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書說到,那餘老四在村裡十分霸道,是常常鬧得人不安生,他也成了人人恨、人人怕、誰都惹不起的一個賴貨,同時,還結交了一幫地痞流氓,而且是壞事乾盡,好事做絕。也常去踹寡婦門,扒絕戶墳,及打瞎子、鬥瘸子、聚眾鬥毆,無惡不做,乃至十裡八鄉的人都知道,他們一夥人都是狗不吃的東西。另外,還經常明拿暗搶,買東西賒賬不給錢!你不算賬還好說,若要收錢他們就和你急眼,或者是論堆耍死狗,說什麼要肉有幾十斤,要血能放一小盆,弄不好還可能賴上你,有詩為證: 惡人不講理,百姓躲住他; 一但出了名,人人都害怕。 然而,大多數人家都是膽小怕事,也不和他們一般見識,有些人為了少惹麻煩,都是忍氣吞聲不去計較,也叫息事寧人。但是像餘狗子那樣的壞人,卻不是這麼想,他們總以為人們都怕他,他家裡也積攢有幾個錢,最近也在翻蓋兩間西屋,而新起的房子壘墻,也不按原來的根腳走,便往後又座了幾尺。這樣後墻外的邊沿,不光是越過了兩家的邊界線,而且又擠占了趙家的宅基地,大約要有半尺多,人們常說寸土必爭!其所指一般就是這種情況。比如大至國家,小到個體一家一戶,特別是在過去的私有製農村裡,無論是自家的宅基地,還是農田裡的地邊子,一般都為法定的神聖領土,也不容許任何人侵犯。 特別是封建社會的私有製,象每家每戶的宅基地又都歸各家所有,餘四狗占了趙家的宅基地,那趙老漢當然就不依,結果兩家一爭吵起來,餘老四就倚仗著,門子勢力及拳頭硬的優勢,則是大打出手,也就把趙老漢打了一頓。這位趙五斤挨了餘老四的打,吃了他的虧就不甘心,於是,才來到縣衙擊鼓告狀,這就是此案件的整個過程和來龍去脈。一般人都是有血性的,所以,當知縣袁大人聽了趙老漢的敘說後,一時間,也壓不住了胸中的怒火!他心裡就非常生氣!則不由得怒沖沖地問趙老漢:“你們趙家和餘家在這以前有沒有仇隙?” 趙五斤回答:“沒有!” 袁大人又問:“你們兩家的大人和小孩呢!難道就沒有伴過嘴吵過架?” 趙老漢說:“好相沒有過!” 袁大人道:“別好像大約某的你就乾脆點!” 趙老漢又仔細地想了想說:“真確實沒有!” 袁老爺心中暗想既然是這樣,那餘老四也欺人太甚了!這還了得!我倘若容了他,這世上還哪有公理可言!民間唱戲就常講:“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可說這也是千百年來,黎民百姓的一句口頭禪,則是對官府覬覦地希望!也是社會最底層的窮苦人,對那些隻顧高高在上做官當老爺的官員,是一種諷刺挖苦,然而又成了口頭語。而今我這個縣令就是文安縣,黎民百姓的父母官,我來這裡做官就決不能容忍,像餘老四這樣的地痞流氓橫行八道,欺負老百姓,使好人受氣,使壞人猖狂。所以知縣袁大人就非常同情,告狀人趙五斤不幸!他心想,尤其是對平民百姓家,更不能讓他們遭殃!倘若真如趙老漢所講,今天我到要看看他餘老四,到底能有多利害和多大的能耐。我要是不治治他,可能下回他就要上房揭瓦,更加無法無天了!對他這種行為,如果我不給他定罪,恐怕這文安縣以後,就沒有天理了!若真要是這樣我還當什麼縣令。所以,我今天非要殺雞給猴看,必須先拿他開刀,一定要懲治他餘狗子一下!以懲戒他而起到以儆效尤作用,隨後袁大人便說道:“來人哪!” 眾衙役們回答:“在!請問老爺有什麼差遣?” 袁大人道:“王班頭!” “到!” “你快找上兩三個人,一起去大餘莊傳喚那餘老四,讓他馬上到案不得有誤!” 王班頭答應一聲:“遵命!”然後,就挑選了一個叫張沖,另一個叫劉闖的,三人即帶上飛簽火票一塊兒走了。 咱們暫且不論縣衙裡的事,就單講王班頭和張沖、劉闖三人,去執行抓差辦案任務。