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那,別再靠近一步了,這兒是私人領地。” 晚九點,雨夜。晝夜莊園大門之前,立著四位身穿黑色長袍的人,兜帽半掩住他們的臉。守門的幾位雇傭兵身穿精鋼鑄造的連身鎧甲,鎧甲的前胸布上繪著暮光教會的標誌性圖案,武器也十分精良。 四個來者不理會雇傭兵,領頭的人轉頭問向一旁的小個子,低沉雄渾的聲音從兜帽底下發出,“就是這兒嗎?” 小個子點點頭,領頭的男人便徑直朝著莊園走去,視守衛為無物。 “做好覺悟了嗎?”發問聲落地,一柄精美的刺劍在藍色光芒的閃爍之後,瞬間出現在了男人手上,門口的守衛此刻已然聚集,紛紛拔出武器,兩人相對靠近,腳尖剛剛立在同一水平線,刺劍護手瞬間擋下傭兵的劍劈,宛如切蛋糕般貫穿他的精鋼鎧甲,從心臟位置一直捅到身後,傭兵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跪地而亡。 莊園門口的雇傭兵用拳頭狠狠砸了幾下大門示警,隨後幾位傭兵迅速沖向四位不速之客,領頭者與背後的三人紛紛掏出武器,一麵朝前走,所過住處,傭兵盡已被放倒。 領頭人扯下兜帽,是將痕,他的雙眼此刻如死者般無神。 大門被推開,幾個身穿教士長袍的人已從武器架上拿下武器,沖了出來,將痕與同伴左刺右砍,那些教士紛紛倒在地上,橫七豎八;將痕背後的縛龍、牧蕭、夜京也陸續摘下了兜帽,走入莊園大門內,霎時,樓梯上、走廊中、地下室,無數腳步聲紛亂踏過木地板逼近,而這完全是一場少數人屠殺多數人的血腥戰鬥,屍體一具一具的倒下,逐漸,那些灰袍子和盔甲鋪滿了莊園入口附近的地麵,漫開的鮮血滲進地板縫,短短五分鐘,便已經沒有落腳處了。 將痕平靜地發出一次次致命攻勢,他不知道三位同伴此刻在想什麼,但是他腦海中隻有一件事——用鮮血把這裡徹底染紅。 “那邊還有。”夜京感知到,躲在暗處的幾個教徒目睹了這場單方麵的屠殺後,便在角落瑟瑟發抖,不敢上前;可夜京卻揮舞起鐮刀,快步沖向走廊,消失在將痕三人的視野中,室外的雷電穿透莊園的玻璃窗,將夜京嬌小的身影映射在墻壁上,借助雷光,將痕與兩位同伴看到了夜京把徹的刃鋒割進別人喉嚨時的黑色倒影。 “把門關緊了吧。”將痕回頭看了一眼隊伍最後麵的牧蕭,牧蕭拖拽開堵在門口的兩具屍體,拉上大門,放下門閂。 夜京從屍橫遍地的走廊中返回,將痕問,“哪裡還有?” “後院,廚房,儲物間,至少還有十來個人。” 將痕一言不發,徑直朝深處走去,在庭院中,那還在搖椅上安歇的傭兵顯然沒有聽到莊園內的打鬥,見到四個陌生麵孔,站起大喊:“你們是誰?” 將痕四人並不言語,回應他們的隻有利刃和鋼棍。 穿過庭院,來到廚房,幾位教士正在用手抓著烤雞腿與牛肉往嘴裡放,還來不及反應,自己的鮮血便已濺在食物上。廚房裡看不到活人了,眾人便又向著下一個房間走去。可夜京卻敏銳感知到,還有一個活著的家夥,正蹲在灶臺底下瑟瑟發抖; 夜京沒有跟著他們去下一個房間,徑直繞過灶臺,躲在暗處發抖的是一位看起來約四五十歲的男人,他緊閉雙目,鼻息亂顫;衣著樸素,或許是莊園內的廚師。 死寂之中,平穩的腳步聲忽然走進了男人的耳朵,他抬起頭,一個戴著半截黑色麵具的少年沖著自己禮貌微笑著,高舉起手中碩大的鐮刀。 將痕的金屬劍鞘從門口方向伸出,擋在了夜京鐮刀揮舞的軌跡上,發出錚錚聲。 “這些無關下人不要殺。” “知道了,頭兒。”夜京收回鐮刀,跟著將痕快步走出廚房。 “現在如何,去樓上還是去地下室?”牧蕭問詢道。 “那個教宗沒在這座莊園,是麼。”將痕冷靜的問向夜京。 “是的。但是那個西孚正扮成他的樣子,待在地下室。” 將痕等人便又朝著地下室方向走去,夜京掏出那枚閃耀著金色光芒的勛章,沖著地下室沉重的石門舉起,石門響應後緩緩打開。 在地下室走廊盡頭的廳堂,一個全身覆蓋白色長袍、被繃帶包裹著肌膚的人正端坐於正中,看到走近的將痕,便立刻站了起來。 “原來你們沒死啊。”繃帶下發出了西孚的聲音。 “你的偽裝太拙劣了。” 西孚卻笑了起來,“我的偽裝本來也不是展示給你們看的,你們隻是不速之客而已。” “做好覺悟了嗎?” 