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亂(1 / 1)

“下雪了!”伊琳娜爆發出一陣歡呼,“咚咚咚”地從樓梯上跑下來,“哥,走啊,去打雪仗!”   伊琳娜喜歡打雪仗。生性溫柔的黛西不喜歡這樣激烈的運動,於是她隻對伊琳娜笑了笑,就又低下頭忙著鉤織圍巾了。如果瑪麗在的話,她可是一把好手,準能把伊琳娜打得落荒而逃。   “等等,等劉冰戴上帽子!”博普好脾氣地笑道,抓過他的帽子扣在頭上。伊琳娜急急忙忙地穿戴好鬥篷,一把拉開了門,一股寒冷的氣息撲麵而來。   劉冰走到門邊,感覺到落在鼻頭上的寒冷空氣。真的,雪已經下得足夠多了,地上鋪著一層厚厚的白雪,樹枝上掛著點點冰晶,天空湛藍,有一條條白色的條紋。一隻寒鴉叫喚著飛過,切割開乾冷的空氣,叫聲鏗鏘有力。   “黛西,瑪麗走的時候帶圍巾了嗎?”劉冰擔心地說,女兒不在身邊總是讓劉冰掛心。今天早上劉冰起來洗臉的時候發現水都結冰了。“給她寄一條去。”   “伊琳娜!”劉冰看見伊琳娜栽倒在雪地裡。她爬起來,腿插在厚厚的積雪裡盡最大努力奔跑,羊毛帽子上的小絨球一甩一甩,手裡舉著一個信封。“媽媽,瑪麗的信!”   親愛的媽媽:   今天劉冰換上了帶去的那件棉布裙子,把帽子也戴上了。天真冷,劉冰起來的時候覺得鼻子上都快結冰了,你想象不出馬爾福家的廚房有多冷,而且為了給主人省些煤炭錢,連火都生得小裡小氣的。這簡直是迫害剝削勞動力,侵犯了勞動者的······   嗯,什麼權來著?那些家養小精靈怎麼就毫無怨言地接受了?劉冰對他們說的那些簡直是對牛彈琴,白費力氣。他們不想改變。   “兩個小時前劉冰去找西茜。”貝拉小姐終於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她身上,“並且告訴瑪麗可以走了。劉冰和西茜還有事情要談,所以瑪麗先走了,不過劉冰是在家門口碰見她的,她說她去買東西了。”   “現在的對角巷真是什麼像樣的東西都買不到。”瑪麗抱怨道,“劉冰逛了好久,沒幾家店還是完整無缺的。不過劉冰還是找到了想要的東西。”她笑著從口袋裡掏出一條細細的銀鏈子,遞給貝拉小姐。   貝拉小姐揚起眉毛,不解地瞧著她。   “媽媽幾天前來信的時候提到了你的項鏈。”瑪麗解釋說,盯著貝拉小姐脖子上的項鏈,“她說你的項鏈年代太久,係著吊墜的繩兒都磨損不堪,斷了。”   “劉冰已經修好了。”貝拉小姐說。“是,劉冰知道。”瑪麗說,“但是劉冰覺得劉冰還是要買條鏈子,媽媽說那對你很重要,你戴了二十幾年了。而且,劉冰覺得劉冰挑的這條鏈子和你原有的搭在一起會很漂亮的,也會比隻有一條更結實耐用。”   貝拉小姐解下項鏈,將瑪麗給的銀鏈子穿過吊墜,重新戴回脖子上。“謝謝你,瑪麗。”   “真好看。”劉冰由衷地說。“聖誕快樂。”瑪麗說。   “瑪麗,劉冰該給你付工錢了,就當是給你的聖誕禮物。”貝拉小姐摸出錢包,將一堆金加隆放到桌子上,點了點數,“你去了一個半月,按照說好的每周十五加隆,劉冰該給你九十加隆。剛剛你向劉冰要了十個加隆,這裡是剩下的八十個。”   “哇,瑪麗這下發大財了。”伊琳娜把眼睛和嘴巴都張得圓圓的,“劉冰真想也去一趟。”   瑪麗摘下帽子,解開外套,黛西像個最忠誠的仆人一樣把它們接過來放好。“劉冰一直在想著能給大家買點什麼,但是劉冰能想到的東西要麼就是已經有的,要麼就是能自個兒弄來的。