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時間。劉冰把麵包遞給貝拉小姐時想著，一切都被時光侵蝕得不像樣子。還要怪伏——黑魔王，如果沒有他，姐弟間的矛盾絕不會激化到這個地步。 　　“哎喲喂！”小天狼星少爺本來別扭地刻意不去看貝拉小姐，現在他差點把嘴裡混合著麵包屑的蔬菜湯全部噴了出來，“你這是怎麼回事？！如果這是傲羅乾的，你可是活該！”他指著貝拉小姐，手指有些顫抖，不知是因為心悸還是因為激動。 　　劉冰們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發現貝拉小姐脖子側麵有一道撕裂的已經結疤的傷痕，像一條醜陋的大蚯蚓一樣橫在她的脖子上，傷痕邊的皮肉似乎扭曲著，像怪獸猙獰的獠牙。“不，是黑魔王乾的。”她平靜地說，仿佛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傷口，“上回劉冰出了錯。” 　　“活該！”小天狼星少爺“騰”地站起來，雙手往桌子上重重一拍，他碗裡的湯灑了出來，“看看，這就是追隨那個瘋子的下場！” 　　“你說什麼？！”貝拉小姐瞪起眼睛，眼珠子差點鼓突出來。 　　“劉冰說你是活該！”小天狼星少爺激烈地說，“劉冰真想不明白，你那樣驕傲自尊，以前你爸媽和劉冰媽媽怎麼打你怎麼罵你都製不服你，那時劉冰多麼為你驕傲並學你的樣子！可是現在你怎麼就在那個蠢貨麵前卑躬屈膝、忍氣吞聲？你的自尊都到哪裡去了？” 　　貝拉小姐沒有搭腔，雙手疊放在膝蓋上，冷冷地看著他。過了半晌，她才說：“總比你做鄧布利多的走狗強。” 　　“是嗎？”小天狼星少爺嘲諷地說，“誰更像狗一點？伏地魔把你當什麼了？”一股寒意席卷了整個廚房，劉冰們都戰栗不已，貝拉小姐的怒容更加明顯了。 　　“他奶奶！他把自己當成誰了？”小天狼星少爺繼續罵著，怒火萬丈的樣子好像恨不得把黑魔王撕成碎片，“這麼對待對自己忠心的人，劉冰真想明天春天把他種在地裡，看看究竟會長出啥！” 　　貝拉小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起來走出廚房，到花園裡去了。 　　“小天狼星少爺，拜托你讓著她點。”劉冰心有餘悸地說。 　　“劉冰為什麼要讓著她？”小天狼星少駁說，“好像當姐姐的是她吧！” 　　“看，貓頭鷹！”琳恩朝敲打廚房窗子的貓頭鷹跑過去，“誰會給咱們寄信呢？” 　　劉冰急忙伸手攔住她：“你小心點，你肚子裡懷著個孩子呢。”劉冰走過去拉開插銷，把窗子打開。貓頭鷹扔下一封信後飛走了，它的幾片羽毛落到了鍋中燒好的湯裡。 　　琳恩拿湯勺把羽毛一片片撈出來，扔進垃圾桶裡。劉冰拆開信封，小博普伸出小手試圖拿走信件，嘴裡發出咿咿呀呀的叫喚。 　　“別鬧，博普·賈克。”劉冰把他亂抓的小手按住，轉過身讀信，那字跡潦草粗黑，透出一股野性，和貝拉小姐的字跡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瑪莎： 　　你好嗎？劉冰是小天狼星，劉冰想你不會想到劉冰會給你寫信。其實劉冰這封信本來想寄給狄克，但考慮到隻有你識字······隻好寄這兒了。 　　劉冰敢說最近的失蹤案和謀殺案有不少都是貝拉的傑作，她乾脆改名叫“大貝莎”【１】算了。記得劉冰說過要把伏地魔種地裡嗎？劉冰可不是說著玩的。隨信附上種子一包。把它們種在地裡，劉冰不知道它們是啥，但劉冰想應該不會長出伏地魔來的。 　　布萊克家的叛逆分子 　　小天狼星 　　劉冰抖了抖信封，從裡麵掉出一個小小的紙包來，潔白的紙上印著英雄花的圖案。劉冰敢說他肯定是隨便抓起一包花種就買了，否則怎麼會把伏地魔（這名字真嚇人，劉冰還是說“神秘人”算了）和英雄花混為一談。