潮濕的地下室裡麵,對身體不好,咱們不能看著不管。” 佟寶香開玩笑說道:“大家看看倩倩這個小妖精,真挺像淩二傻子。她想住地下室,就讓她住唄!等到冬天,咱們省得替她考慮取暖問題了。” “今年冬天,取暖是必須要考慮的問題!”楊沫說道,“我覺得,在承包金機廠這件事兒上,冉觀誌在必得,咱們也要竭盡全力幫他一把。” “不僅如此,咱們還要爭取做到,讓金機廠今年冬季就能恢復生產。到那時,廠裡會有很多工人需要住宿,能不考慮取暖問題嗎?” 冉觀說道:“宿舍樓南頭一層樓梯的旁邊,有間小屋子,可以收拾出來給倩倩住。那兒不但安靜、隱密、方便進出地下室,還能幫我看著南廠區。” 佟寶香說道:“觀兒這主意好,俺舉雙手贊成。” 此時楊沫又重新穿上時髦、乾凈的衣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臉上帶著困倦的神色,不停的打著哈欠。 佟寶香關心的說道:“楊姐,你今天來金勾縣,是不是還有啥重要的事兒要辦?這門衛房的小炕挺熱乎,你先睡一會兒,養養精神吧。” 楊沫疲憊的說:“今天我要去一趟縣醫院,看望鐵頂同誌,另外還要幫領導辦幾件小事兒,還得忙一天。不在這兒睡一會兒,還真不行。” 她語重心長的對塗曉艷說道:“曉艷,你也不能在這裡耽誤太多時間,要抓緊時間聯係康楠。如何順利承包和經營金機廠?咱們迫切需要她的理論指導。” 塗曉艷胸有成竹的說道:“放心吧,楊阿姨,等我中午回家,立刻給康楠表姐打電話。” 空蕩蕩的辦公宿舍樓裡麵,家具和生活用品所剩無幾,而且都是破爛不堪。冉觀費好大勁兒,才找到一張被拆散的單人床,打算修復好,給江倩倩休息用。 等冉觀抱著四隻床腿,來到一樓樓梯旁邊的小屋,江倩倩已經把頂棚拆個窟窿,從上麵找出三塊木板,還有一隻青銅香爐。 這三塊木板都用紅綢包裹著,而且一看就知道,用鬆油炸過。木板外麵的紅色油漆大部分剝落,斑斑駁駁的顯得格外陳舊與古老。 每塊木板上麵都刻著一行金色繁體字,江倩倩看到後激動萬分,用手輕輕撫摸著,仔細辨認。 原來這是一幅非常奇怪的對聯,上聯寫的是“冬鎮東南夏防西北遮風擋雨為相爺鈞座長治久安”; 下聯寫的是“春愛翎月秋寵階苔行善積德得趙公意思有求必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