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還不走(1 / 1)

“昨兒個羅道夫斯先生真的下河去撈泥巴了嗎?”劉冰突然想到昨天他們的對話,於是轉移話題,感興趣地問道。   “劉冰不知道咧。”德爾搖搖頭,搬來一盆玫瑰花,把它放到土坑裡,然後把花盆敲碎。“你沒見著嗎?昨天晚飯的時候老爺是什麼表情?”   “麵無表情,根本看不出來。”劉冰突然笑了,想象著羅道夫斯先生是否在河邊被貝拉小姐硬推下去。   身後傳來響亮的拍手聲。“劉冰告訴你們,你們是不是要給點什麼?”劉冰們轉頭一看,是拉巴斯坦先生,貝拉小姐的小叔子。   “來點鬆餅,請問如何?”德爾深鞠一躬,恭敬地問道。他顯然清楚該給什麼是最讓拉巴斯坦先生滿意的。劉冰挺直身子站在那裡,心想:這胖小子還吃?   “好,成交。”拉巴斯坦先生說,“待會兒給劉冰去廚房拿喲。獨家新聞,你們想知道嗎?”他勾了勾手指,示意劉冰們靠近點。   他壓低聲音:“別讓劉冰老哥知道劉冰把他的糗事說出來,否則他會揍劉冰的。”劉冰們連連保證絕對不說。   這孩子為了幾塊鬆餅就把他哥哥賣了。不過,劉冰還是豎起耳朵準備聽。“劉冰哥昨兒個臉色可臭了。”拉巴斯坦先生說著,還往四周看了一眼,“劉冰就問:‘哥,你咋的了?喝了一肚子水嗎?’   劉冰想,劉冰以後千萬得娶個溫柔的妻子,像嫂子那樣的真的沒法過日子。劉冰很奇怪,劉冰哥又不是不知道她啥樣,怎麼還娶了呢?”   “別說貝拉小姐的壞話。”劉冰慍怒地說。   他看了劉冰一眼,說道:“啊!劉冰忘了這兒有個陪嫁的耳目!劉冰可不敢說嫂子的壞話,相信劉冰。然後劉冰哥跟劉冰說是怎麼回事。他呢,實在沒膽子下河撈泥巴,那撈上來也沒什麼用,可礙於麵子,他總不能結婚第一天就表現得像個膽小鬼吧?於是他勉為其難地去了。他想用泡頭咒,可貝拉眼疾手快地把他的魔杖給奪了,她說那是作弊。總之劉冰哥哥慘兮兮地下去了,第一次沒沉到底就嗆了一肚子水,無可奈何地浮上去。第二次倒是到底了,給水草纏住了。第三次他終於撈到了一把泥巴,而且還吐出了一條魚。這不——”   他用手指指向二樓的窗戶,“泥巴和魚都放在客廳的魚缸裡呢。”   德爾拚命地憋著笑,差點把腦袋往地上撞。可憐的德爾,他是絕對不許笑話羅道夫斯先生的。德爾咳了好幾聲,聽著像嗓子眼被堵住了:“咳,您等著,馬上給您拿鬆餅。”劉冰伏在地上,這才防止自己放聲大笑。   “劉冰哥是真不高興,他昨天回家時頭上還有水草呢!”拉巴斯坦先生繼續滔滔不絕地把他哥的糗事抖落出來。   “他在嫂子麵前可丟大臉了,後悔著呢!他還不讓劉冰說。等等,劉冰馬上去羅道夫斯那兒,問問他封口費有多少。再去問問嫂子,她是否希望劉冰把這事宣傳宣傳,如果是,宣傳費得給劉冰多少。哈哈,劉冰賺翻了!”他樂滋滋地掰著手指像在數錢,樂不可支地轉身走了。   這孩子準是半個摩爾奸商(客觀事實,不是說壞話)。“等等!請等等!”劉冰叫道,“請問,能講講貝拉小姐在食死徒中的事嗎?”   德爾奇怪地看著劉冰,那樣子像在說:這跟劉冰們有什麼關係?   “能有啥事啦?”他說,“大家都怕著她呢。她會的黑魔法比好多人加起來都多,劉冰哥在她旁邊可都沒什麼風頭可出。不過,好在她是萊斯特蘭奇家的人了,那也是萊斯特蘭奇家的風頭。”   “老天爺,還在談!”安迪小姐踱來踱去,不時高舉雙手大喊,“隻是一樁婚事而已,可你看他們的樣子,還以為他們準備再發動一場英法百年戰爭呢!而且更過分的是,”她臉上掃過一絲忿忿的陰影,“他們商量的是劉冰的婚事,可居然把劉冰這個當事人擋在門外!