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深入軍營直搗黃龍 天運無常凡人難渡(1 / 1)

太陽一點點的劃下了天穹,帶走了最後一絲餘暉。橘紅色的晚霞悄然退隱,獵人們所喜歡的暗夜到來了。   守門的官兵打了個哈欠,這年頭又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抗勢力,為什麼要崗哨啊。不過既然自己是士兵,就要恪盡職守。想畢,手握長矛的手更加堅定有力,看著旁邊的那一位,他也是眼神堅定的看向前方。   也不知道這幾天朝廷的人走到哪裡似乎都沒有什麼歡迎的了。如果有,也是因為某個大官蒞臨,乃至於為此發上一通火。民眾方才消極應對的出來做幾個歡迎動作。先前有人向皇帝反應這個問題時,皇帝還未表態。宋青便大大咧咧的走了過來,說道:“這是表示老百信是需要被掌權者用更為嚴厲的手段去征服的,你們加大力度就好。”具體是什麼力度,他也沒說,我們這邊的人也不敢問。   所以,現在的“剿匪”行動,原是基於此。但也不可能所有參與此活動的人都那麼嚴於律己,很多人其實就是朝廷所不恥的蛀米蟲(這些士兵都是從宋青的門路上花錢進來的),過來隻是想撈點油水。但請放心,大部分的士兵還是正人君子。不過隻要上麵照常發工資,這些是非對錯就沒有什麼自己的事情了。自己一個做小兵的,吃飽飯最重要,哪還有什麼閑出來的命來管什麼道義?   他堅毅的看向前方,那為了防止起火和藏匿敵人而被清掃的光禿禿的山坡上,現在空無一人。想必以後也不會有,明天就要拔營了,前往下一個“剿匪”地點。想到明天就是拿工資的日子,想到自己家裡那個孤獨的孩子和妻子,自己的孩子朋友眾多卻頑皮,在教書先生的眼皮子底下搞惡作劇。自己的妻子雖然說不上美貌但是很勤勞顧家,想到這裡,他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   恍惚間,麵前的山坡上,出現了聲響,是土塊滾落的聲音,似乎是有人來了。他剛要喊喝,突然覺得這大半夜的,這樣做不妥;可是聲音太低沉了也起不到作用,更加不妥。   猶豫間,前麵的一隊人已經在距離他一箭的射程之外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你們是什麼人?”他喊道,偷偷瞄了一眼旁邊的人,他早已不知去向。   “我們是附近軍營的,官軍!”   “什麼地方的?”   “就是山那一邊的!我們是收稅的。”   收稅的?那就沒有問題了。這種收稅的,拿紙筆的官兵是凝淵大陸四處流動的職業,負責征收老百信上繳的糧食。經常會遇到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情況。而且一群手無寸鐵的文官,又怎麼能掀起什麼大浪呢?   前文中提到的那位官兵微微點了點頭:“我去通報一聲!”   “先生,請您賞個方便,我們已經餓了半天了!”   “那請進!我稍後向將軍匯報!”   於是,他看著這一群人走向自己所看守的大門。……不對,自己怎麼把最為重要的事情忘記了?   “等一下!證件!我要看你們的證件!”   來人明顯停頓了片刻,隨後隊伍中換了一個人與他隔空搭話。   “先生,非常抱歉,我們翻山越嶺,證件丟了!”   “那請隨我去將軍處登記一下!請原諒一下,再此方麵我軍管的很嚴!”   “哎呀先生你就通融一下,我們真的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官兵猛的警覺起來:“請說出你們部隊的名稱,否則我們就放箭了!”說罷他朝旁邊的高塔上隱隱綽綽,在黑夜中似有似無的人影打了個手勢。   局勢瞬間變得劍拔弩張起來,官兵把長槍的槍頭對準了來者,大腦中如閃電般遍歷著將軍在每日晨會上所傳授的武學。屏息凝神……然後槍的動作是……腳步站位是……接著……對了,敲鑼!敲鑼!讓軍營裡麵的人來接應!可他此刻一動也不敢動。   手心的汗水,很快浸濕了槍柄。