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章 就特麼,你叫餘滄海啊!(1 / 1)

遙望西南、渺渺蜀道   百步九折縈巖巒間,有一少年郎執韁仗劍而行,身後還跟著一個肥胖敦厚的老仆。若有仙人撥開終年纏繞在青巒頂上的白色雲霧向下望去,這兩人渺小的身影便如同兩滴水匯入這江湖之中,或掀起漣漪,或興起風浪,或泯於無形。   林震南回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象雄王,那日他倆從地宮中逃出生天後,很快就和老喇嘛等人匯合。   林震南自然不會和別人說這胖老頭就是寓言中毀滅世界的象雄王,隻說是附近的牧民,被血刀門脅迫來做向導,在地宮中撞到了腦袋,因此神智有些不清。   老喇嘛精通藏醫,又慈悲心腸,當場便搭上脈,要為其診治。   象雄王這老鹹魚腦袋憨憨的,卻也能分得清好歹,察覺到老喇嘛沒有惡意,老老實實的任其施為,沒有一巴掌拍過去。   但林震南的心也還是懸著,畢竟真叫這魔王恢復了記憶,可麻煩了。   好在老喇嘛望聞問切了一番,也隻是搖搖頭,得出這人身體健壯的很,沒什麼毛病的結論。   “那可不,這麼健壯的身體,天底下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林震南這才放下心來。   老喇嘛又將其留在金剛寺中,說是幫他尋找家人。   林震南心道:“這老鹹魚躺了都快兩千年,哪還有什麼家人?”   好在這憨貨不知道為什麼一定要跟著林震南,老喇嘛怎麼安撫都不肯留下,林震南便借機說福威鏢局家大業大,也不多一個傻子,且帶去中原尋訪名醫,沒準有恢復神智的一天。   這才揭過一篇。   回到沖賽康集市,眾人皆有一番劫後餘生的感慨。在金剛寺中休整一晚,次日正要離開,忽然守門的小僧彌來報,有貴客求見梅朵公主。   眾人皆是疑惑,還有何人知道梅朵此行?   等那人進來,竟是梅朵的父親:古格部落的頭人忽贊。   原來梅朵走後不久,潛伏在部落裡,之前那些叛亂者的餘孽便再次發動了叛亂。叛亂者的頭領便是蒙桑的父親,忽贊頭人的兄長格宗。   格宗自知勢力不及弟弟忽贊便向瓦剌求援,借來五百騎兵。   豈料此舉觸及了大明的神經,古格部落棲息的草原雖不是大明領土,但位於哈密衛與沙州衛之間,如果被瓦剌人占據,對明廷經略西域極為不利。   因此大明邊軍就主動聯係上忽贊頭人,幫助其在瓦剌的五百騎兵到來之前,就剿滅了格宗的叛軍。徹底平定叛亂之後,忽贊擔心閨女安危,就將族中事務移交給族中長老,自己帶著侍衛來找梅朵。   到了華山派得知梅朵竟然已經前往烏斯藏地,又匆匆趕來,忽贊頭人並不知道象雄國都城遺址所在,隻能一路追著梅朵等人的足跡跟來。   一進藏地恰巧遇上帶梅朵等人進藏的商隊,得知其尋得密宗金剛寺高僧相助,便立刻前往金剛宗打聽閨女下落。沒想到,剛到金剛寺便得知梅朵已經找回另一枚聖石。   父女二人團聚,聖石也被順利找回,可謂是皆大歡喜。   對於一路護衛梅朵的眾人,忽贊頭人更是不吝感激,布施勝善喇嘛,修繕金剛寺不提。   經此一番,華山女俠梅聆君痛失兩位至親,父親梅清鵬長老也已離世,便不願再回華山,隨忽贊頭人遠赴西域,退隱江湖。   唯獨對一路相隨的林震南按下不表,反問他生辰八字、是否婚配。   