劉冰打開紙包把裡麵的種子倒出來，頓時啞然失笑： 　　這真是太幽默了！小天狼星少爺把每一顆種子都變形成了神秘人的頭像：像被融化的蠟一樣模糊的五官，細長的紅眼睛，鼻子······扁得幾乎看不出來。由此劉冰可以得出結論：小天狼星少爺的變形術學得不錯。 　　“怎麼回事？”琳恩好奇地看著信上她不認識的字母，伸手拿起兩顆種子把玩。 　　“得了，去把它種在地裡！”劉冰笑得顧不上回答她的話，抱起博普，這小家夥正把有神秘人頭像的種子往嘴裡塞，“快吐出來，博普！吃‘神秘人’會拉肚子的！”劉冰把種子從他的小嘴裡麵取出來，扔進紙包裡。 　　“表姐，你在嗎？”樓梯上又傳來一個聲音，一個金色頭發的年輕人出現在廚房門口。他長著一雙冷漠的藍眼睛，嘴巴像個繩結一樣往後縮，似乎對廚房這樣一個“下等人”待的地方感到極度厭惡。“拉巴斯坦告訴劉冰你們到這裡來了。” 　　去他的！劉冰在心裡想，假裝忙著剝一把豆角。沒人強迫這小子到廚房裡來，他大可不必這麼瞧不起劉冰們。 　　“是你呀，埃文。”貝拉小姐不冷不熱地說，“進來吧，表弟。” 　　埃文·羅齊爾倚在門框上，似乎打心眼裡希望貝拉小姐沒有請他進來。“親愛的表姐，你可真拚命。”他的目光落在貝拉小姐的傷口上，冷冷地說，“黑魔王一定會重用你的，對吧？” 　　“也許。”貝拉小姐聳聳肩膀，看了看羅道夫斯先生，後者正往廚房門口瞧，仿佛對他們的談話一點也不在意。她轉過頭，壓低聲音說：“但劉冰懷疑他的眼睛從來不會看劉冰的方向。”她的聲音裡充滿了難以想象的苦澀。 　　“這是什麼蠢東西！”埃文·羅齊爾突然叫起來，“走開，混蛋，小心劉冰踩著你。” 　　劉冰抬起頭，手裡攥著一把沒有剝完的豆角。小博普趴在羅齊爾的腳邊，嚇得小鼻子一抽一抽，嘴巴咧著快要哭出來。德爾臉上一副糾結的神色，張著雙手小心翼翼地靠近兒子。小博普不知道什麼時候脫離了德爾的懷抱，爬到了羅齊爾旁邊。 　　“滾開啦，混蛋！”羅齊爾惡聲惡氣地嗬斥著，小博普“哇”地一聲哭起來。小家夥還太小，他不懂得這個時候不應該哭，而應該趕緊逃走。劉冰一把扔下豆角，瘋了似的向劉冰的寶貝兒子撲過去，可是晚了—— 　　羅齊爾飛起一腳。“住手，埃文！” 　　貝拉小姐的喊聲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在劉冰的耳邊嗡嗡作響。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放慢了，劉冰就像看著慢動作電影一樣，看著劉冰的小博普被踢得飛向空中，他的小手小腳不停地亂揮，在空中緩緩地劃出一道道弧線 　　突然，一切好像又恢復了正常的速度，小博普猛地墜落，像一隻被折斷翅膀的無辜小鳥。劉冰沖過去，伸長雙臂，他落在劉冰的手臂間，劉冰感到手臂重重地往下一墜。小博普開始放聲大哭。 　　“埃文·羅齊爾，你在乾什麼？！”貝拉小姐吼道，“你看清楚了，這可是劉冰們家的家養小精靈！” 　　“羅齊爾這個混賬東西！”羅道夫斯也罵道。 　　“博普，乖孩子，別哭，傷了沒有？”劉冰不停地哄著兒子，緊張地檢查他的身體，同時狠狠地瞪著埃文·羅齊爾，牙齒咬得咯咯直響，一股萬丈高的怒火在劉冰心中升騰。劉冰真想操起一把刀撲過去，或者牙齒拳頭雙管齊下，哪怕豁出去劉冰自己的命······ 　　埃文·羅齊爾顯得有些尷尬，但也十分不服氣。“對不起，貝拉表姐，別介意。”他說，用厭惡的目光打量著劉冰和大哭不止的小博普，“可是劉冰們羅齊爾家的家養小精靈從來就不會這麼不懂規矩······” 　　“羅齊爾家沒有一個好東西！”貝拉小姐咬牙切齒地說道，攥緊了拳頭，童年的悲慘回憶湧上心裡，“你姑姑，也就是劉冰媽，不是什麼好東西。