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穿的很整齊，出門見客嘛，總得體麵點。 　　麻絨有護耳的麵軍帽，秦瑛媽媽給我重新縫改過的三號軍服。 　　腳下是五號羊毛軍用大頭鞋，外麵穿一件草綠色的軍大衣。 　　倍精神！ 　　小姑奶黑毛衣灰褲子，偷穿牟九恩送給田大姑的青色華達呢麵貂皮大衣。身材高挑劍眉星眼，圍著一條黑色羊毛圍巾。 　　街頭轉角墻旮旯，小姑奶從密碼箱裡抽出一摞美元，點了點： 　　“這是五千美元，給我的壓歲錢。你拿著。 　　今天咱娘倆大殺四方！” 　　上了‘人民百貨’三樓，找那位主任，問：還能不能用美元買些東西。 　　主任很高興：“沒問題啊。隨便買。多了，我還派車送你們。 　　我和宋科長的關係杠杠滴。 　　宋科長也沒少幫我們忙。” 　　小姑奶拉著我一頓掃蕩。 　　什麼呢子大衣、什麼各式毛料女裝、什麼女人內衣、什麼棉鞋布鞋涼鞋、什麼這個膏那個脂還有什麼口紅胭粉、小姑奶還專門給我挑了一堆衣物鞋帽、手套圍巾。 　　又買了一大堆煙酒糖茶。 　　龍井茶一般的十七元一斤，這裡的頂級龍井五十元一斤。 　　二兩一盒，很精致，買了十斤五百元； 　　上海大白兔奶糖二塊五一斤，四十斤一百元； 　　大前門煙，這個牌子的香煙消耗的最快，經常能派上用場。 　　五箱一千； 　　一箱大中華，三百五十元； 　　十箱五糧液十二瓶一箱，二塊四一瓶，二百八十八元； 　　小姑奶看上了飛人牌縫紉機，說她看師父和喬大姐給院子裡縫衣服做衣服很辛苦。 　　這個牌子是挺有名，一般的縫紉機就一百五十元左右。 　　飛人縫紉機卻賣到了二百二十五元一臺。 　　小姑奶想買，那必須買呀。 　　索性東西院都每家一臺。 　　四臺九百元； 　　兩千美元沒了！ 　　我眼饞的看著那些花花綠綠的各種餅乾、麵包、點心有點後悔，沒帶糧票。這裡的食品還是要糧票的。 　　主任在那邊看出我的饞相了。走過來問： 　　“是不是沒糧票？” 　　“忘帶了。” 　　我在黑市買過一百斤糧票的。但都交給娘了。身上沒有。 　　“沒事，沒事。我借給你。 　　十斤夠不夠？” 　　“夠了、夠了。”我高興壞了。 　　主任打電話給我們安排車，我又單獨買了一條大前門香煙，準備給司機當謝禮。今後用得著。 　　臨走我偷偷的叫過主任，說我舅舅宋文舉讓我給你帶的一條煙。大中華。硬是塞給他。 　　沒想到，主任當時就變臉了： 　　“孩子，你給別人我管不著，但給我不行。 　　我在這個位置上，半點都不能沾。 　　除了單位給我的。外匯商品服務部櫃臺裡的東西，就是合理合法的我也不能要。 　　睡覺踏實啊。 　　但我還是要謝謝你，好孩子。 　　以後有什麼事就來，不懂的就問我，能幫的我一定幫。 　　既然文舉是你舅舅，那就更沒說的啦。 　　走吧，走吧，別客氣啦。” 　　那時候的人，真的就是這麼實在。辦完事了就讓你走，一點都不客氣。不虛留。 　　回到四合院，司機叔叔幫我倆把東西拿到院裡，連水都沒喝，說是單位指不定還得用車呢。 　　我向喬奶奶要了十斤糧票，拿出給司機叔叔，讓他替我還給他們主任。又把專門給他買的一條大前門香煙塞進他懷裡。 　　司機叔叔看了看咽了一下口水，卻推回來： 　　“你給我一包兩包，我要。 　　給我一條不值當。這個不行。謝了。” 　　我看司機叔叔說的真誠，也沒墨跡，說： 　　“那好。” 　　撕開香煙包裝，摳出兩包塞給他。 　　回到屋裡看見小姑奶和小姨擺弄各式大衣在那臭美。花花綠綠的女人內褲、那什麼帶子、還有罩罩似的東西，擺了一床。 　　“小姑奶，褲衩、襯衣襯褲你買這麼多乾嘛呀？ 　　昨天買的還不夠你倆穿？” 　　“沒良心東西，以為你怎麼會哄女人呢。原來小摳一個。 　　