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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了,兩個人同時收斂了憤怒,崔長河轉身依舊對著窗,李劍霜慢慢坐下。田誌勇探頭進來,左顧右盼的確認會議室裡的情況,見兩個人都沒說話,才悄悄地進來,伏在李劍霜的耳邊說:“李頭,黃大狀來了!”   “誰?”似乎因為田誌勇的聲音太小,李劍霜沒有聽清楚,又或者他故意,就想讓崔長河聽到。   “黃大狀,就是連張隊都怵頭的那個娘們。”田誌勇提高了聲音。   “她?我知道。你巴巴地跑過來告訴我,是嘛意思?”   田誌勇遲疑了一下,指了指崔長河。“隊長叫你。”   李劍霜拿起桌子上的手表,走到崔長河的身邊,倚著窗戶,笑著說:“看來用不著十個小時,你就可以離開了。”   “我啊,還寧願待夠時間,你們有什麼問題盡管問,有什麼證據也可以拿出來,隻有洗清了嫌疑,我才能安心走。”崔長河接過李劍霜遞來的手表,戴好,瞥了眼時間。   李劍霜叮囑田誌勇,“照顧”好崔長河,急匆匆的走向張進的辦公室。遠遠,他就聽見張進辦公室傳來的笑聲。李劍霜隻聽說過黃大狀的名號,以前負責些小案子,還真沒機會見識這位大神。這次倒要領教領教她有什麼在如來佛手心翻筋鬥的本事。   看到黃大狀的第一眼,李劍霜就失望了,瘦瘦小小的一個女人,拎著的大包幾乎可以擋住半個身子,塗脂抹粉也難以掩飾眼角眉梢的溝壑般皺紋。張進和她站在門口,重復了幾句客套話,估計要離開了。   “小李,來得正好,幫我送送黃大律師。”張進難得這樣的溫柔、殷勤,連對李劍霜說話都細聲細氣。   “不必了。你們這些大刑警都忙,我可不能浪費你們的時間。”說完,她連看都沒看李劍霜一眼,就步伐輕快地走了。高跟鞋與地麵碰撞聲音刺耳,像對李劍霜的嘲笑。嘲笑聲終於消失了。   “傻了吧!”張進一肚子怨氣,埋怨李劍霜不應該隱瞞他和崔長河的關係,又說自己請示了牛少武,是不是繼續讓他參與案件還要分局研究。“雖然老牛到局裡了,但是刑警隊大隊長的職務還沒有卸任……”   “黃大狀怎麼知道崔長河在咱這?”李劍霜一邊忍著張進的嘮叨,一邊盤算著心事,忽然他打斷了張進的話。   “她說他們是朋友,她的前夫和崔長河曾經是合夥人。”   “黃大狀一來,崔長河的嫌疑更大了!”說完,李劍霜轉身就跑。   與其說李劍霜在跑,不如說他在飛,有臺階或樓梯的地方幾乎是跳下去的,走廊裡、樓梯上的人,紛紛避讓,“瘋啦!”   李劍霜沖出大樓直奔停車場,剛有一輛汽車開出來,想都沒想,挺身攔在車前。   好在車速不快,離著李劍霜身體還有一寸,穩穩停下了。車裡的人似乎嚇壞了,半天沒個動靜。李劍霜呼哧呼哧地喘著氣,伸脖子,努力看車裡麵坐著什麼人。   車門打開,崔長河麵如死水般地鉆出來,直勾勾地看著李劍霜,冷冷地說:“命不要了!”   今天的事情,遲早要發生,崔長河已經預料到了。所以他做的第二件事,找黃津津幫忙。   “崔醫生,你不應該到我這裡來,應該去醫院精神科看看。被迫害妄想癥!老吉以前也有這毛病,總覺著我在欺騙他、壓迫他,和我說,他一天都過不下去了。你怎麼也這樣,不是他教的吧。你們太小瞧我們女人了,我們活著隻是為了你們男人嗎?對待愛情,能不能嚴肅點,玩膩了,不想要了,還要給我們潑一身臟水。沒想到,崔長河也這麼拙劣!”黃津津一邊說一邊冷笑。   崔長河隻是對她簡單講了秦貝貝如何懷疑自己,沒有完全實話實說,沒想到黃津津的反應如此大。   “我說的都是實話,從我和秦貝貝認識的第一天起,我們中間就橫著這個問題。她一直……一直在懷疑我,也在找證據,關鍵的問題是,我的同學李劍霜對這個案子非常感興趣,看他那樣,不破案不罷休……”   “正好啊。案子破了,你就洗刷嫌疑了,你的小女朋友可以和你一心一意的生活了。”   崔長河苦笑一下,沒有接她的話。黃津津看出了破綻,問了一句,“你說的全部是實話,沒有隱瞞?”   崔長河點點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黃津津的助理端來一杯咖啡,崔長河呡著,咖啡裡有糖有奶,還是感覺出苦,乾裂的那種苦味,但是,他舍不得放下,小小的咖啡杯成了他的麵具,足夠遮擋緊張和尷尬。黃津津擺弄著一支簽字筆,倒拿著筆,將尾部的彈跳鈕壓在桌子麵上,手鬆開,“嘭”的一下,筆跳起來。崔長河驚得手一抖,咖啡撒了出來,在襯衣上染出一串汙漬。   崔長河被帶到預審室,屋子不大,冷冰冰,硬邦邦的。屋子正中一把椅子,特殊之處是兩個扶手之間一個欄板相連接,上麵固定著一副手銬。椅子對麵是一張桌子,桌子後麵支著一臺攝像機,鏡頭邊紅燈一閃一閃。   崔長河被鎖在椅子裡,兩隻手拷在欄板上,椅子很硬,怎麼坐都不舒服。田誌勇進來,拿來一個破鬧鐘,滴裡當啷,像關不上的水龍頭,一個勁兒滴水。田誌勇出去不久又返回來,這次拿了一個杯子,崔長河瞄了一眼,是自己那支不見的酒杯。田誌勇第三次進來,捏著一個證物袋,墜墜的裝著一個小東西,崔長河怎麼努力嘗試也看不清楚,東西實在太小了而且是透明的。田誌勇每次進出都會對著崔長河笑一下,點點頭。田誌勇第三次出去,就沒有再進來了,預審室裡隻剩下崔長河和一隻滴滴答答響的破鬧鐘。他想站起來,試圖帶著的椅子移動,湊近看看那是個什麼東西,可是椅子牢牢的固定在地上。   凡事往好處想,崔長河從沒有以這樣的方式安慰自己。畢竟花了大價錢才請動了黃大律師,此刻,她應該據理力爭的為自己爭取權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