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與旦旦相融的一剎那,天街上的旦旦身放異彩,被金色氤氳籠罩的京城,也被異彩牽動,出現了波動。 趁此機會,昌年先生手中狼毫在空中連點數下,星宿圖隨之流轉,紫色光霧隨著異彩牽引,光華更甚,並且不斷突破金氣壓製,匯入二十八個星位中。 天上的星辰,不再被月光壓製,瞬間同時綻放出光芒。 星垂平野闊! 京城出現了人間奇景,在黎明將至最黑暗的時刻,月朗星盛,竟如同白晝一般。 早起的百姓,被光亮驚擾的達官貴人,還有靜謐的河流、街道,都在此時生動起來,整個京城提前蘇醒,就好像回到了老族長劍斬君王的那一日。 星星閃爍著紫色的光輝,順著二十八星宿陣,如流星般襲向青甲阿公。每一道星光落處,青甲就升起一處紫煙。 阿公連連後退,手中拐杖迅速轉動,漸漸形成一個金色的圓盤,欲盛住這傾瀉而下的星輝。 一時間,金色的光霧和紫色的星輝不斷碰撞,整個天街好似過了一次遲來的春節,流光溢彩,耀人耳目。 昌年先生不再猶豫,揮筆在東方連點七下,蒼龍七宿星光芒暴漲,他最後落筆角宿星。 二月初二,龍抬頭! 星輝化作星雨,降臨在天街,在永平河、在整個京城。 阿公身上的青甲像是被洗白了一般,失去了古樸的韻味,整個京城的金色也在星雨中變得朦朧起來。 紫禁城上,澤君嘆了口氣,說道:“何必呢?此時此地竟想要決出生死。時機還遠遠未到,反倒便宜了南方虎視眈眈的那個臭小子。” 說罷,澤君腳一跺,紫禁城隨之震動,終於也亮起來了。 點金! 京城變成了一方巨大的金色玉璽——傳國玉璽! 阿公恭敬地朝著紫禁城做了個揖:“感謝澤君大人援手。” “點到即止。”澤君的聲音傳入阿公腦海中。 阿公躬身領命,再次躍入半空中,以杖為筆,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大大的“天”字。 隻見那“傳國玉璽”上,“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字中的“天”字金光四射,青甲變成了金甲,滿城的星雨也在金光照映之下,在落地之前就變成了一陣霧氣,隨風飄散。 不多時,隨著昌年先生和阿公同時落在了天街上,滿天的繁星和金色的京城再次陷入沉寂,二十八星宿陣收了,青甲也消散了。 良久,阿公先開口:“回吧,今晚注定不會有結局,白一不會有生命危險。” 昌年先生想了想:“數千年的積澱,確實可敬可嘆啊。今日算是真正領教了。” 阿公笑了笑說:“你們積攢幾十年的實力暴露了,以後就不能如此前韜光養晦了。” 昌年先生傲然道:“這大爭之世,必然是舍我其誰。” 隨後,兩人都消失在朦朧的月光中。 ----------------- 信河之上,白一繼續前行。 此時的信河之水就變得“自私”起來,阻力漸大,許多地方不讓其涉足,有的水流甚至要想方設法拖住他、絆倒他。 幸好,他找到了屬於自己的“信道”,雖然隻是涓涓細流,極其分散又極其蜿蜒,但畢竟在這滔滔大江上,有路口走,甚至偶爾還能順流而下。 信河內的各種異獸,從起初的躲閃、好奇,慢慢開始試探,直至發起攻擊。 此時,白一正順流而下,一路順遂,走了好遠,正暗自慶幸中,忽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眼前竟然是一處大漩渦。 白一大驚之下,拚命後退,然而腳下的水流露出了真實麵目,竟是一群異獸所化。異獸顯出真身後,長長的舌頭纏繞住白一,拚命把他往漩渦裡拽。 這異獸長得像兔子,卻有一張人臉,舌頭尤其長,更令人驚詫的是三隻異獸合體在一起,就變成一隻人臉長舌的老虎。 接著,更多這樣的異獸出現,人臉老虎、人臉兔子紛紛加入了“拉扯”白一的行動中,有的甚至舔著白一的臉、脖子以及胳肢窩,讓白一感到一陣酸爽,就想閉上眼睛,帶著這份愜意墮入這大漩渦中。 又有一種狀若水母的異獸,來去如風,所過之處掀起陣陣風浪,它們圍著白一旋轉,甚至鉆進人臉異獸的體內,讓那異獸速度陡增,於是兩獸合力,要將白一卷入漩渦之中。 遠處,河浪越發洶湧,不知還有多少異獸藏身於浪花之中,來勢洶洶。 吸力越來越大,異獸越來越多。 白一的身形和意識已經開始變形,思維再次慢下來,意識逐漸模糊。 “白一,白一……”旦旦焦急的呼喚聲不時從他心底傳出來,但是越來越模糊。 “白一,放棄弱小,做我的信者吧,隻有自己強大才能成就淩雲壯誌。”澤君蒼涼的聲音也在白一腦海中回蕩。 大漩渦讓他眩暈,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異獸的纏繞和纏綿,讓他生不出抵抗之心,白一逐漸墮向深淵,雄心壯誌,血海深仇也離他越來越遠…… 遠在那輪圓月中的澤君,眼見白一即將墮入漩渦之中,一聲低吼,一道虛影披著月色踏河而來。 那虛影無視距離,瞬間即至,它並沒有打算驅散各種異獸,而是直接侵入白一的識海中。 眩暈的白一,雙唇緊閉,臉上金、紫兩色光芒不停變幻,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 隨著澤君那道虛影的侵入,白一的識海再次掀起驚濤駭浪,信箔又活躍起來了。虛影立於信箔之上,猶如駕著一條飛毯,在識海裡馳騁。 虛影張開大口,開始吞噬紫霧,並且驅使信箔猛烈攻擊白一的七竅神識。 紫霧也隨之迅速聚集,最後凝聚成旦旦的外形,憑借主場之利,躲避,然後伺機反攻。 神識裡每一竅,都是旦旦的據點,紫霧高速運動,化成一條紫色的閃電,召喚出七竅內的神識閃電,白一的識海變成了雷池。 那駕乘信箔的虛影異常強悍,在雷池之中竟絲毫不懼,仍是攻多守少。 閃電劈在信箔上,激起道道金色火星,閃電擊向虛影,那虛影張口吞下,體內劈裡啪啦電光亂竄好一陣,才歸於平靜。 識海裡的戰鬥轉眼間就進入白熱化,而信河裡的白一終於跌向大漩渦的中心。纏繞白一的異獸欣喜若狂,舞動著、狂歡著,像是要享用一道久違的饕餮大餐。 此時的白一,意識在異獸纏繞中迷失,神識在與澤君抗爭中苦苦支撐,魂魄開始跌向無底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