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長河隨著黃津津走出刑警隊,他閉上眼睛,深深地吸口氣,陽光撲麵,可以從裡麵嗅出香味。 回到車上,黃津津先開口,“你的同學是個什麼來頭,你給我介紹介紹。” “關心他乾嘛?你不是說他是個小角色麼?” “我做了律師這麼多年,就沒有聽過他的名字,側麵打聽,以前就負責抓些偷雞摸狗的小賊。沒想到,真小瞧他了。我要不是打電話找人給張隊施壓,你現在還出不來呢!” 崔長河摸出一支香煙,“可以麼?” 黃津津轉過頭,“隨便。” 崔長河知趣的把煙收起來。 黃津津接著問:“給我打電話的女孩是誰?她怎麼知道你被傳喚到刑警隊了,又知道我的電話。” “她是秦貝貝。我知道,如果刑警隊找我問話,我根本沒辦法通知你。所以,我就準備了一封信,在上麵寫了你的電話,又寫了,你很可信,可以幫助我。信放在我辦公室的保險櫃裡。準備好了,我就找了個機會,叮囑她,如果我失聯,就到我的辦公看給她留的信。” 黃津津大笑,鼻子裡發出哼哼的聲音,好半天才恢復常態,“你還真是個有手段的人,怪不得能把吉江城那樣的主兒調教出來。也是你讓秦貝貝把你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我,讓我既知道真相,又好像不知道,你就很安全。” 崔長河仔仔細細地檢查麵前的每一處,扭過身子又往後麵看,最後,他敲敲行車記錄儀,“這東西能關麼?” 黃津津笑著說:“關不掉。難道警方又發現新情況了,他們手裡有新證據嗎?你找個地方,我們聊聊,你放心,我連手機都不帶,不會留下任何記錄。” 李劍霜站在窗戶前,看著黃津津的車,自言自語,“乾嘛呢,他們?” “哥,你飛身攔車,太帥了。”田誌勇也湊到窗戶邊,向外看。“哥,你看啥呢?停車場有啥好看的。” “那!黃大狀的車。他們倆進去半天了,怎麼還不走?” “車是人家的,愛走不走,能有什麼問題。”田誌勇的話音剛落,汽車緩緩開出了刑警隊。“你看。我說什麼,在刑警隊,他們敢密謀啥事情啊!” 見李劍霜沉默不語,田誌勇又說:“這個崔長河真是你的朋友?” “當然。他說他病了,我還和他開玩笑,能做手術不,我身上有富裕的零件可以捐給你一個。他得了抑鬱癥,特別痛苦。那段時間,也是我最累、最陰暗的日子,執行任務還惦記鎖在宿舍裡的他。他說,他的病能好,一半因為我們的友誼。其實我沒有照顧好他,反過來,如果我病了,他能給我最好的幫助。” “這個案子,受害人是他媳婦,這就和他的家事一樣。秦貝貝如果不站在咱們這邊,怎麼辦?現在咱們手裡麵的證據不全,串不起來。” “摸案子,繼續去下麵派出所摸案子。” “又得跑斷腿唄!” “老肖,人家都快退休的老同誌了,一句怨言都沒有。你這小年輕的,張嘴累,閉嘴累。” “哥,咱要不碰碰硬的。” “你不會真是臥底吧。張進把崔長河拘進來,已經打草驚蛇了,如果再把秦貝貝惹毛了,咱們真沒勝算。” “我有個主意。” “你想偷懶,就給我出主意,就不用出去找線索了。” “哥,一個好主意啊。”田誌勇拿張紙,寫寫畫畫,“咱就照這個樣子布置,她進來準懵。她隻要知道真相,就不會和崔長河站在一邊了。” “這戲要演砸了呢。”李劍霜點燃一支煙,輕吐雲霧,忽然掐滅了煙頭,“你去布置會議室,明天叫秦貝貝過來。” 秦貝貝對刑警隊的這間會議室還有點印象的,來過幾次,李劍霜在這詢問她事情經過。 “丟了公章,不會丟了工作吧?” “公司不給你派車?你自己也沒車?男朋友呢?” “章子估計找不回來,搶包的人能抓回來。你來隊裡做辨認,我們安排五個人,每一個人都要看仔細了。” 今天,門口貼著白紙黑字“專案組”,秦貝貝敲了門,沒人應,就推門進來。 會議室裡一股煙味,秦貝貝不受控製地咳起來,半天才平穩。 桌子上電腦屏幕閃爍,幾個泡麵桶東倒西歪的,一個滿滿登登的煙灰缸,一摞文件盒。桌子旁邊一個大大的白板,貼著兩張照片,一張是秦貝貝,一張是紅衣服的小女孩。秦貝貝的照片下寫著“受害人”,小女孩的照片下寫著“受害人(死亡)”,秦貝貝扶住椅子,才沒有癱倒在地。 “來啦!”李劍霜笑嗬嗬地走進來,腋下夾著夾子,後麵還跟了一個年輕人,不認識。“真不巧啊,我必須到局裡匯報案件的最新進展。