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紙短情長(1 / 1)

白道籃球 攀巖山羊 4461 字 2024-03-16

“根據記者最新發回的消息,被咬男子目前正在醫院接受治療,公安機關正在調查該男子的三個同夥,咬人的20餘隻流浪狗已被有關部門無害化處理……”   “他媽的!”森哥憤怒地把遙控砸向電視,讓它永久關機了。   “這孫子太他媽毒了!”   在一棟高層樓房的出租屋裡,森哥憤怒地大吼大叫,他踢飛眼前的一切,用力地拉拽自己的頭發,發泄著壓抑在內心的怒火。   完蛋了,周姐一定已經在找我了,這城市肯定是待不下去了,必須馬上跑路,他想。   森哥在他那昏暗、淩亂、騷臭的房間裡四處摸索,尋找他的衣服、錢、還有證件。   “咚咚咚!”   森哥出租屋的房門被短促地敲響,森哥腦子嗡了一下,頓時渾身發涼。   “森哥?你在嗎?開開門!”   冷冷嬌軟的聲音中帶著慌張。   “冷冷?”森哥很意外,他努力壓住發抖的聲音問道,“你怎麼來了?”   “哥哥我好怕,樓道拐角好像有人在盯著我看,能讓我進去嗎?求你了!”冷冷祈求的可憐聲音讓人無法拒絕。   森哥警惕地把門開了條縫,放冷冷進屋。   “快進來!”   而冷冷剛進門就被森哥死死地抓住肩膀。   “看清是誰了嗎?是不是周姐的人?”森哥緊張地問。   “哈哈哈,哪裡有人呀?”冷冷像惡作劇得逞了一樣,露出壞壞的笑,“哥哥原來膽子這麼小呀!”   “確定沒人嗎?”   “當然啦!”   森哥暫時鬆了口氣,他沒有注意到,冷冷的右手一直背在身後。   “沒人就好,那我還有時間……”   眨眼間,森哥的話還沒說完,冷冷以迅雷之勢抽出藏在身後的電擊棒,像專業擊劍運動員一樣精準地戳擊,為森哥的一腸兩蛋再添上一根。   “嘶……”   電流瞬間傳遍森哥全身,他頓時渾身抽搐起來,像隻跳機械舞的狒狒。   “你……”森哥綿軟地倒在地上,痛得淚流滿麵。   “進!”冷冷打開屋門,一聲令下,兩個壯漢沖門而入,他們一棍把森哥敲暈,熟練地捆住森哥的手腳,套上頭套,抬走。   “別把他弄壞啦,他還有用呢!”冷冷叮囑兩個大漢。   這事兒辦的也太輕鬆了吧,冷冷有些無聊,她把玩著手裡的電擊棒。   這東西威力這麼大嗎?她好奇地把電擊棒放在自己脖子上。   “嘶……”   ……   “跟著大小姐乾活真是累!”   兩個大漢一個扛著森哥,一個扛著冷冷,走下20層樓梯,從大樓後門出去,上了一輛黑色商務車。   ……   “不了兄弟,我那天有事,替我好好感謝周姐。順便祝你成功!茍富貴,勿相忘!”   白朔沒有當時就回復鄧剛的消息,而是在第二天早上。   那天晚上,白楓三年來第一次沒有到家直接洗漱休息,而是敲響了白朔的屋門。白朔也是平生第一次向母親敞開了心扉。   白朔向母親描述了自己遠大的夢想,他是多麼想打籃球,多麼想打NBA,同時對現狀又是多麼不滿,多麼焦慮。   那種焦慮,就像一個誌願隻填清華北大的高三學生,一模成績距離錄取分數線差了100多分,然後被學校和補課班同時開除了。   “媽,我問你個問題,”既然是坦白局那就要坦白到底,“是不是,你也不相信我能成功?”   白楓沉默了,她猶豫了好一陣,還是欲言又止。   “我懂了。”白朔很平靜,他對此早有預料。   “其實……”白楓嘆了口氣說,“你的初中班主任和高中班主任都找我聊過,希望你能把重心放在文化課上,說你能出成績。”   “你怎麼看?”   “你知道,我當年高考可是全市第三,自己考到天京去的。”在白楓上學的那個時代,鄉下女孩考大學就是天方夜譚,而她曾用學習改變過命運,短暫地。   