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奶小心翼翼的收好玉石料子,一邊往麵袋子裡倒騰一邊對我說: “我都不知道你還有這麼多的好東西,藏著掖著留在今天顯擺露臉。挺有心眼兒啊。 不過我還得謝謝你。你看我師父高興的。從沒見過她這麼開心過。 我的小侄孫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 我從櫃子裡邊兒又拿出一個花布兜兒。把裡邊的東西還是倒在軍棉被上。 十幾塊鬆香芬芳的墨條,還有三個紅木盒子,外加一盒紫檀木的‘璟玉堂’龍泉印泥。 我喊過小姨: “小姨,這是我送給你的。這十幾條墨塊應該是有點兒年頭啦。 這三隻紅木盒裡每個裡都鋪著二十四條墨塊。 排在一起組成了三幅燙金山水畫風景畫,看著很好看。 應該值點錢。” 平靜的呷著茶的姥娘,一看到墨盒和墨條、尤其是紫檀木盒的印泥,不由得眼睛一亮,起身過來仔細看。 “這豈止是值點兒錢呢,這是百年難遇的好東西。 這麼多、這麼齊全,讓人震驚。 ‘璟玉堂’的龍泉印泥已經是價值連城。 這整盒兒成套的燙金墨條、包括那十幾塊燙金散放的墨塊,同樣極其難得。 老閨女,趕快收好! 這是清遠對你的心意。 珍貴無比!” 小姨瞄了我一眼: “就他那樣的性格,難為能忍得住到今天才拿出來。” 言語間自信滿滿,好像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 到此為止,津門老奶奶,給我的東西一件都沒了。 姥娘撫摸著紅木盒子萬千感慨: “那位未曾謀麵的老姐姐,大有身份,來歷不凡,背景不淺。” “姥娘,十二號那天,牟九恩他們來時,我悄悄的問過他。 那位老奶奶的主人到底是誰? 他說了,叫孟一虎。 當年和張大帥官一邊大,都是鎮守一方的大員。 下野後,還鬧了一場兵變呢。 幾十年間也是搜刮了大量的財富。 定居津門建實業做買賣,是當地前三的大富翁。 平生雖然是武人,卻十分聰敏,更喜好附庸風雅。 花了大筆的錢財,搜羅了一批好東西。 沒想到,眼前這些卻落在我手裡。 老天爺都向著你外孫子。” 回到北房西屋,我們娘四個今晚都睡在裡屋。 小姑奶喝了酒,上炕就睡著了,發出陣陣輕鼾。 小姨和俺娘小聲的說著話,我在娘的懷裡迷迷糊糊的。 “姐,人家本來心挺靜的。現在可倒好,就像一汪池水微波蕩漾。 你好些個話,好比輕風掠過,吹起一陣陣漣漪。不但平靜不下來,反而一圈一圈的不斷擴展開去。 為了清遠,我可以毫不猶豫的把自己性命交出去。 清遠是我這個世界上最珍貴最、珍惜的人。 沒有之一,沒有可比性! 姐,你話裡話外的意思我清楚,也明白。 你能接受我和清遠的事。 但是,姐姐,我是他小姨的身份早已刻在骨子裡。 好矛盾啊…… 腦海裡不斷的有一支長矛刺向我,我又用自己盾抵擋自己的矛…… 心裡非常清楚一件事: 如果此生非要屬於一個男人的話,那麼隻能是屬於清遠! 從身子到情感。 沒有半點其他的可能或者意外。 要麼就是死。” “小妹,盡說孩子話。 咱們不是說好了嘛:今後的事,今後再說。 順其自然。 有一天姐姐真成了你婆婆,姐姐不會拒絕的。” “那我背地裡還是要叫你姐姐。 不過,仔細一想,大概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現在我徹底想通啦:同意出國認親。 我在國外一定好好念書,學好本領。 將來賺大錢,讓清遠、讓姐姐、讓咱西院無憂無慮的生活一輩子。 我不求什麼啦,隻要將來在清遠身邊就行。 無論他娶了誰,都是我的好姐妹。” “我可憐的小妹呀……” 娘給我蓋好被子,翻身把小姨緊緊的摟住…… 我終於睡著了。 一大早,睜開眼,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了。 一定是做早飯去啦。 媽媽推門進來: “我看我的懶兒子起來沒起來。” 見我還迷瞪的沒起床: “兒子,趕緊起來,你娘他們在‘倒座房’準備東西呢。 咱們先去火車站接上你爸,然後直接進山看你師父。 媽媽好不容易安排好工作,倒開一天的空。 趕緊滴。” 鳳哥從門外飛進來落地。 挺胸抬頭邁著四方步,巡視領地一般。 睥睨的打量屋裡這位風韻十足漂亮優雅的女人。 格外仔細的看看秦瑛媽媽,又扭頭看看我,神有所悟,撲愣愣飛落在媽媽肩膀上,突然來了一句: “媽,過年好。” 鳳哥的一聲媽,叫的秦瑛媽媽心裡像灌了杯蜂蜜,從心縫裡往外甜。 幸福的眼淚都要下來了。 立刻喜歡上了這隻管她叫媽的大肥鳥。 玉手欣喜的撫摸鳳哥的羽毛,嘴裡不斷的誇贊: 真是個乖孩子、一隻聰明的漂亮的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鳳哥絕對是諂媚的高手。 屁顛屁顛的站在秦瑛媽媽的肩膀上轉悠。 聽到媽媽誇獎它,半點都沒猶豫: “媽最好看!媽最漂亮!” 真讓人不可思議,哪兒學的呀? 這聲媽叫的,秦瑛媽媽心裡這個美呀。 和鳳哥逗玩了一會,我也也都收拾好了。 該走了,對著鳳哥說: “媽明兒再來看你哦。” 大包小裹的往車上裝,有吃的、喝的、我隨身用的東西,還有西院過年給師父送的禮物。 媽媽沒帶江雪姐姐和石娟姐姐,隻有徐楚然阿姨陪著。 我猜楚然阿姨不但是媽媽的司機,大概還有警衛員的意思。 每天在一起,就連睡覺都和媽媽一個屋。 媽媽沒開紅星廠的上海牌轎車,而是墨清塵姐倆開著那輛早就準備好的波蘭麵包車。 到了火車站,我們買了三張五分錢的站臺票進站接我沒見過麵的爸爸。 沒多長時間,從京都開了一夜的火車進站了。 從車廂裡走下一個高高個子表情有些木訥的中年男子,他身後緊緊的跟隨四個腰板溜直、後腰鼓囊囊的小夥子。 雖然都穿著便裝,一看就是軍人,還帶著槍。 媽媽拉著我上前: “清遠,叫爸爸。” 我有點忐忑和緊張。 說實話,我對我自己的親生父親根本沒印象。 腦子裡想象的父愛,都是鄰裡間小夥伴們和他們父親的點點滴滴。 “爸爸好。我是林清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