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洛克菲勒莊園(1)(1 / 1)

小雪梨 要吃苦瓜 6473 字 2024-03-16

洛克菲勒莊園。   秦隨沒有從莊園正門進入,既然費澤都堂而皇之地給他“下戰書”了,那麼說明費澤必然是有所準備,秦隨不是莽夫,在明知這種情況下他才不會沒頭沒腦地正麵剛上去。   這是一座典型的歐式風格的莊園,城堡、牧場、林地之類的設施一應俱全。   整座莊園囊括著一個大大的庭院,在庭院中是一幢橫置的“工”字形建築,位於中間的橫排建築最高,足有五層,兩側豎排的樓則相對要矮上一些。   庭院裡,一道矮籬把草地和走道分開,走道用整潔細致的乳白色鵝卵石鋪設,一顆雜色都沒有。草地上栽種著橡樹和灌木,修剪得整整齊齊,一看就知道是經常有人打理,在走道中央坐落著一座圓形噴泉池,正汩汩冒著水花。   在大房子的正門,潔白的柱子撐起門庭,大理石上卷起雪白的渦花,一應門窗更是經過了精細的雕琢,就連玻璃上的彩色窗花都不帶絲毫灰塵,整座房子在庭院林木的映襯下,更顯出一股沉靜的美感。   但秦隨剛一落地就發現了不對勁。   莊園裡太安靜了。   據秦隨所知,自從他乾掉戴維森後,洛克菲勒遠飛海外逃走的同時,還為樸氏莊園雇傭了大量安保隊伍駐守在莊園內。   而現在,不僅看不見巡邏的保鏢,甚至連雜工都看不到一個。   明明是大白天,但莊園卻死寂得仿佛一座鬼屋,秦隨本能地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味——   空氣中彌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費澤……”   秦隨輕聲低語:“……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秦隨起身,此時已沒有再隱藏行跡的必要,他快步走向距離自己最近的側門,然後徑直推門進入。   大門洞開,濃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房內的景象呈現在柳學冬眼前。   入眼處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墻麵上的血跡呈濺射狀分布,將名貴的掛畫染上汙跡,兩側的雕塑、花瓶等裝飾物肆意歪倒,一道拖行狀的血跡從遠處一直蔓延到秦隨腳下。   秦隨低頭看去,距離自己所在門口不遠的地毯上有一處明顯的褶皺痕跡,皺起處依稀能看出上麵印著兩隻血手印。   這裡曾發生過的事如回放般呈現在秦隨腦海——   一名受害者慌慌張張地從走廊轉角跑過來,他的腿上帶傷,影響了行動能力,血液從傷口處不停地揮灑在地上,他踉踉蹌蹌地撞上轉角處的墻壁,帶倒了立在那裡的花瓶,然後繼續掙紮著朝這邊的出口跑過來,他一瘸一拐,驚恐萬分,再加上受傷導致平衡能力受損,所以不小心撞倒了走廊邊的雕塑,自己也因此被阻礙了腳步。   這時兇手從後麵追了上來——秦隨抬眼再次看向墻壁上的濺射血跡,沉吟了一秒。   兇手從後麵追了上來,揮舞利器砍在他的背上,造成了一個巨大的傷口,血液噴濺到墻上,也弄臟了掛畫。   秦隨低頭看向腳下地毯。   受害者倒地,卻還沒有咽氣,求生的本能促使著他繼續往門口爬,卻因為大量失血導致力氣也迅速流失,所以隻能絕望地緊緊抓住地毯,但隨著他徹底失去意識,最終生機斷絕。   而兇手則將屍體重新拖了回去,同時也在地毯上留下了長長的血跡。   秦隨眨了眨眼。他進門後順著走廊往前,隨手推開一扇門,然後看向裡麵。   這裡似乎是一間仆人房,屋內陳設簡單,最顯眼的是相對擺放的兩張床,在左邊那張床的床腳欄桿上掛著一條尚未來得及清洗的圍裙。   屋內無人,也沒有打鬥痕跡。   但在床頭的枕頭上,卻有著刺眼的一大灘血跡。   兩張床如出一轍。   