然而從城裡到大餘莊,也隻不過十來裡路,可講也是不算太遠,王班頭與張劉二人,他們馬不停蹄,不一會兒就到了那裡。因為三人已經聽說了,那餘狗子的家就在村西頭住,而且也很明顯在路北,就有一家正在起墻蓋房子,結果又經向人打聽,還正是餘狗子的家,所以也把對方逮個正著。那以王班頭為首的,三名衙役就不容分說,即把鐵索練子亮出來了,就聽嘩啦!一聲響,便把鐵索套在了餘家老四的脖子裡,然後拉著就走!這就叫: 人犯王法身無主,若不違法誰怕誰; 餘狗子犯法輸理,被抓全怪他自己。 有句話叫:“人怕輸理,狗怕夾尾!”餘狗子倚仗弟兄們多和拳頭硬,在村上蠻橫不講理,卻弄得誰也不敢惹!他想打人隨便就打,要教訓誰就教訓誰,也簡直是無法無天,為所欲為。人們說他忘乎所以,天爺老大他老二,也成了老子天下第一,所以,他在村裡就不得人心!整個莊上的人都恨他。這一回他攤上事犯了法,官府派人來抓他,他就像柿餅子一樣——蔫啦!且就連他家裡哥哥和弟弟,誰也不敢奓刺和蠻橫了。都好像是癩皮狗一樣,一個個都挾住尾巴,在旁邊溜圈乾著急!全都沒有了平時的那種威風,俱是躲的躲、藏的藏、馬上都跑得遠遠的,誰也不敢露麵傍邊了。換而言之,就如樹倒猢猻散一樣,他們哪一個也不敢,為老四辯解、辯護和說情,因為他們人人都有短處,個個都有小辮子怕人抓!所以,都生怕連住了自己的毛。 關於這一點,恐怕大家在日常生活中都有感觸!再說墻倒眾人推,而能幫排憂解困的人一般都很少,因為大多數人都愛往高墳頭上添土,這也是自然規律。若要按農村人的說法,他們弟兄幾個就為“靠門樁隻在門前橫!”隻會在家門口上耍脾氣使性子,而一到外麵去和遇到了硬茬,就會拉稀屎不行。尤其是這次觸犯法律,更是和狗肉上不了宴席一個樣,所以說他們這種人連兔子都不如,因為兔子不吃窩邊草,可是他們弟兄幾個卻不然!不光要吃窩邊草,而且還要吃個精光,甚至就連一點茬兒都不留。 餘老四和他的孤朋狗友們,也隻是聚眾鬥毆屬是一種群膽!他們大家混在一起,是一個比一個利害,一個比一個蠻橫。倘若是把他們分開,進行單兵交量就不行啦!換而言之,就是一個比一個熊,而人人老實得都像小貓一樣,甚至有屁都不敢用勁放!其實,他們平時都在相互學習和攀比。再說餘老四雖然是個潑皮流氓,但平時也隻能在自己村裡橫,衙役們把他帶到了縣衙大堂上,讓他跪下他也不敢不跪。隨後,那王班頭就向袁大人作了匯報,也就是三人去抓餘狗子的過程,再看現在的餘狗子也乖乖得很,脆說啥他都聽也不敢犟嘴。就看他跪到大堂之上隻顧磕頭,接著又口稱:“大老爺在上,小子我給您叩頭了!我該死、我有罪!” 袁大人一看此人長得黑魆魆的,其年齡不足四旬,大約有三十七、八歲的樣子,生就的東瓜頭,窩瓜臉,麵目兇惡,就不像是個善茬。再看身上穿戴,雖然是粗布衣服,農民打扮,但一看便知,他根本就不是個好東西!這時候,袁老爺將驚堂木一拍!的一聲問道:“下邊跪的是何人?姓啥名誰?快快報上”。 餘狗子嚇得渾身一哆嗦!心說我的媽也!隨後便回答道:“小人姓餘,家裡弟兄好幾個,俺排行老四,爹媽給我起名叫狗子。所以有人喊我餘老四,也有人叫我餘狗子,反正是狗造豬,稀裡糊塗,怎樣喊的都有,無論餘老四,或者是餘狗子都是俺”。 袁大人又把驚堂一拍!道:“休得羅嗦!” 餘狗子戰戰兢兢地說:“是!” 袁大人接著又問道:“我說餘老四!本官要問爾等,你家裡是否正在翻蓋房?” 餘狗子回答:“是!我家正在翻蓋房子。” 袁大人道:“你的鄰居趙五斤已經把你告下,說你翻蓋西屋扒舊房,砌新墻往後錯了根腳,現把根基挪過中間線,占用了他們家的宅基地。他與你說理你不但不改正,又動手打了他,到底是真、是假?可有這當子事情?” 袁大人這樣一說就把餘狗子嚇壞了!他雖然在村裡很霸道,但是他也沒有出過遠門,沒見過大事麵,更是沒有見過官,如今在這威嚴的公堂之上,他也被嚇得拉稀了!