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合常理(1 / 1)

末然星陳 鴆菁 6785 字 2024-03-16

但無所謂,陳末隻需知道黑刃能輕易地切開時年的身體,那便說明隻要時機和角度合適,黑刃就能帶走時年的生命。   看時年的架勢,這是一場不決生死決不罷休的戰鬥。   身份高貴如何?殺了這個人,大不了自己去第九大區躲藏。如果窪地內沒有自己的容身之所,那自己便去廢土流浪。   凝聚星璿又如何?若不是弎爺爺說自己的體質有問題,每次需要比尋常星修多吸收3-4倍的星能才能突破進階,今時今日自己恐怕早已凝聚星璿!   麵對不講理的蠢材,那便乾死他喵的!這便是陳末眼前的執著。   “你的刀很好。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材質,是隕星?”時年問道。   偶有星修從窪地外帶回隕星碎片,有些材質自然是藍星人所未聞未見,時年對此並不感到意外。   時年接著說道:“你這個人真是古怪,招式也古怪,兵器也古怪。不合常理!”   在方才的交手中,自己明明已經退開。這個人是如何預判到自己的行動,並還能用那把石刃劃到自己的身體的?   但時年也覺得無所謂,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一切花哨的技巧都毫無意義。   陳末答道:“你的反應也不賴。”   時年一邊運轉星力,一邊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周圍的氣流隨著他的星力運行而改變,仿佛他的周身自成一個小世界。   “陳末。末日的末。”   時年:“陳末,名字倒是很應這個時代的景色。你能傷到我,你的名字我記下了。   話音剛落,撕裂空氣的聲音迎麵傳來,時年的身形剎那間從原地消失,隻留下兩個深深的腳印,一眨眼就來到了陳末的麵前。他的左拳對著陳末的麵門,右拳對著陳末的腹部轟來。   陳末一驚,他沒料到以對方這樣的體型,動作居然如此迅猛。   陳末的身體做出下意識的反應,他扭轉腰胯,往一旁側移,堪堪避開時年的拳頭,順勢手握黑刃向時年的脖子抹去。時年似早有預判,目光一斜,左拳快速變掌,不偏不倚地製住陳末握刀的右手,同時改變右拳的拳路,從一個極其刁鉆的角度,對著陳末的左肋轟去。   陳末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右腕一轉,鬆開五指,將黑刃向下拋去,黑刃貼著時年的胸前落下,陳末伸出左手準確接住刃柄,狠狠地紮向時年的腹部。   時年皺了皺眉,這種以命搏命的打法令他投鼠忌器,尤其是對方手中還握有一把足以破開自己身體的利刃。而作為一名習慣近戰的「星武者」,時年並不擅長遠距離破敵,在沒有遠程兵器的情況下,自己就算將星力凝結外放,距離和威力也十分有限。   時年當下做出判斷,招式再次改變,他並沒有硬接陳末的這一刺,而是箍緊製住陳末左臂的右手,猛然轉身,瞬間爆發出如猛虎般驚人的力量,單手便將陳末從原地提起,狠狠摔向自己的身後。   陳末的身體猶如一片狂風中的落葉,瞬間被甩到半空之中,而黑刃的刺擊也因此落空。   就在陳末即將被狠狠摔在地麵上的時候,更令時年吃驚的事情發生了。陳末在巨大的慣性下明明已經失去重心,卻在半空中硬生生調整姿勢。時年的一摔過後,陳末仍然雙足著地,隻是趔趄著後退了幾步,卻並沒有倒在地上。   這個人身體的柔韌性,不合常理!   陳末揉了揉被時年巨大的蠻力捏得青腫的手臂,心中暗想,雖然自己長年修習「十式」,且因為體質原因比同階星修吸收了更多的星能,身體的強度與力量也同樣遠超同階星修,但與時年相較之下,仍然差了一大截。果然,「星璿」是星修實力的分水嶺,若是換做與自己同階的其他星修,恐怕手臂早已被時年扭斷。   時年詫異道:“想不到你身體的強度和柔韌性都不錯,你真是第七大區的公民?”   陳末沉聲道:“要打就打,哪那麼多廢話!”   時年道:“我先前還勸我姐不要來第七大區這蠻荒之地,沒想到差點錯過像你這麼有意思的人。你還沒有凝聚星璿吧?作為這個階段的星修你已經很不錯。”   時年正說著話,場間的氛圍突然改變。   隻一瞬間,四周變得很沉寂。時年的身後緩緩浮現出一個巨大的銀色漩渦。漩渦緩慢地轉動,龐大的星能悄無聲息地在其中流淌,最後流向正中心的虛無。