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大娘楚雲心有所感忍不住套俺娘的話: “她倆也不是親姨媽親外甥,更沒有血緣關係,偲詩從小眼裡就隻有清遠,天生的一對……嘖嘖。” 旁邊的謝姨、譚老師也都麵上不經意,隻顧低頭包餃子,卻支楞耳朵留心聽著俺娘怎麼回。 俺娘‘嘿嘿’心知肚明: “梅嫂,這話你跟你家楒雪說去。 別沒來由的在這和我磨牙、套我的話。 從梅大哥那論,我可是你小姑子。 嫂子,你讓我說什麼?怎麼說? 說了也沒用。” 梅大娘瞟了旁邊自己女兒一眼,故意板著臉,抄起手邊的搟麵杖朝俺娘比劃,有點威脅的意思。 楒雪姐姐正不動聲色的給我剝花生,娟秀美麗的麵龐雖然沒什麼表情,還是平日裡那般清冷,但眼裡卻難得有幾分溫情。 看我倆和和美美的樣子,梅大娘臉上很是欣慰。 俺娘則是一邊假裝躲閃,一邊戲謔: “梅嫂,要是論動手,我能讓你十個。嗬嗬。” 俺娘的口氣太大啦,能打十個?! 果真如此本事? 其實,院子裡的大人們,心裡對我與小姨、楒雪姐姐都劃魂(東北話:猜疑,心裡產生懷疑),都是青梅竹馬從小就在一起,無拘無束的。 楒雪姐姐平時清冷,但看我的眼神就和看別人眼神不一樣充滿疼愛。 小姨就更不用說啦。 倆人還都長的美若天仙。 但,也沒一個多嘴問的,包括在自己家裡。 小姨也隱約的聽到了梅大娘的話,臉上發燒有些尬,手裡捅咕一下我,眼睛白楞著千金大小姐派頭的小姑奶: “我先回屋一會。 別慣著她那資產階級大小姐臭毛病。” 羞澀的扭身出去了。 小姑奶聽見她這話,沖著小姨的背影大喊道: “唐思詩,你等著,看我晚上不掐你個紫皮爛肉的。 小樣兒,還敢損搭我。” 一旁的俺娘聽後,放下搟麵杖皮笑肉不笑的過來: “看把你能的。信不信我先把你屁股擰爛了?” 打了孩子惹了娘。 小姑奶可不敢和俺娘對夾。 趕忙賠上笑臉: “我信,我信。 我侄媳婦一向公平。” 娘伸手在小姑奶豐腴的臀上擰了一把。 小姑奶誇張的大叫: “唉呀媽呀,真掐呀。 大嫂、不,蘇大先生,你管管你女兒,就可我一個人欺負呀……” 那邊打麻將的姥娘撇撇嘴: “你找你喬姐姐伸冤去,嫁出去的姑娘,我管不著。 她現在也是你喬姐姐的女兒。” 姥娘揶揄著小姑奶,和眾人樂得在一旁看熱鬧。 “我家這個女兒啊,最是講理不過了。 我說文秀呀,屁股上肉厚,大腿根……” 喬奶奶邊打出一張牌邊給俺娘出主意,隔空指了指小姑奶的大腿根,點火扇風。 小姑奶這個悲催啊。 嫂子向來和侄媳婦是一頭的。 不得不低頭討好,連連哀求的說: “侄媳婦,我服了。 小姑服了。 小姑真服了。 小姑下次不敢啦。 來來,小姑給你準備的壓歲錢,提前給你。” 在懷裡鼓搗半天,掏出十張十元大票。 俺娘沒理十元大票,瞪著眼看著小姑奶: “上次賣的十二生肖你到底密了多少錢?一百塊還是二百塊? 還是清遠後來給你的?” 小姑奶這回傻了,問到節骨眼上啦,說真話絕對不行,那還不得全部罰沒呀。 假話還得繼續。 反正打死也不能承認多了。 真服了這位侄媳婦。 也是真怕侄媳婦給她一頓連掐再擰。 無奈跑到師父田大姑的身後躲避。 侄媳婦一向尊敬她師父。 躲到田大姑的身後,大放寬心,探出頭來故作委屈: “我容易嘛,挨了一頓毒打,就密下一百錢留著給你的壓歲錢。 文秀同誌,你得講良心呀” 田大姑本來在一旁笑著看她們嬉鬧逗樂。 過年嘛,不就圖個全家樂嗬嘛。 唐天嬌跑過來求助,她就不能不替徒弟出頭了。 她心裡是極疼愛這個徒弟的。 “文秀,你小姑心裡還是有你的。 我替你管教她。” 說著,拉著寶貝徒弟進了灶間躲風去了。 大家一陣哈哈大笑。 我不放心小姨,哄睡了小斯夢後,回到北房西屋。 見小姨正把給我準備好的紅褲衩紅襪子放到枕頭邊。 這是她早些日子從牙縫裡省出的錢,偷偷的給我買的。 今年是我的本歷年。 小姨見我進來,又把新的毛衣毛褲、襯衣襯褲放到我的床頭…… 坐在床沿發呆、出神。 我沒言語,隻是靜靜的挨著小姨身邊坐下,默默的陪著小姨。 記得小時候,我還是幼童時,和小姨出去玩。 鄰居的叔叔嬸嬸逗著我說話,因為我一直不會說話。 清遠啊,長大後娶誰當媳婦呀? 我想都沒想,扭過身拉住小姨的手…… 小姨有點不好意思紅著臉嘟囔一句: “都是大人呢,盡拿我們小孩逗悶子。” 羞澀的拉著我回家。 後麵響起了一片笑聲…… 路上,小姨貼著我的耳根子小聲問: “想娶小姨當媳婦呀?” “嗯嗯” 記得小姨臉上沒來由的湧上一片紅潮…… 其實我知道,這輩子小姨都不可能成為我媳婦。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再怎麼說她也是我小姨。 小姨冰雪聰明,前幾年心裡就隱隱約約知道她不是這家人,我也不是她親外甥。 她長得和姥娘一點都不像。 這個院子裡除了鐵桿閨蜜唐天嬌外,沒一個人對她高聲說過話。 都是透著由衷的疼愛和骨子裡的寬厚。 就是有時犯了錯,一向嚴厲的姥娘卻從來不動她一個手指頭。 最多就是輕輕的說: “沒事,你是娘的小棉襖,下次當心點就是了。” 要是我或者小姑奶,少不了一頓責罰,最輕的也是一頓臭罵。 西院的家教向來是嚴厲無比。 這幾年院子裡除了沒有挑明外,西院對我和小姨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抱著樂見其成的態度。 姥娘更是如此。 小姨私底下和我悄悄的說過,她由此更加確定: 自己不是這家人,自己不是娘親生女兒,姐姐也不是自己的親姐姐。 但心裡一點都沒有違和感。 相反,更感到娘的恩深似海和姐姐對她骨子裡的親情。 漸漸的小姨看我眼神裡,不在掩蓋其中的無限愛戀和溫柔。 對於小姨唐思詩來說,我就是天下至寶、天下至尊。 一麵是猶如長姐一般諄諄教誨,一麵是萬般柔順,百般嗬護。 隻要我在小姨身邊,小姨就如甘如怡。 同樣,小姨在我心裡有著絕不可取代的重要位置。 我早就習慣了小姨所有的習慣。 除了磨嘰和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