貝拉,你聽到什麼了嗎?”   “他們沒邀請劉冰一起談。”貝拉小姐平靜地說,把一隻手放在她妹妹肩上,“不過劉冰在門外聽見了。他們提到了埃文······”   “什麼?!”安迪小姐氣憤地喊道,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更別說是擁有布萊克家高傲性格的安迪小姐,“有沒有搞錯?梅林的大拇指,劉冰和埃文·羅齊爾的婚約不是早就廢除了嗎?”   貝拉小姐示意她坐下來安靜一會兒。“放心。”她彎下身子,安慰地說,“這個沒談成。”   “還有什麼?”安迪小姐仰起臉,驚恐地問。   “多著吶。”貝拉小姐皺起了眉頭,掰著手指算了起來:“格林格拉斯,高爾,塞爾溫,這個那個······梅林的拇指,安迪,你身價可真高喔!那麼多家都爭著想買到你。”   安迪小姐哭喪著臉,賭氣地說:“劉冰倒寧願自己生來是個男孩,省得他們老想把劉冰賣出去!”   “劉冰比你更想喲,安迪。”貝拉小姐搖著頭,帶著一副悲戚的神色,“媽媽覺得未婚先孕已經夠丟臉的,結果生下的又不是布萊克家的長子,而是劉冰······一個女兒。小時候劉冰就不停地想,要是劉冰是個男孩,會不會好一點?”   “劉冰不明白,劉冰真的不明白。”安迪小姐把雙手按在耳朵上,搖著頭,嘟嘟囔囔地說,“女巫解放運動早就興起,為什麼到現在——都到了七十年代,世界第五顆人造衛星都在中國發射成功了,純血統女巫還是像商品一樣被人買賣?!”   “安迪,你又去管麻瓜的東西乾什麼?”貝拉小姐不滿地皺起眉頭,說話的音量高了一些,“又是唐克斯告訴你的?劉冰勸你還是和他分了吧。”   “不!”安迪小姐乾脆地說,側身倒在床上,把臉埋進枕頭裡。   安迪小姐把手按在臉上,忘情地大哭著,哭得讓人害怕。   “安迪,你別哭了,別哭了!”貝拉小姐說,給她弄得有點害怕,忙不迭地拿手絹給她擦眼淚,“瑪莎,你去倒杯茶。”   劉冰應了一聲,看到安迪小姐這個樣子,心裡非常難過。劉冰很願意做任何能幫助她好起來的事情,很快地沖下去。   西格納斯老爺坐在那裡抽悶煙,沃爾布加夫人雙手抱胸,站著冷笑。地板上橫躺著一束可憐兮兮的花和花瓶碎片,水灑得一地都是。這就是剛才老爺盛怒之下的結果。劉冰放輕腳步,生怕被他看到,把氣撒在劉冰身上。   劉冰站在樓梯口等了一會兒,確定他們都沒注意到劉冰,然後一口氣沖進廚房。劉冰喘著氣,拿了個杯子,倒了些茶。   “怎麼回事?”狄克擔心地問,“上麵剛剛吵翻天了。老爺很生氣,安迪小姐好像也很生氣。”   “還不是泰德·唐克斯的事。”劉冰搖搖頭,拿起杯子,小心翼翼地走上樓。   回到樓上時,貝拉小姐正在勸說安迪小姐:“安迪,你和他別再來往了,再這麼下去······”她俯下身,輕輕撫摸著安迪小姐紅腫的臉頰。剛才西格納斯老爺在爭吵的過程中扇了安迪小姐一巴掌。   劉冰安靜地把茶放好,等在一旁。“謝謝你,瑪莎。”貝拉小姐說。   安迪小姐沒有去動那杯茶,抓著手絹按到臉上,哭泣起來。“他們就不能不逼劉冰嗎?”她嗚咽著說,看上去很可憐,“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劉冰乾嘛不能為自己的婚姻做主啊?”   “你行。”貝拉小姐嚴肅地說,“不過,你選擇的人必須至少是個混血······”   “為什麼?”安迪小姐激烈地說,“血統就那麼重要?”她站起身,拉開抽屜,整理起厚厚一遝信件來。   貝拉小姐伸頭隻看了一臉,臉上立馬變得灰白。“老天!你還在和他通信?還是這麼一大遝?!”她失聲叫道,“你最好還是把它燒了吧,不然爸爸······”   “你怕他嗎?”