如果讓來歷不明的人進入軍營闖禍,那不光自己的性命不在,自己的家人也會順帶受到嚴厲的處罰!誰叫自己是戴罪立功呢?   忽然,風聲颯然。官兵猛的一抬手,卻感受到一陣劇痛,傲然挺立於風中的人,忽然顫抖了起來。看著遠方的人們還在似有似無的說著什麼……他聽不清了。最後一絲念想,是他還在等著自己帶炒年糕回來的兒子。   看著自己的飛刀成功命中了敵人,一名秋風弟子感到了極大的成就感,重無極趕忙下令:“情況有變,現在我們撤退就證明我們是存心找事,所以,就按我們剛才說的演下去。”。   看著遠處塔樓上往下探身的人影,重無極麵無懼色,率領弟子們快步走進大門。當然,還沒忘假意關懷一下那個重刀倒地的官兵(拔掉了飛刀並用地上的土幫他遮掩了傷口。這裡說一下,這把飛刀十分小巧而且帶毒,中刀之後不會出血但是會昏迷幾個時辰)。   看著古樸的,高聳的,陰森的塔樓,農夫打扮的雲復衡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很快,一行人來到了軍營的休息處,在那裡半夢半醒的守門人的安排下,他們有幸住進了一間單獨的帳篷——原本是放雜物的。   等看到守門人哼著小曲走遠了,雲復衡這才敢壓低了聲音開口:“重師兄,那個人被飛刀打上了,真的不會有人懷疑咱們嗎?”   “不會,發射飛刀的是一支小巧的彈射裝置,那麼遠的距離,根本不會有人看見。再說了,刀紮進肉裡,那麼小的刀片,就是我告訴大夫紮在哪他也未必能找到。更別說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昏迷的了。”   “那咱們快給師傅通風報信吧!”說著雲復衡就要翻身下床。   “孽障!你想害死秋風莊全員嗎!”低聲的怒喝。   雲復衡還沒見過重無極發這麼大的火,一時間膽怯,不敢出言。重無極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嚇壞了師弟:“你看到那些帳篷了嗎?一共十二個,如果每一個都像我們的這麼寬敞的話,總共人數因該不低於六十人,如果再往多些說,一共一百二十人都有可能。咱們秋風莊現在存活的弟子,算上傷病的,一共也才一百一十人。而且人家是守,我們是攻。如果硬碰硬,全軍覆沒都有可能。”   “原來是……這樣……”   “是啊,師弟,你太魯莽了。”緩過神來的重無極這才回過神來自己剛才一時激動,竟然把雲復衡按在了床上,連忙鬆開。“抱歉,師弟。”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按兵不動。我們就跟著他們走,看看他們能把我們帶到哪裡去。還有,就要看這天能不能配合我們了,要不然,我們給發現了非死不可。“重無極無不擔憂的說。   就這樣,一行人就呆在了敵軍營寨之中,靜候時機,但是幾個人都想到了一個嚴峻的問題,自己出發的時候可沒有和師傅說意外情況怎麼辦,現在就是賭秋風莊那邊的動向,要是進攻,肯定吃大虧,但是自己幾個人可以趁亂逃走。就怕按兵不動,自己不知道他們在乾什麼,他們也同樣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   想到這裡,幾個不由得進入了夢鄉——去他的吧,睡!   第二天大早,那個看門人便把他們全部喊了起來:“做夢的,今天拔營。”   “敢問是去往何方?”   “不知。”   於是,他們便收拾行囊,前往官兵的食堂去吃早飯——凝淵的規則,流動性強的職業可以在任何朝廷機構成為暫時的一份子。   官軍裡的飯食比秋風莊上好,但是這幾個人已經無法去細品其中味道。   跟隨官軍啟程的前一刻,重無極看向了來時的山峰,想不到自己竟然身陷囹圄。本來還想再此看到那個偉岸的身影,但是,空空如也,隻有幾株枯草在酷暑中來回掙紮,卻始終擺脫不了自己的根。   大軍的行進速度比重無極和雲復衡想象的快,眨眼的功夫,軍隊就已經翻過了昨天晚上重無極所翻過的山,向著一個未知的方向進發開去。   重無極認真的辨識著去向,這不是自己來傳達聖旨的時候走過的路,按日頭的方向分析,這也不是去憑欄關。