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庚回到車內，彭老呼喝一聲，馬車開行。 　　蘇澈一臉壞笑，剛要說話。 　　“小虛，你別開口，看你這屁股撅的形狀，肯定不是什麼好屎。” 　　蘇澈強忍住笑，問道：“小八你這人倒也奇怪，有時候看起來心思敏捷，大智若愚，有的時候嘛，憨厚老實，甚至有點呆呆傻傻。你可知道你給那個道士了多少錢了？” 　　李庚尋思了一下，回道：“不過幾十個大錢吧？” 　　蘇澈笑道：“剛才我問過彭老了，那錢袋上麵是零錢，下麵則是銀塊，還有一小塊赤金。” 　　李庚當時就覺得腦袋頂門好像被人重重拍了一掌，眼冒金星，再細看蘇澈表情，不似作偽。 　　蘇澈伸伸手道：“花了那麼多錢買了一本武林秘籍，也是值當了。不知道能不能借我一觀？” 　　李庚沉默不言，將那本《形意訣》遞了過去，蘇澈大致翻閱一下，又遞還給李庚，正色道：“恕我眼拙，裡麵記錄的行氣方法聞所未聞，武功招數卻是尋常之至，你找個大一點的書局說不定就能買到。” 　　李庚抱定了決心，就是不說話。 　　“你要是不相信我說的話，可以問問彭老，他是四品頂尖高手。” 　　正在此時，彭老的聲音傳了進來，低聲道：“公子！” 　　蘇澈頓時臉色大變，將身體挪到車廂拐角處，另外從袖中滑出一柄綠光閃閃的匕首，護在胸前。 　　李庚不知所以，隻有原地不動。 　　車廂外，大街上人煙寥寥，大都低眉低眼，匆匆而行。有兩名挑夫，戴著草帽，短襟短褲，赤足草鞋，挑了兩袋糧食，迎著馬車一搖一晃地走過，那兩袋糧食似乎極重，直壓得扁擔吱吱作響。 　　彭老換作一隻手握住韁繩，另一隻手握住了身側的大刀刀柄。 　　此刻已是午時時分，艷陽高照，那兩名挑夫的身子隨著扁擔的重壓上下抖動，草帽也遮住了這兩人的眼睛，隻露出一截臉龐。 　　馬車碾在青石路麵，發出粼粼咯咯的聲響，路旁的一隻烏鴉似乎受驚了，怪叫著飛了出去。 　　那兩名挑夫一直快步走著，似乎此刻才見到馬車，往路邊靠了靠，徑自愈走愈遠。 　　直到不見那二人蹤影，彭老環顧四周，才鬆開刀柄，輕聲道：“走了。” 　　蘇澈收起了匕首，壓低聲音問道：“對方是什麼路數，彭老可曾看清？” 　　彭老搖搖頭，隻說了四個字：“殺氣極重。” 　　蘇澈又問道：“既如此，為何沒有動手？” 　　彭老想了想，道：“約莫是兩名五品，沒有一擊必中的把握，所以臨時放棄了。” 　　李庚瞪著蘇澈，蘇澈也瞪著李庚。 　　兩人異口同聲道：“你看我乾嘛？” 　　李庚搶道：“我們還是趕快回去吧，然後我們幾個就搬出去住，以免你這城門失火，殃及我們池魚。” 　　蘇澈道：“說不得剛才那兩人就是沖著你來的呢？” 　　“我？在這偌大的建康城中，除了酒樓裡的人，我才認識幾個人？” 　　“你還不知道嗎？你要是出事了，你的幾位叔父必定前來相助，到時各方勢力就會亂作一團，這時候幕後的高手就會行那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之舉。” 　　李庚笑笑道：“我就是個鄉下來的窮小子而已，命不值錢，要是真被那些大人物看上，隨意打殺了，我也就認了。至於後事如何，我也不知道了，所以現在也不去想。” 　　話音一落，忽然想起一事，問彭老道：“彭老，武功幾品我大致知道了，但是怎麼一望便知呢？” 　　彭老笑笑道：“各門各派都有不同的望氣手段，大致就如同練武久了，深知體內氣機循環速度，這在看人行動步伐之間，就能猜出個大概。當然也不是每一次都作的準，如果品級低下，望氣比他高出幾品的，就作不得準了。也有高手擅長隱匿氣息，頂級高手如果他不散氣，看起來就與常人無異。總之吧，一時半會說不清，大致就是這麼個道理。” 　　