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最後蹤跡(1 / 1)

不夜天團 白思遊 5668 字 2024-03-16

在走訪三座被劫掠的村鎮後,眾人落腳於其中一座村鎮,決定於村鎮的農莊穀倉中借住一晚。知悉了六人的來意,幾個好心眼的村民主動借了幾套毯子與被褥給他們,還有油燈,讓他們能夠暖和的渡過今夜。   “夜京,你的能力是否可用於追蹤那群人的去向?”將痕詢問。   夜京思索幾秒後便搖了搖頭。“如果他們沒有走遠,那麼用精神力感知,是能夠追蹤到他們的行跡的。他們的意識在感知範圍之外,那麼精神力將毫無作用,隻能采取尋常偵緝手段。”   “偵緝我可以啊。”縛龍的聲音忽然從穀倉上方的木質橫梁上傳出來,他背靠在承重柱上,一條腿懸在外邊,“但這兒畢竟不是沙漠,我的那一套不一定靈。”   “我們已經收集到了一些親歷者的信息,或許可以找地方畫像通緝呀。”祭雨忽然想到。   “這本來就該是他們的職責,但是他們沒做到,卻是我們在操心。我相信,就算畫像通緝了,也沒法擴大他們的偵緝效率,還不如我們自己來的快。”   “我覺得還是有用吧,他們把畫像張貼到各個聚集地,能提前引起一些警惕。或者,他們說的那個金發貴族領頭男如果私下出沒在哪,被人看見了,能夠反映一些行蹤。”   “行啊你,祭雨,你懂得挺多嗎。”職業賞金獵人縛龍坐在天花板上調侃。   “哈哈!我可是偵探小說愛好者。”祭雨接茬。   “今天已經太晚了,天都黑了。明天,我們中派一個人去辦吧,然後其餘人繼續探查蹤跡。”將痕說完,從乾草堆上站起來,在油燈的光影下踱步。   “我就不信了,境內能流竄著這樣一夥成規模的匪徒,他們一定有一個固定的藏身之地。”   九點,吹滅油燈,關緊穀倉大門,眾人用乾草和毯子裹成睡鋪,陸陸續續睡下。六個人中,隻有縛龍睡覺打呼,他的睡眠質量出奇的好,而覺輕的孤逝、牧蕭隻能睜大了眼睛,在縛龍雷鳴般的呼嚕中對視,牧蕭掃視其餘同伴,另外三人似乎完全沒有被呼嚕聲所影響,閉目沉睡,孤逝則悄悄用手指塞住了耳朵,不一會,祭雨開始來來回回翻身,他原來也沒有睡著。   “哎呀,真是瘋了。好幾個晚上了,我以後再也不和縛龍睡一間了。”祭雨猛然坐起,自言自語道,他氣沖沖地望著縛龍,然後拄著一隻胳膊側臥下,開始吹口哨。口哨聲響起,縛龍的呼嚕聲隨之漸小,牧蕭和孤逝都忍不住翹起嘴角來。   伴隨著縛龍鼾聲的穩定,六人沉浸於夢鄉。在他們的夢中各色奇景,牧蕭夢見自己身處於學院之中,父母親與院長和氣一團的攀談;孤逝夢見了所有的同伴一起在風雪中前行,可是走著走著,所有同伴的身影逐漸被風雪吞沒;縛龍夢見自己身處於酒宴之中,一大堆天南地北的賞金獵人喝酒賭博;將痕則再次夢回黑色天幕,他騎著馬,穿梭於廝殺之後的戰場與廢墟……   覺最輕的孤逝於寒冷的夢境中被吵醒,他聽見穀倉門外的說話聲,輕輕將穀倉門鎖打開,露出一個門縫,側耳聆聽穀倉外焦急的人聲,此時的天色正是黎明到來前的至暗。   “村長,我們到底要不要派人去?”   “他們人高馬大,人數又多,我們派人也打不過啊!”   “可是,與臨近村莊不是商量好了?一旦有一個村莊遇難,其餘村莊都要派人幫忙嗎?”   村長低頭沉默片刻,“好,我們倆分頭去,各家各戶叫人。但是你千萬要記住,見勢不對就撤回來,千萬別硬上。”   “好!”   