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時間,小豐忙得飛起;小芳更辛苦,除了幫忙籌備女子習館和學習之外,還得盯著一身黑。 江東流已經從“幾多愁”變成了載不動的“許多愁”,在小芳大肆宣傳下,他儼然成了一個有色心無色膽的慫包,眉頭比以前鎖得更深。 但是,他又不敢離小豐太遠,因為沐齊交給他的重任,也是唯一的任務就是保護小豐。 如果小豐願意穿上凰霜裳,壓力就沒那麼大了,江東流想到這,又皺起眉頭,嘆了口氣。 最近,有一件事令小豐感到意外和警惕,所有參加女子習館的人中,夕族女子是最踴躍,也是人數最多的。 據悉,她們是受到了聯軍新任命的一位女軍師的影響和鼓勵。 女軍師,千年以來知秋大陸第一例! 小豐心裡也好奇,知秋第一女軍師,她是怎樣一個奇女子。 隻是還未見到那位奇女子,小豐先與一位故人重逢了。 ----------------- 離亭湖的晚春,已經有了一絲暑氣,讓人忘記了去年隆冬冰凍三尺的寒意。 她沒有忘記,所以她又來了。 雀使依舊一身銀袍,手持血色刀,腰懸令牌,唯一不同的是,她手腕上多了三條白色的絲帶。 “報仇?你別找我啊,我是自衛反擊。”小豐滿不在乎說道,“下次來別一個人了,白一哥哥可能也想要報仇。” 雀使麵色一慍,緊了緊手中的刀。 一個黑色的人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身後。 雀使側過臉瞅了一眼,記起了臨行前夕強的話:能殺就殺一殺,殺不了就好好聊。 可到了幾天後,雀使發現,小豐周圍總徘徊著一個皺著眉的愁苦青年,身上一襲黑衣淌著流光,一看就不是凡品。 看來要好好聊了,雀使嗤笑道:“原來多了一個護花使者,怪不得說話聲都比平時大了。” “哎呀,沒法子,人美就是魅力大,總有人上趕子來保護。”小豐理了一下額前劉海,接著說,“不然,你先跟那保鏢打一架,等打累了,我再來試試你的斤兩?” 雀使不接她的話,正色說道:“你我的賬以後再算,我這次是來替人傳話的。” 小豐微訝,她不覺得自己在聯軍中有朋友或者熟人,於是盯著雀使,等她繼續。 雀使接著說:“我們家軍師說,仰慕你已久,想請你到青江一敘。” 小豐愣住了,那位奇女子知道自己,還約見?該不會是想換個地方殺一殺吧? 雀使知道她的顧慮,從懷中掏出一件物什扔給小豐。那是一塊精致的小玉牌,上麵刻著一個“念”字,的確是孟家大小姐的信物。 這相當於孟念親自做保了,不知為啥,小豐對她有一種莫名的信任,她也想見識一下這位能令梟雄夕強傾倒的傳奇人物。 不遠處的江東流又皺起了眉頭,欲言又止,畢竟,他的話似乎從來沒有人聽過。 小豐點點頭,應承下來,然後突然出手,直取雀使的脖子。 江東流驚訝地張大嘴巴,這也行?女人究竟是什麼奇怪的生物。 雀使避開攻擊,反手一刀,劈向小豐的肋部。小豐笑盈盈避開,嘴裡喊道:“幾多愁,發什麼呆啊,趕緊打啊。” 江東流意識還沒反應過來,但身形已經動起來。 動如脫兔。 離亭湖邊多了一條黑色的殘影,纏住一道銀色身影,裡麵不斷傳來拳腳相交之聲。 小豐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兩人交手,逮住一個空檔,立即身形暴起,一雙修長的腿踢向雀使的胸部,一腳接一腳,快如旋風。 雀使猝不及防,悶哼一聲,連連後退,借著最後一腳的勁力,倒飛出20米遠,然後幾個起落消失在遠方。 小豐也沒有追趕,在後麵喊了句:“記住了,本姑娘這不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 江東流弱弱地說了一句:“兩個人打一個姑娘,還要偷襲,似乎不夠光明磊落。” 小豐逼近他,問道:“要不,你把她追回來,我向她道個歉?” 江東流後退幾步,連連擺手。 小豐雙手往後一搭,大搖大擺往前走,留下一句話: “打打殺殺不是過家家,兩個人可以解決的問題,就不要一個人做得那麼辛苦。” ----------------- 西邊最後一縷陽光,越過三人,灑在東邊彬江岸的一處峭壁上。 峭壁上有個洞穴,洞穴裡有一方形物體,在夕陽下,發出萬道金光。 三人齊齊回頭,徐有客失聲道:“懸棺點金!” 原來彬江這處石壁洞穴中,有一懸棺,也不知道安葬的是誰,從沒人進去探查過。它很早很早就已經在那,如同石頭裡長出來的。 但是徐家祖傳典籍中記載,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懸棺綻放金光,是祖庭現世的征兆。 彬州城內的白族居民望著金光的方向,紛紛跪倒在地。 歸兮客棧內,徐開店和錢多多臉色鄭重,在祖宗牌位前點燃三炷香,跪在前麵,嘴裡念念:“先祖顯靈,祖庭即將再現於世,歸兮徐家恭迎。” 彬州群山中,不同村寨的白族人,也朝著金光跪拜,一些上了年紀的長者更是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幾乎同時,白族的三十六處祖地上麵,都冒出了淡淡的青煙,十九處祖地上的青煙凝聚成模糊人形,尤以扶餘長青招魂的那處祖地,青煙最濃,所化之人也最清晰,幾乎可以清楚地看到五官、表情。 三十六處祖地,十九個祖靈,一齊向懸棺拱手行禮,然而肅穆以待。 白一三人也不由自主地起身,轉過身來,朝著懸棺跪拜。 金色的夕陽在他們身後沉下山去,萬道金光變作十九道金色的流星,飛向十九個祖靈。 隨著“金星”入體,祖靈們的形象一下子凝練、鮮活起來,尤其是生出了一雙雙金色的眼睛。 原本最清晰的那個祖靈,更是仿佛變成了實體,一舉一動與活人無異,隻是全身上下籠罩著一層淺淺的霧氣,宛若仙人。 金光斂去,懸棺隱遁,一輪滿月好似猛地揭開了遮住自己的紗巾,憑空出現在空中,銀輝灑滿彬州的山山水水。 白色的霧氣開始自山水中生起,而後升起。 慢慢的,整個彬州都彌漫著霧氣,與朦朧的月色相接,讓人分不清天上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