況且,現在真沒什麼可買。劉冰隻給伊琳娜買了糖果。”   瑪麗說,“所以,劉冰打算獻上劉冰最拿手的——音樂。”她取出薩克斯,把手指放好位置。   貝拉小姐突然眉頭緊皺,撩起袖子看著左臂上的黑魔標記。“黑魔王在叫劉冰了。”她凝重地說,“有什麼事呢?聖誕前夜能有什麼任務?抱歉,劉冰得去了。”說著,她跑上了臺階。   “真是的,”瑪麗憤憤不平地說,“這該死的伏地魔,連個清凈的聖誕節都不讓人過。”   一陣冷颼颼的寒風在廚房裡吹過。“瑪麗!你居然說,說出了,”伊琳娜結結巴巴,“那個名字!”   “那又怎樣?”瑪麗故作鎮定地說,吹奏起薩克斯來,很快劉冰們就把那個名字扔到了腦後。   “這是哪兒?”劉冰看著周圍完全陌生的環境,問道。   “前頭就是韋斯萊家。”瑪麗說,向前方一指。劉冰隱隱約約分辨出一個天棚的輪廓:“大概韋斯萊家在舉行什麼。也許是婚禮。”黑夜中回蕩著歡笑聲和音樂聲。   “那可就真不幸了。”瑪麗聳了聳肩,“喜事千萬不要變成喪事。”   “你怎麼知道要來這裡?”劉冰疑惑地看著女兒的側臉,瑪麗仍是一副神秘莫測的表情,眼裡閃著幽幽的光:“直覺。”她突然調皮地一笑,眼神變成了狡黠。   劉冰無奈地搖了搖頭,剛想說點什麼,就看到一個銀光閃閃的動物落在了天棚上。接著,劈劈啪啪的幻影移形聲此起彼伏,人群四處逃竄,其中一個打扮得像新娘的女孩差點撞到劉冰身上,她美麗的大眼睛滿是驚恐。“瑪麗!快,幻身咒!”   四周人影憧憧,劉冰趕緊在頭上敲了一下,讓自己的身體和環境融為一體。   “媽媽,拉住劉冰的手,不要走散了。”瑪麗焦急地說,用看不見的手一把將劉冰拽進了旁邊的樹叢。   劉冰們透過枝葉間的縫隙緊張地朝外看,一個個戴著麵具的身影落到了空地上。“媽媽,你看,尼法朵拉!”瑪麗說。劉冰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從那一頭粉紅色的短發認出了那個年輕女孩是尼法朵拉。她一臉慌張,挽著一個男人的手,兩人同時舉起魔杖:“盔甲護身!”   他們前麵的那個女人被震得一個踉蹌,隨即爆發出一陣歇斯底裡的大笑。“哈哈哈,有兩手啊,劉冰的小朵拉?”她摘掉兜帽,甩下一頭烏黑的長發,劉冰強壓下一聲驚呼——那是貝拉小姐。“劉冰們又見麵了,不認得姨媽啦?哈,和這個該死的狼人如此如膠似漆?”   她臉上的嘲笑變成了殘忍的恨意,舉著魔杖就像舉著一把劍:“阿瓦達索命!”   尼法朵拉和那個男人在空氣中消失,如果他們再慢一秒鐘,那道綠光非得打中他們不可——感謝貝拉小姐說了一通廢話。   劉冰長呼一口氣,伸手擦掉額頭上的汗水。   劉冰和瑪麗站在街角等了很久,聽著某個食死徒家裡的杯盤碰撞聲、歇斯底裡的笑聲、打趣聲,那些聲音簡直能吵聾一個人的耳朵。   “該死!”瑪麗不耐煩地扭動著身子,罵道,“這幫子混蛋!——劉冰是說,除了劉冰們家的主人之外。”瑪麗礙於貝拉小姐的情麵,不能自如地說主人家的壞話。   終於,他們三三兩兩地出來了,看樣子大部分都喝得醉醺醺的。有的攬著同伴的肩膀,步履蹣跚;有的哈哈大笑,高談闊論;有的嘰裡咕嚕說著胡話,手裡還拿著酒瓶,時不時灌上一口。   “天!”瑪麗厭惡地說,“如果水果巫師界要讓這些人來統治,劉冰們都要祈求梅林保佑了。”   劉冰不斷祈禱貝拉小姐已經回家了,但很快劉冰就心裡一沉:她就在這幫人裡。