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裡有荒野裡的規矩,地麵上也有地麵上的規矩,一個沒規矩的地方距離崩潰,隻是時間問題,這是個潛規則。警務係統的署長知道,政務係統的高官知道,軍部的將領們知道,立法院的老爺知道,跑路麵的人更是知道。 “醒了?他醒了!”一陣清脆的女聲大呼,葉開動了動手指,睜開眼,朦朧間隻見到麵前的文慧和楊佳二人眼角帶著淚花。 “老蔡,老蔡,你來!葉開醒了!”文慧急忙對著門口大喊。 葉開用眼神示意楊佳將其扶起,靠在了床頭,眼瞅著蔡文國老神在在的進了屋子,他再一打量,就發現周遭是醫院的布置。 蔡文國坐到床邊,身後還跟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葉開認識,那是中山警司的司長,蔡文國喚他作老李。 “喊啥喊,醫生昨晚都說過了危險期了!”蔡文國神色十分不耐煩,可眉眼間的笑意仍是藏不住。 “這不...醫生還說...可能醒不過來嗎!”文慧急忙反駁,也坐在了其身側。 蔡文國一指葉開,“他?他醒不過來?他要是醒不過來了,春申城地界上那些個倒騰響兒都得進青山,那也是個好事,犧牲他一個,幸福一座城。” 說完蔡文國還嘿嘿一笑,伸手拍了拍葉開的臉頰,“咋滴?能聽清不?” “老蔡可舍不得你這寶貝徒弟嘞!都擱外邊兒睡了一夜。”老李嘿嘿一笑,將一袋香蕉遞給文慧,示意可以給葉開整點兒。 葉開張嘴剛想說話,可這嗓子像是火燎了一般劇痛,隻能乾咳出聲,文慧急忙端起一杯水就給他喂了下去。 “李學習,你說啥呢?”蔡文國頓時吹胡子瞪眼,“我他娘是等他咽下這口氣,以後也沒人給我找茬子了。” “咋滴,你不要啊?不要給我啊。”老李不氣反笑,“給我這掛個警界新星,趕明兒,我也弄點報道啥的,局長這位置,也到我家來一次唄,指不定那廳長的寶座...” “咳咳...“一人邁著方步也走進了病房中。 李學習看清來人後,訕訕一笑:“副的,副的,副廳長...” 周廣賢走到了窗前,給紗窗布攏了攏,打開通風,可窗外非常嘈雜,一聽就知道是遊行人員的口號,周廣賢搖了搖頭,還是把窗拉上了。 蔡文國眼尖,一下就“騰”得站了起來,將位置讓給周廣賢,後者也不客氣,麵無表情坐下,張嘴問道,“啥感覺啊?” “疼唄,還能有啥。”葉開此時無心打趣,看著渾身上下的紗布,眉頭緊皺。 “疼是好事,有感覺就好!”文慧急忙接話,可被周廣賢一個眼神瞪去,後邊想說的卻是不再繼續。 周廣賢繼續開口,“行,你現在的任務是好好休息!等傷養好了,我們再來談,組織上虧不了你。”,說完便起身出了病房大門,絲毫沒有任何停留。 待得好半響,李學習卻是開了口,“老板這是動真火了。” “人一不爭,二不搶,急流勇退,主動邊緣,躲在這享清閑,還給人打了臉,能不動火嗎?”蔡文國眼睛一瞇。 隻有文慧的注意力完全放在葉開身上,急忙朝著葉開說道,“我去喊醫生,你等會。” 葉開艱難搖了搖頭,“你們都出去,我和蔡司長有話說。” 眾人見狀,隻能依言照做。 “我都這b樣了,你就別和我打什麼馬虎眼了。”葉開雖然沒有說啥,可一語勝過千言。 老蔡那滑溜溜的眼珠一轉,反問了一個問題,“小葉子,你知道春申城現在地麵上兒到底啥情況不?” 葉開搖搖頭,他進城時間不長,雖碰上了幾件事,可偏偏卻是不清楚春申城裡邊的情況。 蔡文國翹起腿,扯來一根香蕉兒,自顧自吃了起來,“我可問你,這春申城有幾個區,你知道嗎?” “四大區。”葉開是做過功課的,當下也不遲疑。 蔡文國哈哈一笑,“錯!是五大!” 葉開的眼神疑惑,卻未接話,隻能等蔡文國繼續說。 “東匯是富人區,南賢是工業區,西浦是金融區,這北寶叫啥?” “平民區。”這個答案葉開早聽文慧說過。 “扯淡!是江湖區,這個地界就是給那些個江湖人討飯吃的,是個買賣的地兒,也是個劃道兒搏命的地兒,堵不如疏,這春申城自打建立起來,那地麵上的好漢是絡繹不絕,可偏偏上邊兒是不喜歡這樣什的。”蔡文國咬了一口香蕉,還用手指了指天花板。 “這些你以前咋不跟我說呢?”葉開苦笑。 “和你說這些乾啥,我就圖你別給我惹麻煩,看你主兒就是個喜歡平事的,怎麼的?老白頭這事不好弄吧?”蔡文國譏諷。 “那你為啥說五個區...” “軍區。”蔡文國臉色突得變鄭重起來,吐出倆字。 “此話怎說?” 這北寶即是江湖區,也是軍區,部隊那是沒啥油水的地兒,所以早想在這插一杠子了。” 葉開點點頭,表示知道。 蔡文國繼續說道,“所以這裡邊兒道道多著呢,那軍部也不是鐵板一塊,其中勢力錯綜復雜,所以這次你擱這出去,可別再惹事了!” “老板他是啥意思?”葉開思索片刻,又吐出了一個問題。 “他啊?我不熟。”蔡文國哈哈大笑。 “扯淡!”葉開嘴角一翹。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蔡文國急忙說道,“你還別不信,他這人來歷可大著呢,跟我還有老李這些人可打不上邊,不過我聽說老板他是鬥爭失敗後才被放逐到這地界上的,早已沒了雄心壯誌,不過...” “不過啥?”葉開疑惑。 “不過,這次他是動真火了...” “為啥?” “因為他說了,這廳長下一任就是你,可不,氣大著呢嗎?” “你少扯淡,領導,你再不給提點提點,下次我就噶外邊兒了!”葉開說到這,還咳嗽了好幾聲。 “這城裡的地麵上,無論是誰都有個規矩,除了乾大匪,誰都不能使上槍,要不追究還好,要追究了,那就是人頭滾滾...” “為啥?” “啥為啥?”蔡文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你是一個腦袋兩個肩膀,那春申一把也是,今天你想用槍,明天他想動響兒,指不定哪天直接就給...”,蔡文國說到此卻未繼續往下說。 “憲兵呢?” “憲兵算個老幾!”蔡文國不屑。 “所以你一直不發我配槍是不?” “那可不,我瞅你這損出,給你發小槍也是打,給你發機關槍我怕你去城政大廳給那些個老爺突突了...” “所以老板動火了唄?” “是,可也不是,一方麵是你剛被樹立成典型,就鬧這麼一出,一方麵是我看的出來...” “啥?” “老板挺欣賞你的,估計你小子攀上橄欖枝不遠咯!”蔡文國再度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