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誤會解開(1 / 1)

末然星陳 鴆菁 5653 字 2024-03-16

聽到吳舒章的評價,陳末苦笑了一下,並沒有多說什麼。   在與時年的打鬥中,自己利用「十式」避開了絕大部分的正麵攻擊,全身上下的傷口看似恐怖,但其實大部分都是附著在時年招式上的星力碾壓與摩擦造成的皮外傷,按照他突破第六層桎梏之後的恢復能力,很快就會沒事。   令他頭疼的是時年直擊在腹部的那拳,自己運轉了全身的星力抵禦,但兩者實力差距太大,根本無法完全防禦。若不是自己在最後關頭勉強使出了一縷刀罡,威脅到了時年逼其收力,隻怕自己的臟器已經被時年的星力絞得粉碎。饒是如此,自己還是受了內傷。   陳末試著運轉了一下星力,隻覺渾身劇痛,身體搖搖欲墜,差點摔倒在地。   吳舒章伸手攙住陳末,輕聲說道:“受傷了就不要勉強。走吧,我們到房間裡去。”   進到1035號培養艙內,陳末見到毛泰蹲在一邊抽著悶煙,毛小豆和毛小麥仍舊在最靠裡的位置,手拉著手,怯生生地看著身形魁梧的時年,仿佛對他先前的暴行心有餘悸。   白桑野坐在一張圓椅上,背對著毀掉的吧臺,雙手交叉,麵色冰冷。時年則乖乖地站在一邊,低著頭望著自己的腳尖。   陳末心裡感嘆,還真是一物降一物。   白桑野冷冷地說:“時年,你先前嚷嚷著要從第三大區的駐地溜出來看我,我沒有反對,但我反復叮囑你要收一收脾氣,不要惹麻煩,為什麼你屢教不改?”   時年委屈地說道:“姐,到「開拓軍團」的這一年我真的已經改了很多了,連隊長都說我好像變了一個人。我是怕你被人家欺負,我和‘收糧的’進來的時候,我看到陳末……”   白桑野打斷時年的話,麵色陰沉,“什麼‘收糧的’?你們都是為協會、為窪地工作,工作本身沒有高低貴賤,不過是分工不同,要稱呼‘吳先生’。”   吳舒章擺擺手,連聲說道:“不打緊,不打緊。”   時年看了吳舒章一眼,接著說道:“哦。我和吳先生進來的時候,看到陳末這小子居然在對你動手動腳,我當時沒忍住,就動手教訓他了。”   說到後半句話的時候,時年的語氣又變得憤怒起來。   白桑野冷冷道:“是教訓他還是殺他?時年,你是‘榮譽公民’,‘榮譽’二字之下,堆砌的是異獸的血與骨,而不是人類同胞的屍體。窪地每多一名星修,在這片末土中延續文明的希望就增添一分。你如果想找存在感,你應該去找S級異獸單練,而不是在這裡欺負連星璿都還未凝聚的陳末。”   白桑野顯然還沒有醒酒,視覺上是泛著紅暈的臉頰,而落到耳朵裡的卻是嚴肅無比的字句。這種反差,讓陳末有點懷疑她話語的說服力。   時年小聲嘟囔:“可是我親眼看到陳末用手摸姐的頭。”   白桑野沉下臉,大聲嗬斥道:“住口!我不是說了都是誤會,你再提這件事不要怪我跟你翻臉。”   白桑野揉了揉太陽穴,強迫自己清醒冷靜下來,接著說道:“就算陳末真的有錯,協會自然有「監察部」調查處理,哪輪得到你一個現役軍人管事?少被第一大區那些歪風邪氣帶偏,不要覺得你是‘榮譽公民’就該有特權,窪地和協會都是建立在規則的金字塔上,若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不講規矩,人類就真的失去了立足之基!”   窪地作為一個人類文明存在,自然有相關的法律規範公民的所作所為,維持文明社會的日常秩序。   時年良久無言。   