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露出兇相(1 / 1)

得福、得祿、得壽跟著金廣發出了村之後,才發覺金廣發不是一個好人,明白自己上了當。可是金廣發身上有刀,明晃晃地掛在腰間。他們不敢逃,也不敢反抗,現在儼然成了金廣發的小奴才。   得福,得祿,得壽三個人像一窩剛出殼的燕子似的紮著堆睡在牛棚的一角,金廣發四仰八叉地躺在剛鋪好的草墊子上,心裡那叫一個滋味,白撈著幾張餅不說,還多了幾個伺候自己的小奴才。   後麵路過的逃荒人,在牛棚附近也安住了腳,大概有個三四戶人家,七八個人。一個漢子眼尖,看到了金廣發懷裡露出的豆餅,就怯生生地走到金廣發的跟前說道:“大爺,你行行好,分我點吃的吧。走了幾天路了,這嘴裡一粒糧食都沒進,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金廣發麵露兇相,手摸著腰間的砍刀,乾凈利落也不多說廢話地罵道:“滾!”   漢子在金廣發麵前吃了癟,看著金廣發手裡的砍刀,臉上露出一抹笑意,指了指遠處的一個女人說道:“自己家的婆娘,給我一個餅,借給您圖個樂嗬。”   金廣發看了看遠處的女人,臉上閃過一絲奸笑,從懷裡掏出一張豆餅丟給漢子。漢子接過餅,眼裡閃著光,說道:“爺,你等著,我現在就回去把婆娘喊來。”   漢子將餅一分兩塊,自己吃了一大塊,給自己女人丟了一小塊。過了一會,女人走了過來。借著月光,金廣發打量著眼前的女人,這女人三十多歲,頭發淩亂,臉色蠟黃,感覺是餓脫了像。金廣發覺得一張餅就換了這麼一個女人,很是不值,但也沒辦法,餅子已經被眼前的漢子和女人吃進了肚子。   金廣發叫來漢子,讓他把得福,得祿,得壽看住了,自己則領著女人往不遠處的河灘處走去了。   第二天,金廣發領著得福,得祿,得壽繼續趕路。漢子領著女人跟在他們後麵。金廣發憋了一肚子氣,。原來昨天晚上,女人被他領到河灘後,還沒玩多久,就跟死人一樣暈了過去。金廣發直呼晦氣,提起褲子便走。漢子見金廣發回來,笑瞇瞇地往河灘尋自己的女人去了。   金廣發看著漢子領著那個半死不活的女人繼續跟在自己後麵,像黏在自己身上的狗皮膏藥一樣,晦氣急了。隻見金廣發沖了過去,將漢子一腳踹倒,說道:“滾遠點,別跟在老子後麵,氣急了老子,一刀砍了你。”   漢子被金廣發踹出去幾米遠,身子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才穩住,身上沾滿了浮灰,光亮的腦門上被鋒利的石子劃破,流著血。漢子旁邊的那個半死不活的女人也遭到波及,被順勢帶倒,栽倒在地上喘著氣,站不起來身子。   金廣發瞅著得福,得祿,得壽也來了氣,往每個人的屁股上踹了一腳,罵道:“看什麼看,給老子快點走。”   金廣發每天帶著得福,得祿,得壽走個二三十裡路,遇到有人村子,就扣下三兄弟的一人,讓剩下兩人去討飯。得福,得祿,得壽知道,逃跑就意味著他們中的有一人可能會死,於是任由金廣發使喚,不再想逃跑的事了。雖然跟著金廣發每天要受他的打罵,但是在逃荒的路上也能討到一點食物,勉強能填一下肚子。   夜裡,得壽有時候會偷偷地哭,他會想家以及想家中爹娘。對年長一些的得福和得祿來說,他們心裡明白,是爹娘狠心,偏愛得喜,才不管他們的死活,把他們趕出來逃荒要飯。他們心裡怨恨自己的爹娘,怨恨那個還在母親懷裡吃奶的得喜。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弟弟照顧好,不讓他被餓死,凍死,被遺棄在路邊喂野狗,野狼。   第四節   走了半個月出了安徽的地界,進了河南。這天,金廣發扣住得壽,打發得福,得祿去前麵的村子裡討飯。金廣發躺在一片樹蔭下,讓得壽給他捶著背。得福,得祿進了一個村子,挨著院子的一家家地討飯。討飯吃閉門羹是常有的事,一整個村子討下來,也不一定能湊夠四個人一天的口糧。今天得福,得祿他們運氣不錯,一個大娘看得福,得祿兩個孩子打扮得臟兮兮的,頭發散亂,板結在一起,心裡可憐這兩個孩子,便起鍋燒水,蒸了一鍋的薯麵窩頭,給了他們半鍋。