隻是可能要從憑欄關上過而已。   日頭一點點的高懸,軍隊行進的步伐也開始一點點遲緩。領兵的將官也熱的夠嗆,不由得小聲抱怨道:“可惡,這前麵有座避暑山莊就好了…………”。   侍衛連忙說:“將軍啊,前麵就是憑欄關,我們可以去那裡避避暑,整頓一下軍隊。”   “好吧,那就現在下令違背朝廷的旨意調轉方向?”   “我們現在的方向就是去憑欄關的方向。”   “好吧,那就去這憑欄關上,避避這日頭。”   大軍悄無聲息的被定義了目的地,本來故土重遊是應該高興的,但是現在也不知道能否能和後麵大部隊傳遞上信息乃至於逃跑,故重無極高興不起來。很快,大軍到達了憑欄關。剛一抬頭,重無極和雲復衡被狠狠的嚇了一跳!原本威嚴的憑欄關,現在都變成了焦土。石頭城墻上遍布了燒痕和刀劍的砍痕。一定是那一幫朝廷的狗奴才乾的!   這時候,將軍也看到了這一副慘象,他的臉上卻露出了病態的笑容。   那原本朱漆的大門原本要兩個人合力推動,現在鉸鏈全部損壞了,根本不用人去用力。那位將軍上前踹了一腳,大門轟然倒塌!將軍哈哈大笑,這地方也不過如此!丞相又怎麼樣,還不是我一腳的事情!   就在重無極驚愕之中,大軍踐踏門板而過。   重無極想避開門板,他不想汙蔑大哥的聖明。但是生不由己,因為道路太窄了,平躺下來的門板又太寬,根本就不可能做到一點也不碰。   大哥啊,寬恕小弟的罪過吧!   大軍吱呀呀的走過了早已腐朽不堪的門洞,來到了憑欄關內部。這裡放眼望去,和自己走的時候沒有兩樣,但似乎有些最為基本的東西,已經天翻地覆了:比如整潔的墻壁,高聳的樓房,現在,墻壁上被人用毛筆塗上了“拆”,樓房除了大堂依然屹立之外,全部被烈火所侵蝕,盡數倒塌。   大軍直接向著大堂前進。   重無極看向四周,這裡逃跑也不太可能,更別說傳遞消息了。自己猶如一隻擱淺的魚,無論怎麼呼喊都無法傳達給自己的同類,隻能偏執的吐著生命氣泡。   軍隊直接入住了大堂。將軍更是徑直走向了大堂中心的關主寶座,一個二郎腿壓了上去:“全軍休息!”。   夜晚很快到來了。慵懶的士氣根本就不能再支撐他們再次行進哪怕一厘米,所以他們這一次隻能在憑欄關並不大的空間直接紮營。這卻給給了重無極等人時間去尋找機會給外界通風報信。   夜晚,篝火燃起,士兵們全部在可口的食物麵前大加贊賞,重無極他們也分到了一些。他們嘗了一口,確實好吃,不過入口平庸,但回味無窮。這裡的鐵鍋竟然能做出這樣的食材??重無極心裡詫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看了看周圍的圍墻,翻過去是不可能的。看來隻能走大門……不行!這裡的大門門洞寬厚,所以配備了四名官兵把守,沒有什麼證件就根本不可能過去。而且自己前些天打翻的那個看門侍衛又去了哪裡?如果碰見他把戲就被拆穿了。   不過從那天網上開始,自己刻意觀察過,那個人受了麻醉飛刀之後神智還沒有完全恢復,他的話語現在還顛三倒四,不可作為證據。這藥效估計隻能維持八個時辰,從昨天晚上算到現在……其實已經到了……不妙,快走!重無極把自己的擔憂散發給了所有秋風莊弟子。   “那有什麼難的!我手起刀落,哢嚓了他!”   “不行!你看他在人群之中……”   “那就算了!”   “恩仇什麼的,秋後算賬也不遲,不能讓它們耽擱了真正重要的事情!”重無極告誡道。重無極當過很長一段時間的算命先生,所以心思縝密。   “那我們怎麼出去?”   “這裡是憑欄關,離秋風莊不遠,我們隻需要一個腳程快的,去報個信就行了。”   “重師兄啊,現在你看我們怎麼出去啊?”   “我記得這裡靠墻邊有梯子,除此之外,我們幾個疊羅漢,也是可以的。不過我們這麼多個人在墻邊亂動,動靜恐怕太大。”   “那好吧!我當過信使,我去報信!”一名弟子小聲發言。   “去吧。如果不成,你也不要回來。”重無極嚴肅道。   “…………是。”   就這樣,這個人,便踏入了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