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嫻斬出了最後一劍,原以為能夠憑此擊殺鳳梧,卻是不曾想...鳳梧僅憑“黑燈瞎火”四字,便讓這最後一劍化作了無用之舉,而那漫天飄落的桃花,似乎也成為了笑話。 鳳梧於黑暗小巷中走出,僅是一步,便似閃爍般臨於梓嫻身前。 “憑借理性,去做讓人難以理解之事...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鳳梧居高臨下,看著趴在地麵,已然瀕死的梓嫻,輕聲而言。 “在你看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便是讓人難以理解之事嗎?”梓嫻嘶啞而言,且是微微緩動,似是打算掙紮起身並與鳳梧再戰,不過可惜的是...“引火燒身”雖然已因鳳梧死了一回而消散,但在消散前還是將其肢體焚燒成碳,僅是微微受力,便是破碎成塵。 梓嫻無力再戰,更是無力起身。 “看來你已經到達了極限,卻也無妨,隻要我尚在此間,總會找到新的素材...”鳳梧抬起右腳,正對梓嫻頭顱而落,似是打算斬盡殺絕。 但右腳尚未落下,異變即是在其站立在地的左腳腳下瞬起。很小的異變,是一塊水墨所繪的磚石,異常突兀的出現在鳳梧的腳下。不過異變看似雖小,卻是將鳳梧的身形整體頂高了數寸,而這也就導致...其右腳雖然落下,卻因高低差的問題,而踏於空處。 “不會給你們任何機會的!”鳳梧不曾理會遠處公堂中的南嶽,而是鐵了心要將梓嫻率先擊殺。 溫度再度起於鳳梧周身,先是融化了腳下的水墨磚石,隨後更是利用爐火純青之法,致使火焰起於腿足之上。隨後更是利用電光石火之速,似若踢球一般,對著梓嫻的頭顱踢去。 十拿九穩的一擊。 不過卻是再度失手。 依舊是高低差的問題,而這一次南嶽不曾故技重施,而是改變了策略。是坑洞,是三丈方圓的坑洞,是水墨所繪的三丈坑洞,是在鳳梧施展出電光石火之速前的一秒,南嶽在梓嫻身軀下方所繪的坑洞。 有坑洞在下,梓嫻自然會向下掉落,而在下墜之後,自然會離開鳳梧的踢擊範圍。而在梓嫻落於坑洞之後,那坑洞竟是按照南嶽手中木炭筆的揮動,開始在廣場地麵上迅速移動。感覺就像是...有人在拿著一麵鏡子,在墻壁上折射出了陽光,隨後再晃動手中鏡子,那麼墻壁上的陽光自然會迅速移動。 而且在移動的過程中,三丈方圓的坑洞,更是迅速分裂,化作了三個一丈方圓的坑洞,隨後更是再度分裂,化作了九個三尺方圓的坑洞。九個水墨雖繪的坑洞,開始在廣場之上平穩移動,亦是開始向著不同的方向移動。 宛若就像是在說...想要先殺梓嫻,便要去猜測梓嫻在哪一個坑洞之中,若是不想猜,便要將這些坑洞逐一擊破。當然,在逐一擊破的過程中,南嶽也會繪畫出新的坑洞,甚至是更多的坑洞。如此看來,南嶽之舉,並不是為梓嫻爭取自愈時間之舉,而是打算將鳳梧的注意力引導至自身之上。 畢竟殺了南嶽,這些坑洞便會消失。 “技巧的合理運用嗎?”鳳梧見狀,不曾嘲笑南嶽之法是雕蟲小技,甚至更是因為南嶽以自身吸引敵人注意從而掩護同伴的舉動,而將其正視。 不曾迅猛逼近,僅是微微轉身,對著南嶽所在的公堂瞧看而去,似是打算試探一番,南嶽能否繼梓嫻之後,成為他新的素材。 不過僅在轉身一瞬,即見...水墨所繪的蒼龍、猛虎、獵鷹、巨象,已然撲殺至身前。 “水墨嗎?雖由靈力雖繪,卻也依舊逃不過...水與墨的本質。” “墨遇水方融,也就是說...這些水墨所繪的東西,必然離不開水分。” 