李庚又問道：“那今日與我交談的算命先生呢？彭老可能看出他的品級？” 　　彭老搖搖頭道：“在我看來與常人無異。” 　　李庚眉頭又擰在了一起。 　　“蘇澈，你能不能盡快安排我們出城？” 　　“如果你就這樣出城豈不是更危險？而且還帶著兩個不會武功的人？這樣，我去我父親的府上看能否調動一些本領高強的隨軍修士和訓練有素的騎兵，一路護送你們到江陵。” 　　“在此之前，你先帶我到醉月樓劉坤劉師父墳前走一遭吧！” 　　南門，卦攤前。 　　目送著李庚上了那輛馬車走遠，那老道風遙子四下看看，伸手拿起卦攤桌上的錢袋，倒在手裡，頓時驚詫，雙目放光，他手捏著一小塊金子仔細端詳一番，將銀錢細細收好，放進懷裡。 　　正自笑容滿麵之間，老道突然心思一動，起身準備收拾卦攤。 　　這時候一輛瘦馬拖著一輛舊馬車從北麵緩緩而至，車上坐著一名虯髯大漢，看到老道士正在收攤，急急跳了下來，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卦攤前。 　　那老道竟自直身笑道：“這位好漢來晚了，貧道觀中有急事，這就要收攤回去，若是有事...” 　　那車夫正是王二，他大喝一聲，打斷老道的話：“你這雜毛老道，竟敢詐騙俺侄子，隨俺去官府見官。”說罷就要去拉那老道袖子。 　　那老道大袖一拂，王二疾退幾步，雙臂一振，似乎在抵禦什麼。 　　“你之前就是這一招，現在還是這一招，長進不大呀！” 　　“你這兇徒，貧道從不認識你還有你那什麼侄子，哪裡來的詐騙？還與貧道動手？” 　　王二哈哈一笑道：“莫不是你這老雜毛，現在就要和俺打一架？” 　　老道眼珠轉了轉，瞧瞧四周，道：“此處不是爭論之地，不如隨貧道前去，好好與你說道。” 　　王二抱臂而立，笑道：“那俺今天就等著你，不給俺說個一二三，俺就把恁這老雜毛打成老順毛，再綁成老雞毛撣子。” 　　老道也不作聲，利落地收拾好攤子，抱著所用物什直接扔到王二車上，沒好氣道：“走吧！” 　　王二冷冷一笑，趕馬走街入巷，不多時，拐到了一處偏僻的小院。 　　老道打開門，從屋內搬出桌凳，又拎來一個酒壇，兩隻碗，指著瞪著王二道：“來吧，算起來已有一年多未見了，喝點兒，敘敘舊？” 　　王二笑道：“恁那酒不太乾凈，俺雖不怕，但是喝了拉個肚子也是難受。” 　　說罷，從身後拽出一個鋥光閃亮的葫蘆，坐在桌前，拔掉酒塞，仰起脖子倒了幾口。老道也不以為然，自己倒了一碗，一飲而盡後笑道：“王二，都傳言你升境之後，歸隱山林了，哪裡想到你也會來趟這一攤渾水，你當真不怕那天道反撲不成？” 　　王二灑然一笑：“要死鳥朝上，這也顧忌，那也顧忌，連伸手走路都不敢了，活著還有甚意思？” 　　說罷，環顧四周，隻見這小院隻有兩間瓦房，頂部多有修補，院中土墻更是年久失修，斑駁不堪，院中的石板路旁，長了不少野草，已經齊膝高。王二不由嘆道：“唉，誰能想到堂堂的北匈奴王庭的頭號諜首——老瞎子，竟是住在這樣的地方。” 　　老道沒好氣白了他一眼道：“說得你跟混得多好一樣，我好歹還有遮風避雨的地兒，你就那一輛破車。” 　　王二道：“老瞎子，你這一招耍的不賴，整了個替身，就在軍機處的眼皮子趴著，連紫鶴那個老婆娘也被你蒙在鼓裡。” 　　“哪有不被識破的障眼法，隻不過拖延些時間罷了。話說，是崔浩讓你來的？” 　　王二喝了一口酒，慢慢道：“如今的那些人物都是怎麼了？稍微上點年紀，有點見識的都知道，那四人是不會出江陵小鎮的，還要想方設法對那孩子做局施計。” 　　“世事無常，誰能想到大晉天下竟是這麼快就分崩離析，連皇帝都被匈奴殺了兩個？誰又能想到王家扶持司馬家坐擁江南後，很快就出了個威逼皇帝的權臣？