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馬蹄聲促,卷起路上塵土飛揚,一匹青驄馬上的是魏毅和莫雲舜,另一匹騎乘黃鬃馬的喚作張二,乃是玉麵善郎莫賢的心腹馬夫,三人自昨日領了莫賢言語,向北一路疾馳,此時未至晌午,已到了彭澤境內(今江西九江)。 三人於馬上左顧右盼,但見大路兩側方圓幾十裡波光粼粼,瀾清浩渺,真是好一處湖泊!恬靜的水麵上時而泛著漣漪,將水下生物們歡愉的心情展露無遺,幾株蘆葦伴著陣陣微風翩翩起舞,使這幅優美的畫卷變為了藝術品,供那三人陶醉其中。 莫雲舜本是滿心焦慮,走了一整天,也未見父親趕來,雖然這番景致如此迷人,他也不由得問道:“張二叔,咱們已走了一天一夜,怎麼還不見父親趕來啊?” 張二寬慰道:“少主勿慮,主人一向言出必行,或許他早趕上了我們,隻在前處等著,也未可知,我們還是加緊趕路吧。” 莫雲舜道:“若真如此,我倒願意徒步去鄴城,哥哥,你說是也不是?” 魏毅道:“正是,既如此,我們倒不如休息片刻,也好欣賞欣賞此處美景。”二童話已出口,那張二違拗不過,隻得依從。 三人方欲下馬,但見湖水之上,四人足尖點水,飄然而來,身法甚是輕盈,好似紙鳶一般,莫雲舜看得出奇,不由喝了一聲彩,那四人衣著古怪,手裡拿著兵刃,行雲流水間已奔得岸上,攔擋在了三人近前。 張二見這四人武藝不凡,神色冷峻,想必是來者不善,即刻下馬施禮道:“四位壯士,我等是過路之人,身上隻有些許財物,若有需要,拿走便是,還望放我們行路。”便將隨身盤纏取出,雙手敬獻。 四人中一紫色麵皮的漢子先奪過了盤纏,喝問道:“爾等認得莫賢麼?” 莫雲舜聽得父親名字,恰欲答話,忽然腿上一緊,早被魏毅捏了一指,隻聽他答道:“不曾認得,我們聽都未曾聽過。” 那漢子向其餘三人道:“接著追。” 張二見那四人不再糾纏,長舒了一口氣,便欲轉身上馬,忽見遠處一人疾走而來,那人步法靈快,較之那四人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頃刻間已到了那四人身前,四人見了,當下雙手叉腰,低頭施禮道:“見過大師兄。” 來人乃是恣睢派大弟子,名號蛭蟲士,那四人都是他的同門師弟蚓蟲士、蝗蟲士、蠅蟲士、蟻蟲士。當下蛭蟲士道:“你們幾個在此囉嗦什麼,那莫賢莫大俠已在前方等咱們多時了,你們還敢在此耽擱時辰,失了約信,怎好對得住人家?” 莫雲舜聽到了莫賢的名字,再也忍耐不住,張口叫道:“我爹爹在前方何處?我們也正要去尋他!”話音剛落,隻見那五人登時狂笑不止,聲音震得湖麵也泛波紋,蛭蟲士獰笑道:“好娃兒,咱們這就帶你去尋你爹爹!” 張二見情勢不妙,當頭向五人便跪,乞求道:“幾位好漢爺,這兩個娃子任你們處置,求幾位放我一條生路啊!”魏毅聽了,眼迸火光,立時欲下馬和張二拚個你死我活,猛見張二轉過頭來,給他遞了個眼色。 魏毅心下暗自計較:“張二叔似是要救我倆,即便如此,危難之時人心叵測,也須大意不得。”遂斜身向莫雲舜小聲道:“舜弟,你上當了,這幾人根本不認得叔父,你扶好我,我倆見機行事,萬不能落到他們手裡。”莫雲舜暗暗叫苦,自己闖了大禍,連累了兄長,神色也變得緊張起來。 蛭蟲士見張二已然肝膽皆裂,跪地求饒,好似那日的俞萬春一般,便也頤指氣使,學師父的口氣道:“你去將那兩個娃子與我綁了,便饒爾賤命。” 張二不敢有違,起身緩緩朝二童走去,那匹青驄馬也屏息凝視,默默的看著一切。隻見張二猛然一個箭步上前,早到了青驄馬後,不由分說飛起右腿,照著馬尾掃了兩著,那馬一聲長嘯,四蹄舞動,騰奮著奔向了恣睢派一眾。 蛭蟲士等五人本是疏於防備,眼見突有變故,登時吃了一驚,但這五人俱都身懷絕技,又豈是等閑之輩?眼見那馬近在咫尺,五人心有靈犀,雙足點地,一躍騰空數丈,在空中看時,那匹馬早已奔馳在十丈開外。 五人方欲落地,又見一匹黃鬃馬,蜷作了一團,迎風向他五人襲來,乃是張二使盡平生氣力,將自己身體攢緊,撞擊馬身,用一個時間差,欲使那五人在一起一落間遭受重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