白桑野站起身來,走到陳末麵前,伸出白皙的右手:“陳末,重新認識一下吧,我叫白桑野,在開拓者協會科研部工作。”   陳末也伸出手,輕輕握了下。   白桑野指了一下時年,說道:“這是我的弟弟時年,按照他的性格想必早已自報姓名。今日給你造成麻煩了,真的很抱歉。我方才聽他講了你的實力,若是與你一樣在第八層桎梏,他沒有把握勝你。說不定不久後的將來,你們會成為並肩作戰的戰友。”   突破至第八層桎梏,這是時年與陳末交手後,對其現階段所處水平的評估。   在白桑野看來,資源匱乏的第七大區,出現一個如此年輕便打碎八層桎梏的陳末並不容易。就算放在內三區,像陳末這樣的人才也應是各個學院重點培養的對象。   要知道被協會一幫大佬視作寶貝,傾力培養的時年,也不過是在15歲才凝聚星璿。   姐弟二人哪裡能想到,陳末的星力不能夠用普通星修的標準來衡量,現如今僅僅是突破六層桎梏而已。   陳末明白,自己才突破六層桎梏,便能與時年一戰,一方麵是因為他體能積聚著與自身等級不相符的星能,另一方麵則是因為「十式」。   白桑野在處理這件事情上的態度,不管是發自內心,還是作態平息沖突,都表現得無可挑剔。   既然對方給自己麵子,自己何不給對方一個臺階下?   於是陳末說道:“白小姐,先前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我不該……嗯,都是誤會。”   接著陳末走到被時年毀掉的吧臺處,在廢墟中仔細尋找。星晶雕成的發簪質地確實堅硬,並沒有在剛才的沖突中損毀。   陳末吹去發簪上的灰塵,遞給白桑野,說道:“這支發簪先前便想給你,當做是說錯話的賠禮。”   白桑野一怔,接著麵頰的紅暈向著耳根延伸。心想,真是一個可愛的男孩子,原來先前他伸手摸自己的頭,是為了給自己戴上發簪。   陳末並不知道此刻白桑野內心所想。   看著手中古樸大氣的發簪,白桑野心生歡喜,大方地將發簪插在發髻上,說道:“謝謝你,陳末,發簪我很喜歡。”   時年盯著這幅場景,覺得氣氛有些古怪,但又說不上哪裡古怪。   接著,在白桑野的監督下,時年挨個與陳末、毛泰、毛小豆及毛小麥握手致歉。一個身材魁梧的軍人耷拉著腦袋,口中機械般重復著“對不起我錯了,給您添麻煩了”的模樣,難免有點滑稽。   事情既然已經解決,眾人心中便不再有芥蒂。   吳舒章的星通機一陣震動,他看了眼訊息,說道:“白小姐、時少爺,‘鸞鳥’已經快抵達這裡了。”   白桑野點點頭,似乎想到了什麼,沉默了片刻,害羞地說:“毛大叔,您的酒還有嗎?我想買些帶回去。”   陳末一陣無語,沒有接觸過白桑野的人,斷然難以將其精致優雅的外表與酒癮二字聯係起來。   毛泰嘿嘿一笑:“先前櫃子裡那些三到五年陳的酒都被軍官小哥打碎了,不過好在我毛泰還有些壓箱底的狠貨,已經陳了有十多年了,平時不拿出來賣。白小姐要是喜歡的話,我給您去打點?”   白桑野一陣欣喜:“真的嗎?那真是太感謝您了。”   吳舒章驚訝:“在地德區這麼久,我也是第一次聽說1035號還有十年陳的白酒。還是白小姐您麵子大!”   毛泰傲然道:“要說這十年陳以上的白酒,整個地德區還真是僅此一家。”   毛泰邊說邊走到培養艙裡麵的小隔間,不一會兒便打了兩大壺酒,一壺交給白桑野,另一壺給了陳末。陳末先前打的那壺酒,早在時年擲門的時候便被毀壞。   將酒遞給時年,白桑野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出門前,她在一個隻有陳末能看到的角度調皮地眨了下眼睛,說道:“希望下次再見麵的時候,你已經學會了喝酒!”   