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將痕和商紹整頓好行裝,便出發去了昭衍公爵的官邸。 它看上去比將痕想象中的要樸素得多,不過是一座灰禿禿的公館,可當將痕被管家迎著走進門去,將痕卻看傻眼了,這個地方的富麗堂皇遠勝他從小居住的皇宮,從官邸外麵看上去雖然是平層,但卻向下延伸極為廣闊的空間。 “歡迎你們的到來,王子殿下,還有商紹閣下。”昭衍立於樓梯盡頭,笑瞇瞇的迎接著他們的到來,那是一個六十左右歲的男人,身材略有些發福,與皇宮中那些身穿黑色服飾的貴族相比身著大反差的華麗服飾,頭上頂著誇張的金色長卷發,看起來很像是一頂假發。將痕偷偷笑了,他想象在這長卷發之下應該是個大禿頂。 “王子殿下,請允許我以這樣私人的稱謂來稱呼您。”昭衍對著將痕,行了一禮,將痕還禮。 “這邊的飲食合乎胃口嗎?旅途是否愉快?我準備了迎接晚宴,請二位務必賞光。”昭衍將二人迎接進了餐廳,走廊的兩側掛滿了名畫,名畫下方的木質櫥櫃上,茶具古物躺在玻璃展示箱裡,餐廳的主賓後掛著知名畫家為三位家主畫下的畫像,天花板的燈垂滿水晶,墻壁上方一側更是仿佛貼滿金箔般,閃耀著金色光輝,墻壁下則被大塊名貴綢緞包裹。 三人隔著餐桌相對落坐, “這什麼……這太誇張了吧。”將痕湊向商紹耳語。昭衍爵士看見了,商紹則報以昭衍微笑回應。 “不知道您二人的口味傾向如何呢?我的後廚裡,有來自九個不同區域的廚藝專家,每個人做的菜都有截然不同的風味,相信一定有一種能夠滿足您的需求,” “客隨主便吧。”將痕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抱歉沒聽清,您說吃什麼?”昭衍側耳禮貌問道,將痕則尷尬的一笑,稍微提高了點音量,“啊?我說聽您安排就好。” 廚師備菜的間隙,在一切寒暄客套之後,昭衍才聊起正事, “殿下所麵臨的困境,我已然知曉。我雖為朝臣,卻是商賈的後代,從無到有,從小到大,生意上的事或許略知一二。” “您太謙虛了,”將痕這一句並非單純的場麵話。 “難得殿下一片為國為父分憂的愛民之心。這件事,王子殿下來找我,盡可放心包在我身上。” “我涉世未深,我早聽聞公爵殿下是搞經濟的天才,畔徉今天的繁盛,仰仗於公爵與老公爵兩代人的見識。今天到了解題的時候,我隻能向您這位天才虛心討教了。” 昭衍笑著縷了縷胡子。“王子殿下言重了。隻是……”昭衍仍舊笑著,又低下頭,似乎在醞釀什麼言辭。 “我年紀大了,已經很難親身去做計算調研商談一類的事了。不過所幸,我的五個兒子裡麵,有一個多年跟隨我學習經濟治理,他的頭腦比我這老糊塗要靈光。雖然他很想有作為,但至今沒什麼實踐機會,不知道,殿下願不願意給他這個機會呢?” 隨後,在管家的指引下,一個二十多歲戴眼鏡的瘦高青年出現在了將痕麵前,向將痕行禮。 將痕心中有些不快,他暗自有些責怪,父親派我這個年輕的政治白癡來處理地方政治,無非是在給我鍍金。現在我想做點什麼來擺脫這種安排,找到的幫手也是個來鍍金的。他瞄了一眼,瘦高青年的黑色頭發,大體可以確定昭衍那家夥戴的就是假發,想到這兒,將痕就笑了,自然微笑著起身向昭衍的兒子打了招呼。 “令公子,如何稱呼,年齡多大?” “他叫彌,二十七歲。” 將痕沉默了幾秒,商紹和昭衍都在看著他。 彌卻忽然開口說話,“伊薩西通畔徉,東麵是白河省,伊薩修繕主要通路,白河與畔徉直接受益,可以節約數十公裡的路程。道路沿途設置關卡,收取貿易運輸費用。籍此收益雙方領主共同出資,利息2成,折算成未來5年不收取兩省貨運通行費用,無論通行貨物多少。無需伯爵支付一枚銅幣,由我去談。5年之後,通行貨物按照商品類別和公斤數,收取過路費用,100公斤收取10銅幣,100公斤皮革收取20銅,100公斤生鐵收取30銅。彼時也沒有人會為了節約那幾個銅板多走幾十公裡道路了,修繕公路將獲得持續正收益。” 將痕聽呆了,他心中設想,修路多是一項便民舉措,沒想過收過路費這回事。 彌繼續說,“在殘陽鎮以西、舊王城外、黑林北,三處臨近漿果園,麵積足以建設釀酒廠。伊薩地區人口約六十萬,漿果年產三十萬噸,全部釀造成酒,去除人力、場地、時間成本,利潤比直接銷售水果提升3倍,但要取決於成品。在第一批酒出廠時,我希望運輸關節已經差不多打通了,這樣我們可以在1-2年內付清本息,在收獲季盈利。但這一切隻是口頭估算,一切落實在具體實操上,與先期估算均有較大出入,需要經過先期調研。那麼……殿下,我什麼時候可以動身?” “那麼,如果由你經手,我應當付多少傭金?” “我出生於富裕人家,殿下。如果您一定要付傭金,請在伊薩地區獲得了正向收益時向我支付一個金幣,如果我什麼也沒做成,這將使我的家族名譽受損。”彌的臉上帶著一種令將痕感到不悅的莫名輕佻。 “那我們先說到這,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無論最後結果如何,向公爵和小公爵致以由衷的感激。也希望我們都能達成心中所願。” “都是為了王國服務。”昭衍笑著說,“如能為王子殿下效力,是犬子的福分。” 拜訪結束後,公爵希望將痕在此地留宿幾日,衣食住宿用度全部由公爵支付,以盡地主之誼,被將痕婉言謝絕了。 對於這樣一次拜訪結果,將痕沒抱任何能成的把握,甚至他已經感到有些後悔來這一趟了。“真是處處透露出古怪,這兩個父子表現得古怪,他們如此利落的回復也很古怪。他們給出的口頭承諾更是古怪。” “殿下是王國的繼任者。未來殿下要培植自己的統治班底,會想起那些曾經給予過您幫助的人。為此,他們會盡力展現自己,以此,考慮未來國家財政大臣的人選,殿下或許會率先想到他們。” “我不是卷入了某種交易和承諾之中吧,那可不是我的本意。” “您隻是給了他們一次自我展現的機會,如果不遂意,您有叫停這次合作的資格。” 將痕不再說話了,他聽著彌說到道路收過路費的時候,內心真的流過了叫停合作的念頭。想到急躁,便不去再想了。 “我沒記錯,畔徉境內有一座秘法學院吧?” “秘法學院遍布大陸,畔徉的確有一座主要分院,落影國境內其餘省份尚有2處支院。” “沒記錯就好,我這些日子心煩意亂,正好到了這,順路去拜訪一個老朋友。”將痕的腦海中回想起那人的形貌,“六年沒見了,不知道他變什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