又有誰能想到數年前籍籍無名的蘇建能帶著流民軍打進京城，逼得皇帝百官顏麵全無？這麼一想，請那四人出山，又有何難呢？” 　　王二點點頭道：“照你這麼一說，俺想想也真是，北麵亂了這麼多年，南麵也該不太平了，當真說得上天下大亂了。老瞎子，你從北麵這麼一出來，那個李慶就頂上去了，還整了個組織叫金烏，怕你是回不去嘍！” 　　老瞎子，也就是老道士，風遙子，微微一笑：“當年我為了顧全全族而歸附匈奴，這番出來，如果回不去了，還能保全一些我的族人，回去了就是滅族之災！” 　　“不錯，李慶的手段就是這般，動不動就滅族，說是匈奴人狠，他比那些胡人加起來都狠。不過最主要的還是那匈奴皇帝劉明，當初殺兄奪位，還能私通自己的父親的皇後，這幾年更是心性大變，愈發暴戾，連朝臣都不知道被他殺了多少了。老瞎子，這也是你那藥的手段？” 　　老瞎子搖搖頭道：“盡管那劉明對我多有猜忌，但是我還不至於與他魚死網破，同歸於盡。話說你的武功已經升品，又與那李慶有怨，何不直接去宰了他，也算是積德之舉。” 　　王二搖搖頭道：“想當初你我二人也鬥了幾年，有好幾次都快把俺給毒死了。俺現在還不是好好坐著和你嘮嗑？” 　　老瞎子瞪了他一眼道：“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有聖人之風，你...” 　　“得得得，”王二打斷他的話：“能不能少放點廢屁，說點正事。你今天給李庚的那本書？” 　　老瞎子連忙擺手道：“你可別多想，如今時局亂成這樣子，那小子還一直琢磨著去昆侖山找豐堯，那隻是一本尋常的拳劍書籍，他若是專心練，再配上他的體魄和身法，能入五品。” 　　王二撓撓後腦勺笑道：“老瞎子，俺發現你可真有你的，你知道他爹是誰，他叔是誰，隨便拎出來一個，就能把你的屎打出來，你還尋思著教他武功？” 　　老瞎子白了王二一眼道：“以我看，那名少年心性堅韌，在此間還能有幾個故人護著，萬一他去了北麵呢？我知道自己連你都打不過，沒有教他的資格，但是你若今日就將他帶回去，讓他再不出來，這也就罷了，不然還是多些武技傍身為好。你放心，那真的就隻是一本普通書籍，裡麵記載的練氣法門都是道教典籍摘錄下來的健身訣，再說了他也不用從基礎開始練氣了。” 　　王二沉吟不語，隻是淺淺喝了一口酒。 　　老瞎子接著道：“不僅如此，我還將隨身帶的一個小諜子送贈與他，隻是看他願不願意接著了。” 　　“老瞎子，以俺對你了解，你是無利不起早，要麼你就是假借善緣，所圖甚大，要麼就是...” 　　老瞎子端起一碗酒，笑道：“要麼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了。”說罷，一飲而盡。 　　王二舉起酒葫蘆，遙遙作碰杯狀，笑道：“你這輩子也害了不少人，別給自己整的跟個善人一樣。要是你死了，相識一場，俺要是還在這，好歹給你收個屍，要是你玩兒摸魚，俺就直接拚掉你！” 　　“哈哈哈，扯了這麼多廢話，這才是我之前認識的王二，我這人一輩子都躲在黑暗處，陰影裡，所以才有了老瞎子這麼個綽號，最終還是羨慕你這樣光明磊落的豪爽氣概...” 　　“得得得，少給老子拍馬屁，俺昨日才進城，如今的這時局你怎麼看？你知道我的目的，不關我的事，我一點也不摻和。” 　　“此番李慶上位，我被斷了後援，在城中的幫手不多，所以有的事情知道的也不是很詳盡。原本朝廷裡隻有軍機處和校事府互相製衡，軍機處勢大，隻是那王家總是權衡利弊，靜觀其變，從不主動出手。校事府那邊勢弱，折騰點邊角小料還行，無力於時局。這次蘇建動亂，雖然家底不厚，但卻也有幾個不可小覷的多謀之人，還有拉攏來了幾個像你這般的高手，比如許新。這兩家在王鐸的壓製下，一時間與蘇家倒也相安無事。