要說這女人在災荒的年景為啥如此心善,可能是看到得福,得祿兩個孩子,想到了不久前自己掉下水淹死的孩子了吧。   大娘找來一個乾凈的白布,讓得福,得祿把饅頭包上。得福,得祿剛出去沒走幾步,好心的大娘又把他們喊回來,從屋裡拿出剪子,替得福,得祿剪了頭發。剪了頭發的得福,得祿露出了孩子樣,身上的邋遢樣也沒有了。   得福盯著大娘手裡的剪刀,說道:“大娘,你好心,可以把這個剪刀送我嗎?”   大娘問道:“你這孩子,要這剪刀做什麼?”   得祿說道:“咱後麵在路上的時間還長,不知道下次頭發長了,還能不能碰到您這樣的心善好人。”   大娘掩著麵,抱著得福哭訴著說道:“你這孩子,說的話咋那麼讓人心疼。剪刀拿去吧,下次在路過俺們莊子,記得回來再看看我。”   得福懷裡抱著剛出鍋的薯麵窩頭,窩頭上的熱氣將他的胸前的黝黑的皮膚燙得通紅,他久寒的心裡升起了暖意。   得福,得祿沒有著急回去,先是尋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吃著薯麵窩頭,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飽了。然後脫下褲子,將幾個窩頭壓平,用一個草繩子綁在自己的大腿內側。等吃飽,藏好之後,得福,得祿才跑回去和金廣發匯合。   金廣發看到薯麵窩頭,笑得合不攏嘴,一邊將窩頭往嘴裡塞,一邊誇著得福,得祿要飯的本事越來越好了。金廣發看著布袋裡的薯麵窩頭,數了數,然後給得福,得祿,得壽一個人各丟了一個。得壽眼睛早已盯了這窩頭好久,一把拿過窩頭就啃了起來。倒是得福,得祿因為之前吃飽了,沒有表現出著急忙慌的樣子,但是為了防止金廣發懷疑,也學著得壽的樣子,狼吞虎咽了起來。   眼下,金廣發心裡又打起了別的主意。他認為得福,得祿,得壽三個孩子一直跟在自己身邊也不是個事,村子他不打算回去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找個有錢的大戶把三個孩子賣了,自己拿了錢,在跑到別的地方安生過日子。想到這,金廣發就越發覺得這三個孩子是個累贅,得抓緊時間丟下。   一日,天下起了雨。金廣發和得福,得祿,得壽在草垛下麵躲雨。不一會,一個趕著兩個驢子的男人也路過躲雨,男人在一旁的樹上係好驢子,然後也走到草垛下麵,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尋了一塊乾燥的地方,盤著腿坐著。驢在雨中打著響鼻,四隻蹄子不安分地動著。   男人見驢子不安分,沖著驢子吆喝了一聲,又站起身,揮了揮手中的鞭子,驢子才安分下來。   金廣發見這漢子身形魁梧,麵露兇相,一看也不是個善茬。隻見金廣發一隻手摸著腰間的刀,一隻手墊著腦袋,假寐一般地睡著。   漢子肚子餓得咕咕叫,看見自己身旁的金廣發,便朝著金廣發這邊挪了挪。漢子碰了碰金廣發的手肘說道:“老哥,有吃的嗎?趕了一天路,還沒吃上一點東西。”   金廣發不答話,沒有理會漢子,他側過身轉向另一邊,手裡緊緊地握住自己腰間的砍刀。   漢子一看這情形,頓時來了脾氣,罵道:“老子和你說話呢,你他娘的有屁就放一個。”   金廣發也好似點著的火藥,猛然起了身,罵道:“你狗娘養的,你再說一遍。”金廣發從腰間拔出刀指著男人,刀閃著寒氣,讓漢子心裡生了寒。   漢子知道自己碰到硬茬,收了氣勢說道:“老哥,你這是乾嘛,怎麼還動上了家夥。老弟剛喝了酒,肚子沒有糧食墊著,有些火氣,你別介意。”金廣發見漢子認了慫,也收起了刀。   漢子從驢身上的筐子裡拿出一個酒葫蘆,自顧自地抿了一口,然後把葫蘆塞到金廣發手裡說道:“後半夜天涼,老哥你也喝點暖和暖和身子。”   金廣發見漢子示好,從懷裡掏出一張餅,丟給了漢子。漢子連連說道:“剛才都是誤會,老哥你別介意,正所謂不打不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