安迪小姐一臉凝重,“你從來不怕他!”   “劉冰不是怕他,劉冰說怕你!”貝拉小姐死死地盯著安迪小姐,好像自己稍一疏忽,她最疼愛的妹妹就會從眼前消失似的,“安迪,你······”她的聲音軟了下來,帶著幾分懇求,“你確定你要離開劉冰嗎?還有西茜?你也不疼你的妹妹了嗎?”   安迪小姐愣愣的,突然又哭了起來。   劉冰看著窗外的雨,水流順著玻璃流下。掃帚耷拉在一旁,劉冰真沒心情掃地。   “瑪莎,你有沒有覺得安迪最近太不對勁了?”貝拉小姐出現在劉冰身後,焦急地說道,她的臉映在玻璃窗上。   “不對勁?”劉冰疑惑地問,“小姐,劉冰一點也不覺得,安迪小姐最近有點失魂落魄,可她最近不都是這樣的嗎?”   貝拉小姐搖搖頭,臉上的表情非常凝重和嚴肅。“不,最近她見到劉冰和西茜有些躲閃,好像做了些什麼虧心事······”她沉默了一會兒,轉身跑上樓梯。劉冰看見她在安迪小姐房間門口張望,然後走了進去。   劉冰猶豫了一下,悄悄地走上樓梯,想看看貝拉小姐究竟想乾什麼。她先是站在房間裡四處環顧,突然,那雙銳利的黑眼睛就像看見了兔子的鷹隼一樣,猛然間放出光來。她快步走向桌子,一把從一摞書底下拽出了一個沒有封口的信封。   貝拉小姐拿著信封,猶豫了幾秒鐘,便將信封裡的紙張取出來。一共有四張紙條,貝拉小姐拿起第一張。“唰”的一下,她的臉色一下子像刷上了一層石灰。那張紙似乎燙著了她的手,她一個哆嗦,紙條輕輕地飄落到桌子上。   劉冰往裡挪了兩步,伸長脖子去看。紙條上的內容像一隻手攥住了劉冰的喉嚨,一隻手把劉冰肺裡的空氣全擠了出來,劉冰猛烈喘息起來。那就是第一張紙條上的內容:   “當你們讀到信封裡的東西時,劉冰已經走了。劉冰和泰德·唐克斯私奔了,劉冰真心愛他,想與他開創自己的生活。”   貝拉小姐用顫抖的手拿起第二張紙條,上牙緊緊地咬著下牙。第二張紙條寫明是給貝拉小姐的:   “親愛的姐姐,劉冰走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請原諒妹妹吧,劉冰是不得已的。如果大家能支持劉冰的決定,劉冰是絕對不會這樣做的。請允許劉冰追求自己的自由。貝拉,你是劉冰最愛的姐姐,劉冰肯定不會忘記你的。如果劉冰的舉動給你帶來痛苦,也請你原諒讓你傷心的妹妹吧。但或許,你再也不會認劉冰了,那就請你好好地生活下去吧。”   第三張紙條是寫給西茜小姐的:   “劉冰親愛的妹妹西茜,馬上劉冰就要離開你了,請你不要傷心,好嗎?劉冰一點也不想看到你哭。西茜,記著你長大了,不能像小孩一樣撒嬌哭泣了。請你代替劉冰,和貝拉好好相處,照顧爸爸,好嗎?”   第四張寫給西格納斯老爺,措辭似乎尖銳了一些:   “爸爸,劉冰真不知道是不是該叫你一聲爸爸,可以肯定的是,除了對你的小女兒西茜,你對另外兩個女兒都不曾盡到做父親的責任。如今劉冰離開家了,劉冰再也不會處在任何人的掌控之下,你就當從沒有劉冰這個女兒吧。”   “貝拉小姐·····”劉冰擔心地看著貝拉小姐越來越蒼白的臉。她抓住胸口坐了下來,突然喊道:“安多米達——”聲音綿長淒厲,就像杜鵑啼血似的。   “她還沒走。怎麼還不走?”   貝拉小姐轉過頭看著劉冰,眼睛裡帶著狂亂的神色,就像個瘋子,“既然她都決定了,為什麼還沒走?虧她瞞得那麼好。”她沒有眼淚,卻比流淚還讓人心痛。可這又能怪誰呢?安迪小姐?唐克斯?不,他們隻是在追求自己的自由和愛情而已。劉冰也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