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經過祖國這一層樓,然後才能更上一層樓,達到人類的高度。——羅曼·羅蘭。 這句話什麼意思?那就是一個人的心中如果裝著自己的祖國,那他就能達到更高的高度...... 第二天一早,我接到了李主任打來的電話,他說張所長想親自和我談談。 於是我吃完早飯就趕到了上海自動化所。 上海漕河涇工業區自動化研究所的所長辦公室,辦公室內放著一張深褐色的實木大辦公桌,辦公桌上放著一本1997年風靡中國的書《中國可以說不》。 靠窗左邊的墻前放著一排文件櫃,靠窗右邊的墻前則放著一套一大兩小的黑色皮沙發,其中三人大沙發的上方貼著一張世界地圖。 對著門的單人小沙發上坐著一個身穿白襯衫,帶著眼鏡的中年男子,還有一個中青年男子在忙著給這位中年男子倒茶,這位中年男子就是後來接替吳箐偉的上海自動化研究所的張所長。 背對著門的單人小沙發上坐著一個頭發花白,身穿一件格子襯衫的男子,他就是吳炳昌秘書長。 中間的三人大沙發上坐著一個理著平頭的中青年男子,最引人注目的是那真誠的眼神,看起來沒有一絲一毫的修飾,一看就是一個永遠不會欺騙你的人,此時他那深藍碧青宛如湛藍海洋的眼睛透露著成竹在胸的自信,這是我。 原來,那天晚上老章和陳主任請我吃飯後,把我講的事情以及想讓我用技術去投標聯合國開發計劃署援助項目的設想回去後馬上向張所長做了匯報,張所長聽了非常感興趣,就邀我去所裡和他當麵詳談此事。 ` “X先生,昨天晚上李主任給我介紹了你的技術,讓我大開眼界啊!”張所長請我坐下後,先對我客套了一番。 “X,請喝茶。”這時李主任給我倒了一杯茶過來,同時也給坐在一旁的吳炳昌秘書長倒了一杯茶。 “情況李主任昨天已經對你說了,目前我們的困難是有錢也買不到先進的技術!因此更談不上先引進,消化後再推廣了。”張所長是一個做事很乾脆的人,簡單客套後,就話鋒一轉開始進入正題了。 “而LON的通信技術,可編程的智能化算法模塊,還有直觀的動畫形式的遠程監控,這樣一種網絡化、智能化的集散式全分布控製網絡的技術代表了當前世界自動控製發展的方向,因此正是我們所需要的。”說到這裡,張所長抽了一口煙,看了我一眼。 “正確地講,不僅是我們正需要的,而更是中國所需要的!”坐在一旁的吳炳昌秘書長聽了張所長的話,又補充了一句,並特意加強語氣對“正是我們需要的”做了一個富有深意的詮釋。 “因此,我們希望你們能用這個技術來投這個標。這對你們,對我們,都是一個機會!”聽吳斌昌秘書長這麼說,張所長吸了一口煙,看了一眼吳斌昌秘書長,然後有所期待地對我說道。 我靜靜地聽著張所長的話,心中默默地想,如果當年的吳箐偉所長現在在場,不知會有何感想? 吳箐偉所長於我有知遇之恩,當年,他曾經想調我去所裡參加微型計算機應用攻關小組工作,但由於企業體製不同而無法調動。 後來吳箐偉所長又讓我去考研究生,說畢業後就能去他那兒了,結果人算不如天算,政治考分不及格,研究生沒有考上。 再後來,我要出國了,我把我設計的DDZ-4送給了他,說希望它能成為我們國家下一代智能化儀器儀表的一塊墊腳石,這是我當時的願望,但現在回頭看,當時的這個DDZ-4實在和世界先進水平還有非常大的差距,這是受限於當時我的眼界和水平。 現在,九年過去了,我已經早已不是當年的我了,也早已不是當年的DDZ-4了!而吳箐偉所長也已經退休了,變成了張所長。 但吳所長和張所長有區別麼? 沒有區別!因為他們代表的都是中國的工業自動化控製儀表行業。 因此我幫助了張所長,就等於幫助了吳箐偉所長,說到底,是幫助了中國的工業自動化控製儀表行業! ` “怎麼樣,有問題麼?”張所長看我沒有說話,誤認為我在猶豫,於是問道。 “沒有問題!”我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很乾脆地答道。 因為張所長說的沒有錯,這對我們的來說,確實是一個機會,同時又能夠幫助自己的祖國——這對我來說則更是義不容辭的義務! 張所長聽我說沒有問題,看了一眼吳炳昌秘書長,仿佛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地,放下手中的煙,喝了一口茶,說道:“謝謝你的理解和支持!” “不過,這畢竟不是一般的項目,而且這樣的機會不僅僅對於我們所來說,即使對於中國來說也是很難得的!因此不知道你的技術有沒有一個成熟的樣機?如果有,能不能拿來給我們做一個演示?”張所長見我答應了去投標,就又提出了一個要求,問起了我們有沒有成熟的樣機。 