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To your suicide(1 / 1)

嚎叫 藍色的傍晚 3372 字 2024-03-16

“普通的人類當然不行。”維克多回答道。“但是我們可以。”   他接著解釋道,“你不妨把深淵與人間的聯係想象成一道橋,橋上還站著個守衛,”   “一般情況下,地位尊貴的對象或是腳步輕快的家夥想要通過當然都不是難事。至於為什麼沒多少人這麼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如今的情況是,橋塌了。底下不是河,也不是海,而是虛無。越了不起的人物就越過不去,因為他們要受到更大的阻力,”   “但微不足道的蟲子拚命撲棱翅膀,搞不好能到對岸也說不準。”   李鐘沒有忽視對方話裡的暗示,但也沒有馬上追問。他暗自思忖起來。   過了好一會,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開口道:“深淵學者有什麼特殊的力量嗎?”   似乎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維克多搖了搖頭。“我們這一群體並不擅長正麵戰鬥,學者們追求的乃是深淵裡的知識。當然了,在狄斯這種怪物麵前,個體的力量差異並不會對結果產生什麼差別。”   “你的靈魂似乎有點特別,說不上來哪裡有點不一樣。我並無意探尋你的過去,但如果你想追求的是純粹的力量,我知道一個地方非常適合你。”   維克多終於轉過了身來,手裡拿著一瓶顏色猩紅的藥劑。他把剛剛調劑好的藥劑遞給了李鐘。   “喝掉它,你會獲得短暫通往深淵的能力。我能提供給你的幫助很有限,你可能需要自己想辦法回來。”   深淵學者沒有多說,李鐘也沒有問。他們都沒點破這點不言自明的共識。這極有可能是一張單程票。   李鐘從對方手裡接過了那瓶藥劑。他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不瞞你說,維克多先生,我的確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自從我來到這,整整三年來我一次好運都沒交過,”   “有那麼幾次,真的,我都以為奇跡要發生了。就差那麼一點點,我的所有努力都能得到回報。就差那麼一點。但最後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李鐘低著頭,喃喃自言自語道,分不清到底是和年邁的幽靈還是和自己對話。   “我每次都告訴自己,再堅持最後一次,再試最後一次。”   “可輸急眼的賭徒是下不了桌的。”   他盯著手中顏色怪異的藥劑,表麵正不停泛著不詳的泡沫。   “現在我終於看清楚了命運女神那醜陋的嘴臉了。”   “……但我也算對得起自己了。”   維克多的語氣更柔和了。“如果你想就此對命運屈從,我也能理解。”   盤坐在地上,臉上寫滿了疲怠的男人低聲說了句話。   “什麼?”維克多問道。   男人看了一眼手中的藥劑,隨後猛一仰頭朝自己嘴裡灌去,隨著咕隆咕隆的吞咽聲,一大瓶顏色猩紅的液體就被他喝得一乾二凈。李鐘發出了哈的一聲,把空瓶子隨手扔掉,伸手抹了下嘴。   然後他站起身來。   “再鬥它一鬥。”他說。   隨著玻璃在地上爆裂,一道暴怒的聲音回蕩在整個教堂之中。   “什麼叫你們找不到?你告訴我,什麼人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擄走一位紅衣主教,還不留下任何痕跡?”   “你們都是廢物嗎?啊?”   一眾神職人員包括一個身披盔甲的神聖軍正低著頭,像小雞仔般地被嗬斥,不敢產生任何動靜,地上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盯著地麵上那被摔得粉碎的玻璃杯碎片看。   “我給你們一天時間。”臺階之上,坐在一張以紅寶石點綴把手,名貴絲絨為填充的寬大座椅裡,神色陰沉的男人再次發話道。   “我要見到主教和綁走他的人。活我要見人,死……”   “不管是你們的,還是他們的,我要看到屍體擺在我麵前。”   李鐘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是一麵陰暗發黴的墻,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正處於一個狹小而封閉的密室內,連門都沒有找到。不知道自己被轉移到了什麼地方。李鐘一邊思索著,一邊慢慢靠著墻坐起了身子。   渾身上下的疼痛和虛弱感無不讓他清楚地意識到,他已經回到了現實。   伸手摸了摸,少掉的部位沒有回來。對此李鐘並沒有太過意外,趁著狄斯還沒出現,他開始細細回想起之前的一切。   好在那股在他胸膛裡隱隱湧動的撕扯感告訴他,他的經歷並不是做夢。現在他似乎有一種和非常遙遠的地方的聯係,像是在召喚他。李鐘懷疑,等那股撕扯的力量達到極點,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自己就能踏入深淵了。   他輕輕伸出了右手,在他那殘缺不全的手掌上,一小團猩紅的光芒正在以一個很小很小的頻率跳動。   李鐘小心翼翼地捧著這小小的精靈。它初生的力量還那麼弱小,但經不住李鐘越看越高興。他甚至不那麼在意狄斯和深淵種種了。   這並不是深淵學者的力量。事實上,作為本世界分支的一種力量,李鐘連這也無法學習。再說,學者們更擅長調整和研究,在這個局麵下也發揮不了太大的作用。維克多給他的,是另外的東西。   如今他總算不再是毫無頭緒,像無頭蒼蠅一樣倉惶亂撞了。那片被他燒掉的深淵密卷碎片,正在化作知識被他逐漸消化,這也是他在昏迷中能進入到自己的意識長廊,還能遇見維克多的原因。   但對於深淵密卷的本質,為什麼包含了這麼多重的力量和歷史,維克多也隻給出非常含糊的解釋,好在目前李鐘也不太關心這麼深層次的問題。他更關心的,是自己並不怎麼光明的前路。   喝下了那瓶成分不明的藥水,深淵之行已經是避無可避了。   深深吸了又呼出一口氣,李鐘不再考慮那些他翻閱過的各類書籍中描繪的惡鬼和怪物。他隻是靜靜地呆在角落,耐心地等待某一個人。   快了。快了。   他對自己的心說。那股撕扯的力量正在變大,他盡力壓抑著體內醞釀的風暴。   他還差一件事沒有做完。不把這事辦了,他死也咽不下這口氣。   他在等一個人。更準確的說,他等的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