鳳梧利用“火眼金睛”之法,僅用一眼便看穿了南嶽特性的原理,且是不曾躲閃、不曾退讓,僅是讓無形無色的高溫,赫然起於體表之上。 龍、虎、鷹、象,雖然成功撲殺至鳳梧身前,且是撕咬、沖撞在其身軀之上,不過在相遇的瞬間,即見青煙瞬起,而那水墨之質更是盡化飛灰,湮滅於八方。 “萬法不侵,不死不滅,我於戰鬥之中不該展露絲毫高傲,也不該因敵人弱小而心生絲毫輕視。但此方天地的力量體係竟是如此弱小,在如此弱小的環境中,我的本能驅使著我...對爾等示以鄙夷,對爾等示以輕蔑。” “不是我生來不凡,也不是我高人一等,而是你們的弱小,將我抬到了一個本不屬於我的高度!” 鳳梧輕聲而言,且於漸散的墨色煙塵中緩步走出,更是一步、兩步...邁步向前,對著公堂所在緩步走去。 “開什麼玩笑?!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能力?是鳳凰的化身?還是人間行走的烈陽?難不成是誕生於天地間的第一縷火焰?”南嶽不知鳳梧來歷,僅是下意識的猜測著,此刻雖是滿頭大汗,亦是麵色蒼白,雙腿也是開始不斷擺動,但他還是強忍懼意,走出了公堂,畢竟他很清楚,自己就是這間公堂的...最後一道防線。 “你會展露出璀璨的意誌,且讓思想、信仰、理念等,如若繁華般綻放嗎?”鳳梧緩步前行,且是對著南嶽傲然而問。 南嶽立身公堂門前,僅是咬緊牙關,而不曾做出絲毫回應。不是他懼怕的張不開嘴,也不是他不願理會鳳梧,而是他根本就不能作答。 為何不能作答?因為問題的答案是...不能! 為何不能?因為南嶽本就不是廟堂中人!他是沒有匡扶正義、維護安穩的職責在身的!而且嚴格來說,他曾與霖安是對手,也沒有保護霖安的理由!之所以加入這場戰鬥,是因為潛風曾救過他一命!直觀而言便是...為了報恩,而選擇替潛風報仇! 那麼問題來了,眾所周知“報恩”與“丟掉性命”這兩個概念本無沖突,可如果是為了“報恩”而“丟掉性命”,那麼是否有人還會去執著於“報恩”呢? 問題沒有答案。 南嶽最初的想法是,能報恩便報恩,能報仇便報仇,報不了恩、仇也沒關係,大不了抽身而退便是。隻不過戰鬥至此,他並未想到會遇到鳳梧這種瘋子,於當前局勢來看,對方顯然是將他當做了尋找問題答案的關鍵。 直觀而言便是...南嶽想逃,鳳梧卻是不給他這個機會。而對於南嶽而言,解決問題的辦法也好,讓自己活下去的方式有兩個。一個是背水一戰,並在戰鬥中擊殺鳳梧、取得勝利,另一個則是...拖延下去,拖延到梓嫻傷勢愈合,或者是霖安平安歸來。 兩個人任何一個歸來,都會與鳳梧展開交戰,隨後自己再借助雙方交戰之際,想方設法的逃走。 想法很好,但他似乎並未想過,自己似乎沒有拖延時間的能力! “混蛋...令尊難道就沒教過你,不要小瞧任何一個人嗎?!”南嶽抬臂、揮筆,致使水墨所繪的雷霆,於夜幕瞬劈而下。 一道、兩道、三道...無數道,水桶粗細的雷霆,接連劈在鳳梧的身軀之上。 反觀鳳梧,毫發未傷,反而是在漆黑的雷霆中繼續前行,而那些雷霆看似擊在其身,實際上尚未觸及便已蒸發、消融。高溫會蒸發、融化雷霆嗎?也許會,也許不會,但一定能夠蒸發掉水墨中的水分,以及些許微不足道的...碳元素。 “該死,不行嗎?!”見鳳梧越發臨近,南嶽即是改變手中木炭筆的走勢,致使無數兇神惡煞的鬼神,接連出現在鳳梧的四周,且是極其兇狠的對其撲殺而去。 相同於之前的龍、虎、鷹、象,僅是臨近、尚未觸及,萬鬼即是灰飛煙滅。 “試試這個!!!”