時年緩緩跟在白桑野和吳舒章的身後,並沒有第一時間邁步出門,他盯著陳末,壓低嗓音問道:“如果我姐沒醒,而我又一定要殺你,當時那種情況,你是否還有後招?”   陳末也睜大眼睛盯著時年,目光毫不閃躲,說道:“要不再試試?”   二人的雙目交匯了三秒鐘,時年冷笑了一聲,出門離去。   陳末當然不會告訴時年,自己的背包中還躺著一把軍用製式動能手槍,轉輪裡還躺著滿滿當當的六顆星能爆彈。就算是時年,也不一定能僅憑肉身扛下六發星能爆彈吧?   動能引擎獨特的轟鳴聲由遠及近,從空蕩蕩的門框往外望去,一架開拓者協會的小型運輸機“鸞鳥”垂直降落在艙外的空地上。吳舒章將白桑野、時年二人送上“鸞鳥”,目送著他們離開。“鸞鳥”緩緩離地升空後,矢量引擎調整方向,快速向窪地深處掠去,一眨眼就不見蹤影。   大小姐出行,排場還真夠大,陳末在1035號內感嘆。   吳舒章送別“鸞鳥”後,並沒有著急離去,而是返回到1035號培養艙內。他深深地看了陳末一眼,遞給陳末一張紙,上麵寫著一串數字。   陳末愣了一下,問道:“這是什麼?”   吳舒章答道:“這應該是……白小姐的‘星聯號’。”   “星聯”是星通機上的一個即時聊天程序。   這張紙條是白桑野在登上“鸞鳥”前,偷偷摸摸塞到自己手中的,並用口型對他說“交給陳末”。   從登機處步行到1035號艙的路上,吳舒章腦子裡一直在反復思考,當時自己是不是看錯了白桑野的口型,這張紙條是不是留給自己的?   最終還是理智戰勝了幻想。   吳舒章說:“也不知該說你是幸運還是不幸,說你幸運吧,無緣無故被時少尉暴打了一頓;說你不幸吧,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白小姐卻主動給了你星聯號。”   陳末翻了個白眼:“如果你覺得一頓暴打換一個女人的星聯號是一筆劃算的買賣的話,那我覺得你的腦子不太正常。”陳末一邊說著,一邊隨手將紙條塞進了自己臟兮兮的背包中。   吳舒章聽到陳末的回答,覺得有些不對,又不知該如何反駁。看著陳末瘦削稚嫩的身影,將一些想說的話憋回了嘴裡。   “這兩張是窪地通用的不記名點數卡,裡麵各有五萬開拓點數,是白小姐讓我轉交給你們二位的補償,還有……酒錢。”吳舒章嘆了口氣,從口袋中掏出兩張橙色的卡分別交給毛泰和陳末。望著陳末身上的傷處,吳舒章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還有醫藥……費”。   說到醫藥費的時候,他驚訝地發現陳末身上的傷口居然已經開始愈合,不愧是能和「開拓軍團」的軍人正麵硬剛的人,身體的恢復能力竟如此恐怖!   陳末震驚了,白桑野出手還真闊綽!終日為生活和星晶發愁的他對開拓點數尤為敏感,五萬開拓點數,幾乎是第七大區一個普通人一年的收入!   毛泰搓了搓手,毫不客氣地收下了,臉上樂開了花,嘴上說著:“那便替我謝謝白小姐!歡迎她下次再來我這裡喝酒。”   陳默將卡片收入包中,心中暗想,這樣的客人誰不歡迎?如果被打一次就能賺五萬開拓點數,他願意天天被暴打!   吳舒章輕輕拍了拍陳末的肩膀,便離開了。   背上背包,提起酒,同毛泰一家告別後,陳末拖著疲憊的身軀踏上了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