漩渦像是一隻巨大的眼睛,冰冷而無情地洞察著場間的一切。與其對視一秒,便讓人感到意誌消沉。   陳末強穩住心神,這便是時年的「星璿」!   時年右手打了一個響指,星璿內的能量開始躁動,隨後開始破碎分解,先是變成一個個碎片,然後是一個個粒子,最後這些粒子幻化成光線,照射入時年體內,時年全身都被銀色星光籠罩,在陳末的眼中宛如一尊神佛。   這不是陳末第一次親眼目睹星璿,在南略學院中,他也曾見秦、樂二位教官展示過。但眼前的星璿顯然不太一樣,它充滿著無情的殺意,讓他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這便是「星璿」所放出的「星壓」。   陳末的瞳孔微縮,他將手中的黑刃舉在身前,神情更加凝重,隨時準備防禦或是閃避。   星璿釋放之後,時年的速度與力量急劇提升,向著陳末沖殺而來。   陳末將身法發揮到淋漓盡致,全力閃避。時年的攻擊越來越密,毫不在意外溢浪費的星力,仿佛他體內的星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好幾次,附著在時年拳腳上的星能在陳末的身上碾過,留下一道道血痕與淤青。   越是危險的時候越發冷靜,這仿佛是寫在陳末基因裡的本能。   亦或是疼痛擊發了陳末的潛能。   陳末一邊閃躲,一邊看準時年的出招間隙,用黑刃往時年的身上或劃或刺,卻都沒法再傷害到他,反而自己身上又添了幾道傷痕。   黑刃對時年失去威脅了!   一邊閃躲時年的攻擊,陳末的腦子一邊轉得飛快。照這樣下去,時年就算被自己擊中無數次也無妨。甚至在釋放星璿之後,除了護住要害部位,時年已經基本無視自己的攻擊,而自己被對方正麵擊中哪怕一次,都可能被恐怖的星力帶走生命。   這種宛如在刀尖上跳舞的刺激感,讓陳末既緊張又興奮。   “你蹦來蹦去閃躲的樣子,真像一隻兔子!”時年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抓住陳末的一絲破綻,閃電般捉住陳末來不及縮回的左手,牢牢將他固定。   與此同時,他的左拳重重地擊打在陳末的腹部。陳末瞪大眼睛,迅速將星力集中在腹部運轉抵禦,卻還是喉頭一甜,吐出一口鮮血。時年的星力通過拳麵傾瀉而出,似是絞肉機一般,透體而入,似要將他的內臟絞得粉碎!   陳末從未感受過如此具有穿透力的拳頭。   死境中,陳末突然回想起今日下午秦學純使用動能闊刀演示的場景。   如此這般,再這樣那樣。   一股神力像是一道閃電擊中了他的眉心。   陳末右手緊緊握住黑刃,心中生出一股狠勁,將全身最後一絲星力注入到黑刃中,朝著時年的脖頸抹去。   剎那間,黑刃發出一陣幽暗的光芒,劃開了時年頸部覆蓋的星能鎧甲,直抵時年的咽喉。   時年眼中流露出異色,腦袋迅速後仰,兩個人的身形快速分開。   陳末跪在地上,雙手撐地,又吐出一口鮮血,大口喘氣。這場跨級別的高強度戰鬥此刻完全耗盡了他的體力。   時年伸手在脖子上一摸,自己的脖子被黑刃劃開了一道口子,雖然不深,但也已見血。   時年神色古怪:“你還沒有凝聚星璿,居然能使出刀罡?”   陳末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在地上,手中仍然握著那把黑刃。此刻他處在絕境,反倒不緊張了。   陳末有氣無力地學著樂秋曼的口氣說道:“這有什麼奇怪?世界上解釋不清的事本就有好多,不也有未凝聚星璿便能使用能量武器的人存在?”   陳末突然想到了樂秋曼,這個瘋女人雖然喜歡折磨人,但本意是為了讓他們變強,出發點是善的,自己也確實按照她的意願變強了。   而眼前的這尊殺神,自己剛才若不是靈光一現,竟然在絕境中使出刀罡,破開了他體表的星能鎧甲,那麼他那拳恐怕早已將自己轟穿。   時年晃了晃腦袋,骨骼與肌肉發出摩擦聲,今日陳末的表現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讓他手癢難耐。時年咧開嘴,露出瘮人的笑容:“那你準備好讓我一寸寸捏碎你的骨頭了嗎?”   陳末嘆了口氣,掙紮著起身,握住黑刃嚴陣以待。   “時年!你到底在做什麼,趕快給我住手!”一聲溫柔而又嚴厲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   時年原地打了一個冷顫,先是愣了一下,身上的星力瞬間消散。