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 飛花(1 / 1)

念橋邊芍藥 理法暮光 4328 字 2024-03-16

「『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歐陽望舒拱手一讓,南宮安歌豪邁至極,便率先拋了一句來,將這「光」字道了出來。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   「『一腔熱「血」勤珍重,灑去猶能化碧濤。』」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仙山郡真有個藍田縣,望舒知曉此地。原先這藍田縣是產仙塵的,而今倒借著玉石田搞起手工藝來了。   「『海門雙峙隔滄溟,潮「汐」翻波勢若傾。』」   這詩望舒是沒聽過,她又一想,自己那匱乏的詩詞儲備中似乎真沒有幾句帶「潮汐」的。   還好自己沒輪上這「汐」字,不然這第一杯酒就被自己喝去了。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   「『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男兒讀書時。』」   一輪下來,七字皆講過一遍,這回又從頭來了。   「『湖「光」秋月兩相合,潭麵無風鏡未磨。』」   「『遲遲「鐘」鼓初長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相看白刃「血」紛紛,死節從來豈顧勛。』」   「『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   「月」之後又是「汐」,望舒還是繞不過此字。她絞盡腦汁也沒想出個一字半句,當場作詩她也是做不出的。再望那歐陽芍藥,他也一副沉思模樣,並不言語,顯然派不上用場。   實在沒法,對不上詩句,那行酒官提著酒杯就迎上前來,畢恭畢敬地送予望舒。望舒也是受了現場的熏染,一飲而盡,甚是豪邁。眾人見了,有詩有酒有才人,許是到了高潮。   「汐」酒一喝,「汐」字一撤,臺上隻餘六字。   南宮安歌繼續道:「『東風裊裊泛崇光,香「霧」空蒙月轉廊。』」   「『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   又是一輪畢,雖說望舒喝了杯酒,但這兩方還算個有來有回。   新一輪起,又是南宮安歌起頭:「『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   「京口瓜洲一水間,鐘……」不對,大洛哪來的「京口」、「瓜洲」?   「姑蘇城外……」還不對,也沒「姑蘇」啊……   這回可完了,望舒半天應不上聲,隻得又接過酒杯,費了多時才飲盡。   南宮安歌又接住了「血」字:「『鈿頭銀篦擊節碎,「血」色羅裙翻酒汙。』」   「『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臺。』」   「『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   「『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   至此,望舒輸了「鐘」、「汐」二字,飲了兩杯,酒勁上頭,已有些暈了。   然而,南宮安歌倒是清醒得很,詩是念得越來越歡快:「『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   到了望舒這邊,她忽然一時語塞,不知是否被酒斷了思緒。   「『君王掩麵救不得,回看「血」淚相和流。』一直摸魚的芍藥終於支棱起來,憑《長恨歌》一句救了望舒。   「『離人無語「月」無聲,明月有光人有情。』」   見南宮安歌毫不費力地一問即答,望舒終於知道慌了。她小聲與芍藥講道:「我們這是不是入了套啊?」   「望舒少主,這些話您且等等講,這回又輪到您吟詩了……」   「就是因為輪到我,我才與你商量啊……」望舒急道,「快,芍藥快想想,有什麼帶『霧』的詩,又要七言,又不能在上個『霧』字的前邊出現?」   這一女一狼思了半晌,那行酒官則是不管,把第三杯酒也遞了上來。於是「霧」字也被撤下了。   「『休對故人思故國,且將新「火」試新茶。』」   「等等,這也算七言詩?」望舒對芍藥問道。   「詩詞曲賦應當皆可,您不還念了個『日出江花紅勝火』?」   「你怎麼還向著人家講話?」   斥也斥了,責也責了,但望舒的詩還是要念,不然就得繼續飲酒了。   「『半畝方塘一鑒開,天「光」雲影共徘徊。』」   「『城頭鐵鼓聲猶振,匣裡金刀「血」未乾。』」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寒夜客來茶當酒,竹爐湯沸「火」初紅。』」   南宮安歌又是輕鬆答上,望舒已經有些撐不住了。   「畢竟西湖六月中,風光……」不對,還沒念完,望舒就發現不對。大洛既無西湖,六月也非夏時,這詩不能念!   芍藥助道:「『勝日尋芳泗水濱,無邊「光」景一時新。』」   泗水?哦,對了!湖澤還真有個泗水!芍藥還真可以啊!   「『錦囊萬裡詩一編,字字丹心瀝青「血」。』」   南宮安歌已經把字念在最後一個,看來要分勝負了。   望舒想著,正準備繼續接個帶「月」的詩,卻發現「月」字已被先前的自己安排在了最後,這回是坑了自己。   無可奈何字撤去,似曾相識酒端來,第四杯酒還是望舒的。   「『明朝風起應吹盡,夜惜衰紅把「火」看。』」南宮安歌泰然自若,她的詩庫似是一個無底洞。   又到自己這邊了,又是開頭的「光」。似是飲酒暖身,望舒落了滿頭汗。   「『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憐「光」彩生門戶。』」   芍藥又用《長恨歌》紓解燃眉之急。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望舒聞得此句,恨不得給那香山居士當場燒柱香。   「『交枝紅豆雨中看,為君滴盡相思「血」。』   他【國罵】的,這南宮酒鬼這是停不下來了是吧?不知是酒,還是氣,望舒也是臉漲血色。   輪到「火」字,望舒同芍藥兩個腦袋作一個用,卻是依然答不上,第五杯酒下了肚。   「『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   好了,「血」字也砸到手上了,望舒自覺地奪過了第六杯酒。這時的她已是站不穩,高抬臂膀,似是要「舉杯邀明月」。   臺上臺下眾人見此光景,亦是心潮澎湃,勝負將分,花又能落誰家?   結果輪到南宮安歌之際,誰也未料到她隻是笑笑,故意住了嘴。   行酒官見到此景,心下也是明了,趕忙將第七杯酒供予南宮安歌。   「歐陽少主,歐陽先生,這杯酒算是我安歌敬予二位!」   言畢,便一口飲下。   如此操作,南宮安歌一時間又得了才名,又得了謙名,真是贏麻了。   她是贏了,可望舒也明白過來了。合著這是在玩她?   不過一想到隻喝了六杯酒就換了夜明珠,望舒便也不抱怨了。   隨著南宮安歌飲下此酒,「燈夜飛花令」便也完了。   將這臺子上的表演做完,行酒官並著幾位夥計上來,將兩位歐陽一位南宮俱是請到後臺,說是有貴人想見這兩位貴人一位貴狼。   這三位倒不意外。她們可清楚,那幕後的長孫家搞了這麼一出,絕不會是閑得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