黑夜之中,舉著火把的二人跑向了道路的兩旁,消失於低窪道路的盡頭。孤逝匆忙轉身,搖醒了離門最近的夜京與將痕。   “醒醒!”   “嗯?這是在哪?”將痕被從夢中喚醒,一時間丟失了自我。   “出狀況了。臨近村莊又遭劫了,再晚恐怕要來不及。”孤逝寒冷的觸碰讓將痕打了一個寒戰。他使勁揉揉雙眼,然後迅速爬起來,一手拎起外套,一麵輕輕搖醒其餘同伴。   不遠處的村莊,零星火把逐漸聚集一處,六人已全部收拾完畢,在朦朧睡眼之中跌跌撞撞湧向黑暗中的人群——各色村中的男性,最年輕的二十不到,年長的約五十歲,大家臉上都帶著明顯的困倦和慌亂。   “不用你們出動,告訴我們怎麼走!”將痕一手握著劍,匆匆走到村長的麵前。   “你們?”村長此刻隻有懷疑的目光。   “對,真碰上了的話,我們不怕,我們收拾他們。”縛龍一邊用手捂住打嗬欠的嘴一邊說。   “你們行嗎……我是說,真的能麻煩你們嗎?”村長顯然覺得這群青年旅客怪怪的。   “帶路吧。”   村長招呼來了三個青年,孤逝認出了其中一個,是在穀倉外與村長交談的人,還有一個是村長的侄子,他們先前來到村子時見過;另有一人,神色慌張,氣喘籲籲。   “那個年輕人,就是他們村莊剛剛遇襲,他才來求援。我讓這三個小夥子給你們指道,盡量抄近路。”   六人各自騎上馬,跟隨三位青年的指引,快步沖向被劫掠的臨近村莊。   “多遠?”   “幾公裡,不算遠。”領頭的一個青年回答。他舉著火把,氣喘籲籲地在前頭跑著,不知是不是因為岔了氣,忽然放慢腳步,一手捂住胸口,在路旁大口呼吸起來,縛龍立刻下馬,然後招呼青年過來。   “你會騎馬不?”   “會,但是騎的少。”青年喘息回答。   縛龍不多說,一把將青年悠起來,以一種詭異的力量將對方托到馬背上。   “你騎馬帶著他們走,我在後麵追。”   青年答了聲“好”,繼續驅馬前行。   縛龍從容地走到路旁的木樁上坐下,擰開酒壺,喝了口酒,他的精神力轉瞬高漲,路旁憑空出現的水旋渦中逐漸露出藍麒麟的身影。   “我沒打擾你睡覺吧。”縛龍站起身來。   “縛龍?這麼晚何事?”   “你捎我一段。”   將痕眾人趕到目的地村莊時,一切已經結束了,隻剩下被搬空的倉庫和被摧毀的儲物窖門,以及大聲哭泣的孩子。   “他們朝哪個方向跑了?”將痕急忙詢問騷亂中的一位村民,   村民隻是敷衍似的用手指了一下,周圍的村民也對將痕的問詢完全不予理睬。   “夜京,追上去吧!”將痕拍了一下夜京的肩膀,夜京點點頭,便立刻騎馬飛奔而去。   -----------------   在騷亂的村莊中心以外,此刻縛龍早先眾人幾分鐘就已到達被劫掠的現場,他獨自漫步於村莊無人在意的角落,細細勘察這群人的行動軌跡,忽然,他聽到了不遠處的菜窖下方,有類似於陶土或者玻璃破碎的響動,猛然轉頭,像一頭豹子般沖了過去。   走下逼仄又漆黑的地窖樓梯,縛龍聽到了一男一女兩個聲音,女的在激烈反抗,朝著男人又蹬又踹,而男人狠狠將女性摁在地上。   縛龍快步上前,抓住男人的衣袍後背,男人回頭看見縛龍剛毅臉龐的瞬間,一把被縛龍用力悠了出去,摔在後麵的地上。   