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南山下,仙遊觀中,真武大殿 一少年,一妖僧,一劍橫陳 …… “佛祖保佑,小賊你可千萬別亂動,你一動佛爺我就沒命了。” “三清保佑,禿賊你可千萬別亂動,你一動小爺我就露餡了。” 這二人此時各懷心思。 青年番僧唯恐林震南一怒之下將其梟首,他心中暗暗打定主意:“等下佛爺先交出解藥,穩住對方,再編個話題拖延時間。這小賊定然猜不到,本門《血刀經》練成之後還有解穴和縮骨的功效,不管你用何種方法禁錮佛爺,佛爺都能掙脫,等我逃出去,先料理了手上要事,再回到門中招集好手,定將你這破道觀和什麼鳥局子殺個乾凈。” 林震南則感受這體內幾近失控的葵花真氣,心中暗道僥幸:“若是這妖僧再多堅持一息,我便隻能棄劍頭像,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個地方打坐調理內息,短時間內這辟邪劍法,是絕對不能再用了。” 二人一個利刃加身不敢動,一個真氣紊亂不能動,一時間竟僵持了。 好在片刻沉寂之後,眾人反應過來:林震南竟然已將紅袍妖僧擊敗。 一擁而上,點穴的點穴,捆繩的捆繩。 史三上前興奮的說到:“少鏢頭好功夫,我竟不知少鏢頭劍法如此厲害!” 林震南翻了個白眼兒:“快去看看,崔六還有救嗎。”一麵說著,一麵卻趁眾人不注意,溜出大殿外,找個隱蔽的角落靠著墻根盤膝打坐。 那胖道士被青年番僧斬斷右手,一身苦練多年的劍法已然廢了,心中憤恨至極,一腳踹翻被五花大綁的紅袍妖僧,左手胡亂抓過一柄長劍,就要給他添對兒窟窿。 青年番僧連忙高呼:“莫要動手,解藥在我懷裡,莫紮破了解藥,紮破了解藥你師父可就活不成了,對了,你也中了毒……” 這番僧也是個妙人,方才彎刀在手邪氣凜然、張狂跋扈,如今被擒下立刻慫如老狗、笑臉迎人。 當真是能屈能伸! 胖道士這才憤憤地收了劍,旁邊一個小道童往妖僧懷裡一探,果然找到一個小瓷瓶,打開來見是一粒粒黃豆大小的紅丸。 “一人一顆,毒性立解。”青年番僧訕笑著說到。 “師兄……”那道童看著手中的紅丸,猶豫起來。 “怕啥?沒毒!不行你先給我吃一顆?”青年番僧諂媚的笑著,仰頭張嘴示意自己可以先吃一粒。 “哼” 胖道士當即捏起一粒紅丸吞下,過了片刻果然覺得斷臂上的麻木感覺逐漸消除。 “師尊,是解藥。” 王觀主,也服下一粒紅丸,感覺沒什麼大礙,吩咐道童:“給崔小友服解藥。” 崔六中了妖僧一刀,腹部被劃開一道口子,自然沾染了刀刃上的紅花血毒。 他雖然血流了不少,好在沒有傷及內臟,都是皮外傷。躺在地上半天,一動不動,是被番僧踩中後頸閉氣暈了過去。 此時被史三扶起來一陣推拿數下,氣息緩過來,人也蘇醒過來。 史三接過道童遞來的解藥,道了一聲謝,連忙給崔六服下。 “服藥之後,記得運功打坐,這樣毒性祛除的更快。”妖僧一邊大聲叮囑,一邊卑微的蠕動著身體,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咦,剛才那位少俠哪裡去了?” 番僧故作疑惑望向門外,眾人經他一提這才注意到林震南不見了。 卻不料正在此時,紅袍妖僧身形突然縮小一圈,瞬間掙脫了捆在身上繩索,接著一躍而起,撞破一扇窗戶逃了出去。 …… 這世上有些人想遇,遇不見;有些人想躲,躲不掉。 “緣”這一字,當真妙不可言。 林震南正盤坐在殿外墻根處一扇窗戶下,他努力平息體內肆虐的葵花真氣,誰料從窗戶裡忽然蹦出來一個人來,險些踩在他身上。 “丟雷老母,有門不走,跳窗戶。” 林震南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驚得好不容易安撫下來的真氣又紊亂起來,忍不住罵罵咧咧,可定睛一看:哎?妖僧! 青年番僧跳出窗外,發覺墻外有人,本想上前擒下挾持為人質,卻不料仔細一瞧:咦?小賊! 林震南下意識就要拔劍,可他此時體內真氣亂竄,四肢酸軟竟然一下沒拔出來。 “這幫牛鼻子怎麼搞得,這都能讓他跑了,小爺這把要栽了!” 他卻不知道那番僧此刻心中驚駭比他更甚。 “這錦衣小賊怎麼搞得,這都能讓他逮著,佛爺這把要栽了!” 番僧急忙停下前沖之勢,身體一扭。 這藏地的僧袍穿在身上本就鬆鬆垮垮的,他此刻施展了縮骨術,身體又比平時小了一截,一扭之下整個人金蟬脫殼一般從衣服裡鉆了出來,借力再僧袍上一蹬,轉身向後跑去,隻留下僧袍向林震南迎麵罩去。 這一招“金蟬脫殼”借衣服遮擋敵人視線,趁機逃跑,本是高明之極。 此刻卻恰好遮住了林震南想拔劍,拔不出來的尷尬模樣。 若是此時青年番僧再回頭多看上一眼,定能看出林震南此時已是外強中乾,但他之前連壓箱底的殺招都使出來了,卻僅三兩息的功夫便被林震南擒下。 他隻驚恐這少年年紀輕輕,武功卻高的出奇,哪敢細想其中的蹊蹺,此時更不敢回頭多看一眼,隻扭過頭去沒命的狂奔。 林震南倉促之際拔不出長劍,隻得連著劍鞘當做燒火棍子往前一捅,一入手才發覺隻是一件僧袍,再看那妖僧已經跑的沒影兒了。 長劍隨手一抖,要將那件紅色僧袍丟開,卻無意間瞥見僧袍內側用金色墨汁密密麻麻的寫著許多彎彎曲曲形如蝌蚪的怪字,看起來和前世的藏文有幾分相似,但林震南也認不得藏文。 那怪字的下麵還精密的繪畫著許多小人像,小人像皆是赤身裸體、姿勢詭異,旁邊注滿了怪字。 仔細看去小人像鉤鼻深目,曲發高額,肯定不是中原人士,有幾分像印度三哥,但是精瘦乾枯、五官猙獰,形貌甚是古怪,而怪異之中,更似蘊藏著一股吸引之力,令人不由自主地心旌搖動,神不守舍。 “這難道是血刀門的秘籍《血刀經》……怎麼和尚都喜歡把武功記在袈裟上?” 此時殿中眾人追出來,隻見林震南一人站在殿外,不見妖僧去向,王觀主不禁開口問到:“林少俠,可曾見到那妖僧?” “噢,看見了,可惜讓他逃了,真人可拿到解藥?”林震南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得將僧袍揣進懷裡。 “解藥在此。隻可恨我等方才顧著解毒,對妖僧疏於看管,竟讓他跑了。”王觀主懊惱的頓足長嘆,轉而又對林震南說到:“這妖僧陰險狡詐、武功了得,此番縱虎歸山,恐怕後患無窮。老道有個不情之請,還望林少俠能為關中百姓除此禍患。” 老道士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眼神期盼的看著林震南。 “實不相瞞,我這劍法有很大的弊端,剛才能勝那妖僧純屬僥幸,眼下再戰恐怕力有不逮。” 