說實話,他也真服軟了,有詩為證: 縣衙大堂威森嚴,好似地府鬼門關。 三班衙皂全聽命,縣令就是執法官。 餘老四也拉了稀,渾身發抖心膽戰。 這時候,袁老爺又讓餘四狗回答方才的問話,一時間餘四狗是丈二和尚——摸不住頭腦了!他是吞吞吐吐好像嘴裡噙有什麼東西。也似乎連舌頭都短了,不是這個就是那個的!光說是好好好和是是是,忸忸怩怩了好一陣子,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豈不知,他是有話想說而又不敢說。縣令袁老爺不由心中大怒!便把驚堂木一拍!的一聲說道:“好個潑皮無賴餘狗子,你也太愚頑大膽了!是否真想挨打?我看你還是從實招來的好。倘若是再要頑抗和有虛言假語,也必然是自作自受,免不了則要受到皮肉之苦!”袁老爺說著正要讓人用刑。 此刻,那餘狗子就在心裡想,看來今天我若不承認,要是抵賴的話恐怕是不成了!鬧不好肯定要挨板子打,或者受到刑法製裁。常言說得好光棍不吃眼前虧,我不如就從實招了吧!便說道:“我蓋屋子可能是過了中間線,往趙家宅子上少微座了點,可是也不多呀!又都是鄉裡鄉親的這能有啥嗎?” 袁大人道:“有啥?你說得到輕巧!如果沒有啥你怎麼不把房,蓋在自家的宅子上!為什非要占別人家的地?你到底壓了趙家多少地?” 餘狗子說:“我也沒有用尺子量,大約也不過有幾寸吧!” 袁大人問:“究竟有幾寸?” 餘狗子回答:“反正我不知道!”其實他心裡肯定有數,隻不過是在搪塞企圖蒙混過關。 袁大人又問他:“你為何要這樣做?到底有什麼動機?你不知道是犯法?我勸爾等還是從實召來,也免得皮肉受苦”。 到了這個時候,那餘狗子的眼淚就忍不著掉下來了,他便痛哭流涕地訴說道:“俺弟兄們六個分家後,住處也窄狹房子無處蓋。俺看到趙家的宅基地,寬闊富裕也閑置無用,為了寬敞些我就占用了他們點,心想著這能算什麼?”他說著說著還理直氣壯起來了。 袁大人打斷了他的話道:“你說的倒輕鬆,各人家的宅基地,都是由先祖留下的遺產家業,自開天辟地以來,是誰的就應該歸誰家,卻被歷朝歷代當成了規距。既然官府都承認,也就和立了法一樣,大家都得遵照執行!如果都像你一樣,可以隨便侵占別人的宅基地,則又成了何體統?那樣農村裡不就亂了套!並且又為害國家安全。再者說你家住的地方,雖然緊縮不寬鬆,但是也不能把別人家的東西,硬要當成你家的,如果任意擠占別人家地盤!也是一種強道行為,而國法是不允許的!袁老爺還沒有把話說完。 那餘老四就搶著道:“你說的是有道理,不過我家狹窄,趙家寬鬆,他們家也該給我讓出來點呀!” 袁大人道:“你這是什麼話!給不給你點要靠人家自願,尤其是宅基地這東西,一般是不可以買賣或租賃、租借的,而房屋可以!宅基地不行!就是退一步講,你想占用趙家的宅子,也需要事先和人家商量妥當了再辦。也就是說,要在爭取了趙家的同意之後,再蓋房子也不晚!而不是像你這樣,強取豪奪硬要霸占人家的宅基地!常言說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如果都像你這種行為,也簡直就和土匪強盜差不多!”袁大人的一番話,是有板、有眼、有理、有據,並且也說得合情、合理。 那餘狗子聽了雖然心中不服氣,但卻是理屈詞窮啞口無言,可說這時候他也真想,找一條地縫鉆進去!就見他餘老四把嘴一瞥,既帶有哭腔又哽咽住道:“俺懂啦、俺明白、俺認錯、俺服法、接受處理”。 袁大人說:“我再問你,在事前你爭求過,趙家人的意見嗎?是否經過了趙家的許可?” 餘狗子說:“我沒有!也隻顧忙就沒顧上!” 袁大人又道:“既然沒有不是強取豪奪,和仗勢欺人又是什麼?可以說你已經觸犯了,大明法律你知罪嗎?” 餘狗子一聽,不由目光發呆渾身打戰! 