將痕的提問剛剛落地,橫揮出的襲夜劍鋒便割開了西孚的喉嚨,鮮血逐漸從白色的繃帶後麵暈染開來。 西孚用手捂著喉嚨,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是他的口齒卻模糊不清起來。 “為了……教會……” 將痕走出地下室,頭也不回地問:“藍月在哪?” “四個教長,還有一大群姑娘。在二樓的一座大廳裡。”夜京已通過精神力提前感知到。 四個人走上樓梯,門口守衛的雇傭兵還未發出警告,將痕的劍刃便如閃電般洞穿了他的胸口,四位雇傭兵全部在沉默中迎來死亡。大廳的白色大門之後,傳來了一些嬉笑打鬧的聲音,將痕一把推開了大門。 門後是一副令人看了就終生難忘的淫糜景象。 藍月赤身裸體,端坐在房間靠窗正中的王座上,一位身穿薄紗睡衣的成熟女性嬌媚的坐在他的腿上;房間中,瓜皮頭肥佬坐在幾位被捆成麻花的女孩身上,咧嘴傻笑,肥碩的屁股在她們的身上發泄似的顛著;一個男人坐在豪華的綢緞沙發上,雙臂各摟著一個女孩,腿邊還蹲著一個少女為他斟酒;另有一個裸體男人雙眼被白布蒙上,一邊淫笑著,一邊沿著房屋內四壁追逐幾個嬉笑的姑娘,她們身上的衣服被扯得亂七八糟,房間中的幾位教長都在看著他的表演而傻笑。 房間中央,一大群女孩都被剝去了衣服,捆住雙手雙腳,驚恐的淚水從她們眼中流出,而她們的嘴卻被布條緊緊勒住,無法發出哭喊。 而這房間中,除了那幾位被捉迷藏追著剝衣服的姑娘,和坐在藍月腿上的女性,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是赤身裸體。 藍月與他腿上的女性率先發現了門外的將痕,他們臉上的放肆笑容瞬間消失,女性立刻站立起來,而藍月卻坐在那一動不動,眼神迷離,像是醉了,還微笑著對著將痕舉了一下酒杯。 那些嬉笑奔跑的姑娘跑到將痕四人身邊,驟然停止了笑聲,嚇得呆立住不動了,整個碩大的廳堂,隻有那雙眼蒙著白布的裸體男人還在一邊咧嘴傻笑,一邊平舉雙手,向前行走。 “哎呀?你們還跟我裝是吧,怎麼不笑了?”男人摸黑走到將痕身邊,將痕的利刃在眨眼之間出鞘,從他張大的口腔穿過,男人的笑聲瞬間停止,無瑕的銀色利刃上沾滿鮮血。 女人的驚叫聲在將痕拔出劍刃時驟然打破了這房間內的盛景,將痕四人邁步走進房間。 那個沙發上的男人站了起來,慌忙朝房間角落逃竄,被快步走近的縛龍一拳打中下巴,當場昏死過去。 胖男人嚇得呆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牧蕭不刻意的走過去,骨手放在胖子的脖子上,向上輕輕抬升,胖子也十分配合的順著牧蕭發力的方向,從女孩們的裸體上站立起來,隨後便在白色火焰的包裹下,瞬間化為白骨後倒地,房間內的姑娘看到這一幕,更加驚恐地尖叫起來,門口幾個衣衫不整的女孩也狂奔著跑出這房間。 “原來你們還活著呀。”王座上的藍月向將痕主動揮手招呼道。 將痕冷冰冰地看著藍月,緩步逼近,站在藍月一旁的那位女士緊盯著將痕,一邊輕輕搖頭一邊向後退卻,隨著將痕臨近於咫尺,嚇得腿軟,坐倒在地,而將痕卻絲毫不理會她。 “出於紳士禮節,我能懇請你允許我把衣服穿好嗎?”藍月抬頭看著將痕充滿殺戮欲的眼神,將痕輕輕點了一下頭。藍月便起身,旁若無人的穿起外褲和襯衫,白皙的手捋了一下自己金色的長發。 藍月一邊整理著襯衫領口,一邊凝望著將痕,“我看得出,你和我一樣,也是貴族出身。你是他們幾個的老大,是嗎?他們是你的小弟?” “我和你不一樣,他們也不是我的小弟。”將痕冷冰冰地回答。 “怎麼,今天來,隻是殺人?還是來竊取勝利果實,享用我已經調教好的姑娘們?” “為什麼要搶百姓的屯糧和錢?”將痕平靜的發問語氣中充滿憤怒。 “哦?你這是在虛心求教,為自己的未來統治吸納經驗?我喜歡你的虛心。”藍月又坐回自己的王座,同時用手指指了一下將痕。 “暮光教會壯大,發展軍事實力,需要錢和糧。隻有足夠的錢糧,我們才有可能收獲一支強勁的武裝力量;有了武裝力量,我們才能保護民眾,使他們永避征戰之苦,不用受任何政治勢力的擺布,今天他做了領主,明日他又做了領主,每換一個主人,他們就要納一遍糧;現在,我們提供了一勞永逸的解決方案,以宗教力量代替政治力量。 