這一次北廷的金烏組織傾巢而出，目的就是快速打破這平衡，使內外各方勢力內鬥消耗。那匈奴皇帝劉明荒淫無度，命不久矣，一旦新帝登基，時局穩定下來，便可揮師南下，直指建康。前番針對於李庚的那些舉動，就是有人在做一個大局，隻不過多了許多變數，看起來像是無理手。此人是誰，我一時不知。” 　　“無論其他，如果俺即日便促使李庚出城，回到江陵小鎮呢？” 　　老瞎子搖搖頭，笑了笑，道：“入局易，出局何其難矣！我倒是覺得如果真是少年英雄，多經歷些生死別離，磨礪心性，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劉師父被蘇澈下令收斂之後，通知家中來人收走了屍骨，說是橫死的緣故，並未葬入祖墳，而是埋在南門外的一個偏僻處。 　　一處小山坡，斜斜長著一棵柳樹，劉大廚就長眠於此。 　　“李庚，當初我尋思著，你能因為此人而擅闖禁防，必定是關係不淺，所以下葬的時候我也到了，也算是聊表心意。” 　　李庚並不答話，恭恭敬敬對著墳頭磕了三個頭，然後起身執弟子禮拜了三拜。 　　一時間，沉默無言，隻有山野中的輕風吹過，發出若有若無的哽咽聲。 　　“蘇澈，我懷疑劉師父是被人所害。” 　　“你說的是和錢幕僚一樣被人下了迷魂藥？” 　　李庚點頭道：“我倆雖有交集，但也算不得太深，以我對他的了解，如果他是個暴戾兇悍之人，見到妻兒慘狀後，第一時間就會去熱血上湧，報仇雪恨，然而他不是。” 　　“是不是因為酒醉的緣故？” 　　“他出事前夜正是與我在一起飲酒，還教給我許多廚藝，所以我才稱他為師父。當時隻覺得是個玩笑，沒想到幾個時辰後就已陰陽兩隔，我可以肯定的是，當時他並沒有喝醉。等到我去給他收屍的時候，周猛仿佛就在那裡等著我，而且明知你我相識，立刻翻臉，與我打了起來。” 　　“此事我當時並不知情，後來周猛稱是受錢幕僚所指使。” 　　“可是錢幕僚現在已經死了！” 　　李庚轉身對著墳頭躬身三次，黯然道：“走吧！” 　　李庚與蘇澈回到府上簡單用過餐後，便回到了離得不遠的小園裡。 　　張默迎了上來，簡短寒暄之後道：“今日你走後，那張英帶著酒樓王掌櫃來了一趟，不僅送交我們的日用物品，還留了一筆金銀。我堅辭不受，他隻是說算是酒樓對你我二人的一些補償。” 　　李庚皺眉道：“大概有多少銀錢？” 　　“倒也不是太多，折算下來大約五千錢左右。” 　　“那也不少了，頂上你我在酒樓乾上幾年了，倒也算是一筆橫財。” 　　“對於酒樓而言，不過爾爾。經過你這番鬧騰，更多人開始猜測酒樓的背景，紛紛趨之若鶩，再開張以後生意更好了。” 　　“唉”，李庚嘆道：“那也就是說，你以後跑不了堂了，我也洗不了碗了，酒樓咱們都回不去了。怎樣？也算是有盤纏了，留在這裡還是出城回家？” 　　“我家裡隻有老母親一人，如果可以，我想變賣了家產，帶老母親到江陵你那小鎮，一邊盡孝，一邊向齊先生求學。” 　　李庚見張默眼神堅定，點點頭道：“那於姑娘呢？” 　　張默臉色一紅，抿了抿嘴唇道：“這個我方才也問過了，她在這裡也沒有了親人，回錢塘縣吧，路途遙遠，她一個弱女子方經大難，也不敢獨自回去，隻有先和我們在一起，等安定下來再寫書信回去...” 　　李庚終於忍不住了，繃著嘴嘿嘿地笑了起來，一拳砸在張默肩膀，笑道：“老默，你可以啊，這才幾天，你就贏得人家於姑娘的芳心了，下手夠快的，佩服，佩服...” 　　張默的臉更紅了，小聲叫道：“小八，你別胡說八道了，讓人家姑娘家聽見了不好。對了，說起這個，呆會兒我陪著於姑娘出去買件衣服，她隻有那一件衣物，那蘇公子所送的衣物她都不喜歡...” 　　“去吧去吧，，本來我也想買一件成衣的，你看我穿的這個，不倫不類的。