秦隨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去。   枕頭上殘留著一個彈孔。   兇手是趁著仆人熟睡時溜進來,然後使用槍械一擊斃命。   『原來是在晚上動的手麼……』   秦隨心裡默默想道,他伸出手用手指輕輕摸了摸枕頭上的血跡,從乾涸程度上來看,時間確實是昨晚沒錯。   “嗯……”秦隨挑著眉毛,除了費澤,他實在想不到這個莊園裡還有誰會做這種事,隻不過他暫時還想不明白費澤為什麼要這樣做。   秦隨轉身離開仆人房,拐過走廊轉角後再繼續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很快來到房子正門的區域。   隨著離正門處越來越近,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也變得更加濃鬱。   在來到正門處時,秦隨終於知道那些屍體去哪兒了。   密密麻麻的屍體堆積成一座小山,將正門入口堵得嚴嚴實實。   從他們的穿著上來看,這些屍體中有仆人,有保鏢,有園丁……看來莊園裡所有人都在這裡了。   哦,也並不是所有人,秦隨沒有看見洛克菲勒。   秦隨收回目光,轉身往樓上走去。   在上到二樓時,秦隨聽見頭頂傳來若有若無的哼歌聲,於是他打消了繼續在二樓搜查的念頭,直接往上層走去。   從樓梯走上三樓,一扇雙開的大門出現在眼前,這裡是莊園的宴客廳,歌聲也是從裡麵傳來的。   秦隨解開一顆扣子,上前推開大門。   一副血腥的畫麵闖入秦隨的視野——   正對著壁爐的那麵墻上,一副巨大的,用鮮血繪製的畫已經接近完成。   費澤一邊愉悅地哼著歌,一邊用釘子將手裡的殘肢往墻上釘。   墻麵上,洛克菲勒被肢解得零零散散,頭顱,手臂,小腿,被分散開“點綴”在畫的各處。   秦隨沒有出聲打擾,他就那樣站在門口,托著下巴觀摩費澤完成自己的作品。   雖然有些抽象,但秦隨依然看出來了,費澤正在畫的是一幅小鬼分屍圖。   用鮮血描繪出的小鬼們麵容猙獰,它們圍在洛克菲勒的身邊,或用手撕扯,或用利齒噬咬,將屍體拆分得七零八落。   隨著費澤將最後一隻手掌釘上去,這幅“藝術品”終於宣告完工。   他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然後轉過身來朝秦隨微笑:“鵺首前輩,評價一下吧?”   “嘖……”秦隨咂摸著嘴,“差點意思。”   費澤笑瞇瞇道:“嗨,嗨,我也是這樣覺得呢,如果是把鵺首前輩的屍體放上去就完美了。”   話音一落,隻見他忽然揮手,一枚鐵釘甩出,射向秦隨麵門。   秦隨微微偏頭就將鐵釘躲過,身後傳來“篤”的一聲悶響,釘子紮進了門裡。   秦隨無奈地捏了捏鼻梁:“所以洛克菲勒是怎麼惹到你了?”   “嘁……”費澤嗤笑搖頭,走向宴廳中央的桌子,他拿起一瓶威士忌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然後仰頭一口飲盡。   秦隨注意到他端起杯子那隻手滿是血汙,食指用夾板簡易包紮著。   “哈——”費澤發出一聲暢快地嘆息,他用染血的袖子擦了擦嘴,然後才回答起秦隨的問題。   “我告訴洛克菲勒你沒死,他被嚇壞了,打算趁晚上逃走,卻被我發現了。”   “這分明就是不信任我的能力嘛——而且他跟我說話的時候,居然忘了在我的名字後麵加上嘛思噠的敬稱。”   “這簡直不可饒恕。”   費澤攤開手,無辜地說道:“所以我能怎麼辦?要是他走了,那由誰吸引鵺首前輩過來呢?”   “所以我隻好把他留了下來。”   “哎……”費澤嘆了口氣,“昨晚可把我忙壞了,我畢竟是客人,莊園裡其他人肯定是幫洛克菲勒的,要是被他們看見洛克菲勒這個樣子,一定不會放過我的。所以為了自保,也為了不讓他們鬧出動靜,我隻好讓他們全部閉嘴——哦對了,我讓他們全待在門口迎接你呢,鵺首前輩看見了嗎?”   “如果你是指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那麼我看見了。”秦隨平靜地點了點頭,“下次記得擺整齊一點。”   費澤先是一愣,隨後目光捉狹地打量起秦隨的臉色:“阿勒阿勒,鵺首不會是生氣了吧?”   秦隨眼瞼一抬:“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費澤抬起手臂,向秦隨展示他的畫作:“當然是因為這個!”   “這位可是鵺首報復的目標呢,結果卻被我先一步乾掉了,這種不能親手復仇的感覺一定不好受吧?”   秦隨看了眼墻壁,洛克菲勒的雙眼圓睜,瞳孔中還保留著生前最後一刻的驚恐神色。   秦隨重新把視線投向費澤:“……所以你是為了讓我不痛快才對他下手的?”   “唔……這算是其中一個原因吧。”費澤聳了聳肩,見秦隨望著他,便又把肩膀垮了下來,“好吧,是主要原因。”   秦隨微微搖頭,走向壁爐旁的沙發,他坐下來,順手端起茶桌上的水壺,然後擺了個杯子在自己麵前。   秦隨打開水壺蓋子,朝裡麵張望:“這水是什麼時候的?”   “昨天的。”費澤一邊答道,一邊又給自己倒了杯酒。   確認水裡沒有被濺上血後,秦隨給自己倒了一杯白水。“既然洛克菲勒已經死了,你想讓我不痛快的目的也達到了。”   秦隨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那你接下來的打算乾什麼,是直接離開,還是留下來給洛克菲勒陪葬?”   費澤聞言,嘴角的弧度漸漸變大;“鵺首,如果你真的那麼自信的話,是不會問出這句話的——你這是在變相的告訴我,你其實沒有把握能乾掉我對嗎,所以你希望我直接離開?”   手裡的玻璃杯杯壁上,倒映出費澤正在緩步靠近的身影。   秦隨無奈地搖了搖頭:“我隻是不想把精力浪費在和你無意義的爭鬥上,本來過了今天,我們就該是一輩子都不會再見的兩個人,想必你背後的人也會支持我這個決定。”   “可是費澤,你知道自己的問題出在哪裡嗎?”   距離秦隨隻有三步之遙的費澤身形一頓:“什麼問題?”   秦隨的手指劃過杯沿,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他輕聲說道:“我的眼裡從來都沒有你,但你的眼睛卻一直盯著我看。”   費澤的臉色微微一沉,秦隨卻繼續說道。   “說什麼享受惡趣味,說什麼獵殺更強者,都不過是你這種無聊行為的掩飾。”   “你就像個拚了命努力表現的小孩,想要從暗河那裡獲取認同感,想要成為所有小孩裡最拔尖最討喜的那個。”   “所以當你發現還有人站在你前麵時,你就會拚了命地去超越前麵的人,所以蘇雪筠這麼重視我,你感到了不平衡,你明明已經能夠開啟五段鬼變,但所有人都認為你比不上我。”   “所以你想乾掉我,以此來證明自己依然站在我的上方。”   “但隨著我被蘇雪筠他們聯手圍殺後,你的這個願望就注定無法實現了——唔……就像你剛剛說的,那種無法親手復仇的感覺一定不好受吧?”   “但是你沒想到的是,我居然又重新出現了,想必你當時的心情一定很復雜。”   “所以事情再次回到原點,你必須親手乾掉我,才能證明自己。”   “於是你主動要求來自由聯邦,打算通過自己來實現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復仇願望。”   “這就是你的問題所在——剛剛說的一切都隻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當你像頭鬣狗似的一直死死盯著我的背影時,我卻從來都沒有care過你。”   “我看得太遠了,根本看不見你。”   “所以如果非要對你評價的話,我的看法是……”   “……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