他快速地檢查了一下自己全身上下的服裝,身上的製式襯衫早就在激烈的打鬥中變得又臟又皺,除了右手臂及領口處均被劃破了一道口子以外,全身上下還有許多處血跡。   嗯,是陳末的血跡。   時年盡量將身上的衣服捋平,默默運轉星力,身上的兩處傷口很快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存在。   時年轉過身,對著聲音的來源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姐,你醒了。”   白桑野一手提著手包,一手扶著1035號培養艙的外墻。隻見她滿臉通紅,不知是因酒精作用,還是因情緒激動。她粗略了眼場間的一片狼藉,看到陳末還活著,且四肢健全,鬆了口氣。   待她待細看時,又發現陳末麵色蒼白,多處受傷的淒慘模樣,不禁惱怒無比。   時間回溯到一分鐘前。   剛醒來的時候,白桑野便聽到外麵的吵鬧聲。吳舒章見狀,用最簡潔的語言將事情的經過跟她講述了一遍。聽完吳舒章的話,白桑野連高跟鞋都沒來的及穿,便沖到1035號培養倉外阻止時年。她生怕遲了一步,自己這個向來沖動的弟弟會真的將陳末殺死。   見到白桑野光腳站在地上,時年剛剛強壓下去的怒火又燃了起來,對著站在白桑野身邊的吳舒章吼道:“鞋子呢?!難道讓我姐一直這樣光著腳嗎?”   白桑野皺了皺眉,說:“你吼什麼?”   見吳舒章小跑進房間拿鞋後,時年手指著陳末,對白桑野正色道:“姐,這個人趁你喝醉對你圖謀不軌,你說他該不該死?”   白桑野眉毛一挑:“誰說他對我圖謀不軌?”   時年被問迷糊了,答道:“啊?我……我親眼看見的。”   白桑野沒好氣地說:“你親眼看到什麼?你親眼看到他在非禮我?”   說完這句話後,白桑野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尷尬地看了眼四周圍觀的農戶,發現已經有不少人在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陳末望著這對姐弟,神色古怪。   白桑野原本就緋紅的臉蛋此刻更是像要滴出血,此刻她恨不得挖個地洞鉆進去——就算是在畢業舞會上邀請男神跳舞被拒,自己也沒有覺得這麼丟人過。   白桑野氣不打一處來,走上前去,踮起腳尖揪住時年的耳朵,並用腿猛踹時年的屁股,時年疼得嗷嗷叫,卻絲毫不敢使用星力抵擋。   泄氣之後,白桑野揪住他的耳朵往1035號培養艙內走,從迎麵而來的吳舒章手中接過自己的高跟鞋,微笑著說:“吳先生,勞駕您將陳末也帶到培養艙裡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目送兩人走進培養艙後,吳舒章走到陳末身邊,對著圍觀的人群朗聲道:“諸位,今日的事誤會一場,現在誤會已經解開了。這裡損壞以及弄臟的地方,我會落實專人盡快進行維修和打掃,大家各忙各的去吧,不要再圍觀了。”   人群眼瞅管事的發話,知曉熱鬧已經結束,陸陸續續散去。有幾個小孩還戀戀不舍,手上仍比劃著方才陳末與時年二人交手的招式,也很快被父母拉回各自的艙內。   吳舒章半蹲在地上,細細打量陳末。此刻陳末身上的衣物早已千瘡百孔,渾身都是或深或淺的傷口。   吳舒章嘆了口氣,問道:“還好吧?”   陳末答道:“死不了。”   吳舒章道:“你小子也是倔強,不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你先前若是示弱求饒,束手就擒,我再從中斡旋,說不定就能免了這頓毒打。”   陳末將黑刃重插回腳踝處的刀鞘中,艱難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說:“我本就沒有大的過錯,為什麼要示弱求饒?”   吳舒章愣了一下,也跟著起身:“你是星修?方才我聽白小姐說了,時少尉是「開拓軍團」的軍人,是窪地真正的精銳序列。你還沒有凝聚星璿,卻能在他的手下過這麼多招,真是讓人吃驚啊。”   吳舒章先前一直守在暈過去的白桑野身邊,並沒有目睹整場戰鬥的經過,隻道陳末拚盡了全身力氣堅持到白桑野醒來。   他哪裡知道,陳末在也同樣在時年的身上留下了兩處傷口,若是時年運氣再差一點,說不定就飲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