木炭筆走勢再變,即見水墨起於鳳梧腳下,化作萬丈深坑,似是打算讓其掉落其中並將其困在其中。 依舊是沒有任何意義,那攜帶高溫的腳掌踏看似踏在坑洞上方,且於坑洞上方淩空行走,實則卻是...每一步落下,都會融化掉些許水墨,致使坑洞被“燒穿”,露出原本就在其下的地麵。 “至此,我已行過三十三步,而你...身心上的壓力理應驟升才對!” “在高壓臨身之際,性命受到威脅之時,卻是不曾展露絲毫精神層次的力量!” “為何會是這樣?是我的方法不對?還是說...這僅僅是你的無能?” 鳳梧雖與南嶽尚有十餘步的距離,卻也駐足,且是抬手,致使火焰瞬起於指尖之上,亦使攜帶火焰的指尖,正對著南嶽所在之處。 南嶽不曾回答鳳梧所問,僅是見到火焰起於對方指尖,且是正對自己,便是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 “哦?於高壓之際選擇了後退嗎?嗯...這是趨於本能的行為舉動,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選擇...明知不可為而偏要為之。看來你並不是一個好的素材,不對,應該說是...就連素材,都稱之不上!”鳳梧似對南嶽失望,故而於話音落下一瞬,即於心中道出了“電光石火”與“飛火流星”兩個成語。 超高的速度之下,萬物似若定格,唯鳳梧一人可動。 飛火,宛若流星般,亦似拖拽著尾焰的子彈,在其指尖接連射出。 一顆貫穿了南嶽的肩膀、一顆貫穿了南嶽的腰腹、一顆貫穿了南嶽的胸膛、一顆貫穿了南嶽的大腿...貫穿了南嶽的心臟...咽喉...脊骨...當然,心狠手辣、做事不留尾巴、不打算給南嶽任何、絲毫反擊餘地的鳳梧,更是讓一顆流星貫穿了南嶽的眉心。 待至電光石火的效果散去,南嶽轟然倒地,身軀殘缺不堪,鮮血也是化作血泊,宛若赤紅的花朵,將其殘軀圍在中央。 南嶽,尚有餘息絲縷,能動的手掌依舊緊握那根木炭筆,筆尖侵染在血色之中,似乎想要做些什麼。 廣場之上,那不斷移動的坑洞也是消失,梓嫻的殘軀再一次浮現於地麵之上,至此依舊是周身焦黑的模樣,似乎隨時都會死去。 “可惜...”鳳梧回首,看了一眼梓嫻,期望他還能再戰,或者是再度爆發出精神層次的力量,但見到他那悲慘的模樣後,自然也就沒了興致。 烈火起於袖上,欲要輕揮,用一式烈火燎原結束這場可笑且無趣的鬧劇。 但是在衣袖即將落下的瞬間,卻是被一聲輕響、一道充滿嬉皮笑臉意味的聲音給...硬生生的打斷。 蘇康,於大堂之中拍椅起身,同時更是道出一句:“你若想學,我可以教你!” 鳳梧收手,且是側首,看向了公堂。 蘇康負手,緩步走出門外,那輕浮的麵色也是映入了鳳梧的眼中。 “你...說什麼?”鳳梧不解,且是覺得蘇康身上,似有很大的蹊蹺。 “我說,我可以教你,教你如何將精神層次的力量轉變為戰鬥力量。不過正所謂...山外青山樓外樓,煙花三月下揚州,天生我才一杯酒,多情總勝舊人愁。既然是教,自然不能白教,你若是想要得到你想要的,總該付出一些代價,而我則稱這種代價為...學費。”蘇康笑嘻嘻的走上前來,且是不恭不敬的站到了鳳梧身前,周身上下見不到絲毫懼意。 “拖延時間嗎?”鳳梧蹙眉,且是越發覺得蘇康怪異,因為在蘇康身上,他感受不到絲毫力量,能夠感受到的僅有...羸弱一位。仔細想想,一個羸弱不堪之人,何來勇氣與自己討價還價?是有著某種底氣?還是有著某種倚仗? 一時間,鳳梧看不清蘇康的深淺。出手試探是個很好的辦法,不過...相比於擊殺蘇康,他更想要知道精神力量轉變為戰鬥能力的原理,故而也就打消了出手之意,且是允許蘇康拖延時間。