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失笑:“沒想到你居然還怕蟲子。” “怎麼了?大男人就不能怕蟲子嗎?” “你怕蟲子還整天跟在神女屁股後麵。” 李鐵頭一咬牙:“我那是想看看那老妖婆要拿蟲子乾什麼!我看她真玩,就再沒找她玩過的!” 程立沒說話,沖他比了大拇指:“你是真那個——這叫什麼?又菜又愛玩是吧?” 不再聊這個問題,程立盯著筆筒內蠕動的蟲子看了半天,“這是什麼種類的蟲子?” 李鐵頭捏著鼻子,勉強也湊上來瞧:“這蟲名叫回夢蟲,毒蟲入體後會蠶食被寄生者的脂肪,到最後寄生者會因為沒有基本能量供應而時常陷入昏睡,看樣子就像因為種了蠱蟲而陷入美夢一樣,所以就要回夢蟲。” “啊,長見識了。”程立淡淡說道,“你還說你沒跟神女混?” “我就是單純好奇,看她怎麼玩蟲子,我跟她可沒關係啊!你別上嘴唇和下嘴唇一碰,瞎叭叭!” “那這蟲子有什麼極為難得的特征嗎?”程立壓根不接李鐵頭的話,自顧自地說道。 他隨手拿起筆筒上的一根筆,輕輕懟著那東西。 李鐵頭立馬驚叫一聲:“你差不多得了啊!這玩意兒在苗疆那不是隨處可見?玩蠱毒的肯定去過苗疆,從得到來源找人不太行——你給我拿遠點!” 說話間程立已經抬起筆筒,他沒好氣白了他一眼:“我想拿它對光看一看,想什麼呢你?” 拿筆夾太不方便,程立乾脆直接把蟲子倒在手上,仔細對著陽光。 午後陽光穿過它的身體,白色的空殼裡麵有一條黑色的細條。 “這個黑色的細條就是回夢蟲的使用時間,黑色細條完全消失,這個蟲子也就沒了使用價值。”李鐵頭一邊解釋一邊小心翼翼地走來,仔細看了兩眼,忽然覺得有些奇怪,“這顆蟲的黑線怎麼一點也沒用?” 程立好奇問道:“什麼意思?有講究?” “講究倒不算,算是常識吧,一個蟲子既然被下了,即使毫無作用,起碼也會消耗那麼一點,這個蟲子倒像是全新的,從來沒有被人使用過一樣。” 話說到這裡,兩人都是一頓,程立皺眉:“你的意思是,回夢蟲有可能隻是一個幌子,那個局長的真正死因還得再看?” “你可別想讓我進去找啊!”李鐵頭的眼神逐漸驚恐,默默後退。 “差不多得了你,我什麼時候勉強過你?”程立狠狠翻了個白眼,一咬牙,“我去。” 李鐵頭吸了吸鼻子,大概是想做出一副感動到流淚的模樣,卻吸了一鼻子惡臭,差點沒從玻璃吐出來。 程立嘴角抽搐:“該。” …… 房間裡麵與程立想象的差不多,各種蟲子在血色盛開的地毯上麵掙紮。 程立眉頭皺的能夾死一隻蒼蠅,一腳踩在肉蟲上麵,又是爆漿。 他倒吸一口涼氣,有的時候也不能全怪李鐵頭。 他強忍著胃裡翻滾,一點點向前試探著走去。 好在這個房間藏在辦公室裡,也不能鑿的多大,沒走兩步就到了床邊。 床頭櫃上的瓷瓶已然看不出原本顏色,還過想來能放在床頭,定然是深受主人喜愛的。 程立麵無表情的瞥了一眼,行,以後給你當陪葬品。 他離得近了,那股惡臭味反而小了。 程立默默在心裡鬆了口氣。看來臭氣來源隻在回夢蟲。 不過轉而一想,局長屍體沒有惡臭味,也代表著局長的死因,的確不是什麼回夢蟲。 程立微低著頭,盯著床上那一灘血肉,頭一次有無從下手的感覺。 他小心剝開上麵一層肉膜,沒戴手套,也不需要那玩意,直接裸著手在裡麵攪動,黏糊糊濕噠噠的手感,他再熟悉不過。 攪動著,驀地感受有什麼東西硌了一下手。 他臉色不變,直接掏了出來。 那是一塊散發著綠色幽光的石頭,石頭也能成盅嗎?程立不太懂這方麵,不過想了想,還是先放在床頭櫃上,等會一起拿走。 他又重新掏了一遍,沒摸到其他東西,才離開這間麵目全非的房間。 “怎麼樣怎麼樣?有什麼新發現嗎?”程立剛出來,李鐵頭連忙湊了上來,大概是怕新的蟲子,他這次一隻手拿筆盒,一隻手拿兩根筆,準備相當齊全。 程立想了想,把石頭放進筆盒裡:“這就是我新發現的蠱蟲。” 李鐵頭下意識低頭看過去,雙目圓瞪,肉眼可見的手抖了一抖。 “怎麼了你?”程立不禁問道。 “你拿手碰了他?”李鐵頭猛地抬起頭來,程立這才發現他臉色蒼白的可怕,連嘴唇都沒有一點紅。 程立嚇得夠嗆,連忙追問:“你見鬼了?沒關係吧?” “這東西不是蠱蟲,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它本身就是一種盅!凡是觸碰它的人都會中一種奇怪的毒。姓王的那個老妖婆,把它整出來就是為了陰人的,你哪隻手碰了它?現在把手剁了,興許還來得及。” 程立望著自己兩隻猩紅無比的手,一時之間還真沒想起來。 站在對麵的李鐵頭搖搖欲墜,他隻好先寬慰一下對方:“別老想著有的沒的,我要是能被這破玩意整死,那也太高看神女了。” 毒蟲和飼養者的照料係係相關,神女都死了這麼多年了,這些蠱蟲早就沒了心頭血飼養,要是這麼多年過去還能將程立帶走,屬實是看不起程立。 李鐵頭大概是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眼神飄忽,是強按下心頭紛雜心緒問道:“那人的死狀是什麼樣的?” “就是爆體,連屍體都沒有了,我過去時隻看到了一灘爛泥。”程立如實回答,想了想補充道,“噴濺力很大,但沖擊力很小。” 那花瓶被糊了滿身都沒往後倒。 李鐵頭一臉茫然:“你的意思是?” “意思是爆炸時,局長的屍體已經隻剩下層皮,不然一個正常中年男子的血肉足夠把那花瓶帶下去了。” 李鐵頭連連點腦瓜子。 看他心不在焉的模樣,程立隻覺得好笑:“打起精神來,我現在這不是還好好的嗎?” 手上被血糊了一片,程立覺得不舒服,隻怕一會見了好好嚇人家小孩子一跳。 程立左右觀望,在不遠處的辦公桌上發現一遝紙,隨便抽了兩張,擦手時,他直盯著自己胳膊,有些疑惑:“這上麵怎麼有個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