此刻,眾衙役又都一齊喊道:“威武!”隨後又對餘狗子說:“快回老爺的問話!” 那餘狗子心中害怕!他有氣無力的答道:“俺現在知罪了!” 縣令袁大人便趁熱打鐵,又進一步追問道:“你既然知罪,那麼你說說,接下來應該怎麼辦為好?” 餘狗子回答說:“我馬上改正!” 袁大人問他:“你是怎麼個改法?” 餘狗子說:“現在趁房子還沒有蓋好,我回去馬上就扒房,拆除了從新蓋。” 袁大人說:“那好!而這個事說大就大,說小即小!既然你認識到了錯誤,又有悔改的願望,本縣我就聽其言觀其行,可對你以觀後效,就給你一個改正錯誤的機會”。 那餘狗子聽了袁老爺的訓斥後,就磕頭如搗蒜似的謝恩!並且還帶著哭腔說:“有請大老爺您放心,小子我說到、做到、不放空砲!如果兌不了限,別說是罪加一等打俺板子,哪怕就是挖俺的祖墳都可以”。 在旁邊的衙役們一聽,都是在暗中好笑,心裡說你家的祖墳裡,又沒金磚、銀磚什麼的,誰有閑空去挖它,你不是唬弄人嗎!要知今日何必當初。 袁大人看餘狗子好像很誠實,心說人嗎隻要他知錯能改,我就應當給他一次機會,於是就說道:“那好吧!要說今天老爺我,本應該把你收監嚴懲。但聽你有悔改之意,並對犯法有所認識,能知錯就改,本縣就相信你這一次,暫且先從輕發落,就不嚴格追究爾等了!但是,第一你必須向趙家賠禮道歉!” 餘狗子馬上回答說:“可以!可以!” 袁大人又道:“第二,你還需要賠償趙家十兩銀子,其用途和理由是:一來是你打了對方一頓,使趙老漢及家庭蒙受了屈辱,需要給點名譽賠償費。二來是趙五斤被你打了,需要包骨養傷,也就是要賠償醫藥費,另外,還包括受的屈辱,以及精神損失費”。 餘狗子聞聽了第二條後,則有些不太樂意的樣子,待過了一會兒後,才免強地回答說:“是!我願意遵照執行。” 袁大人又接著講道:“第三,你倚仗著哥幾個人多勢眾,欺負鄰裡弱者,則需要記取教訓,為讓你以後多長記性,老爺我還要讓人重打爾等四十”。 餘狗子聞聽先說個“不!”但想了一會兒接著又說:“是!我服氣!”實際上他也沒辦法,說不服氣也沒用。 隨後,袁老爺就命他畫供,就看師爺拿著供詞,也稱審案記錄和供狀筆錄,讓餘狗子在那上麵簽名畫押!然後就看餘狗子乖乖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在上邊簽了自己的名字。原來,這也是按照打官司的程序,讓當事人或被告人,須要履行的正常手續!接著就看縣令袁老爺,把令箭往下一扔!說道:“快把餘狗子的衣服脫下,要重杖四十,以作為對他的懲罰和警示”。 眾衙役聞聽不敢怠慢,即把餘狗子按倒堂上脫去衣服,就一五一十地狠狠打了四十木杖,然而隻打得餘老四皮裂肉綻!隻疼得他咧開大嘴“媽呀!媽呀!”的喊,就好像殺豬一樣,實際上也是很痛苦!而且又很可憐,有詩為證: 餘狗子犯法受懲,公堂之上不容情; 黑紅木杖打下去,皮裂肉綻鮮血紅。 接下來,袁大人又問原告趙老漢:“我說趙五斤本官現在問你,還有啥要說的沒有?如果要有就講出來”。 老漢趙五斤說:“我和俺們一家人都要謝天、謝地,並要衷心感謝青天大老爺您的恩德,讓小民俺有冤得伸,現在我啥都沒有了。” 袁大人說:“你也不要客氣!這都是本官應該做的,換句話說也是我的職責!”隨後袁大人又對王班頭講:“我命你快帶人到大餘莊,去把那裡的地保和家長,都傳喚到縣衙來,就說本縣我有重要事情吩咐,讓他們不得有誤”。 “遵命!”王班頭答應了一聲就在當堂,挑選了兩名較為能乾的公差,就一起去了大餘莊,要傳喚那裡的地保和家長。咱們簡單截說,卻說他們走後大約有一個多時晨,幾名衙役就回來了,並且還帶回了兩個人,也就是那裡的地保和家長,若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