男人從地上爬起,而縛龍也轉身正對他,他憤怒地大吼了一聲,舉起醃菜缸上的大石頭,朝著縛龍瘋狗般撲了上去,縛龍從容飛起一腳,踢在男人的肚子上,石頭也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縛龍熟稔地舉起手臂,快速出拳,一拳打中男人的右臉,隨著慣性,牙齒撞破口腔的血與唾液飛沫飛濺而出;但未等對方反應,縛龍的第二拳,第三拳,第四拳,連續打在對方的鼻梁上、胸口上和肚子上,拳風刺破空氣,發出銳利尖嘯,縛龍用力攥緊了碩大的右拳,重重地補上了最後一拳,男人直接被打飛出去兩三米,跌在醃菜缸上,失去意識。   “這位姐姐,你沒事吧?”   縛龍轉頭去看那位被撲倒在地的女性,匆忙中看到了她三十歲上下,粗壯的手臂和豐腴的體態,衣服被扯到開線和撕裂,露出一片雪白肌膚,縛龍便立刻轉過頭去,在搜索到一塊破舊帆布後,一邊扭著頭,高舉手中的帆布,一步一步挪向那位農婦。   農婦的臉已經腫起了一塊,眼角也有了青紫,還在發出輕微的啜泣聲,她接過縛龍遞過去的破帆布,仍然哽咽,抽抽嗒嗒,縛龍盯著那倒地的男人,偷偷回頭瞄了一下那位農婦有沒有把身體遮住,確認她裹好了身體,然後才轉過頭去。   “他是陌生人來的,是來搶東西是嗎?”縛龍小心的詢問。   “對。”農婦帶著哭腔,她的語氣充滿憤怒,眼神也被憤怒的火焰所充盈,一手抓著遮蓋身體的帆布,一邊快步繞過縛龍,沖向那個倒地的男人,那位農婦經過的時候,嗖的一下抽走了縛龍背後的白暮鋼杖,朝著男人的腦袋用力砸了下去。   縛龍的腳尖一下子抵在了鋼杖與男人的頭之間。   “哎!大姐,千萬別做多餘動作,你這一下他就沒命了。”   農婦將鋼杖丟在一邊,捂住臉,開始哭泣。   縛龍無奈嘆口氣,“有……繩子嗎?”他小心翼翼地詢問道,但是婦人仍舊隻是哭泣,縛龍沒辦法,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揪著昏迷男人的衣領,把他拽出了地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走出地窖時,此刻的天空已經蒙蒙泛白,縛龍看到幾十米外的牧蕭正在四處探查,便高聲呼喚:“叫大家過來!這逮著一個可疑的。”   牧蕭急轉頭,看著遠處木屋前,高大的縛龍手裡扯著一個昏倒的人形,立刻朝將痕等人所在方向而去。   被劫掠村莊中的人們麵色愁苦,如行屍走肉般無力的收拾著殘局,而那位地窖中的婦人也被送到了她的家人那裡。村莊中的眾人開始圍攏在那個昏倒者的周圍。   人群中,一個男人不經意地緩緩走了出來,隨後漸漸走近,手中高舉的斧子即將劈在那倒地男人的頭上,被及時發現的將痕和祭雨攔了下來,然後被其餘同鄉村民拉回了人群,可他的憤怒與歇斯底裡並未有絲毫的放緩。   “他是那個女人的丈夫,請不要見怪。”人群中,一位佝僂背,眼神銳利、帶著小頂氈帽的老人走了出來,他或許是村長,又或許是村莊中某位受人尊敬的老者。   “年輕人,你們打算怎麼處置他?”老者銳利的眼光看向那個昏迷不醒的家夥。   “送官。但是送官之前,有點事要問他。”牧蕭回答。   老者凝視昏迷者片刻,“好吧。如果在問的過程中,他‘意外的’缺胳膊少腿,那我們一點也不會見怪。”   隨後,老人一邊疏散圍觀的群眾,眼睛始終不離開那倒地的人。   “怎麼辦?等他醒嗎。”蹲在男人旁的孤逝詢問。   “不必等。澆盆涼水就醒了。”將痕冷冷地回答,“走吧,我們帶他去個僻靜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