林震南怎會不知忽贊頭人心思,梅朵雖有傾城之貌,駙馬亦是榮華富貴之位,奈何人各有誌。   林常威夫妻就他一個兒子,十餘年養育之恩,便是兩世為人也不能罔顧。他若是遠赴西域,做那番邦駙馬,西域、閩南,遙遙萬裡,此生怕是未必有機會再與父母相見。   江湖兒女快意灑脫,既然道不同,索性拂衣去,也免得臨別時再生糾纏。   便不告而別,獨自離開藏地。   主仆二人由藏入川,一路上夷漢聚居,風土人情與中原大不相同,見識了諸多新奇有趣之事,十分快意。   隻是偶爾想到此生大概不會再與梅朵相見,心中不免一黯。   此時昆侖已遠,反顧來路,雖非事事稱心,但也不是一無所獲。   嗯,先檢查一下任務欄:拜見仙遊觀王真人的主線任務完成了,任務獎勵:觸發支線任務前往華山派向劍聖風清揚求援,並獲得“劍聖的指點”*1,支線任務已完成,任務獎勵待領取。   意外開啟昆侖山象雄古國副本,任務獎勵:《血刀經》《象雄大藏經》兩本秘籍,以及上古魔王跟班一個。   “十三層龍象般若功大圓滿的打手呀!以後豈不是可以橫著走了!”   林震南心中暗爽,嘴角上揚。   “喂,我總不能一直管你叫:胖老頭吧?你有沒有名字?”   “嘿嘿”   “看來大概是有名字的,不過既然你已經睡了兩千多年,又沒了以前的記憶,也算是二世為人,再叫之前的名字也不合適了,應該給你起個新名字。”   “嘿嘿”   “你說你叫什麼好呢?我叫林震南,你是我的跟班,又從烏斯藏來……要不就叫:林震西南?”   “嘿嘿”   “不好不好,聽起來像個倭寇……話說回來,那壁畫上畫的是你嗎?我瞧著怎麼一點兒都不像呢?難不成畫師給你開了美顏?”   “嘿嘿”   “哦,我發現了壁畫上你是有頭發的,怎麼如今神功大成反倒謝頂了……難道真是變強了也變禿了?”   “嘿嘿”   “既然你變強了也變禿了,那以後我就叫你:光頭強吧。”   林震南試了幾次,發現不管和象雄王說什麼他都隻會嘿嘿傻笑,也不在糾結,在對方嘿嘿的默認聲中,給這位藏地預言中滅世的大魔王冠上“光頭強”的新名字。   ……   由四川過湖南去,一直沿著一條官路向東。這官路將近湘西邊境到了一個小山城時,有一小溪,小溪流下去,繞山岨流,約三裡便匯入一條大河。   河床兩岸亂石成灘,水流湍急,深到一篙不能落底,限於小山城財力薄貧無力在河上搭橋,加之河水常有漲落,就安排了一隻渡船。   名曰:渡船。實則一隻稍大的筏子,一次連人帶馬,約可以載十餘位搭客過河,人數多時則需要反復來去;人若不滿一船,便稍等些時候。   渡口旁支著一處茶攤,正是供等候開船的旅人歇腳。   茶攤上伺候著的是一個外地來的老漢和他剛及笄之齡的孫女兒。   此時茶攤上客人不少,孫女兒蹲在爐灶旁,忙著料理酒水,一身粗布衣衫,頭束成鬟,斜插著支荊釵,臉兒向裡,不曾轉過身來,也瞧不出醜俊。   老漢則在外麵忙著端茶倒水,迎來送往。   祖孫二人裡外忙碌之際,茶攤外走進來三個彪形大漢。   為首那人五大三粗、滿臉橫肉、敞著懷露出一片濃密的胸毛,一副囂張蠻狠的模樣,就差把流氓倆字寫臉上了。   這漢子顯然在附近頗有“威名”,茶攤上的眾人一見他走進來,便遇到瘟神也似,紛紛躲開。   為首那漢子倒也不覺得難堪,兀自尋了個當中的桌子,與同伴坐下後,一邊撫弄著著自己油膩的胡茬子,一邊目光猥瑣地打量著蹲在爐灶前的少女:“翠兒,還不給你家哥哥拿酒來。”   