林震南才不吃王老道的PUA,他現在的心思全在懷裡的《血刀經》上,一門心思想著找個懂藏語的翻譯,將《血刀經》翻譯出來,畢竟這也是金係頂級神功之一。 方才那紅袍妖僧刀法詭異淩厲,若不是自己占了知曉原著劇情的便宜,恐怕僅憑初窺門徑的辟邪劍法都未必能奈何的了他。 “哦,既然如此,老道修書一封,煩請林少俠帶往華山呈給風清揚風大俠,請他下山斬妖除魔。風大俠劍術卓絕,也可以請他一起參詳劍法,為林少俠消除劍法中的弊端。” 你這老牛鼻子還使喚得了華山劍聖風清揚? 林震南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王觀主。 老道士顯然是沒讀懂林震南得眼神,悠悠道:“如今我那侄女兒還在仙遊觀中,老道走脫不得,派別的弟子去,又擔心路上遭遇那妖僧攔截,不得已才勞煩林少俠一趟。” 林震南隻好明言相問:“呃……王真人竟與華山劍聖相識?” 王觀主白眉一揚,傲然說到:“老道,曾出手救過風清揚一命。” …… 秦川朝望迥,日出正東峰。 林震南騎著白馬,獨自一人悠哉的走在前往華山的官道上。 他竭力推脫了史三陪自己同行的提議,以少鏢頭的身份強令史三留在仙遊觀中照看崔六。 崔六雖然解了毒,但是身上的刀傷卻不是一兩天能好得了的,受不了車馬勞頓,仙遊觀中有道童服侍,但畢竟不甚方便。 最重要的還是,劍擒紅袍妖僧之後,林震南對自己的武力值也有了一定認知,覺得行走江湖自保不成問題。 “難怪有那麼多少俠俠女不老實在家待著,天天四處亂逛,美其名曰:行走江湖。這出門在外遇到各種機遇的概率,確實比家裡蹲大多了。” “這一趟,不僅借助寒玉床凝聚力一縷葵花真氣,使得祖傳的辟邪劍法能否發揮出二三成真實的威力,還意外獲得《血刀經》一本。馬上又要前往華山副本,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麵見傳奇NPC風清揚,不知道能不能觸發任務掉落《獨孤九劍》。” 一路信馬由韁、胡思亂想,不知不覺,已是日上三竿。 早上臨出門吃的齋菜早就消化乾凈,恰巧此時走到一片不村不郭的野林子前,卻倚著官道一處丁字岔路口的所在,遠望見一個酒旗高高的挑出來。 林震南縱馬走近到林子邊看,卻是一座賣村醪的野店。 緊挨著官道搭建三間草廬,左一間肉案、砧頭、操刀的家生;右一間蒸作饅頭燒柴的廚灶;正中一間廣闊,沿著墻一字擺著三隻大酒甕,小半截埋在地裡,裡麵已經有三五桌客人各自圍坐了,大碗喝酒、大塊吃肉。 林震南聞著燉肉的味道,一勒馬,飄身躍下馬背,牽著韁繩緩步走向酒肆。門口係了馬匹,進店入座,要了一盤鹵煮牛肉,半隻臘雞,半斤麵餅,大口吃了起來。 自從他練出了葵花真氣之後,胃口越來越好,飯量比前世翻了一番,身形卻不見一點兒發福。 正自吃得痛快,忽聽店門口吵嚷起來。 他抬頭往外看去,店小二正大聲嗬斥一個衣衫襤褸、身材瘦削的少年。那少年約莫十五六歲年紀,頭上歪戴著一頂臟兮兮的破皮帽,臉上手上全是汙漬,臟的瞧不出本來麵目,手裡拿著一個饅頭,驚慌失措的看著店小二。 “哪裡來的乞丐,滾滾。” 店小二說著上前一把搶下少年手中的饅頭,卻看到白花花的饅頭上已留下幾個汙黑的手印,再也發賣不得。頓時大怒,抬手就要打那少年。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