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花·五萬一千二百五十三(1 / 1)

隔墻窺花 蘇子諗 4473 字 2024-03-16

“您好,我來提交審訊記錄。”   “放在那邊書桌上就好。”   我縮在辦公室內的夾層中,不太想離開沙發,這兩日發生了許多事,我需要一個舒服的環境來整理思緒。   我透過單向玻璃看著何長禧望著淩亂的書桌有些愣怔,找了一個相對平整的地方將手中的東西放好。   “我知道這是您的安排。雖然我還沒有完全理解你想要做的事,但我明白,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我們會全權配合你的行動。”   沉默在我們之中宕開,最後是我率先開口打破。   “那如果我與你的目標不一致呢。你會怎麼做?”   不出所料,何長禧並沒有正麵回答我。   “不會的。我了解您,正如您了解我們一樣。您一直在做正確的事,即使我們不理解,那依然是絕對正確的。”   “絕對正確嗎?好,我明白了。應對阮淮,一切小心,他和薑汶不一樣。”   “我明白,我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這姐弟倆真是一個比一個難搞,看來徐青的事給何長禧帶來的影響要比他想象中要大。   這位的偏執早在最初二十四區調查局建立的時候已然初見端倪,最開始的F級人員數量龐大能力參差不齊,而這些人實際上隻有一個用處——犧牲。   這些人如同調查局的小白鼠,率先接觸危險,讓後續人員能通過F級人員的行動結果中獲取更多的信息來減少接下來行動的成本與危險性,也減少了真正有能力的調查員隊列的犧牲。   這當時被成為最智慧的堪稱“雙贏”的方案,這些人是自願加入的流浪者,他們需要高昂的雇傭費用與補貼住房與物資來生存。   沒人在乎這些生命,在他們眼中,這是必要的犧牲,是“偉大”的犧牲。   但何長禧義無反顧的加入了F級人員,沒有人勸的住他。而事實也證明了,他這種行為是有效的。   他們可以犧牲這些外來流浪者的性命,但沒人會把淺十一區執行官現二十四區調查局局長弟弟的性命當玩笑。   這位敏銳的調查員能一眼看出隻針對於他的暗箱操作,所以他們隻能一視同仁,在執行任務之前必要的安全檢測,所有基礎的裝備,以及維持生命的藥物。   他們一直在克扣這些F級調查員本應擁有的權益,沒人會為他們維權,也沒人理會他們的維權。   何長禧選擇了一種看似最荒謬實則相當聰明的方式去對抗,他不一定能靠自己徹底解決這個問題,但他可以做出一些努力。   我走出隔間,何長禧已經離開了。桌上放著一杯熱茶,空氣中茶香氤氳,何長禧仍記著我常喝的茶。   前些年我們這些人還未從“巡野”中退下來,總聚在一起談天說地,這些都是何長禧來準備。   或許,時過境遷,我們從未漸行漸遠。   我將審訊記錄帶進隔間,重新窩回沙發。在昨天的審訊開始不久,便出現了突發情況。   I-03-2《諸神的晚宴》出現在了一層大廳的正中央,一名文書人員受到精神汙染陷入了狂亂狀態。   而與此同時,前些天帶回的證人吳奇,死在了收監室之中。唯一與吳奇有關的I-03-1阮淮,當時位於地下層地下十二層——I-13【畫廊】。   吳奇被殺自然會有各種可能,可這些事接二連三發生在同一時間段,便非常明顯的指向了一件事——有人能夠突破地下層層的嚴密防禦做到這一切。   而這些事又不約而同地指向了同一個人——阮淮。   而往日最抗拒調查的阮淮就在這個節點,主動聯係到了我的私人線路,沒人知道他是如何找到這條線路聯係到我的。   可這樣的變故對我們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出現了與往日不同的變故也恰好證明我們這次的努力是有成效的。   這也更意味著整件事暗流洶湧,那些不曾出現在他們視野中被他們忽略的部分會逐漸浮出水麵。   而現在,我需要先看完這份曙光福利院院長的審訊記錄。   