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位回到老祖屋。 開始熱熱鬧鬧的舞獅子拜年,祭祖。 完了之後。 劉氏的各位族長在老祖屋的大堂聚在一起,商議著跟鐘家的這事該如何處理。 最後經過一番詢問,大家一致認為是鐘家失理在先,於是就讓劉尚寫一封信,著人帶這封信送到鐘家族長那邊去。 此時鐘家這邊也為這事正在議論紛紛。 鐘氏在這鎮上也是一方大姓,隻是萬事抬不過一個理字,這次理不站鐘家這邊。 鐘劉兩家可不能因這件事結怨。 於是鐘家族長收到劉家的信後,鐘家族長們決定帶著那個年輕的愣頭青親自登門拜訪劉氏祖屋,並一一向眾人道歉。 這件事也就友好解決了。 後來,我父親跟劉二後人聊天的時候,他們還談起過這件事。 這劉二後人比我父親大幾歲。 就是芳庭伯。 芳庭伯道:“據說,我太公當時是這樣想的,如果你家太公換做是別的年輕小夥,這事也就笑笑過去了,隻能說功夫不夠深,但你家太公年齡當時也不小了,那鐘家舞獅的又不知禮貌,這事我家太公就不愛看了,就起身一個飛踢,把那鐘家舞獅的整個人踢飛。” 我父親給芳庭伯添上一杯茶,道:“芳庭哥,當日你家太公為我家太公出頭這件事在我們家一直很感動,我們這邊也一直口口相傳至今。” 芳庭伯感嘆道:“都100多年前的事了,兩家人能口口相傳到現在真不容易啊,不過,算算也就我們這一兩代還能知道了,後輩我們也理不了了,別說太公的事,我們的事,現在的年輕人也不愛聽。” 我父親道:“社會在變,人在變,沒辦法的,來來,芳庭哥,你不喝酒,我們就喝茶,今朝有茶今朝飲。” 芳庭伯道:“來,這杯茶後,我還要跟你下軍旗。” 我父親喜道:“早等你這句話。” 我心中感概。 想想我家17世太公跟劉二,恐怕也想不到在120多年後的今天,他們的後人,依然能相親相愛的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談起關於他們的事。 這也許就是家族延續的意義吧。 晚上。 我17世太公躺在床上,沈氏正在用熱雞蛋在他臉上轉圈圈。 沈氏輕聲道:“你一把老骨頭,怎麼也學著人家打架。” 我17世太公,思索了一會,認真的道:“說也奇怪,當時好像箭在玄上不得不發,其實我心裡真不想去打架,但不知為何手腳不聽使喚,自己就加入進去了,當時的狀況好像由不得我了。” 沈氏噗嗤笑道:“你這番道理也真夠惹人笑的。” 沈氏道:“來,你自己拿著雞蛋敷,我在鍋裡熱了一碗年糕,應該可以拿出來嘗嘗了。” 我17世太公便接過雞蛋自己敷起來。 六月。 小鎮來了一群人。 這群人來到這個小鎮就住在壩尾村西北麵的山嶺-大山裡。 隻派出幾個人來到鎮上采購食物。 他們自稱是趕往潮州的工匠,在這裡呆上一天,明天一早就會離開。 這事在小鎮裡傳的沸沸揚揚。 壩尾村也在議論這事。 圍龍屋的大堂。 劉尚道:“老叔公,今日有一群人在大山裡住下來了,他們自稱是趕往潮州的工匠,聽口音也是我們客家這邊的口音。” 老叔公道:“有多少人?” 劉尚道:“有人估算,大約有十七八人。” 老叔公道:“十七八人?這麼多,大山裡可是鐘家的山嶺,這鐘家的山嶺,無緣無故被一群來歷不明的人占著,鐘家可願意?” 劉尚道:“中午時候,鐘家已經上山跟他們交涉了,那夥人說明天一早就會走,鐘家也把話說明了,隻此一天,明天正午之前必須離開。” 老叔公道:“嗯,鐘家做的對,哦,對了,這一群人可有家眷?” 劉尚道:“問題就在這裡,這一夥人沒有老幼婦女,都是壯丁,正因如此,鎮上的人才對此議論紛紛,鎮公所也派人去了解了情況,把這情況差人送去了縣裡,另外就是,集市上的鐘家掌櫃正在把店裡貴重的物資轉運回鐘家圍龍屋,周邊的店鋪也跟著這樣做。” 老叔公站起身來回踱步道:“這是都懷疑那幫人是流寇啊。” 劉尚:“正是。” 老叔公道:“確實不得不防,這可是十幾個壯丁啊,轉眼間,誰知道是虎是狼,我們也要做打算才是。” 劉尚道:“是的,老叔公,我也正是為此事而來,我想派人通知在外乾活的族親,讓他們早點回來,然後讓大家多呆在屋裡頭,莫要在外閑逛,今晚是關鍵,要安排人輪流守夜,還有就是我覺得有必要派出一兩個人,在老遠處盯著那些人,看看他們有什麼動靜,好及時回報。” 