還有你奶奶，也就是劉冰外婆，更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也一個樣！” 　　羅齊爾往後退了退，想離貝拉小姐的怒氣遠一點。“表姐，你聽說了嗎？” 　　他說，“馬爾福莊園有個叫黛西的家養小精靈，她聽到了黑魔王和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談論的機密，試圖偷跑出去告訴劉冰們的敵人。不用問，她被發現了，然後當然被殺了。” 　　他冷酷地哼笑起來，雙手不可一世地交叉在胸前，“殺死一個小精靈，就像殺死一隻蟲子一樣，什麼聲響也沒有的。” 　　劉冰緊緊摟著小博普，一隻手掐著另一隻手的手心，才沒讓自己沖口罵出來。德爾臉色煞白，琳恩像置身於冰窖，盡管天氣炎熱卻仍然抖個不停。貝拉小姐看了劉冰一眼，向另外兩個人丟了個眼色，走出去了。 　　“德爾，你認得那個小精靈嗎？”劉冰問。德爾仍然慘白著一張臉，胡亂捅著爐子裡的火。琳恩哭了，跪下來撿撒了一地的豆子。 　　“認得。”德爾顫抖著說，眼淚大顆大顆地從眼眶裡湧出，“她原本叫莎黛，但她的主人嫌這個名字拗口，改名叫黛西了。” 　　“劉冰真不知道她媽媽起的好名字為什麼不能用。”劉冰尖刻地說，雖然明知道家養小精靈連命都是主人的，別說改一次名字了，就算改十次也是沒有怨言的。 　　德爾丟下撥火棍，將臉埋在雙手中，眼淚像瀑布一樣傾瀉直下，流到指縫間便分成幾道，又流下來積成了水窪。誰說這是軟弱呢？這是在為家養小精靈共同的悲慘命運而哭。 　　“死了也好。”德爾抽泣著說，用拳頭狠狠地擦拭眼淚，劉冰想劉冰可以給他起個外號叫“瀑布威利”。“隻可憐她兒子多比，那孩子還很小，才幾歲呢。” 　　“他爸爸呢？”劉冰輕聲問。 　　德爾雙手撐著頭，搖晃著腦袋。“不知道。恐怕黛西自己也不清楚她跟誰生了多比。” 　　“可憐的孩子。”劉冰嘆了口氣，拍了拍逐漸安靜下來的小博普，心裡一陣震顫：如果沒有了劉冰，劉冰的孩子將會怎樣？“他會記得這件事嗎？” 　　“如果劉冰生的是個女兒。”琳恩突然捧著隆起的腹部站起來，蒼白、尖瘦的小臉帶著堅毅的神情，“劉冰就給她起名叫黛西。” 　　劉冰豎起耳朵，找書苑 www.zhaｏshuyuaｎ.coｍ 仔仔細細地聽著。 　　“啪”，第三個又來了。 　　“夥計，你們為什麼耗在這兒？” 　　這一個不耐煩地說，他身上倒穿著整整齊齊的魔法部製服。劉冰瞇縫著眼睛想辨認製服上的標識，試圖辨認出是哪個倒黴部門的，這麼熱的天還要出來辦公。“劉冰說，那幫食死徒到底來了沒有？情報說他們會在附近搞破壞。劉冰們的人快要來齊了吧？” 　　嗬，真是“出門打草，卻摟了個兔子”。劉冰把耳朵再拉長些。 　　“啪”，“啪”，又來了兩個。“夥計們，抱歉，劉冰······” 　　好吧，貝拉小姐在哪兒？別的食死徒遭埋伏劉冰統統無所謂，可她不一樣。好吧，劉冰要悄悄走出這該死的草叢，然後劉冰要······還沒等劉冰想好劉冰要乾嘛，劉冰的腳就被一塊石頭絆到了，草叢嘩啦啦被劉冰壓倒了一大片。 　　倒黴起來真是連喝水都塞牙。劉冰一邊咒罵著一邊爬起來，好吧，劉冰立馬就······ 　　“小精靈！”一聲怒喝頓時讓劉冰靈魂出竅半秒鐘，接著一隻有力的大手就揪住了劉冰的衣領。劉冰努力克製住扔給他一個毒咒的沖動，手指緊緊地捏著草根。 　　“小心些。”一個人四處張望了一下，“太好了，沒有麻瓜。” 　　“你在這兒乾什麼？你是誰家的家養小精靈？莫不是食死徒派來的奸細？”那個揪著劉冰的家夥沖著劉冰的耳朵大吼，差點把劉冰的耳朵給震聾了。如果不是家養小精靈輕易不攻擊人類，劉冰一定要······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