畢竟在鳳梧看來,此刻身處“陰間”的霖安,再強也強不到哪裡去,最多也就與梓嫻、知節的能力持平,如若不然...又怎麼會眼睜睜的看著金陵城陷入動亂?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所謂的“陰間”可不是什麼莫大的機緣,而是在謠言中所誕生的險境,因此也就不會出現那種...被關入其中後,機緣巧合下獲得巨大力量的可能性。 願意拖延時間便拖,反正鳳梧至此的目的也是拖延時間,為青萍莫啼爭取尋找某種東西的時間。 “放過他們兩個,我便告訴你原理,如何?”蘇康笑言。 “可以。”鳳梧不曾廢話,僅是看了一眼地上尚未死去,卻是對著公堂緩緩爬行的南嶽,又看了一眼尚在遠方,四肢尚未重生的梓嫻。 “眾所周知,琴瑟無端五十弦,千裡江陵一日還,故人已辭黃鶴去,春風不度玉門關...所謂精神層次的力量,即是意誌、思想、信仰、理念等概念的結合,或者說是...意誌、思想、信仰、理念等概念,即是人們所具備的偉大精神!” “而精神層次的東西,來源於人類的思維,也就是說...隻有具備思維的生物,才能夠擁有精神層次的力量,例如說...人。” “既然提人,那麼我們便不得不從人類的幼崽,也就是嬰兒說起。要知道,嬰兒降生的第一件事便是哭,但是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沒人教導過他如何去哭,也沒人教導過他哭意味著什麼。仔細想想...哭,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本領、能力,那麼嬰兒通過施展這份本領、能力,能夠引發何種現象?或者說...通過施展這項能力,嬰兒能夠得到些什麼?” “自然是食物!也就是說...嬰兒因饑餓而啼哭,且是通過哭啼而滿足自己欲望,那麼我們不妨更加直觀一些來說便是...嬰兒的啼哭即是滿足自身欲望的一種手段!” 蘇康,踱步於鳳梧身前,且是長篇大論的款款而談... 而在蘇康長篇大論時,尚有一口餘息的南嶽,則是緩緩爬進了公堂,且是通過觸摸墻壁上的壁畫,消失在了公堂之中。 辭別陽間,來到了自己親手所描繪的陰間,同時也是重重的摔落於街路之上。 無力起身,甚至是無力掙紮,陰間至此雖然已是萬家燈火通明,但是獨有的寒氣卻是迅速侵蝕起了南嶽難僅餘的一口氣息。畢竟陰間就是陰間,除了霖安這個“Bug”之外,絕對不會允許任何活著的生物存在。 南嶽倒在街路中央,亦是倒在自己的血泊之中,沒有去看兩側燈火通明的景象,僅是仰望漆黑夜幕,用著虛弱的聲音輕聲而言... “要、要死了嗎?” “不過倒也不錯,畢竟...我能死在自己親手所畫的壁畫之中。” “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我降生於金陵,成長於金陵,不曾想至死,也沒能走出金陵。而且更讓我難以釋懷的是...至死,我也沒能成為天下第一畫師。” “畫師,那是我兒時的夢想,哪怕家境貧寒,也不曾讓我將這份夢想親手埋葬。哪怕是用灶坑中撿來的木炭,我也是親手完成了這份夢想。” “天下第一畫師,是我成為畫師後的夢想,哪怕前路坎坷,哪怕手掌被砍斷,我也不曾讓這份夢想如若殘燭般經風而熄。我始終追求,直至追求至此,卻也未能達成,我願意前路之上沒有什麼能夠阻擋,卻是不曾想...在追求夢想的道路上,最大的障礙竟是我自己。” “該死,不該想著替潛風報仇的。” “不過...