老叔公道:“嗯,甚是妥當,就照你說的辦,還有就是我們庫房裡的那幾把鳥銃,你要安排上人,以防萬一。” 劉尚應諾就去辦事了。 是夜。 壩尾圍龍屋的一個大門兩個側門都緊閉,每個門都安排了人看守,門後都頂上了木材。 劉二等人在圍龍屋周圍巡夜。 突然聽到幾聲響亮急促的敲鑼聲,這敲鑼聲從鐘家圍龍屋那邊傳來。 在這個鎮上,距離鐘家最近的村就是壩尾村了,不到300米距離。 劉二猜到一二了。 趕緊回屋找老叔公商量。 這時一個派去前線打探情況的族親,氣喘籲籲的跑回來了。 這個族親道:“今日山上的那夥人果然是打家劫舍的流寇,現在他們盯上了鐘家,跟鐘家打起來了。” 眾人大驚,但也料到這個情況。 老叔公道:“可看清流寇人數?” 這個族親道:“夜黑看不清人數,但我能確定,流寇在攻打鐘家大門。” 老叔公道:“大家不必驚慌,圍龍屋固若金湯,可不是憑著流寇就能一下子打下來的,劉二,你馬上帶上十人,速速分散到就近幾個村搬救兵,切記,集合了救兵,方可靠近流寇,白天隻說流寇是十幾人,我看未必真是十幾人,你萬不可魯莽行事。” 劉二應諾就去辦了。 等劉二一行人出了圍龍屋,老叔公命人把圍龍屋大門關好,囑咐好抓鳥銃的族親,在屋裡頭準備就緒,並且吩咐人把鑼使勁敲起來,以響應鐘家。 話說 鐘家圍龍屋這邊。 原來這流寇狡猾的很,哪是白天看到十幾人,他們還藏著人呢。 現在一看,這流寇怕是有三十幾人。 這個鐘家圍龍屋雖然是鐘氏老祖屋,但圍龍屋不大,跟壩尾村一樣,人口五六十,壯丁也就十幾人,其他都是老婦幼兒。 如果跟流寇正麵拚起來,是拚不過的。 但好在圍龍屋是個防守堡壘。 這流寇明顯是有備而來,他們在山上砍伐了一顆木材,做成沖撞大門的木槌。 趁著夜黑,流寇一行人偷偷摸摸的來到鐘家圍龍屋門前,幾個人扛著木槌卯足了勁,想一股腦兒的把門撞開。 誰知鐘家早有準備,流寇剛拿起木槌,鐘家早已準好的幾把鳥銃就噗噗的從屋裡頭的射擊孔射出了無數鐵珠。 這鳥銃打在人身上,不一定能打死人,但是散發出來的鐵珠,傷害範圍大,輕則破皮重則鮮血直流。 幾發鳥銃把這幾個流寇打得趕忙丟下木槌,退後躲避起來。 當中還人還受了傷。 緊接著鐘家圍龍屋便使勁敲響了鑼。 是告訴小鎮上的人,流寇來了。 流寇頭子見狀,立馬下令讓手下趕緊發起攻擊。 於是流寇這邊,又有人迎上去抬起木槌接著攻擊大門,同時陸陸續續有人朝著往鐘家圍龍屋扔火種。 圍龍屋的主體是黃泥瓦房,火難於點著。 鐘家雖然有幾把鳥銃,但是鳥銃打完一發後,填充火藥的時間要很長,所以這些流寇還真用木槌沖撞了好幾次大門。 但鐘家的大門後麵,頂滿了木材,年輕的族男族女一起上陣,在門後頂著木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嚴防死守,紋絲不動。 這流寇沖一時撞不開這大門。 轉而攻擊其他側門,但都被嚴防死守,撞不開。 就在雙方膠著之時。 這時候。 小鎮四處逐漸都響起了鑼鼓聲。 流寇大驚。 鐘家掌櫃小心翼翼的從屋頂上探出頭向流寇喊道:“打家劫舍你們是找錯地方了,我們這邊是一方有難八方來人,救兵很快就要來了,你們現在不跑,等會想跑都跑不掉了。” 話剛說完。 隻見夜色下。 劉二正領著五六十人的隊伍,點著火把,風風火火的向鐘家圍龍屋趕來。 在屋頂上望風的鐘家掌櫃對族親道:“救兵到了,救兵到了。” 頓時鐘家圍龍屋裡一片喝彩。 流寇老遠見到援軍,知道今晚的打家劫舍是辦不成了,於是便在夜色裡一轟而散。 次日。 小鎮就開始組織人清理排查流寇,各村查看各自的山頭,確認流寇已經離開小鎮。 又過了幾日,鎮公所在集市上貼了一張告示。 告示的大概內容是,前幾日在小鎮的流寇已經被官府拿下了,經查審,那幫流寇本是隔壁縣的村民,因今年發了大水,淹了莊家,於是結黨來五華縣打家劫舍,目前已被兩縣官府悉數緝拿歸案。 小鎮的人議論紛紛。 這告示的內容很快就傳到了圍龍屋裡。 在大堂裡。 老叔公搖頭嘆道:“都是為了家人,落草為寇是為了家人,拚死抵抗也是為了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