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公元二00九年的夜,當月光被掛在窗簾上時,總還有幾個宿舍的燈依舊亮著,王小月還在被窩裡一邊邊演算著做不出的數學題,沒有別人的指導,也沒有別人的強迫,易小愛一遍遍翻動著手機裡的電話薄,卻不敢翻身,一次次重復默讀著短信,讀出來卻沒有人聽到,這狂亂的夜將聲音種在了地下。 在地下的世界裡,是否是同樣的夜晚,是否聲音也在夢裡偷偷地笑了,那笑聲裡深藏了過去的美好,憧憬著明日的朝陽。 正可謂是: 月擁繁星竟難眠, 人思紅豆急輾轉, 借問春風蝶何意, 比翼成雙花海浴。 在公元二00九年這個寂靜的夜晚,縷縷相思的春風攜帶著春草的香味,暢遊在星光璀璨的世界裡,在時光的時間與世界裡,那公元四百年的世界住在旁邊我們看不到的地方,沒有雨的月夜,月光被掛在竹簾上,輕柔掀起竹簾,屏住呼吸,寧靜的書院,靜的可聽的見弱弱呼吸的書,那風吹過的時候,牡丹花香拂過絲絲縷縷灑在書本上的月光,悄悄地帶走了墨香,飄散在書院,慢慢籠罩著整個山嶺,最後悄悄地落在梁山伯肩頭,落在此刻甜美的睡容裡,守望在枕邊。 在沒有信鴿的日子裡,肖遙聞到了春天的味道,是一片清香悠遠的茶香。 走過東晉的太陽在公元二00九年的春天蘇醒,升起在東方的地平線上,通往教室的路上閃動著匆忙的身影,在經過桃園時,肖遙注意到桃花在風中飄落,而楊樹卻更綠了,蝴蝶在枝頭守望著春天的花香,凝視著春的綠色,不知道她是否聽到了遠方的呼喚,突然,又振翅順著來時的路飛回去了。 帶走了清晨的蝴蝶同時帶走了桃花的芳香,於桃花在風中拚命地呼喊著,卻在風沙裡模糊了視線,隻看見那遠去的影子,卻突然有一絲的孤單襲來,恨不能相隨飛去。 午後的校園裡,肖遙沒有見到蝴蝶,在走出校門的一刻是擁擠的眾人,街道兩邊擺滿了各式各色的水果,車在湧動的人群中,像海浪中的貝殼一樣,被慢慢地向前推動著,密密麻麻的人,驚醒了沉睡的黃土地,沙塵在人群中來回穿梭著,落在攤上的紅蘋果上,於是,蘋果被不斷地沖洗著,整齊地排列在木板上,而肖遙忽然注視到蘋果邊上的木板上又擺放著掃墓的“百萬元鈔票”。 公元二00九年四月四號,農歷三月初九,藍色的天空下,肖遙拿手機看了看,今天是中國人傳統的清明節。 公元一九0九年,肖遙的祖父第一次跟隨他的父親上山掃墓,一路的泥,一路的陰雨天氣,烏雲像鍋蓋一樣蓋在山頭上,土堆在雨水中默默流著土黃色的淚水。 “爹,我們為啥要跪在這裡呢?”肖遙的祖父閃動著黑珍珠一樣的眼睛,跪在點點滴滴的小雨中。 “這兒是你爺爺的家呀!你爺爺就活在這下麵的世界裡,那兒也和我們一樣的世界!”看著雨中的小腦袋,輕輕地左手搖了搖,右手將帶來的黃紙放在石頭上。 “我為什麼沒有見過爺爺呢?”小腦袋晃動著。 “當你來到這個世界時,爺爺已經在另一世界裡有了新房子呀!” “那爺爺為什麼要離開我們呢?” “因為爺爺也沒有見過他爺爺是什麼樣子,所以去找去了。” “你現在還小,等你長大了,你就明白了。” “為什麼是長大?什麼是長大?” 肖遙沒有麵對著父親,而是一個人站在那一地的石子上,或許他心中的問題就像這一地的無法細數的碎小石子一樣,各有各的形,各有各的色彩。那呼嘯而過的山風吹不動也帶不走,靜靜地等不到任何呼喚。 父親費了好大的勁終天在細雨中點燃了帶來的麥草,將一張張的紙投入火中,隻見那紙在火裡舞動著,變成了黑色的樣子,紙上有印著的字,但是肖遙的爺爺並不認識,當一縷風夾雜著點點雨滴吹來了,字在風中被吹走了,吹向那山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