民眾都是愚昧無知的,他們隻能看到眼前的利益,看不到長遠。所以,我們需要用這樣的方式逼迫他們提前接受,未來的三年五年之後,他們會理解和感激的。” “狗屁!為什麼禍害這些姑娘?” “暮光教會未來的統治階級需要人丁,我們擁有高貴的暮光騎士血統,血脈受到暮光之神的祝福,能夠召喚光輝的力量,驅趕黑暗生物、惡魔與亡靈;我們播撒自己的血統,未來,擁有這神聖力量的血脈越來越多,不就能更輕易對付黑暗生物與魔族了?” “你們搶了農民的飯,他們這個冬天便要餓死了!”縛龍忽然大聲開口,語氣帶怒。 “他們不會餓死的,我們承諾過保護他們,隻要他們向我開口,我可以撥糧食給他們啊?” “你在光明城外,搶農民的糧食,卻用來在城裡做慈善,你當本省的民眾都是白癡嗎?”將痕咬著牙發問。 藍月卻笑著搖了搖頭,喝空了王座扶手上的高腳杯。 “太天真了。我們這樣做,是在分化那些城市裡的窮人和城市外鄉鎮的農民,自古百姓造反,都是那些吃不起飯的工人和交不出糧的農民,聯起手來反抗。現在,窮人沒了那些糧食,便又要過忍饑挨餓的日子;農民知道自己辛苦種出的糧食都無故流到別人的餐桌上,他們彼此矛盾,又怎麼會團結呢?” 將痕被藍月振振有詞的一派胡言氣到渾身顫抖。 藍月端坐在王座上,向前探出了身子,鄭重道:“你知道嗎?窮人最賤了。隻要在患難中給予他恩惠,他就會奉你為神明;為了得到恩惠,他們會心甘情願地受你擺布。” 藍月挑釁的笑著,看著將痕被氣到的樣子,似乎對自己剛剛的答對十分滿意。 “出於貴族的禮節,我提出和你一對一單挑。如果你贏了,我的命,你拿走。如果你輸了,那你該回哪去回哪去,別再出現。”藍月從王座上站立起身來。 “拿起武器吧。”將痕高傲地揚起下巴,襲夜劍對準了藍月。 藍月一笑,從衣服堆裡掏出一把華貴的寶劍,劍鞘由黃金雕刻而成,上麵鑲嵌著三顆碩大的寶石,然後藍月快步走到那位癱坐在地的女人身旁,揪住她的薄紗睡衣,將她從地上提起,甚至當場扯掉了她睡衣背後的係繩,女人急忙用雙手掩在胸前,將痕看到了這香艷的一幕,短暫分了神,藍月注意到了將痕的分神,似乎十分滿意,仿佛將痕的反應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瞧,她才是我致勝的寶劍。” 藍月一手揪住女人的睡衣係帶,一手舉劍對準將痕,腳下步伐開始圍著將痕轉圈。 從未經事的將痕從進門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目睹這場麵,早已羞得麵紅耳赤,縛龍夜京牧蕭三人也不敢直視房間這些赤身裸體的姑娘們。 藍月的笑容看起來十分自信,而將痕雖然十分惱怒,卻不敢輕易發動攻擊,怕誤傷到藍月手中的女士;他試探性的刺出一劍,藍月便立刻將手中女性向將痕劍刃方向拉拽。 “卑鄙。”將痕不屑的罵了一句。 兩人的刀兵相接隻有短短數次,而將痕每一次妄圖進攻,都會指向那位女士,兩個人隻是在以這女人為中心繞圈子;四五分鐘後,將痕似乎已煩躁不堪,而藍月卻笑容依舊。 藍月忽然向前推了一把手中的女人,將痕躲閃,而從女人的肩膀和發絲間隙,一劍冷不防刺出,將痕的脖子被劃了一道傷,鮮血直流。 將痕沒有理會脖子上的傷,仍然死死盯著藏在女人背後的藍月。他的氣息逐漸平穩,女人剛剛肩膀的位置似乎被藍月銳利的寶劍劃傷,白皙肌膚上出現一條淺淺血痕。凝視著將痕的她,淚水漸漸噙滿了雙眼。 將痕忽然瞧準時機,朝著女人的身上一劍揮了出去,女人也瞬間閉緊雙眼,而那劍身卻在她的身體上彈開了一道完美的弧度,照著藍月的臉上劃了過去,英俊嬌美的臉蛋瞬間鮮血橫流。 藍月用手去捂臉上傷口的瞬間,將痕的劍鋒越過女人的身體,細長的劍刃貫穿了他的咽喉,從後頸處直挺挺地伸出來。 伴隨著氣管裡發出血漿與氣泡的咕嘟聲,藍月仰麵倒在地上,抽搐的幅度越來越小,直至不動了,瞳孔也慢慢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