老漢哪裡敢叫孫女兒上前,忙自己端著一隻酒壇,腆著臉上前給三個大漢斟酒,又端來肉乾、蠶豆、花生之類的下酒。   三個大漢當即你一盅我一盞的喝起來,一邊喝酒一邊嘴裡還汙言穢語的調笑著爐灶前的少女。   酒過三巡,忽聽得馬蹄陣陣,兩匹快馬自官道上飛馳而來。   倏忽間到了茶攤外,隻聽得一人道:“這裡有個地方,暫且歇息一番!”   茶攤內眾人向外望去,隻見兩個漢子身穿青布長袍,將坐騎係在店前的大榕樹下,走進店來。   這兩人一老一少,皆是一身綢緞長袍,卻赤足蹬著一雙草鞋,手上赫然拎著長劍,一看便是巴蜀一帶的武林中人。   二人進來掃了一眼,發現茶攤上已坐滿了人,其中一個矮個青年徑自走到當中一張桌前,將手中佩劍往桌上啪的一拍。   方才還在汙言穢語調笑少女的三個大漢頓時變了臉色,為首的那個大漢強撐著說到:“鄙人癩大蟲張猊歡,敢問……”   話沒說完,那矮個青年已經一腳踹過去。   這一腳又快又狠,為首的大漢隻感到一陣勁風迎麵,接著胸口一痛,整個人從長凳上跌出去,連打七八個滾,半天爬不起來。   兩個同伴見識不妙,忙讓出坐兒,上前攙扶起那為首的大漢。   那矮個青年冷哼一聲,看了一眼杯盤狼藉的桌麵,皺起眉頭:   “店家還不過來收拾乾凈!格老子湘西的山真多,把馬也累壞了。”   老漢忙上前殷勤的拉開長凳,用衣袖拂去灰塵,一邊請二人坐了,一邊將桌上的殘羹冷炙端走。   “兩位客爺是喝茶,還是用飯?”   矮個青年問到:“沏壺茶,再來幾個乾果,這渡船還有多久才到?”   “回客爺,最近上遊漲水,撐船的也要謹慎幾分,來往的便不似往日輕快了。客爺稍坐,今兒晌午總歸還有一趟渡船。”   正說著話,那少女低頭托著一隻木盤,在桌上放了一壺開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兩隻茶杯,又低著頭走了開去,始終不敢抬頭向客人瞧上一眼。   那矮個青年突然伸出手,拽住少女的胳膊,另一隻手托向少女的下巴,笑道:“你個老漢長得乾巴樹皮,怎生下出這麼俊俏的崽兒,莫不是拐來的?”   那少女纖細的眉毛、杏仁兒的眼眸、嬌俏的鼻梁、紅潤的嘴唇兒,端的是生的好一張俊俏的臉,放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屬實難得一見。   大漢剛被手下攙起來,就見到心頭禁臠落入歹人手中,頓時氣往上沖,壯著膽子說到:“爺爺今日栽了,但那程記馬幫大當家,江湖人稱:“湘西活太歲”的程勝虎程當家,與我是八拜之交,兀那漢子,可敢留下字號?”   那大漢自知不敵,便像借程記馬幫大當家程勝虎的名頭恐嚇矮個青年,豈料對方聽後絲毫不懼,反而露出一絲不屑的笑意,笑罵道:“什麼死的活的,你爺爺我是青城派餘滄海,不服盡管來青城山鬆風觀便是。”   “嘶……”   此言一出,那漢子聽了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一言不發帶著兩個手下扭頭便走。   青城派立派數百年,門下劍客數百人,雖地處巴蜀一地,但威名卻震懾西南諸省黑白兩道,在武林中足以與五嶽劍派,並駕齊驅。   區區山城馬幫,在這等龐然大物麵前,簡直如螻蟻一般。   矮個青年見嚇跑了大漢,更加得意,當著老漢的麵,便在其孫女身上胡亂摸索。   就在此時,卻聽茶攤角落裡一個幽幽地聲音說到:   “就特麼,你叫餘滄海啊。”