她或許也想過,在某個遙遠的平行宇宙中,有一個要強的白楓,真的用知識改變了命運,在天京紮下根來。   “哎……你想走的路比我的要難太多。”白楓接著說,“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給你的支持,已經比當年姥姥姥爺給我的多多了。”   “你姥姥姥爺都沒什麼文化,當年我執意要考大學的時候,姥姥多少還能給我做頓飯。而你姥爺,”白楓搖了搖頭說,“他能喝酒喝到把結婚戒指都丟了,天天催著我趕緊找個人嫁了得了。”   媽媽口中的姥爺和白朔印象中完全不一樣。   “媽,關於姥爺,其實有件事,我從來沒告訴過你。”   白朔和媽媽講述了7年前的那個夜晚,姥爺是如何在寒風中佇立,是如何支持他的夢想,如何信任他,他們又是如何約定的,白楓的表情漸漸凝重起來,姥爺似乎從來沒有這樣支持過自己,可能這就是隔輩疼吧。   “我一直把它留在身邊,”白朔從抽屜裡拿出姥爺的老皮錢包遞給媽媽,“這就是我和姥爺那1000塊私房錢。”   白楓手沒有接穩,錢包掉到地上,一張折起的信紙掉了出來。   “這是什麼?”   “我也沒看過。”   白朔撿起信紙,打開,是姥爺寫的一封信,上麵有許多塗抹的筆劃和淚濕痕跡,他讀了起來。   “老婆子,我對不起你,關於我們的戒指。   “那枚戒指是當年結婚時我為你戴上的,這在當時非常的時髦,你非常喜歡它。但後來我把它弄丟了,為此你每年結婚紀念日都要數落我。   “我聽不懂醫生說的什麼病,可你好像前幾天還在為我們做飯,轉眼就住進醫院,一切都太突然了。   “那天下午,你的情況突然不好了。你躺在病床上,一時清醒,一時糊塗。你最後一次清醒的時候,把我叫到床邊。你看著我的眼睛,眼中滿含淚水,卻還努力笑著對我說,‘老頭子,我要先走了……我有點害怕……你能不能拉著我的手,就像為我戴上戒指那天一樣。’   “那天晚上,你走了,我一直拉著你的手,哭得像個孩子,不知你有沒有害怕,在那邊過得還好嗎?   “其實當年我沒有把戒指丟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我把它拿去當鋪了,為了支持咱們的好女兒上大學。雖然我嘴上沒支持過她,但我知道以她那倔驢的性子,越激她,她就會越努力地證明給你看,她是我們的驕傲。   “那時候你天天納鞋底,我天天去送水,可還是差很多錢。我知道你在和我想著一樣的事情,我不想讓你為難,就先做了。   “不過我感覺你已經猜到了,因為你從來沒有真的責怪過我,每次隻是在女兒麵前裝裝樣子,應該是不想讓她有太大負擔吧。   “我一直想著有一天要把戒指贖回來!我賣的時候就和那朋友說好了,一定要像愛惜生命一樣保護好它,以後我一定會來找他的。   “可我沒想過你會這麼突然地離我們而去。現在我真的很後悔,這些年我明明有那麼多機會去贖回它,可總覺得時間還很長,把錢拿去喝酒,沒能讓你在走之前再看它一眼。   “你走後,我一天酒也沒喝過。我找到當年點當鋪的朋友,商量好了贖回的價格。我要自己攢下錢,然後把戒指贖回,我要拿著戒指親自走到你的墓前,像個小夥子一樣,向你單膝下跪。老婆子,我想你了。”   信結束了,而在這張紙的最底下,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顯然是後寫上去的。   “老婆子,戒指可能要晚些拿去陪你了。咱們的孫子有個很大的夢想,這孩子隻有媽媽,我得好好支持他,也是支持咱們的女兒,我相信你也會支持我的!”   那枚戒指,最終沒有拿去陪姥姥,多年之後,它將被佩戴在白朔的脖子上,銘記著它的每一任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