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山村外,河伯布道;沙漠中,羿逢蜃樓(1 / 1)

這天下龍分五等,分別為虺、蛟龍、龍、角龍和應龍。其中虺形似蛇、身上有龍紋,經五百年方可進化為蛟龍;蛟有兩爪,修行千年則遇雷劫,入海化龍;龍有四爪,遇雲則可騰空而行,再五百年可渡劫為角龍;角龍可謂之真龍,是掌管一方雨水的神職;再不知多少年,角龍背生雙翼化為應龍。   世人對此皆不關心。   人們隻知,蒼龍性情放蕩,與九種靈獸結合生下九子便人間蒸發了;人們隻知,應龍助軒轅黃帝在逐鹿之戰擊敗蚩尤;人們隻知,龍肝鳳髓是天神的家常菜。   但河伯知道,此世間隻有兩條應龍,一為蒼龍,一為金鱗應龍,蒼龍坐守東方,蹤跡難尋,金龍戰死沙場,封爵追勛;他知道,龍的孩子即使不像龍也是龍;他也知道,有些龍生下來便是龍。河伯兩千四百歲,從一條靠著吃老鼠蛤蟆果腹的小蛇到雙爪爬行的蛟龍,從駕雲追風到成為真龍,經歷了三次大雷劫,無數次小雷劫,終不得踏入汪洋半步。   眼前的比河伯小了兩千歲的表哥——狴犴,最終判決河伯把每個孩子送還給親生父母,隨後便離開了。   河伯的“爹娘”此時剛好趕到,他們看著眼前風流倜儻的年輕人,不禁流露出贊嘆的表情,心中暗自誇道“好一個少年才俊!”   “老大,咱爸咱媽我給你安然無恙地帶過來了!”肥泥鰍插著腰,瞪大了眼睛,心中有些許期待大哥的誇獎,心跳也不由地加快了。   河伯一扇子敲到泥鰍頭上,罵道:“呆子,是你爸你媽,不是咱爸咱媽!”   肥泥鰍憨笑道“你爸!你媽!”   河伯皺眉道“怎麼聽著怪怪的?罷了罷了。”他擺擺手,轉而溫柔地看向爹娘“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爹!娘!如今我們兩手空空,更不怕再失去什麼了,倒不如做一個自食其力的勞動人民,我住在黃河邊上,靠打漁為生,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跟著孩兒去那裡生活?”   老兩口也想不到更好的去處,隻是擔心二女兒的下落,遲遲不願意下決定,河伯看出了他們的難處,也微笑道“你們不用擔心我二姐,她還是太閑了,讓她吃點苦是好事,你們放心,我保證她也會安然無恙地回到你們身邊,你們大可放心去吧!”湯氏夫婦這才解開緊鎖的眉頭,跟著肥泥鰍等一眾河鮮離開了煙花村。   “河伯哥哥,我也想和你一樣。”那倔驢脾氣的男孩仰慕道。   “和我一樣?吃老鼠屎喝蛤蟆尿?”河伯玩笑似的口氣輕鬆回道。   “和你一樣威風,和你一樣懲處壞人!”   河伯笑了笑,“嗬嗬,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老跟別人比是不會幸福的喲!不過我很喜歡你,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羞澀地撓撓頭“我叫二毛,爹娘早就死了,別人一直叫我二毛。”隨後又切齒地說“那個老太監給我起名叫獬豸,馬獬豸。”   河伯心裡一驚,又淡然笑道“獬豸好,就叫獬豸,剛剛離開的那個哥哥看到了嗎?”獬豸點點頭,“你會和他一樣威風淩淩地懲處惡人的!”   獬豸猶豫道“可是......”   河伯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的時候成功也需要借助外力的幫助,更何況世人隻看結果。”   男孩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一位少年和一群孩童踏上了回家的路......   八百裡黃沙無邊無際,一人一兔好似飄在金黃色波濤上的兩隻小蟲,隨著波濤起伏。羿穿過飛沙走石的戈壁,在沙漠中走了三天三夜,已經方向全無,精疲力盡,隻有雙腿還在憑借著意誌力不停地邁動。   “我上輩子一定是得罪了天王老子,他讓我受這樣的罪!”羿埋怨道。   “又不是隻有你一人遭這罪,真矯情!”玉兒斜眼看著羿。   沙漠中白天燥熱難忍,夜晚則刺骨寒冷,既沒有可以充饑的食物,也沒有能夠飲用的水源。又饑又渴,又冷又熱的羿隻得暗自悲嘆:還沒有實現人生抱負,就要在沙漠中折戟了。   在沙漠中死去無疑是最痛苦的死亡方式之一,如果能有再重來一次的機會,羿也許不會去從軍打仗,他更願意陪在洛濱身邊,不離不棄,男耕女織,生一窩楞頭孩子,帶著洛濱周遊天下,見識一下祖國的大好河山,然後在一個不拖累家人的年紀安然死去......   正幻想著,羿和玉兒眼前出現了一座巨大峽穀,兩座高山直插雲霄,山的坡度很大,山坡上卻牛羊成群,它們一圈圈啃食著山上的草,啃出了一條條綠棕相間的羊腸小道;山下綠洲,人們在集市上陳列出各式各樣的瓜果蜜餞還有許多羿沒見過的小玩意兒,集市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那些人穿著艷麗,紗織的衣裳把女人曼妙的身姿和男人雄壯的體態展現地玲離盡致,鑲嵌著的亮片在日光下熠熠生輝更惹得視線不願轉移,紅與黑的美妙搭配相得益彰,每一件服飾都是絕美的工藝品;那裡的人更是漂亮,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微微凸起的眉骨是最天然的裝飾品,使得眼睛大而有神,翹起的顴骨微微泛紅,整張臉蛋像熟透的蘋果,挺拔的鼻梁更是如畫龍點睛般,把整張闊氣的臉龐修飾地更加立體;人們載歌載舞,那舞蹈充滿了活力與自信,那歌聲......   那些人光張嘴周圍卻隻傳來呼嘯風聲,羿用力眨了兩下眼睛,環視四周,身後的沙海逐漸消失,他身臨其境般地走入這一場充滿異域風情的幻境。峽穀深處,閃耀著與眾不同的光,羿奔跑著穿過人群,跑了約莫半晌,他終於來到峽穀深處,這地方正如舜所描述的那般,峽穀的另一邊是昆侖山脈,而近在咫尺的是一尊青玉石柱,上麵立起一張大弓,如同提線木偶,懸空跳動,那與眾不同的光便是它發出的,那是讓人不寒而栗的光,是絕望中透露出一絲希望的光,是戰爭帶來的光也是歸於平靜的光。   羿伸手觸摸,手掌穿過那張弓,什麼都沒抓住,他嘆了口氣,疑惑道“這是......海市蜃樓?還是臨死前的回光返照?”玉兒並沒有答應,它似乎也在尋找答案。羿釋然地笑了,“就算是到達了三哥所說的那個地方吧!”   說罷,饑餓感與疲憊感雙雙襲來,羿能感受到死亡的逼近,他躺在地上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大聲吶喊“洛濱!我愛你!”   “矯情!”   “你管不著,臭烏鴉!我恨你們!”   羿感到如釋重負,身體漸漸放鬆,大腦也漸漸放空,“好累啊,歇歇吧。”羿心想著,周圍卻刮起陣陣狂風,幻境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沙塵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