清塵、卿語、還有鄺醫生、小丁護士白給你忙乎啦？ 　　人家輪著給你親嘴兒，這點東西謝謝人家有什麼舍不得的？ 　　再說，楚然、江雪、石娟哪個對你不好？ 　　都是你媽身邊的人，你也真是摳的有水平了。 　　還有你媽，不是女人嗎？ 　　隻要是女人都會喜歡這些的。 　　也真是的，跟著你，還得幫你瞎操心。” 　　“噢……原來是這樣啊，那買的沒錯。對不起，小姑奶我誤會你啦。晚上給娘按完摩，今天給你按。” 　　“偲詩，幫著包起來。 　　我按著她們的身量買的，是誰的我心裡都有數，分成七份包。 　　秦瑛我大侄女的單獨放。 　　這些吃的分成十一份。” 　　“分給我的就這麼一點吃的啊？” 　　“嫌少，就把你小媳婦那份去掉。 　　再嫌少就把梅大娘那份去掉。 　　切，哄你小媳婦、哄你丈母娘的事也得我和偲詩操心，上輩子欠你的。 　　今晚給我和偲詩洗腳！” 　　“得嘞，沒問題！” 　　心裡想好了，我那份也偷偷的給小斯夢。 　　我這個‘清遠哥哥’心裡確實疼愛斯夢這個小妹妹。在我眼裡她就個橡皮娃娃。可愛的很。 　　寧願我不吃，看著她吃的高興，我心裡同樣快樂。 　　小姑奶，給我也買了不少東西，皮鞋就好幾雙，還有裡外衣服、褲衩襯衫，甚至還有一套小西裝和領帶。 　　但我知道：洋鬼子的東西，現在絕對是穿不出去的。 　　接下來三個小腦袋瓜湊到一起密謀錢怎麼分、藏在哪兒、怎麼和家裡人說。 　　還剩下四萬三千美元呢。 　　“分什麼錢吶，咱倆人都是你的。” 　　小姨不願意在這上動腦筋。順嘴來了一句。 　　“哎、哎，我說偲詩，你隻說對了一半。 　　小癟犢子人是我的。我人不是他的。 　　懂嗎？ 　　這是有區別滴。” 　　“切，早晚狐貍尾巴露出來。像誰不知道似的。 　　晚上睡覺摟著我，嘴裡夢話卻喊清遠。 　　這怎麼說？” 　　“唐！偲！詩！我抽爛你屁股！ 　　小樣滴，還沒做我侄孫媳婦呢，就敢和我頂嘴啦，這還了得？！” 　　一個飛身雁落平沙撲倒小姨，一頓胳肢一頓掐擰。 　　又把小姨翻過身來照著小姨圓翹的屁股‘啪啪啪’一頓抽。 　　小姨鬼哭狼嗷，我邊上前要推翻小姑奶，邊說： 　　“停手、停手！ 　　小姨例假還沒走呢。” 　　小姨在小姑奶的身底下看見我要來救她，眼睛都溢出笑意了，可突然喊： 　　“姐姐，你回來啦？小姑又揍我。找書苑 www.zhaosｈuｙuａn.com ” 　　小姑奶翻身下來，連忙抓起密碼箱塞進床底下…… 　　小姨直溜一下跑進東屋插上門，連鞋子都沒穿。 　　“這個鬼丫頭、小騙子！ 　　上好幾次當啦。 　　又是這招。 　　算了，反正偲詩也不關心這事，咱倆說的算。 　　我的意思是把密碼箱放到你床底下的麵袋子裡。 　　上次‘大洋廟’來幫著按電話、乾活，我看大肥鳥看著麵袋子，連我師父都無法靠近。 　　悄悄的和你說哈，別以為我師父隻會做飯、擺弄石頭。 　　我師父的身手比老喬厲害多了。 　　老喬有一次喝酒和我說：他不配做我師傅。 　　就院裡的細妹子的身手，都比他高明好幾倍。 　　還有我侄媳婦……” 　　“那田大姑的那份錢……？” 　　“你還不了解？ 　　除了你娘，她什麼掛在心上？ 　　徒弟替師父管錢天經地義。 　　我就是都花了，師父連一句話都懶得說我。 　　我就告訴師父：咱有錢了，很多很多。 　　用錢的時候不用摳裡摳氣的。 　　盡管找我！ 　　她要是想要錢，這些年雕刻的那些東西得值老鼻子錢啦。 　　師父這方麵遲鈍沒腦子。 　　我做主了。 　　這三千零頭留在外邊，密碼箱藏在你床底下麵袋子裡。 　　有大肥鳥守著，萬事無憂。” 　　叮鈴鈴……院門外有人按門鈴。 　　“有人來，趕緊收好東西！” 　　小姑奶著急忙慌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