我沒想到事情會進展得如此快,因為我是昨天晚上才剛剛聽李主任說起這事,因此我心裡開始琢磨起了這個的演示該如何做。 吳炳昌秘書長在一旁見我仿佛在思考什麼,誤認為我們的可能還沒有成熟的樣機,隻是一個概念化的設計,於是說道:“即使沒有成熟的樣機也沒有關係,我可以通過自動化學會在上海組織一個講座,你可以把技術給大家介紹介紹,讓大家都了解一下目前國際上先進的工業自動化控製技術到底發展到什麼程度了,也是好的。” 吳炳昌秘書長這麼說,是因為介紹和推廣國外的先進技術也是自動化學會的一個重要工作內容。 我見吳炳昌秘書長這麼說,知道他誤會了,於是欣然答應道:“有樣機!演示和辦講座都沒問題!” 張所長見我說樣機和演示都沒有問題,臉上露出了笑容,仿佛又鬆了一口氣,問我道。“下次你什麼時候再回來?” “那要明年這個時候了。”我答道,因為我的帶薪假期一年才有一次。 “明年?那太晚了!因為項目要求三個月內就要拍板定下來。”張所長聽了我的答復感到有點失望,一麵低頭在身前茶幾上的煙灰缸中彈了彈煙灰,一麵搖搖頭說道,剛剛露出笑容的臉色又開始愁雲密布起來。 “能不能早點回來,比如下個月?”吳炳昌秘書長和我是老朋友了,因此說話沒有太多顧慮,比較直截了當,但語氣中的擔憂則顯露無遺。 張所長希望我能早點回來,因為項目三個月內就要拍板定下來,而吳炳昌秘書長則更是希望我最好能下個月就回來,這讓我著實為難,因為我沒有這麼多的假期,再說我在擔任著重要的職務,自然也不能隨意請假! 然而,就在此時,我突然想到了我回國當天晚上做的那個夢,那個普羅米修斯為人類偷盜天火的夢,於是我略沉思了一下,毅然決然地說道:“行,就下個月再回來一次!” 張所長和吳炳昌秘書長聽我答應了下個月再回來一次,深深地透了一口氣,這時坐在一邊一直沒有發言的李主任突然插了進來,不放心地問道:“你們的技術沒有被禁止出口吧?” 我沒有想到李主任會問我這麼一個問題,因此我略加思索後,明確地答道: “沒有!據我所知,目前在自動控製領域,禁止出口的主要是涉及大型計算機的控製技術,以及幾個大型的專業從事自動控製的企業,比如霍尼韋爾等公司在出口時需要備案,智能控製網絡並沒有在禁止出口的清單上,因此不用擔心。” 之前,國內曾經有個朋友想托我為他在美國買一套電子線路設計的CAD軟件,我知道美國對高科技產品的出口有很嚴格的管製,因此我特意去查了美國高科技出口的負麵清單,無意中看到有關工業自動化控製技術的出口負麵清單,因為我一直對工業自動控製有興趣,又在和幾個小夥伴一起業餘創業設計了,因此就仔細看了一下,因此對此還是了解的。 事實上,在20世紀九十年代中期,世界尚未進入網絡時代,那時不僅互聯網還沒有出現,信息時代自然是聞所未聞,物聯網更是21世紀的事,因此更談不上工業互聯網或物聯網了,所以那時大家的目光還都聚焦在大型計算機上。 同時我們的也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由幾個留學生利用業餘時間搞起來的小公司,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並且也沒有公開進入市場,因此自然不會出現在禁止出口的清單上了。 ` “這就好,我就怕最後臨到頭了,又白忙活一場。”李主任聽了我的解釋後舒了口氣,說道。 “你們有自己的公司沒有?”張所長這時仿佛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問我道。 “有,叫。”我不知道張所長為什麼會這麼問,於是簡短地答道。 “行!這樣我們就等你們公司的邀請函了。”張所長猛吸了一口煙,然後在煙灰缸上按滅了煙蒂,站起身來說道。 原來,根據項目的申報流程,他們在確認購買國外先進技術前,對技術提供方必須先進行一次實地考察,這就需要對方公司先發一個邀請函。 “沒問題,我回到美國就馬上發。”我也站起身來,和張所長握了握手,說道。 不過,我雖然答應了張所長,但我從來沒有投過聯合國開發計劃署援助的項目的標,甚至連想都沒有想過,因此我真不知道我們的究竟是行,還是不行? 於是我決定晚上寫封信,用特快專遞寄給小陳,我要在第一時間把這個情況告訴我的小夥伴們,想聽聽他們的意見,並決定回去後第一時間和他們好好商量商量…… 幸運的時機好比市場上的交易,隻要你稍有延誤,它就掉價了——培根。 【下章看點】 X回到了美國,和他的小夥伴們一起討論投標聯合國項目的事......他們會怎麼去做這麼一件有意義的事呢? 欲知詳情,請見下一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