不過既然原來的衣服都已經送來了，我也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張默還想說什麼，但隻覺得自己臉頰發燙，竟似喝了酒一般，匆匆打了聲招呼就此離去。 　　李庚回到自己屋內，從懷裡拿出那本《形意訣》，將其抽散，回憶著老道士給他說的編碼，一張一張放好，再裝訂成冊。還好書冊並不厚，等他全部弄好，都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了。 　　他端坐床榻，鄭重地翻開，第一篇正是行氣法，第一章，龍行氣法——牌低頭下視，不息十二通，熱不能入咽，明以達臥，以手摩腹至足，以手持引足，低臂十二，向北方箕踞。 　　李庚先是把文字與自己背過的書在腦海裡互印一遍，確認理解無誤後，在床榻上擺出了一個古怪的姿勢，大致來說就是低頭，屏氣，臥倒，用雙手按住腹部一直推到腳底，再往下壓低手臂，正好對準北方。 　　練了一會兒，他起身想了想，除了姿勢別扭，整出一頭汗以外，別的什麼變化都沒有。 　　他心想，多練幾遍試試看，於是他就練出了一頭大汗。 　　他躺在床榻上，又把與老道相遇的經歷仔細回憶了一遍，越想越覺得想不通，後來腦袋都開始隱隱作痛，於是他就睡著了。 　　聽到動靜醒來，已經是掌燈時分，是張默和於珂回來了。 　　“哎吆，於妹子，買了新衣服了？趕緊去換換，給大哥表演個喜鵲變鳳凰！” 　　於珂瞪了他一眼，嗔道：“李大哥，就你喜歡說笑！” 　　說罷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間。 　　張默一直目送著她離去，李庚湊近笑道：“想看啊，想看偷偷過去看唄！” 　　張默這才醒悟過來，推了他一下。 　　“小八”張默正想罵他，突然想起他與蘇澈對罵的情形，愣是閉上嘴巴，緩言道：“蘇澈那邊是什麼情況？” 　　兩人進屋，李庚大致給他講了一下與蘇澈的談話情形，找書苑 ｗww．ｚhａosｈuyuan.com 張默皺眉道：“這樣漏洞百出的話，你也相信？” 　　李庚點點頭道：“雖然我經歷不多，但我直覺告知我，蘇澈不是刻意隱瞞，我隻是覺得，有可能我們都在一個棋局裡，被人擺布了還不自知。至於這個棋局的執子之人，我就不知道了。” 　　張默點點頭道：“於是蘇澈示好，你就假意接受，靜觀其變？” 　　李庚又搖搖頭道：“接受就是接受，不接受就不接受，他以誠待我，我便以誠報之。如果不出意外，這兩天蘇澈會安排我們出城，並且派人護送，這樣的話我確實欠他了一個大大的人情，至於我自己能不能還，有沒有能力還，隻得以後再說。” 　　張默點點頭。 　　“還有一事，蘇澈今晚會宴請我們三人，你我也得準備一下。” 　　這時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張默臉色一喜，連忙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正是換了新衣的於珂，他笑道：“小珂，衣服可...” 　　他忽然覺得有什麼不對，於珂竟是一副眼神渙散，目瞪口呆的表情，他再向下一望，一根長長的金簪正紮在自己胸口... 　　李庚本來說笑的話都想好了，見狀不對，大叫了聲老默，就撲了過去，剛好看到於珂已經拔出了金簪，準備第二次紮向張默，情急之下，他轉身左手推開張默，右臂揮了過去，想要擋住襲擊，張默被推倒在地，口吐鮮血，生死不知，同時右臂穿來一陣刺痛，情急之下李庚用力撞向於珂，於珂被撞的後退幾步，竟是翻身掉下樓去，伏在地上，一動未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