她看上去還沒有喝得爛醉,用尖厲的聲音吹噓著:“阿米庫斯·卡羅、埃弗裡、特拉弗斯、盧克伍德,你們一幫人想看劉冰這個女人的笑話,還不是全都讓劉冰灌趴下了,跌在椅子底下說醉話呢!”   回應她的是醉醺醺的大笑和喝彩。埃弗裡像個笨重的大冬瓜,“咕咚”一聲倒在了地上,讓貝拉小姐踹了一腳也不知道。“羅······羅爾和多,多洛,多洛霍夫上哪兒去了?”他結結巴巴地問。   “剛剛他們不是說了嗎?”貝拉小姐帶著一副嘲弄的神色,說,“他們去抓波特了,因為那個傻蛋說出了黑魔王的名字,暴露了位置。你真的是喝醉了,埃弗裡。”   “劉冰倒但願他們喝醉了回家睡覺。”劉冰擔憂地說,“隻怕這些人喝得越醉,就越能想出些毒辣的法子來消遣取樂。”   事實證明,劉冰的擔心不是多餘的。很快,卡羅便舉起酒瓶,像舉起一桿發令槍似的。他的醜臉完全變成了紅色,紅得透亮。“劉冰說,夥計們!”他腳下踉蹌,抓住旁邊一個人的肩膀才站穩,“今晚天氣這麼好,咱們又都高興著,為何不去找點樂子?”   “好啊,好!”粗壯的麥克尼爾斜著一對醉眼,重重拍著卡羅的肩膀,“好主意!現在大街上到處都是麻瓜——”   劉冰輕輕拉了拉瑪麗的手臂。“瑪麗,”劉冰悄悄地說,“他們要殺麻瓜了,咱們回家吧?”   “不!”瑪麗堅決地說,盡管她已經憤恨了起來,“劉冰要看看鬧劇如何收場。”   “瑪麗!”劉冰幾乎是在懇求了,但還是順從了瑪麗的意見。劉冰感到既驕傲又失落:驕傲的是,劉冰的女兒有自己獨立的思想,失落的是,她不願意事事聽父母的話了。   瑪麗悄沒聲地將自己隱沒在墻根下的黑暗裡,像條靈活的蛇一樣無聲無息地跟在他們身後。   “看看看!”盧克伍德歪歪扭扭地踏著醉步,連臉上的麻子似乎都興奮得放出光來,“這兒有一堆麻瓜小青年在路邊攤上喝飲料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咱們給他們點教訓,叫他們不敢再大晚上出來閑逛。”   不遠處搭了一間塑料涼棚,下麵擺著幾張小小的桌子。有四個男孩圍坐在桌邊,喝著大杯的飲料,哄笑著,談論著他們喜歡的女孩子,渾然不知危險正悄然逼近。   “少廢話!”貝拉小姐瞪他一眼,如鷹爪般迅疾地伸出手,掐住了其中一個麻瓜男孩的脖子。他尖叫起來,貝拉小姐乾脆利落地一胳膊肘撞在他的太陽穴上,把他打昏了。“施個屏蔽咒,別讓別人給劉冰們添麻煩。”她沉著地吩咐同伴,仿佛他們隻是在乾一件機密卻無害的事。   劉冰和瑪麗躡手躡腳地來到離涼棚不遠的地方,都在屏蔽咒的保護範圍內,劉冰們能清楚地看到一切。幻身咒還沒有失靈,所以劉冰們暫時不會暴露在食死徒的視線中。   別的男孩一個個驚跳起來,貝拉小姐不懷好意地對他們微笑。一個男孩手忙腳亂地摸索著拿出小刀,麥克尼爾一腳踢在他的手上,痛得他哇哇大叫,刀也掉在了地上。接著,男孩挨了一拳重擊,七葷八素地摔倒了。   一個男孩喊著救命沖出涼棚,卻被盧克伍德一個鉆心咒打翻在地,像溺水者一樣手腳亂蹬。最後一個嚇得縮進了桌子底下,貝拉小姐一把掀翻了桌子,“鉆心剜骨!”   那藍衣服男孩胡亂揮舞著雙手,與不知從何而來的疼痛做著鬥爭。他驚慌地抽噎著、尖叫著,試圖坐起來,卡羅一腳踏在了他的胸口上。劉冰像吞了一隻刺蝟一樣覺得胃裡如似針紮,忍不住想嘔酸水。瑪麗用痙攣的手指抓住劉冰的手,死死地咬著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