我並不後悔!身為一個畫師,若是不能直麵自己內心所想,又如何能夠成為天下第一?” 南嶽竭盡全力的掙紮起身,且是極力的抬起了手中那根被鮮血染紅的木炭筆,隨後更是一邊開口,一邊用著最後的生命,作出了生命中最後一副畫。 如果說,霖安遲遲未歸,是因為這段謠言所創的劇情中缺少了什麼,那麼在南嶽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完全有理由通過犧牲自己來補全這段劇情。 畢竟自己死定了、畢竟自己橫豎都是死,何不用這已然注定的結局,創造出一個充滿無限可能性的希望? 仔細想想,這段劇情中缺少了什麼呢? 也許在霖安成為這段故事中的“上古魔神”後,缺少了一個“有緣人”。 但南嶽也完全可以通過自己,將霖安這個“上古魔神”轉變為“有緣人”。 如何轉變? “清晨,我於黃泥墻上肆意作畫,所繪所畫皆為心中向往,而心中所向之處,即是金山銀山所在的地方,同時亦有爹娘在上,妻兒在旁。”南嶽揮動手中被鮮血所染紅的木炭筆,致使赤紅色的痕跡籠罩、包裹於雙腿之上,隨後其雙腿即是化作了赤紅且妖艷的模樣。根根倒勾在旁,短小銳刺遍布大腿之上,一雙小腿則是化作了赤紅劍刃的模樣。而南嶽也是憑借著這雙怪異的腿足,於血泊之中緩緩站起,且是對著道路盡頭的方向緩步前行。 “晌午,我將筆墨肆意揮灑於紙張,所繪所畫皆為心中夢想,而夢想之中飽含的是...山河萬裡、美景良辰。我願世人凡見我夢之人,無一不是道出贊嘆,此乃人間丹青極致,足以稱之天下第一!”南嶽再次揮動手中木炭筆,致使赤紅痕跡籠罩於自己的軀乾、雙臂之上,隨後其身即是化作了赤紅勝血的模樣。軀如赤鐵澆築,臂如精鋼百煉,尚有五指亦是化作鋒銳彎鉤,散發著無盡妖邪與無上鋒芒。 “黃昏,我於虛空描繪世間種種,所繪所畫世人皆難所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飛鳥無翼卻也淩於青蒼,遊魚無水卻可肆意遊蕩。落筆玄妙,卻也難繪心中向往,我欲描繪天時而不知其形,我欲描繪地利而不知其貌,我欲描繪人和而不知其意,故而縱有玄妙之筆,也是無可奈何。”南嶽再度揮筆,致使赤紅之色包裹頭顱,隨後頭顱更是化作了圓潤無發的模樣,雙眼不見唯留空洞,嘴巴尚在卻見赤色滿布,口中利齒宛若柄柄鋒刀,於開合之間更有萬鬼哀嚎之聲響。 “時值此刻,我已迎來夜幕。帶我仰望夜空,方知...繁星漫天雖萬古不變,卻也有著星辰隕落留痕墜痕。星辰尚且如此,何況為人?星有隕落之時,人有隕落之日,同為隕落,卻也有著差異。星辰隕落,散發光芒,亦於大地帶來強烈且震撼的沖擊,人在隕落之時,卻多是悄無聲息、無聲無響。”手中的木炭筆再度揮動,致使些許赤色化作煙雲,隱隱約約散發在其周身上下,且隨煙雲散發,四周的萬家燈火即是瘋狂搖曳,直至片刻後,縱是無人去吹,也是驟然熄滅。 “今日我雖為人,卻未嘗不可化作星辰。” “於隕落之時縱是無法帶來沖擊與震撼,卻也可以散發些許光亮。” “這份光亮,也許無法為世人帶來溫暖,也無法為後人指引方向,不過這份光亮卻一定可以照亮我...天下第一畫師之名!” 待南嶽話音落下,身前的道路即是將要走到盡頭,手中那染血的木炭筆,也是被其丟在了來路之上。映入其眼簾的,是寬廣的廣場,以及廣場盡頭的巨大城墻,尚有獨自立身於城墻之下的稚嫩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