曙光福利院成立於125年,當時內鬥剛剛結束,幾方勢力都元氣大傷,便以荒蕪之城建成紀念日為由頭了建立這座福利院,收養了那些在內鬥中失去了家人或各種先天性疾病被遺棄的孤兒。   而這所孤兒院交給了當時的中立家族——佩森家族,而每一任的福利院院長也都出自佩森家族主支,這位佩森家族贏得了。   而這座孤兒院被永遠的埋葬在了152年的秋季,那些孤兒也與那些光鮮亮麗的慈善家一起,沉沒在了廢墟之下。   自從145年,永夜鎮唯一的幸存者——年僅13歲的薑汶來到這所福利院,福利院中的兒童失蹤數量劇增,福利院兒童的房間經常有被侵入的痕跡,也有護工說曾在走廊看到黑影閃過。   而曙光福利院院長的這個位置便像是被詛咒一般,每一任佩森都在上任短短幾個月內因各種意外死亡。   151年,佩森家族不堪其擾,決定頂著外界壓力強行將福利院關停,薑汶卻在這時因佩森家族最後一任院長的親筆遺囑成為了曙光福利院的院長。   而更為蹊蹺的是這一切驟然平息,這座福利院重新恢復了往日溫馨的模樣。   佩森家族不在乎真相,他們隻知道事情已然被解決,自然不會追究其中蹊蹺之處,反而將薑汶奉為來拯救這些孩子的神之使徒。   而這次審訊,獲得了一些不一樣的信息,實際上,16歲薑汶便逃離了曙光福利院,這三年的空白期在前期調查中一直是謎一樣的存在,薑汶像是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而薑汶這次給出了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答案——遠江療養院。   實際上,他們曾多次搜查已經成為廢墟的沅江療養院療養院。   並且,在帕裡卡拉埋屍案發生時有調查員曾深入遠江療養院的禁區。   但經過對比,那並不是薑汶所描述的區域。   我反復閱讀薑汶對於那片區域的描述,難以想象遠江療養院要如何隱藏一個如此龐大的區域。   【“你是說,遠江療養院仍存在我們從未踏足過的區域,對嗎?”   “調查員先生,你認為你們對於遠江療養院的搜查很徹底嗎?我想說,這完全是愚蠢的想法,或許你們甚至從未到達過真正的療養院。”   “這不是你需要關心的事。現在,試著描述一下那個區域。”   “我在看到那些人的時候就知道,永夜鎮的事還沒有結束。在我翻越福利院的高墻之前,我設想過很多種可能,但我當時無法理解我所看到的事物——我回到了永夜鎮。那個日復一日出現在我夢中的小鎮,一切都還像我記憶中那樣。”   “實際上,這不可能。”   “的確如此,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別著急。我很快就發現,這不過是一個更為真實的幻境。在我醒來之後,我發現自己在一個充斥著熒光色蘑菇的房間——就是你們知道的那個蘑菇。”   “蘑菇的致幻效果。他們通過這個將你轉移到了別的地方。”   “很接近。一些零碎的事我就不贅述了,他們給我編了一個很完美的故事,編造了一份相當唬人的病例。同時,他們完全不限製我的自由,我可以去這所療養院的任何地方,前提是不離開那棟房子。”   “療養院除了病房的部分是外全部是純白色的,我在這裡找不到任何多餘的顏色。就連其中的醫護人員也是純白色的,或許是特殊的全包裹式製服,或者是什麼別的物種。”   “那有可能是地下建築嗎?”   “我最開始也會這樣想,但病房內配有窗戶,我們可以開窗透風,除非您說現在有可以完全模擬外界的全息設備。據我所知,在災變之後,荒蕪之城內現有的科技還沒有恢復到這種程度。”   “不要進行一些沒有意義的反問,別試圖耍花招,懂嗎?”   “如果是使用那些蘑菇的話,能做到這種程度,對嗎?”   “如您所想,但我的確不知道我所看到的療養院是真是假。我絕大部分事件都待在‘永夜鎮’裡,我不知道他們的目的,但他們一定拿到了他們想要的。在我離開的時候,我已經能把整個永夜鎮復刻出來了,那之後我再沒夢到過永夜鎮,也徹底記不清當時究竟發生什麼了。”   “所以,你們想從我這裡入手,意義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