讓田警官帶你看幾張照片,看看有沒有犯罪嫌疑人。” “你們在調查兩個案件嗎?”秦貝貝見李劍霜要走,趕緊追問。 “案子是兩個,並案了,我們可以肯定,是同一個人所為。今天叫你來,就是看看我們找的的另外一個案子的嫌疑人,很重要,決定我們的偵破和審訊方向。別緊張。” “開始吧,秦小姐。不要緊張。”田誌勇也笑嗬嗬的,從李劍霜手裡接過夾子,請秦貝貝坐下。 秦貝貝大腦一片空白,呆滯地看田誌勇將照片一張張排出來。 “沒有,這裡麵沒有。”秦貝貝掃了一眼,沒看到崔長河的照片。 “你,確定麼?”田誌勇還是笑著問。 秦貝貝沒有回答。 田誌勇一抹,將所有的照片收了起來,又取出一張新的照片,拍在桌子上。手慢慢抬起,這次是崔長河。 秦貝貝把頭轉向一邊。 “秦小姐,見過他,認識?” “他是那起案件的嫌疑人?他殺了那個女孩?” 田誌勇可以看出來,秦貝貝努力地控製情緒。 “秦小姐,這是一個盲測,你隻需要說他是或者不是就可以。我沒有權利告訴你任何多的信息。” “你告訴我,那個女孩是怎麼死的,總可以吧!” “案件正在偵辦中,我也沒有權利透漏任何信息。我可以告訴你的是,你和這個女孩被注射的藥物是一樣的。所以,我們才會並案處理。現在,你能告訴我,這個人是不是?” 秦貝貝迅速的抓起崔長河的照片,氣呼呼地說:“這個人是我的丈夫,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會有他的照片,他的嫌疑可以排除。我在認識他之前根本沒有見過他。我,我不知道你們是要乾什麼,昨天他就失聯了,晚上才回家,告訴我,是你們把他帶到刑警隊。今天,又想用這種方法……騙我,騙我指認他。你們既然有證據,就不要使用這麼下作的手段。” “秦小姐,不要這麼緊張,放鬆。我們並沒有咬定這個人就是犯罪嫌疑人,我們叫崔先生來也是了解一些情況,沒那麼嚴重。”田誌勇臉上一副雲淡風輕,“如何偵破案件是我們的事情,你隻要實話實說,這裡的幾個人,包括這位崔先生,是不是傷害你的人就可以了。沒有就告訴我沒有,其他的,你也不用問。” “沒有。你們非要給崔長河栽贓,我也和你們沒完。” 秦貝貝怒不可遏的樣子,讓田誌勇心裡樂開了花。田誌勇的手機響了一下,李劍霜發過來一條消息,就三個字“讓她走”。 會議室裡,李劍霜和肖國順吸著煙,田誌勇得意洋洋地看著兩位老同誌。 “種子,咱可就種下來啦。”田誌勇說。 “咱們是不是有些卑鄙?秦貝貝是個善良的人,我們偏偏利用她的善良。”李劍霜嘆口氣。 “雖然算不上多大的勝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也摸清火力了。黃大狀肯定是死心塌地幫助崔長河,她在賭我們不可能有新證據、直接的證據。我們手裡的證據遠遠不夠,別說上法庭,就送到檢察院都不可能。秦貝貝這個姑娘不一樣,很善良。我和小李在外麵聽著,她越來越緊張,越來越激動,我一直注意她的表情,說明她知道真相。她能支持我們,是案件的關鍵。我們還得聽咱組長的,下去摸案子。田兒,有困難沒有啊?”肖國順說。 “查藥,我繼續去繼續查藥的來源。前幾天我和李哥查藥品的記錄,碰了釘子,我想,這裡麵一定有事,估計十幾年前管理沒那麼嚴格,所以他們才這樣推諉。我一定把藥的來源查清楚,偷的、買的、撿的,就算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我也把那塊石頭找回來。”田誌勇也表了態。 “還有個任務,監控崔長河。第一,現在傷疤揭開了,他一定會有所行動,弄不好就露出破綻。第二,不能叫他跑了,我們不能采取手段限製他出境,所以要盯住他。”李劍霜說。 “哥,你還是和隊長說說,多加人手,一個也成,得容個工夫睡覺吧。”田誌勇一臉委屈。 “田兒說的對,不過倒不是為了睡個好覺。秦貝貝是個姑娘家,咱三個大老爺們,有什麼話都不好說呀,要是有個女同誌,啥話都可以嘮,好交流,也不會有那麼大的戒備心。”肖國順笑著說。 “想一塊去了,不過不知道她願不願意來幫咱們,做個誌願者。” “誰?”肖國順和田誌勇一起問。 “朱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